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蘇晚晚盯著沙發(fā)上蜷縮的身影，腦子里“嗡”地一聲。她一個獨居單身女性，
居然……就這么水靈靈地把一個陌生男人撿回家了？
真不知道是社會新聞看少了還是上夜班上傻了。也可能是因為這個男人的長相太具欺騙性。
空氣中彌漫著若有若無的血腥氣味，男人裹著她找出來的舊毯子，側(cè)臉陷進(jìn)柔軟的布料里，
睫毛又長又密，鼻梁挺翹，哪怕臉色蒼白得像紙，也難掩扎眼的好看，
有種令人著迷的破碎感。蘇晚晚有些暈眩，抬手按了按太陽穴，
半小時前的畫面涌上腦?！┯曛校龔尼t(yī)院下班抄近路，在巷口踢到了他，
黑色風(fēng)衣浸在血里，后背破個大口子，血水正往積水里滲。她心一顫，掏出手機(jī)想打120，
男人突然抬頭，五官俊美得不像人類，眸色沉沉，啞聲說：“別叫人。
”然后她就像中了邪一樣，半拖半拽把他弄回了公寓?！疤K晚晚，你就是個顏控，沒救了！
”她在心里罵自己。“那個……”蘇晚晚清了清嗓子，打破尷尬的沉默，“你身上都是血，
去洗個澡吧?！彼伊藢捤傻腡恤和運動褲遞給他。男人抬頭看她，沒說話，
撐著沙發(fā)站起來，顯露出驚人的身高，比她高出一個頭還多，起身時身形晃了晃，
看著傷得不輕。他接過衣服，手指擦過她的手心，涼得像冰，蘇晚晚打了個寒顫。
浴室里水聲嘩嘩響。蘇晚晚靠在墻上，盯著緊閉的門，心里亂糟糟的。她在醫(yī)院見多了傷口，
可剛才瞥見他后背的傷，愈合速度快的不正?！曂Ａ?。男人出來時，
頭發(fā)濕漉漉地往下滴水，白T貼在身上，隱約能看出緊實的肩線。血漬沒再滲出，
只是臉色依舊蒼白?！澳愕降住薄梆I了?！彼蝗淮驍?，目光掃過她的脖頸，
喉結(jié)滾了滾。蘇晚晚被他看得發(fā)毛，轉(zhuǎn)身往廚房走。打開冰箱，她突然發(fā)現(xiàn)，
昨天剛買的血豆腐，現(xiàn)在只剩個空盒?！偷鼗仡^，男人已無聲無息地站在她身后，
高大的身影幾乎把光都擋住，眼神落在她身上。“泡面就行?！彼K于移開目光，
轉(zhuǎn)身回了客廳。蘇晚晚手還在抖。剛才那瞬間，她分明從他眼里看到了……渴望？
像野獸盯著獵物的那種?！斑??！彼阎蠛玫拿孢f過去。他低頭吃面，三兩口吞吃入腹。
吃完他把碗放在茶幾上：“謝謝。”“不客氣。”蘇晚晚收拾碗時，
眼角余光瞥見他正直勾勾盯著自己的手腕。她心里一緊，快步?jīng)_進(jìn)廚房。關(guān)上門的瞬間，
聽到客廳傳來一聲極輕的悶響，像有人在撕咬硬物。蘇晚晚靠在門板上，渾身發(fā)冷。
這個撿回家的男人，絕對不對勁！而客廳里，男人攥著自己帶牙印的手腕。
他幾乎要控制不住沖動。還得忍。至少……等她睡熟了再說。2蘇晚晚在廚房待到后半夜，
才敢輕手輕腳回臥室。客廳沒聲了。她透過門縫看，男人蜷在沙發(fā)上，像睡著了。剛躺下，
手機(jī)響了——醫(yī)院急診加床，叫她回去頂班。蘇晚晚猛地坐起，穿衣時動作太急，
碰倒了床頭的水杯?！斑旬?dāng)”一聲，客廳立刻有了動靜。她推開門，正撞見男人站在沙發(fā)旁，
