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婚夫常建軍為了迎娶他那揣著肚子的“好妹妹”，逼我嫁給一個從戰(zhàn)場上退下來的殘廢。
所有人都笑我，從廠長千金淪落為人人可欺的瘸子媳婦。他們不知道，我這位新過門的男人，
左手能換煤氣罐，右手能掄起我在房間里轉(zhuǎn)圈。更不知道，
當(dāng)軍區(qū)的大紅旗車停在我家門口時，常建軍那張得意的臉，會比豬肝還難看。
他以為我嫁的是廢鐵，卻不知那是國家藏起來的王牌。01“沈月華，你要么嫁給陸錚，
要么就去死?！蔽业奈椿榉虺＝ㄜ?，指著門外那個倚著墻、垂著頭的男人，
對我下了最后通牒。他身后的白露，挺著微隆的小腹，怯生生地拽著他的衣角，
一雙眼睛卻淬著毒，直直射向我。我爹是紅星軋鋼廠的廠長，常建軍是他最得意的徒弟。
我們倆的婚事，是整個廠區(qū)的佳話?？删驮诎雮€月前，常建軍從鄉(xiāng)下探親回來，
帶回了我們家前保姆的女兒，白露。他說他們在鄉(xiāng)下情難自已，有了夫妻之實。今天，
他更是直接帶人上門，逼我退位讓賢。而他給我安排的“下家”，就是門外那個男人，陸錚。
一個在戰(zhàn)場上傷了腿，瘸著腳退伍回鄉(xiāng)的農(nóng)村兵。“建軍哥，你別這樣逼月華姐了，
”白露柔弱無骨地靠在常建軍懷里，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讓院子里看熱鬧的鄰居聽見，
“都是我的錯，我……我這就去把孩子打了，我配不上你。”“胡鬧！
”常建軍立刻心疼地?fù)ё∷昂⒆邮菬o辜的！露露你放心，
我今天一定給你和孩子一個名分。”他轉(zhuǎn)向我，眼神冷得像冰：“沈月華，我給你臉了。
陸錚雖然腿腳不方便，但好歹是個戰(zhàn)斗英雄，配你這個被退婚的女人，綽綽有余。
你要是識相，就拿著戶口本，現(xiàn)在就去把證扯了?！敝車泥従觽冎钢更c點，
那些平日里對我笑臉相迎的嬸子大娘，此刻眼神里全是幸災(zāi)樂禍?！皬S長千金又怎么樣？
還不是被人家搞大了肚子找上門?！薄皣K嘖，這下只能配個瘸子了，以后有罪受了。
”我爹氣得渾身發(fā)抖，指著常建軍罵：“你個忘恩負(fù)義的白眼狼！滾！我們沈家就是養(yǎng)條狗，
也比你忠心！”常建軍卻有恃無恐：“沈叔，話別說這么難聽。月華跟我兩年，
手都沒讓她碰一下，她清不清白，我最清楚?？涩F(xiàn)在外人不知道啊，
他們只知道我常建軍不要她了。她以后還想嫁個好人家？做夢！
”他這是要把我的名聲徹底搞臭，斷了我所有的后路。我看著眼前這場鬧劇，心中一片冰冷。
兩年的感情，原來不過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騙局。他一邊享受著我父親給他帶來的晉升便利，
一邊在鄉(xiāng)下和他的青梅竹馬卿卿我我。我深吸一口氣，沒有哭，也沒有鬧。
在所有人錯愕的目光中，我平靜地開口：“好。”一個字，讓院子里瞬間安靜下來。
常建軍愣住了：“你說什么？”“我說，我嫁?！蔽姨鹧?，目光越過他，
直直地看向門外那個始終沉默的男人。他似乎也察覺到了我的視線，緩緩抬起了頭。
那是一張棱角分明的臉，皮膚是健康的古銅色，劍眉入鬢，鼻梁高挺。最驚人的是那雙眼睛，
深邃得像寒潭，即便他此刻一身落魄，那眼神里的銳利和沉穩(wěn)，也足以讓任何人心驚。
他的左邊眉骨上，有一道淺淺的疤痕，像一道揮之不去的勛章。他就是陸錚。
