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里的路,比官道難走一百倍。
我們沒有板車,只能步行。裴衍的腿不能走,我和裴琳就輪流背著他。裴浩年紀小,走不了多遠就要歇一會。
我們的速度很慢,一天也走不了幾里路。
食物很快就吃完了。我們只能靠挖野菜,采野果充饑。但我們都不認識哪些能吃,哪些有毒。
第一天,裴琳就因為誤食了一種野果,上吐下瀉,差點沒命。
幸好我空間里還有一點備用的解毒藥,才把她救了回來。
從那以后,我再也不敢亂吃東西了。
沒有食物,我們就喝水。餓得實在受不了了,就啃樹皮。
幾天下來,我們四個人都瘦了一大圈,眼窩深陷,看起來就像四個難民。
這天晚上,我們找到一個山洞,準備在這里過夜。
我把裴衍放下來,他的腿傷又復(fù)發(fā)了,疼得他滿頭大汗。我給他換了藥,但他還是疼得睡不著。
裴琳和裴浩依偎在一起,已經(jīng)睡著了。
山洞里很安靜,只聽得見外面風(fēng)吹樹葉的沙沙聲。
“蘇若。”裴衍突然開口。
“嗯?”
“你后悔嗎?”他問。
我愣了一下,隨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不后悔。”我說,“留在隊伍里,我們早晚也是死。出來,至少還有一線生機。”
他沉默了。
過了一會,他又說:“對不起?!?/p>
我有些驚訝地看著他。
“以前……是我不對?!彼吐曊f。
我心里一酸,眼淚差點掉下來。
我吸了吸鼻子,說:“都過去了?!?/p>
是啊,都過去了。不管是原主的作惡多端,還是他對我的恨之入骨,在生死面前,都顯得那么微不足道。
我們現(xiàn)在,是拴在一條繩上的螞蚱,誰也離不開誰。
“睡吧。”我說,“明天還要趕路?!?/p>
他“嗯”了一聲,閉上了眼睛。
第二天,我們繼續(xù)趕路。
我的目標很明確:找到一個可以長期居住,易守難攻的地方。
我們翻過了一座又一座山,趟過了一條又一條河。
期間,我們遇到過野獸,也遇到過比野獸更可怕的流民。
有一次,我們被一群流民盯上了。他們看我們是老弱病殘,想搶我們身上最后一點東西。
我把裴琳和裴浩護在身后,手里緊緊地握著一把從空間里拿出來的匕首。
裴衍也掙扎著站起來,手里拿著那塊石頭。
我們就像兩只護崽的母狼,準備跟他們拼命。
那群流民被我們的氣勢嚇住了,再加上我們看起來也確實沒什么油水可撈,最終還是放棄了。
經(jīng)過這次的事,裴琳和裴浩似乎也長大了不少。他們不再輕易地哭泣,而是學(xué)著我,用警惕的目光打量著周圍的一切。
又走了大概十幾天,我們終于找到了一個理想的地方。
那是一個被群山環(huán)繞的山谷,只有一個狹窄的入口。山谷里有一條小溪,還有一片平坦的土地。最重要的是,我們在山谷深處,發(fā)現(xiàn)了一個廢棄的村寨。
村寨不大,只有十幾戶人家。房子都是石頭砌的,雖然有些破敗,但修一修還能住。
“就是這里了。”我說。
我們四個人,看著這個世外桃源一樣的地方,都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我們終于有了一個可以稱之為“家”的地方。
接下來的日子,我們開始重建家園。
我負責(zé)規(guī)劃和指揮,裴衍負責(zé)出謀劃策,裴琳和裴浩就負責(zé)打下手。
我們先是把村寨入口用石頭和木頭堵了起來,只留一個僅容一人通過的小門。
然后,我們開始修葺房屋。我們把最完整的一間石屋收拾了出來,作為我們臨時的住所。
我又在屋子后面,開墾出了一小塊菜地。我從空間里拿出一些蔬菜種子,種了下去。
空間里的種子,似乎有加速生長的功能。沒過幾天,菜地里就冒出了綠油油的嫩芽。
看著這些充滿生機的綠色,我們都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希望。
除了種菜,我還開始教裴衍他們一些野外生存的技巧。比如,如何分辨可以食用的野菜和蘑菇,如何制作簡易的捕獸陷阱,如何鉆木取火。
裴衍學(xué)得很快,他雖然腿腳不便,但腦子很好用。他很快就掌握了制作陷阱的技巧,并且還做了改良。
我們第一次用陷阱抓到一只野兔的時候,裴琳和裴浩都高興得跳了起來。
那天晚上,我們吃了一頓久違的烤肉。雖然沒有鹽,但我們還是吃得心滿意足。
日子一天天過去,我們的生活漸漸走上了正軌。
菜地里的蔬菜長勢喜人,我們很快就實現(xiàn)了蔬菜自由。陷阱里也時常有收獲,我們不再為食物發(fā)愁。
我還利用山谷里的資源,制作了一些簡單的生活用具,比如陶碗,木筷,竹籃。
我們的家,越來越有家的樣子了。
裴衍的腿傷,在我的精心照料下,也漸漸好了起來。雖然還不能像正常人一樣行走,但已經(jīng)可以拄著拐杖,自己走路了。
他的話也漸漸多了起來。他會跟我討論如何加固村寨的防御,如何儲備過冬的食物。
裴琳和裴浩,也徹底接納了我這個“嫂嫂”。他們會跟在我身后,嘰嘰喳喳地跟我說話,會把找到的最好看的野花送給我。
我們四個人,就像真正的一家人一樣,在這個與世隔絕的山谷里,過著平淡而幸福的生活。
我甚至開始覺得,就這樣一輩子,也挺好。
但,亂世之中,哪有真正的世外桃源。
平靜的日子,很快就被打破了。
這天,我正在溪邊洗衣服,突然聽到村寨入口處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
我心里一驚,立刻跑了回去。
只見村寨的入口處,站著一個渾身是血的男人。他看到我,眼睛一亮,掙扎著說:“救……救我……”
說完,就一頭栽倒在地。
我看著這個不速之客,皺起了眉頭。
我知道,我們的麻煩,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