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為方案里一個標點符號用錯了,部門那個油膩的經(jīng)理王鵬把整本策劃案摔在了我臉上。
紙張散落一地,嘩啦作響,整個開放式辦公區(qū)瞬間死寂。
他唾沫橫飛地指著我的鼻子罵:“蘇小??!你大學(xué)怎么上的?這種低級錯誤都犯?垃圾!
廢物!你知道這個客戶多重要嗎?把你賣了都賠不起!”臉頰被紙頁邊緣劃得生疼,
更多的是那種當眾被羞辱的灼燒感。我攥緊了拳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站在我旁邊,
同樣是新人的閨蜜李曉薇嚇得臉色發(fā)白,偷偷扯我的衣角,示意我忍下去。
王鵬似乎很享受這種掌控一切的感覺,尤其是對著我們這些剛出校門、毫無背景的實習(xí)生。
他腆著啤酒肚,油光滿面的臉上盡是鄙夷:“瞪什么瞪?不服氣?不服氣就給我滾蛋!
有的是人想進我們眾晟!”眾晟集團,業(yè)內(nèi)翹楚,多少人削尖腦袋想進來的地方。
我和曉薇拿到offer時興奮得一夜沒睡??涩F(xiàn)在……我深吸一口氣,
壓下胸腔里翻涌的怒火。不能沖動,這份實習(xí)對曉薇很重要,她需要這份履歷。我彎腰,
沉默地開始撿拾散落一地的文件?!皳欤繐炱饋砭屯炅??今晚通宵給我重做!
做不完明天就卷鋪蓋滾蛋!”王鵬不依不饒,一腳踩在我正要撿起的一頁紙上,碾了碾。
就在那一刻,我腦子里那根名為“理智”的弦,嘣一聲斷了。我緩緩站起身,
看著他那張因得意而扭曲的臉,沒有任何預(yù)兆,抬手就把懷里剛撿起的那疊厚厚的策劃案,
用盡全力反手砸了回去!厚重的文件夾精準地拍在他那張肥臉上,發(fā)出沉悶的“啪”一聲。
王鵬“嗷”一嗓子,踉蹌著后退好幾步,鼻血瞬間就淌了下來。他捂著臉,
難以置信地瞪著我,仿佛看到了什么怪物。整個部門的人倒吸一口冷氣,
曉薇更是嚇得直接捂住了嘴?!巴ㄏ??”我冷笑,聲音因為憤怒而微微發(fā)顫,
“給你這種屁本事沒有、只會欺壓下屬的廢物通宵?你也配?”王鵬徹底瘋了,
指著我的手都在抖:“蘇小小!你他媽反了天了!你敢打我?你知不知道我叔是誰?
是王副總!你完了!你他媽完了!老子不僅要你在業(yè)內(nèi)混不下去,還要你好看!保安!
叫保安!”他一邊嘶吼著,一邊掏出手機似乎要打電話搖人。我看著他色厲內(nèi)荏的樣子,
心底一片冰涼,還有一絲破罐破摔的快意。眾晟?王副總?很好。我冷笑著,當著他的面,
掏出手機,直接撥通了一個電話,開了免提,然后像丟垃圾一樣把手機扔在了旁邊的工位上。
電話很快被接通,一個慈祥卻難掩威嚴的老太太聲音傳了出來:“喂?我的寶貝小小,
今天怎么這個點給奶奶打電話?受委屈了?”那聲音透過揚聲器,
清晰地回蕩在落針可聞的辦公區(qū)。王鵬撥號的動作僵住了,臉上的狂怒瞬間凝固,
慢慢轉(zhuǎn)變?yōu)轶@疑不定。他可能覺得這聲音有點耳熟。我對著手機,
語氣平靜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哽咽:“奶奶,有人說要讓我在業(yè)內(nèi)混不下去,要弄死我。
就在眾晟,營銷部,一個叫王鵬的經(jīng)理?!彪娫捘穷^沉默了兩秒,再開口時,
聲音里的慈愛消失殆盡,只剩下冰冷的銳利:“王鵬?王副總的那個侄子?很好。小小,
把電話給他。”王鵬臉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凈凈,腿肚子開始打顫。
“董……董……”他嘴唇哆嗦著,那個稱呼卡在喉嚨里,怎么也叫不完整。
他終于想起為什么覺得這聲音耳熟了,年會上,
那位極少露面、卻握有集團絕對控股權(quán)的董事長老太太!我抬著下巴,
眼神冰冷地看著他癱軟下去的模樣:“好啊,你來捏,我看誰能把誰捏死!
”時間倒回一個多月前。畢業(yè)季,我和閨蜜李曉薇過關(guān)斬將,
終于拿到了眾晟集團的實習(xí)offer,興奮得差點抱著哭出來。眾晟啊,多少應(yīng)屆生的夢!
更巧的是,眾晟集團是我奶奶一手創(chuàng)辦的家族企業(yè)之一。是的,就是電話里那位老太太。
我爸負責(zé)集團旗下的科技公司,我媽則經(jīng)營著自己的高端服裝品牌。但我沒敢說。一來,
我想憑自己本事試試水,二來……我爸媽,尤其是我爸,對我保護過度,近乎苛刻。
從小到大,我身邊的朋友、甚至只是關(guān)系好點的同學(xué),都會被他用各種方式“排查”一遍。
高中時一段懵懂的好感,還沒開始就被他掐滅,對方轉(zhuǎn)學(xué)去了外地,連句告別都沒有。
從那以后,我對感情的事就有點陰影,也更不愿意把自己的生活完全暴露在父母面前。
實習(xí)報到那天,我和曉薇被分到了營銷部。部門負責(zé)人就是王鵬,
一個四十歲左右、頭發(fā)梳得油光水滑、眼神總喜歡在女員工身上打轉(zhuǎn)的男人。
第一天的部門見面會,他就給我們這批新人來了個下馬威。
“你們別以為進了眾晟就萬事大吉了!告訴你們,眾晟不養(yǎng)閑人,更不養(yǎng)廢物!
