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陸司謙突然要約包括我在內(nèi)的全家人,去參加陸氏的酒會。
看著他那張臉,我就知道沒憋什么好屁。
卻還是配合的裝出一副驚喜忐忑的模樣,快樂的應(yīng)承下來。
陸司謙捧著一個絲絨盒子,走到了我的面前,輕輕的打開上面的蕾絲飄帶,拿出了一件香檳金的吊帶晚禮裙。
“愿愿,我知道你一定沒有參加酒會的衣服,所以特意去買了一件,看看你喜不喜歡?”
他語調(diào)溫柔,眼底卻盡是嘲弄。
一條看上去就價值不菲的裙子,套在我的神圣,終究是穿上龍袍也不像太子,他更想讓我露出貪婪的模樣,徹底暴露出跟余翡翡的天壤之別。
我笑了笑。
在他詫異的目光中,輕輕的推開了裙子。
起身開口道:
“這么貴重的裙子,我實(shí)在不敢承受?!?/p>
“更何況陸先生不是斬釘截鐵的告訴我,擬認(rèn)定的未婚妻只有余翡翡嗎,當(dāng)著她的面送我裙子是不是不太好?”
陸司謙怔了怔,想要說點(diǎn)什么,卻發(fā)現(xiàn)自己說什么都好像不太對。
于是牙關(guān)緊咬,抿著唇打量我。
我轉(zhuǎn)身看向爸媽,眉眼清澈。
“爸媽,我以前在漁村的時候,一年四季都在不停地編織漁網(wǎng),所以可以為自己做一件晚禮服,你們就不用在我身上浪費(fèi)錢了?!?/p>
爸媽聞言,眼眶倏地就紅了。
立刻上前一左一右的圍著我。
“別這么說孩子,你既然都已經(jīng)回家了,為什么還要過那樣的苦日子?!?/p>
“你放心,爸爸媽媽一定會照顧好你的,會讓你過上好日子,這些生活本就屬于你,你沒有什么地方不能享受?!?/p>
余翡翡聽到媽媽的話,猛地站起了身。
臉色慘白的瞪大了眼睛。
這是媽媽口中第一次說出,生活本就屬于我這樣的定義,這就意味著,我埋下的種子開始破土發(fā)芽了。
就是要我足夠粗鄙。
就是要讓他們厭惡至極。
才能從某一個意識強(qiáng)烈積壓的瞬間,發(fā)生質(zhì)的變化。
他們會想,如果我沒有被人偷偷換走,現(xiàn)在是不是也該像余翡翡一樣,溫柔懂事。
如果我沒有被人偷偷換走,是不是也該像是個驕傲的小公主,縱情的戀愛,暢快的生活。
我靜靜地看向神情晦暗的陸司謙。
唇角揚(yáng)了揚(yáng)。
扔下了一顆重磅炸彈。
“警察說,我是出生第三天才被人掉包的,所以我脖子上帶著一塊青玉,是你給去看我的時候給我?guī)系膯???/p>
“聽那個老護(hù)士說,你以前還在醫(yī)院的走廊里大吵大鬧,說帶在未來老婆脖子上的玉被人偷走了?!?/p>
說著,我輕輕從脖子里拉出了一條紅繩,摘下來漫步走向了他。
面色踟躕的牽過他的掌心,指尖的微涼勾連著他的灼熱,眼底同樣有笑。
這是我多年練出來,討好養(yǎng)母的本事。
那種卑微的,崇拜的,恭順的向往,總是能哄得人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
更何況,我是余家的親生女兒。
我真的足夠漂亮。
陸司謙幾不可查的顫了顫。
聲音都沾染了啞。
“你這是......”
“陸先生,現(xiàn)在完璧歸趙,是我沒有福氣,被那個壞女人盯上了,他的三個兒子心性隨她,也懷的透頂,每次欺負(fù)我的時候,我都攥著這塊玉佩。”
“從前我不知道玉是哪里來的,還以為是什么天神可憐我,故意放在我身上陪伴我的,現(xiàn)在它還給你了,你把它再給那個對的人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