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另一邊,直升機上。
沈景澄靜靜倚靠在機艙邊上,露出冷峻的溫柔的側(cè)臉。
“沈,你還好嗎?”
索菲亞回頭,卻被他白的像紙一樣的臉色刺痛雙眼。
“咳咳?!鄙蚓俺螇合挛迮K六腑的痛意,扯出一個笑,“我沒事,”
她擰起眉毛,仔細觀察了一下他的動作。
他微微蜷縮著腹部,雙手不自覺顫抖著。
直升機遇到氣流閃避,沈景澄也隨著機身晃了一下,牽扯到了下腹的傷口。
他咬住牙根,額頭滲出細密的冷汗。
索菲亞敏銳地察覺到了什么,“你受傷了?”
沈景澄想搖頭,眼前卻驟然一黑。
索菲亞眼睜睜看著他的身子像殘破漏風的木偶一樣,緩緩從座椅上滑落。
她瞳孔驟縮,三步并作兩步?jīng)_上去,緊緊地抱住他的身體將他牢牢護在懷里。
“景澄?醒醒!”
手下一片濕熱,索菲亞伸出手一看,滿是鮮紅的血跡。
她的臉色倏然陰沉下來,按下駕駛室的對講按鈕,
“查詢最近的醫(yī)院,迅速降落!”
維和部隊駐扎地,軍區(qū)醫(yī)院內(nèi)。
索菲亞在站在窗前,看著一個又一個傷員被抬進急救室。
他們之中,有被子彈射穿眼睛的,有斷手斷腳的,還有被炸彈炸傷的。
血淅淅瀝瀝地從擔架上流下來,每個醫(yī)生和護士的臉上都是凝重而麻木的神情。
身后急救室的燈熄滅,醫(yī)生摘下口罩。
“醫(yī)生,他怎么樣了?”
白胡子老頭嘆了口氣,搖頭,“不太好?!?/p>
“急性肺損傷、肺水腫、肋骨骨折、內(nèi)臟破裂,還有腎臟被移植后的后遺癥?!?/p>
每一句話,每一個詞,都像一記重錘敲在索菲亞的神經(jīng)上。
她握緊雙拳,眼底醞釀著風暴,喊出了身后的影子,
“維多?!?/p>
“主人,我在。”
維多出現(xiàn)在索菲亞身后,她的臉平平無奇,一進到人堆里就會迅速消失。
但誰也不會想到,她的隱藏身份,是意大利黑手黨主人身邊最得力的干將。
“去查,為什么會這樣?!?/p>
維多微微欠身,“是,主人。”
五年前的那個冬天,是索菲亞最黑暗的時光。
沈景澄在一個雪花紛飛的日子里,敲響了她他的房門。
她他眼睛亮亮的,臉上掛著明媚的笑容,“索菲亞!”
女人從書案中抬頭,摘掉金絲眼鏡,“沈?你看起來很開心?!?/p>
沈景澄抿了抿唇,“索菲亞,我要回國了?!?/p>
索菲亞放在衣服口袋里手指一滯,鉆戒的棱角將她的手指硌得生疼,“為什么?你不是已經(jīng)決定好要留在北歐跳爵士舞嗎?”
男人眼神微頓的眼睫微微一顫。
“景澄,是發(fā)生什么事了嗎?告訴我,我可以幫你?!?/p>
沈景澄搖頭,沉默了一瞬,“我、我有喜歡的人了?!?/p>
索菲亞心中狠狠一痛,眼中的光熄滅了大半。
她...是誰?
一句詢問在心底打了四五個旋兒,卻終究沒敢問出口。
后來,他放棄了在北歐的大好前程,放棄了成為國際芭蕾舞者的機會,選擇回國和傅菱玥結(jié)婚。
索菲亞只能把心底的話咽了又咽,小心翼翼地把那一份暗戀藏了起來。
她再也不敢關(guān)注任何他的信息,更不敢回國。
她不是沒去偷偷看過,可每見一次那樣恩愛兩不疑的情景,都無異于對他的一場凌遲。
那個女人滿眼都是他,不舍得他受一丁點的委屈。
而同樣的,索菲亞深愛的那個男人,眼中也只有那個女人。
她瘋狂地嫉妒,又幾乎自虐般壓制著內(nèi)心的情感,一次又一次地嘲笑自己無能。
最后,沈景澄、港城,幾乎成了他不能觸及分毫的傷心地。
可是為什么,他最后卻落得滿身傷痕。
想到他今日離開港城時決絕的眼神,索菲亞眼底閃過一絲陰鷙。
傷害他的人,無論是誰,都必須要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