”他唾沫橫飛,手指幾乎戳到我們鼻尖上,“在這里,是龍你得盤著,是虎你得臥著!
尤其是你們這些新人,別把自己當回事,要把自己當牲口,往死里干!聽懂沒有!
”一番話聽得我直皺眉頭,這都什么年代了,還搞這種羞辱式的職場PUA?
“聽明白了——”幾個急于表現(xiàn)的男生大聲應(yīng)和。曉薇悄悄碰了碰我,
示意我別表現(xiàn)得太明顯。我壓下心里的不適,勉強點了點頭。王鵬似乎很滿意這種效果,
目光掃過我們幾個女生,尤其在我和曉薇臉上停留了一會兒,
才慢悠悠地補充:“晚上部門聚餐,都機靈點,這可是給你們機會融入集體?!蓖砩暇鄄停?/p>
果然成了王鵬一個人的吹牛逼和灌酒大會。他挨個讓我們敬酒,說這是“規(guī)矩”。
輪到我和曉薇時,他故意拉著我們的手不放,滿嘴的酒氣噴過來:“小蘇啊,小李啊,
長得這么漂亮,在營銷部大有前途,以后跟著王哥,王哥肯定好好‘照顧’你們!
”曉薇嚇得臉都白了,我忍著惡心抽回手,假笑道:“謝謝王經(jīng)理,我不會喝酒。
”王鵬的臉色當即就沉了下來:“不給面子?在職場混,不會喝酒怎么行?
”最后還是另一個老員工打圓場,才勉強糊弄過去。但那晚之后,我和曉薇就被王鵬盯上了。
或者說,是我被盯上了。因為曉薇性格更軟,而我那次拒絕,顯然讓他覺得權(quán)威受到了挑戰(zhàn)。
實習(xí)第二天,我就開始被各種刁難。不是我的工作硬塞給我,就是雞蛋里挑骨頭。
曉薇也被牽連,但程度輕很多。我忍了,想著多做事總能學(xué)到東西。那些雜活,
我加班加點也盡量做好。直到有一次,
我無意間聽到王鵬在辦公室跟他的狗腿子說:“那個蘇小小,傲得很!就得磨磨她的性子!
什么時候服軟了,什么時候才知道誰才是這里的老大!”那一刻,我心里徹底明白了。
這不是工作能力問題,這就是最骯臟的職場霸凌和權(quán)力傾軋。我憋著一口氣,更不肯低頭了。
工作做得更細致,讓他挑不出錯。他讓我加班,我就加,但到點我就走,絕不多留一分鐘。
他安排的聚餐,我能推就推。我的“不配合”,顯然讓王鵬更加惱火。他開始變本加厲,
甚至故意把我做好的方案打回來重做,理由荒謬得可笑。曉薇勸我:“小小,
要不……咱們?nèi)倘贪??眾晟的平臺太好了,熬過實習(xí)期就好了。你跟他硬頂著,
吃虧的是我們自己。”我看著曉薇擔(dān)憂的臉,心里五味雜陳。她家境普通,
這份實習(xí)對她至關(guān)重要。我不能因為自己的脾氣,連累她?!拔抑?,我有分寸。
”我拍拍她的手。但我沒想到,我的“分寸”在王鵬眼里就是挑釁。
矛盾終于在那天下午爆發(fā)了。我花了一周心血做的市場調(diào)研報告,
被他當著全部門的面貶得一文不值,最后更是用那個可笑的“標點符號”借口,
把文件摔到了我臉上。那一刻,所有的委屈、憤怒、不甘全都沖了上來。我忍夠了。于是,
就有了開頭那一幕。當我奶奶的聲音從手機里傳出來時,整個營銷部的時間仿佛都靜止了。
王鵬像被抽走了骨頭,癱坐在旁邊的工位上,臉色灰白,大汗淋漓,
嘴里反復(fù)喃喃:“董……董事長……誤會,都是誤會……”電話里,
我奶奶的聲音冷得像冰:“王經(jīng)理,看來眾晟這座廟太小,容不下你這尊大佛了。
讓你叔叔接電話!”沒多久,一個同樣滿頭大汗、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王副總,
連滾帶爬地沖進了營銷部,看都沒看癱軟的侄子一眼,抓起我工位上的手機,
點頭哈腰地解釋:“董事長,您息怒,是我管教無方,我這就處理,
一定給您和……和蘇小姐一個滿意的交代!
”奶奶在電話那頭只說了句:“事情經(jīng)過我已經(jīng)知道了。王副總,集團的規(guī)定,
你應(yīng)該很清楚。該怎么處理,就怎么處理?!比缓蟊銙炝穗娫挕M醺笨偽罩謾C,面如死灰。
他猛地轉(zhuǎn)頭,看向面如土色的王鵬,眼神像是要吃人:“你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東西!
還不快給蘇小姐道歉!”王鵬連滾帶爬地過來,想要抓我的手:“蘇小姐,對不起,
我有眼無珠,我狗眼看人低,我混蛋!您大人有大量,饒了我這一次……”我厭惡地甩開他。
很快,集團人力資源總監(jiān)和安保部的人都來了,
態(tài)度恭敬地請我和王鵬、王副總一起去會議室“溝通”。臨走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