眼神清明，哪像剛醒？他盯著她手里的包：“要走？”“嗯，醫(yī)院加班?！碧K晚晚捏緊包帶，
“門沒鎖，你要是想走……”“我等你?！彼蝗婚_口。蘇晚晚一愣。趕到醫(yī)院忙到天亮，
蘇晚晚累得頭暈。換衣服時，同事別有深意地問：“晚晚，你脖子怎么紅了一塊。
”她摸向頸側(cè)，那里有點癢。昨晚……他的目光好像就在這處停留過。心猛地一沉。
交班后往家走，越近越慌。鑰匙插進(jìn)鎖孔，門居然是鎖著的。她頓了頓，
擰開——男人坐在沙發(fā)上，手里捏著她昨晚換下的白大褂，正低頭嗅著。聽見動靜，他抬頭，
嘴角似乎沾著點紅。蘇晚晚渾身的血瞬間涼了。她僵在門口，抵著冰涼的門板。
他手里的白大褂是她的，領(lǐng)口處那片暗紅格外刺眼。男人緩緩抬眼，黑眸里沒什么情緒，
“你回來了?！碧K晚晚退了半步，手摸到門把：“你……”“餓?！彼蝗淮驍?，站起身，
“冰箱空了?！碧K晚晚猛地想起，昨晚加班前，冰箱里明明還有半盒生牛肉。
她后背瞬間爬滿冷汗，轉(zhuǎn)身就要開門，手腕卻被攥住。他的力氣大得驚人，指尖冰涼，
帶著點黏膩的濕意?！芭苁裁?？”他低頭看她，睫毛垂著，遮住眼底的光，“我又不會吃你。
”這話像根針，刺破了最后一層偽裝。所有碎片拼在一起，指向一個讓她渾身發(fā)冷的答案。
他湊近半步，呼吸拂過她耳畔，帶著點若有若無的腥甜：“蘇晚晚，你在怕什么？
”話音剛落，他突然悶哼一聲，手松了松。蘇晚晚趁機(jī)掙脫，跌跌撞撞退到玄關(guān)，
抓起鞋柜上的水果刀?！澳愕降资鞘裁礀|西？”她聲音顫抖，刀尖卻死死對著他。
男人看著那把刀，突然笑了，眼底欲望翻涌。他抬手，指尖擦過唇角那點紅，
慢條斯理地舔了舔：“你說呢？”“咕?！薄！?？”那聲音很突兀，打破了劍拔弩張的氣氛。
男人的表情僵住，耳根“刷”得紅了。3那聲“咕嚕”聲像是從他肚子發(fā)出來的。
男人的耳根紅得更明顯，眼神閃躲，下意識往后退了半步。蘇晚晚握著刀的手松了。
這反應(yīng)太……不像她想象中“怪物”該有的樣子。她剛要開口，男人突然轉(zhuǎn)身沖進(jìn)廚房。
緊接著是“哐當(dāng)哐當(dāng)”的聲響——碗碟碰撞，冰箱門被拉開又合上。蘇晚晚握著刀走過去，
看見他正蹲在地上翻垃圾桶。他在找吃的？男人指尖捏著個空牛奶盒，捏得變了形。
指節(jié)泛白，喉結(jié)不停滾動，像是在忍受極大的煎熬。蘇晚晚盯著他的背影，
后背那道傷的紗布已經(jīng)被扯掉，露出淡粉色的新肉?！皠e找了，我去買?！彼蝗徽f。
男人猛地回頭，黑眸里閃過驚訝，隨即轉(zhuǎn)暗?！安挥??！彼曇舭l(fā)啞，“我該走了。
”他站起身，往門口走，經(jīng)過她身邊時，蘇晚晚聞到一股極淡的血腥味。
他的指尖擦過她的手臂，比上次更涼，還帶著細(xì)微的顫抖。手碰到門把手的瞬間，
蘇晚晚突然開口：“外面還在查失蹤人口。你這狀態(tài)出去，會被當(dāng)成嫌疑犯。
”男人的動作頓住了。其實只是她情急之下編的。男人沉默了幾秒，緩緩轉(zhuǎn)過身，
眼底有未散的血絲?！澳阆肓粑?？”他眼神晦暗不明。蘇晚晚沒回答，只是放下了刀。
4他沒動。直到蘇晚晚倒了杯溫水，遞到他面前，他才緩緩接過。
