蘇晴推開咖啡館包間門時,手里還攥著給男友周明買的限量款球鞋。門內(nèi),
周明正低頭替林薇薇擦嘴角的蛋糕漬,動作自然得像演練過千百遍。
林薇薇是她從穿開襠褲起就黏在一起的閨蜜,此刻卻穿著她送的同款連衣裙,
笑靨如花地倚在她男友懷里??諝馑查g凝固。周明手忙腳亂地收回手,
林薇薇的笑容僵在臉上,指甲悄悄掐進掌心。蘇晴看著那雙嶄新的球鞋,忽然覺得有些滑稽。
她沒哭沒鬧,只是把鞋往桌上一放,轉(zhuǎn)身時輕飄飄丟下一句:“恭喜啊,倆騙子湊一對,
省得再禍害別人?!标柟馔高^玻璃窗落在她挺直的背影上,她沒回頭,也沒發(fā)現(xiàn),
周明望著她的眼神里,除了慌亂,還有一絲連自己都沒察覺的悔意。蘇晴猛地推開門,
將那對相擁的身影甩在身后,眼淚毫無預(yù)兆地砸下來。她像只受傷的獸,跌跌撞撞沖進雨里,
耳邊全是自己混亂的呼吸聲,根本沒注意拐角處駛來的車燈。劇烈的撞擊讓她瞬間失去力氣,
身體軟倒在地時,她恍惚看見一雙锃亮的皮鞋停在眼前。“小姐,你怎么樣?
”男人的聲音帶著急切,她卻疼得說不出話。再次睜眼是在醫(yī)院,消毒水味刺鼻。
床邊坐著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正看著她手里攥著的舊照片——那是她十歲生日時,
在老院槐花樹下和鄰家大哥哥的合影。男人忽然僵住,
指尖輕輕點了點照片上扎羊角辮的女孩:“你……你是小晴?住在老槐樹下的那個?
”蘇晴愣住,抬頭望進他眼底,
的童年記憶忽然清晰--那年總幫他摘葵花的大哥哥好像就是這雙溫和又帶點兒執(zhí)拗的眼睛。
男人的聲音沉了沉,帶著幾分后怕的嚴肅:“你知不知道剛才多危險?
好好的怎么突然沖到馬路中間?”蘇晴抿著唇,眼淚又開始打轉(zhuǎn),卻倔強地不肯掉下來,
半晌才啞著嗓子說:“我……我當(dāng)時太難過了?!彼麌@了口氣,語氣放緩了些,
目光落在那張舊照片上,帶著懷念又復(fù)雜的情緒:“我們分開那年,你才剛上初中。
后來我家搬去外地,臨走前給你留了地址,你怎么從來沒聯(lián)系過我?這些年……過得還好嗎?
”提到過去,蘇晴的肩膀幾不可察地顫了顫。
小時候總跟在他身后喊“阿珩哥哥”的日子像褪色的老電影,她低聲道:“后來老院拆遷了,
你的地址弄丟了……我以為,大家就這樣斷了聯(lián)系?!彼粗杭t的眼眶,
心里忽然涌上一股莫名的保護欲,輕聲說:“有什么事,總好過拿自己的安全賭氣。說說吧,
剛才到底發(fā)生了什么?”蘇晴把周明和林薇薇的事斷斷續(xù)續(xù)說完,聲音里還帶著哭腔,
像被雨打濕的絨毛玩具,蔫蔫的沒力氣。顧珩靜靜聽著,指節(jié)無意識地捏緊了床邊的欄桿。
聽到“他們抱在一起”時,他喉結(jié)動了動,面上卻只溫聲遞過紙巾:“都過去了。
”等蘇晴擦干眼淚,他才緩緩開口:“老院拆遷后,我回找過幾次,都沒問到你的消息。
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了。”蘇晴愣了愣,剛要說話,
卻聽見他在心里無聲地嘆——“幸好?!薄靶液脹]真的弄丟?!薄靶液?,我現(xiàn)在也是一個人。
”窗外的雨不知何時停了,陽光透過玻璃斜斜照進來,落在顧珩微垂的眼睫上,
他望著她的目光里,藏著連自己都沒完全理清的慶幸,像失而復(fù)得的珍寶,終于在多年后,
重新跌回了掌心。顧珩看了眼病歷單,語氣盡量輕松:“醫(yī)生說你只是輕微骨裂和擦傷,
沒什么大礙,過幾天就能出院回家休養(yǎng)了?!碧K晴點了點頭,眼神有些空落。他頓了頓,