我的視線和他對上，他眼中閃過詫異，但很快就恢復(fù)了平靜，只是那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常建軍大概沒想到我這么爽快，一時竟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白露急了，掐了他一把。
他才回過神，臉上露出得意的笑：“算你識時務(wù)。戶口本呢？現(xiàn)在就去街道辦！”“可以，
”我點點頭，卻提出了一個條件，“想讓我嫁，你得拿出兩百塊錢彩禮，給我未來丈夫。
”02“兩百塊？沈月華你瘋了！”常建軍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跳了起來，
“你一個被退婚的女人，還想要彩禮？我讓他娶你，是看得起他！”“建軍哥，
月華姐肯定是在說氣話，”白露又開始她那套以退為進(jìn)的表演，“我們別逼她了，
要不還是我走吧……”“你閉嘴！”我冷冷地打斷她，“這里沒你說話的份。常建軍，
我爹這兩年手把手教你技術(shù)，讓你從一個小學(xué)徒做到車間副主任，這恩情，不止兩百塊吧？
我陪你演了兩年戲，讓你在廠里賺足了面子，這情分，不止兩百塊吧？”我的聲音不大，
但每個字都像釘子一樣，釘進(jìn)常建軍的腦門。他臉色青一陣白一陣，被我堵得說不出話。
我繼續(xù)說：“我爹的臉面，我沈月華的尊嚴(yán)，今天被你們踩在腳下，難道連兩百塊錢都不值？
你要是不給，也行。我明天就去廠委，好好跟大家說道說道，你常建軍是怎么過河拆橋，
搞大別人肚子，又怎么逼迫未婚妻嫁給殘疾軍人的?！薄澳愀?！”常建軍的眼睛瞬間紅了。
“你看我敢不敢。”我迎著他的目光，毫不退縮。這個年代，名聲比什么都重要。
他要是真落個“陳世美”的名聲，別說往上爬，能不能在廠里待下去都是問題。
院子里的鄰居們也聽出了門道，風(fēng)向立刻變了。“哎喲，原來是小常在外頭有人了啊。
”“我就說嘛，月華這姑娘多好啊，怎么可能被退婚。”“忘恩負(fù)義，
真是白瞎了老廠長這么栽培他。”常建軍的額頭滲出冷汗，他知道，他今天不給這個錢，
就下不來臺。他咬著牙，從口袋里掏了半天，最后恨恨地數(shù)出二十張十塊的票子，
一把甩在我面前?！敖o你！現(xiàn)在，馬上去領(lǐng)證！”我彎腰，
一張一張地?fù)炱鹉切┥⒙湓诘厣系腻X，仔細(xì)撫平褶皺。然后，我走到陸錚面前。
他一直靠在墻邊，像一尊沉默的雕塑，冷眼旁觀著這一切。直到我走近，
他那深不見底的眸子才動了動?！案易邌?？”我問他，將手里那沓錢遞到他面前，
“這是你的彩禮?！彼麤]有接錢，只是看著我，眼神復(fù)雜難辨。過了好幾秒，他才開口，
聲音低沉沙啞，像是很久沒有說過話：“你不后悔？”“后悔什么？”我反問，
“后悔沒嫁給一個背信棄義的白眼狼？”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仿佛能穿透我的皮囊，
看進(jìn)我的靈魂深處。最終，他什么也沒說，只是默默地轉(zhuǎn)過身，一瘸一拐地朝前走去。
我知道，他答應(yīng)了。我拿著戶口本，跟在他身后，
在常建軍和白露鐵青的臉色以及鄰居們復(fù)雜的目光中，走出了這個我生活了二十年的家屬院。
陸錚的背影很寬闊，很挺直，即使一條腿不方便，也絲毫沒有影響他軍人般的身姿。
只是那一步深一步淺的腳印，看得我心里有些發(fā)酸。我們一路無話，到了街道辦。