“你的傷……”蘇晚晚盯著他T恤下的輪廓，“怎么弄的？”男人喝水的動作頓了頓，
喉結(jié)滾了滾，沒立刻回答。窗外的雨停了，晨光漫進(jìn)來，在他臉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斑。
“被同類打的?！彼蝗徽f。蘇晚晚的心跳漏了一拍?！拔覀冞@類……東西，靠搶食生存。
我上次搶了個老家伙的獵物，被他追了三天，他差點戳穿我的心臟?！氨緛硐搿彼а郏?/p>
黑眸里映著她的影子，“等傷好了，就把你當(dāng)‘儲備糧’。”這話嚇得蘇晚晚后背發(fā)涼。
他突然笑了，很淺的笑意，卻讓眼底的戾氣散了些。起身往陽臺走，晨光給他鍍了層金邊，
背影居然顯得有點單薄?！澳莻€老家伙可能還在找我?！彼巴?，“留我在這，
對你沒好處?！碧K晚晚沒說話，她抓起錢包：“我去買菜。”經(jīng)過他身邊時，
又被他攥住手腕。這次的力道很輕?！疤K晚晚，”他低頭看她，睫毛很長，“你不怕嗎？
”她掙了掙，沒掙開。抬頭時撞進(jìn)他眼底，帶著點她看不懂的茫然。“怕?！碧K晚晚說，
“但你現(xiàn)在……看起來像個病人，我不能放著不管。”她甩開他的手，走到門口換鞋。
關(guān)門的瞬間，她好像聽到身后傳來一聲極輕的嘆息。樓道里，蘇晚晚摸著口袋里的手機(jī)，
屏幕上還停留在報警界面。她猶豫了兩秒，按滅了屏幕。5蘇晚晚晚上下班回來時，
客廳沒開燈，男人坐在沙發(fā)角落，背對著門口。從他肩頭能看到他手里拿著什么，
正低頭啃咬?！斑菄}”一聲輕響，像咬碎了骨頭。蘇晚晚渾身一僵，塑料袋差點脫手。
他猛地回頭，嘴里還叼著半塊……生牛肉？是她早上特意繞去生鮮店買的。四目相對，
男人喉結(jié)滾動，把肉咽了下去，耳根又紅了，像被抓包的偷食者?！拔摇彼虢忉?，
卻被蘇晚晚打斷?！吧某远嗔藭[肚子。”她把菜拎進(jìn)廚房，聲音很穩(wěn)，
“我給你做成熟的。”菜刀剁在案板上，發(fā)出規(guī)律的響聲。蘇晚晚盯著那塊牛肉，
腦子里全是他剛才咬肉的樣子，像野獸撲食?？蛷d里，他正盯著她的后背，眼神專注，
像在看什么稀罕物?！澳憬惺裁矗俊碧K晚晚突然問。男人頓了頓：“凜?！眴巫郑?/p>
像冰珠落進(jìn)水里。飯做好時，凜已經(jīng)坐在餐桌旁，坐姿筆挺，像在赴什么正式的宴。
蘇晚晚把一盤紅燒牛肉推到他面前，他盯著油光發(fā)亮的肉塊，沒動筷子?！安缓衔缚?？
”“不是?！彼麏A起一塊，動作有點僵硬，“我們不常吃熟的?！碧K晚晚看著他小口咀嚼，
突然想起他說的“搶食”。那些被他當(dāng)作“獵物”的，又是什么樣的人？正想著，手機(jī)響了，
是醫(yī)院同事：“晚晚，你還記得上周那個失蹤的流浪漢嗎？
今天在城郊樹林里找到了……只剩半具尸體?！碧K晚晚的手猛地一抖，筷子掉在地上。
凜抬眼，黑眸里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銳利：“怎么了？”她沒說話，指尖冰涼。
同事還在電話里說：“死狀特嚇人，脖子上有兩個洞，血被吸干了……”她慌忙掛斷。