又問:“你父母……在這座城市嗎?要不要我?guī)湍懵?lián)系他們過來照顧你?”聽到這話,
蘇晴的肩膀垮了垮,聲音低低的:“他們不在這兒,我是大學(xué)畢業(yè)后一個人過來的,
想著在這邊闖闖……”話說到一半,她沒再繼續(xù),只是低下頭盯著被子上的褶皺。
一個人在陌生城市打拼的孤單,此刻被背叛和傷痛放大,讓她忍不住紅了眼眶。
顧珩看著她落寞的樣子,心里那點失而復(fù)得的慶幸忽然摻了些心疼。他沉默片刻,
輕聲道:“那這幾天我來照顧你吧,總不能讓你一個人在醫(yī)院?!睅滋旌?,蘇晴拆了石膏,
顧珩開車送她回家。小區(qū)是老式公寓,沒有電梯,他拎著行李一步步陪她爬樓梯,
額角沁出薄汗也沒抱怨?!暗搅?。”蘇晴掏出鑰匙開門,小小的屋子被她收拾得干凈,
只是少了點人氣。顧珩放下東西,拿出手機:“這次得好好存上聯(lián)系方式,可不能再弄丟了。
”蘇晴笑著點頭,互加微信時,她隨口提了句:“最近想換份工作,
之前的公司離這兒太遠了。”顧珩眼睛亮了亮,順勢說:“巧了,
我公司剛好有個行政崗空缺,待遇和環(huán)境都不錯,你要是有意向,我?guī)湍阋]?
”蘇晴愣了愣,有些意外:“會不會太麻煩你?”“麻煩什么。”他語氣自然,
心里卻悄悄盤算起——把人放在自己眼皮底下,既能照應(yīng),也能看緊點,
省得再被什么不三不四的人騙了。當(dāng)年沒護住她,這次說什么也得守好了。
“明天我把招聘信息發(fā)你,考慮看看?”他笑著提議,眼底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
蘇晴剛到家沒多久,手機就收到了一條面試邀請短信,來自顧珩的公司。
她看著發(fā)件人備注的“人事部”,心里暖了暖,知道是他特意安排的。而另一邊,
顧珩坐在寬敞的辦公室里,撥通了人事主管的電話?!皬埥?,之前說的行政崗,
有位叫蘇晴的應(yīng)聘者會去面試。”他語氣沉穩(wěn),帶著不容置疑的認真,
“她的專業(yè)和經(jīng)驗都很合適,面試流程走一下就行。另外,安排工位的時候,
盡量靠近我辦公室這邊,方便對接工作?!睊炝穗娫?,他望著窗外林立的寫字樓,
指尖在桌面上輕輕敲了敲。大學(xué)時沒日沒夜地拼,從幾平米的出租屋到如今的公司,
沒人知道支撐他熬過來的動力里,藏著對那個鄰家女孩的模糊念想?,F(xiàn)在人找回來了,
自然要放在最穩(wěn)妥的地方。他唇角微揚,眼底漾開笑意——這一次,
可不能再讓她從自己的世界里溜走了。手機在桌面震動起來,
屏幕上跳動的“周明”兩個字刺得蘇晴眼疼。她深吸一口氣接起,
那邊的聲音帶著刻意的急切:“小晴,你下來一趟,我在你家樓下。”蘇晴沒動,
冷聲道:“有什么事在電話里說?!薄安恍校仨毊?dāng)面跟你解釋。”周明的聲音壓低了些,
帶著一種自以為是的坦誠,“我知道你還在生氣……我跟林薇薇在一起,不是真心的。
她家有錢,你也知道我這幾年混得多難,我只是想借她家里的力爬上去?!彼D了頓,
語氣竟染上幾分懇求:“你給我?guī)啄陼r間,等我拿到錢,站穩(wěn)腳跟,就跟她斷干凈,
到時候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我心里真正想的人一直是你啊?!碧K晴握著手機的手指泛白,
胃里一陣翻涌。她忽然覺得眼前的世界荒謬得可笑,連反駁的力氣都懶得費,
只輕輕吐出兩個字:“惡心?!比缓蟾纱嗬涞貟鞌嚯娫挘?,一氣呵成。
窗外的陽光正好,她走到窗邊拉開窗簾,仿佛能把那些骯臟的算計連同剛才的對話一起,