辦事員看著我們倆，一個是被退婚的廠長千金，一個是腿有殘疾的農(nóng)村兵，
眼神里滿是同情和鄙夷?？晌也辉诤?。當(dāng)紅色的結(jié)婚證拿到手的那一刻，
我甚至覺得有些解脫。從街道辦出來，陸錚突然開口：“錢，我以后會還你?！薄安挥?，
”我看著手里的紅本本，把它折好，放進(jìn)口袋，“這不是你的錢，是我應(yīng)得的。走吧，回家。
”“回哪個家？”他問，語氣里帶著自嘲，“我家在鄉(xiāng)下，
這里……我只有一個臨時落腳的窩棚。”我早有預(yù)料。“那就先去你的窩棚看看?！蔽艺f。
03陸錚的“家”，在城郊的一片棚戶區(qū)。那是一間用石棉瓦和油氈布搭起來的簡易小屋，
矮小，破舊，仿佛一陣大風(fēng)就能吹倒。屋里更是家徒四壁，除了一張木板床，
一張缺了腿的桌子，什么都沒有。這就是我沈月華的新家。說不失落是假的，
但更多的是一種塵埃落定的平靜?！澳恪标戝P看著我，似乎想說什么，
最終只是吐出兩個字，“委屈了?！薄皼]什么委屈的，”我放下隨身的布包，
開始打量這個狹小的空間，“好歹有個遮風(fēng)擋雨的地方。你坐著吧，我來收拾。
”他的腿不方便，我不能指望他。我找了塊破布，把桌子和床板擦干凈，
又把窗戶上糊著的報紙撕下來，讓陽光透進(jìn)來。屋子雖然簡陋，但收拾干凈后，
也亮堂了不少。陸錚就那么一直坐在床邊看著我，眼神里帶著探究?！澳銥槭裁磿饝?yīng)？
”他終于還是問出了口。我把布包里的東西拿出來，
那是我匆匆離家時帶的幾件換洗衣物和一些積蓄。“因為我不想認(rèn)輸?！蔽翌^也不抬地回答，
“常建軍和白露想看我哭天搶地，跪地求饒，我偏不。他們覺得把你當(dāng)成垃圾丟給我，
是對我最大的羞辱，那我就要讓他們看看，他們丟掉的，究竟是什么?！标?錚沉默了。
屋子里的氣氛有些凝滯。我忙活了一下午，總算把這個小窩收拾得有了點人樣。
晚飯是個問題，屋里連口鍋都沒有。正發(fā)愁時，陸錚突然站了起來，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
沒過多久，他回來了，手里提著一口半新的鐵鍋，一小袋米，還有一塊用油紙包著的豬肉。
我愣住了：“你哪來的錢？”他從口袋里掏出一個縫得結(jié)結(jié)實實的布包，打開，
里面是幾張疊得整整齊齊的大團(tuán)結(jié)，還有一些零錢。那是他的退伍費?！跋扔弥?/p>
”他把東西放在桌上，話說得言簡意賅。我的心，莫名地動了一下。這個男人，雖然話不多，
卻用行動表達(dá)了他的擔(dān)當(dāng)。我沒再多問，淘米，切肉，又從鄰居家借了點鹽和蔥姜。
沒有灶臺，就在屋外用石頭壘了個簡易的灶，生火做飯。當(dāng)?shù)谝活D飯的香氣飄出來時，
我看著身邊這個沉默的男人，突然覺得，日子或許沒有想象中那么難。吃完飯，天已經(jīng)黑了。
新的問題來了——怎么睡？屋子就那么大，床也就一張單人木板床。我有些尷尬，
陸錚似乎也察覺到了，他默默地抱起一捆稻草鋪在地上。“你睡床，我睡地上。”“不行，
你腿上有傷，地上涼?！蔽伊⒖谭磳?。他看了我一眼，沒說話，但態(tài)度很堅決。我拗不過他，
只能自己先躺到床上。床板很硬，咯得我生疼。我背對著他，
能清晰地聽到他躺下時壓抑的抽氣聲。他的腿，一定很疼吧。夜深了，我卻毫無睡意。
第二天一早，我醒來時，陸錚已經(jīng)不在了。地上他的鋪蓋疊得整整齊齊，像塊豆腐塊。