他放下筷子，卻笑得發(fā)冷：“是那個老家伙干的?！薄澳阍趺粗?？”“他殺人，
總喜歡留個記號?！眲C的指尖劃過自己的頸側(cè)，那里的皮膚很白，“兩個血洞，像這樣。
”蘇晚晚突然想起自己頸側(cè)那片莫名的紅痕，胃里一陣翻涌。他看著她發(fā)白的臉，突然起身，
走到她面前半蹲下來，視線與她平齊。“不是我?！彼f，聲音很輕，“我從沒碰過你。
”他的呼吸拂過她的手背，帶著點牛肉的醬香，居然不覺得難聞?！澳莻€老家伙，
”凜的眼神沉下來，“他在逼我出去?！碧K晚晚的心跳驟然加快。6晨光漫進(jìn)窗簾時，
蘇晚晚習(xí)慣性往客廳看，沙發(fā)空著，毯子放在扶手上。蘇晚晚捏著衣角站了會兒。他走了？
這一天過得格外慢。急診室的血腥氣讓她頻頻走神，總想起凜低頭啃生牛肉的樣子。
下班回家，發(fā)現(xiàn)家門是開著的。客廳沒開燈，只有陽臺漏進(jìn)點月光。有人蜷在沙發(fā)上。
蘇晚晚摸到開關(guān)，開燈的瞬間，她倒吸口冷氣。凜趴在沙發(fā)沿，后背的T恤爛成破布，
新肉翻卷著，混著黑紅的血。他側(cè)著臉，唇色慘白，睫毛上沾著血珠，
像是剛從血水里撈出來?！澳恪彼劼暠犙?，黑眸里蒙著層霧氣，看到是她，
才緩緩從喉嚨里擠出個單音節(jié)：“疼?！碧K晚晚沒敢碰他，轉(zhuǎn)身沖去取醫(yī)藥箱，
酒精棉擦過傷口時，他悶哼一聲，狠勁攥住了她的手腕，卻在她蹙眉時松了勁。“跟他打了？
”她聲音發(fā)顫?！班拧！彼皖^看著她的發(fā)頂，“他說……留你當(dāng)誘餌，誘我出來。
”酒精棉染紅了大半包，傷口深處還嵌著骨刺。蘇晚晚鑷子夾出來時，他渾身抖了下，
血珠滴在她手背上?！八芰?。”凜輕聲說，聲音啞得厲害。窗外的月光移進(jìn)來，
照在他沒受傷的那只手上，指節(jié)處有道新的咬痕，還在滲血。她沒抬頭，
只是把紗布系得更緊了些：“下次別這樣了。”他沒回答，只是盯著她的手腕，
那里沾了點他的血，像開了朵小而艷的花。后半夜，蘇晚晚被客廳的動靜弄醒。凜站在陽臺，
望著樓下的巷子?！八恢?？”她輕聲問。他回頭，黑眸在暗處閃動：“他可能還在附近。
”蘇晚晚走過去，夜風(fēng)帶著涼意，吹得她縮了縮脖子。凜下意識往她這邊靠了靠，
用肩膀替她擋了點風(fēng)?！澳愦虿贿^他？”“以前能。”他低頭看自己的手，
那里的咬痕結(jié)了層薄痂，“現(xiàn)在有傷。”蘇晚晚想起他那道深可見骨的傷，
突然說：“我請假了，明天陪你。”他愣住了，睫毛顫了顫：“不怕被牽連？
”“你都沒把我當(dāng)儲備糧了?！彼α诵Γ翱偟弥v點義氣?！彼麤]說話，
只是往她身邊又挪了挪，近得能聞到她發(fā)間的洗發(fā)水味。那味道讓他安心。他眸色幽暗，
捏著她的下巴低頭吻了上去。天亮?xí)r，蘇晚晚被廚房的響動吵醒。她沖出去，
看見凜正站在灶臺前，笨拙地拿著鍋鏟，鍋里的雞蛋煎得焦黑。“你干什么？”他回頭，
耳根發(fā)紅：“想給你做早飯。”蘇晚晚看著那盤黑炭似的雞蛋，突然覺得眼眶發(fā)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