徹底曬得消散無蹤。蘇晴坐在書桌前,指尖劃過通訊錄里“周明”和“林薇薇”的名字,
沒有絲毫猶豫,一鍵刪除。那些曾占據(jù)她青春和信任的人,
如今只配成為列表里被清除的塵埃。做完這一切,她長舒一口氣,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擔(dān)。
入職手續(xù)辦得異常順利,人事主管溫和有禮,同事們也都笑臉相迎。
蘇晴看著自己靠窗的新工位,離顧珩的辦公室不過幾步之遙,心里莫名踏實??斓轿缧輹r,
顧珩的身影出現(xiàn)在她工位旁,手里拿著外套:“收拾一下,帶你去吃點好的,
慶祝你正式加入?!碧K晴抬頭,撞進他含笑的眼眸里,那笑意干凈又真誠,
和記憶里那個摘槐花的大哥哥漸漸重合。她彎起嘴角點頭:“好啊,不過該我請才對,
麻煩你這么多?!薄耙院笥械氖菣C會讓你請?!鳖欑駛?cè)身讓她先走,語氣輕松,
“今天必須我來,就當(dāng)……歡迎‘小鄰居’回家?!标柟馔高^玻璃落在兩人身上,
蘇晴腳步輕快地跟在他身后,感覺有什么嶄新的東西,正在悄然發(fā)芽。
餐廳的暖光落在精致的餐具上,映得蘇晴的臉頰柔和了幾分。顧珩給她夾了一筷子清蒸魚,
笑著問:“老院拆了之后,你們家搬去了哪里?”蘇晴咽下嘴里的食物,
輕聲道:“爸媽拿了拆遷款,在郊區(qū)開了家小超市,不算大,但夠他們忙的,
日子過得挺踏實?!彼D了頓,眼底漾起暖意:“那時候還認識了個特別好的朋友,叫陳曦,
跟我同校不同班,性格特別爽朗,我們倆好得能穿一條褲子。后來她家里移民,
去國外留學(xué)了,不過下個月就回來定居了?!薄笆菃幔俊鳖欑裉裘?,語氣里帶著期待,
“等她回來,可得好好介紹我們認識。能被你稱作‘特別好’的朋友,一定很優(yōu)秀?!薄班牛?/p>
她超厲害的,學(xué)設(shè)計的,拿了好幾個國際獎項呢?!碧K晴說起朋友,話匣子打開了些,
“到時候讓她給你看看作品集,說不定你們公司以后有合作的機會呢?!鳖欑裥χ鴳?yīng)下,
看著她眉飛色舞的樣子,心里像被溫水浸過,軟乎乎的。原來這些年,
她也有過這樣安穩(wěn)明亮的時刻,真好。一個月的時間倏忽而過,
蘇晴已經(jīng)完全適應(yīng)了公司的節(jié)奏,和顧珩的相處也越來越自然。這天她特地請了假,
捧著一束向日葵站在機場到達口,眼里滿是期待?!靶∏?!”熟悉的聲音傳來,
陳曦拖著行李箱朝她飛奔過來,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想死你啦!
”兩人嘰嘰喳喳聊了一路,坐進出租車后,陳曦才注意到蘇晴眉宇間的淡淡愁緒,追問之下,
才知道了周明和林薇薇的事?!笆裁赐嬉鈨??!”陳曦氣得差點拍響車門,
漂亮的眼睛瞪得圓圓的,“那對狗男女也太不是東西了!不行,必須得發(fā)泄一下!
晚上去酒吧,姐陪你喝兩杯,把那些破事全忘了!”蘇晴被她咋咋呼呼的樣子逗笑了,
心里的郁結(jié)散了不少,點頭應(yīng)道:“好啊,正好帶你感受下國內(nèi)的夜生活。
”看著窗外掠過的街景,蘇晴忽然覺得,有這樣的朋友在身邊,
再難的坎好像也能輕松邁過去。顧珩下班時給蘇晴發(fā)了消息,問她和朋友是否有空,
想一起吃個飯正式見個面。等了會兒沒收到回復(fù),正打算再問問,手機先響起,
是發(fā)小江浩的電話。“珩哥,下班沒?出來玩啊,老地方酒吧,今天來了個特正的美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