我正疑惑，門被推開了，陸錚走了進(jìn)來，手里提著一個網(wǎng)兜，里面是兩根油條和一碗豆?jié){。
“趁熱吃?！彼褨|西放在桌上?！澳闳ツ牧?？”“出去轉(zhuǎn)轉(zhuǎn)?！彼卮鸬煤Ｎ易⒁獾?，
他的褲腿上沾著一些泥點，額頭上還有一層薄汗。接下來的幾天，都是如此。
他每天早出晚歸，我問他去做什么，他只說是出去找點活干。每次回來，都會帶些吃的用的。
我知道，他是在用他自己的方式，撐起這個家。而我，也不能閑著。
我把常建軍給的那兩百塊錢拿出來，盤算著做點什么小買賣。這天，我正在家里琢磨，
院子外突然傳來一陣喧嘩。是白露的聲音?！霸氯A姐，你在家嗎？我跟建軍哥來看你了。
”04我眉頭一皺，打開了門。只見白露挽著常建軍的胳膊，站在院子門口。
白露穿了件新做的的確良襯衫，臉上畫著淡妝，一副勝利者的姿態(tài)。
常建軍則是一臉的鄙夷和不耐煩。他們身后，還跟著幾個家屬院的鄰居，顯然是來看熱鬧的。
“哎喲，月華，你現(xiàn)在就住這種地方??？”一個胖嬸夸張地叫道，
“這地方耗子來了都得含著眼淚走吧？”“你們來干什么？”我堵在門口，冷冷地問。
白露露出一副關(guān)切的表情：“月華姐，你別誤會。我聽人說你住在這，不放心，
特地讓建軍哥陪我來看看。這里條件也太差了，要不……你還是搬回去住吧，
我跟建軍哥住到廠里的單身宿舍去就行?！彼@話說得，好像我受了天大的委屈，
而她則是寬宏大量的圣母。我笑了：“不必了。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這里再差，
也是我的家?！背＝ㄜ姴荒蜔┑亻_口：“沈月華，別給臉不要臉。露露好心來看你，
你這是什么態(tài)度？陸錚呢？讓他出來，我倒要看看，你找的男人是個什么貨色，
是不是連養(yǎng)活你的本事都沒有？”他話音剛落，身后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澳阏椅遥?/p>
”陸錚回來了。他不知何時站在了常建軍身后，手里提著一個沉甸甸的麻袋。
他還是那身洗得發(fā)白的舊軍裝，但身姿筆挺，眼神銳利如鷹。常建軍被他嚇了一跳，
轉(zhuǎn)身看到他，先是一愣，隨即臉上露出輕蔑的笑：“你就是陸錚？瘸子一個，還能干什么？
去碼頭扛大包嗎？”他指了指陸錚手里的麻袋。陸錚沒理他，徑直走到我身邊，把麻袋放下，
發(fā)出一聲悶響。“買了點東西?！彼麑ξ艺f。然后，他才轉(zhuǎn)過身，正對著常建軍，
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里，沒有波瀾?！拔业呐?，我養(yǎng)得起。不勞你費心?！彼穆曇舨桓撸?/p>
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常建軍被他的氣勢鎮(zhèn)住了，一時竟說不出話。
白露趕緊打圓場：“陸大哥你別誤會，我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月華姐以前過慣了好日子，
我們怕她受苦。”她說著，還故意挺了挺肚子，手溫柔地?fù)崦?，像是在炫耀?！芭叮?/p>
”陸錚的目光落在她的肚子上，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懷孕了？那可得小心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