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不可能！”
燃燈的聲音都變了調(diào)。
“就這？”蕭晨皺了皺眉，手指微微一用力。
“咔?！?/p>
一聲輕響。
“你對我的乾坤尺做了什么！”燃燈道人急得跳了起來。
蕭晨松開手指，將乾坤尺拿到面前端詳。
“質(zhì)量不怎么樣，有點脆?！?/p>
他屈起手指，在尺身上輕輕一彈。
“鐺！”
一聲金玉交擊的脆鳴，清越悠揚。
燃燈卻如遭雷噬，張口又是一蓬血霧噴出，臉色瞬間慘白如紙。
他駭然地發(fā)現(xiàn)，蕭晨那一彈，竟直接震傷了他的元神。
“你這尺子，看著花里胡哨的，還不如我那把劈柴斧結實?！笔挸恳荒樝訔壍匕淹嬷こ?。
“以后別拿這種破爛玩意兒出來丟人現(xiàn)眼?！?/p>
燃燈的心冰涼，魂都快嚇飛了。
他遠遠的望著，只見尺身上，就在蕭晨剛才用手指夾住的地方，出現(xiàn)了一道清晰的裂痕。
裂痕雖小，卻破壞了靈寶的整體結構，靈性大失，威能十不存一。
他的心在滴血。
這可是他的證道之寶??！
修復起來，不知要耗費多少萬年的苦功和天材地寶。
他抬起頭，再看向蕭晨時，之前的輕蔑和囂張已經(jīng)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發(fā)自靈魂深處的恐懼。
這人是誰？
隨手一擊毀掉翻天印，兩根手指夾住乾坤尺，彈指間就能將其重創(chuàng)。
這是準圣能做到的事情嗎？
不，就算是圣人親至，也不可能如此輕描淡寫！
他身上的氣息為何如混沌一般，深不可測，完全無法探知？
燃燈終于明白，金靈那句“師伯”，不是胡謅。
這個男人，這個看似凡人的男人，其輩分和實力，恐怕真的到了一個他無法想象的境地。
自己……踢到鐵板了。
燃燈道人站在原地，整個人被一股無形的寒意凍結，連元神都在顫抖。
恐懼，是一種久違的情緒，此刻卻淹沒了他整個道心。
蕭晨把那柄布滿裂紋的乾坤尺拿在手里，掂了掂。
其動作，與掂量一塊沒什么分量的石頭無異。
他轉頭看向身后的小靈兒。
“這破尺子，以后歸你了?！?/p>
蕭晨隨手一拋，乾坤尺化作一道流光，落入小靈兒懷中。
小靈兒抱著那曾經(jīng)兇威赫赫的極品先天靈寶，只覺得燙手。
師伯，就這么把闡教副教主的證道之寶給……搶了？
還送給了自己？
她腦子里嗡嗡作響。
師尊通天教主那句“蕭晨道兄，道行遠在我之上”，過去她只當是師尊對摯友的抬舉。
今日一見，方知此言沒有半分虛假。
將先天靈寶視作破爛，將準圣巔峰如視草芥。
這已經(jīng)不是道行高深可以形容。
這是大道至簡，返璞歸真。
這位終日在院里劈柴喝茶的師伯，其境界，恐怕早已超脫了圣人范疇。
“多謝師伯！”
小靈兒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躬身行了一禮。
這一禮，比拜見師尊時還要虔誠。
燃燈的心在滴血，那可是乾坤尺啊！
可他一個字都不敢說。
面子？道統(tǒng)？在小命面前，都不植一提。
他現(xiàn)在只有一個念頭。
跑！
眼前這人，根本不是他能招惹的存在，甚至不是闡教能招惹的存在！
圣人？
不，圣人出手，天地變色，大道和鳴，哪會這般悄無聲息，舉重若輕？
這是個怪物！一個超越了洪荒認知的老怪物！
燃燈悄然后退，法力在體內(nèi)凝聚，準備施展血遁大法，燃燒本源逃離此地。
“站住?！?/p>
蕭晨平淡的聲音響起，卻像是一道天憲，言出法隨。
燃燈的身形被強行定在虛空，動彈不得。
他驚駭?shù)匕l(fā)現(xiàn)，周遭的混沌空間，已然凝固，堅不可摧。
“閣下……前輩，晚輩有眼不識泰山，多有得罪！”
燃燈的聲音都帶上了哭腔，“晚輩這就離去，絕不再踏足此地半步！”
蕭晨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眉頭又皺了起來。
“你真是闡教的？”
燃燈一愣，連連點頭：“如假包換！晚輩燃燈，忝為闡教副教主！”
“不對吧?！笔挸繐u了搖頭。
“我聽說闡教副教主燃燈道人，乃是洪荒有數(shù)的老牌準圣，一身道行深不可測。”
他指了指燃燈。
“就你這點微末道行，氣息駁雜不純，連法寶都脆的跟紙糊的一樣?！?/p>
“也敢冒充燃燈？”
燃燈整個人都麻了。
我……我被嫌棄修為了？
我堂堂準圣巔峰，被一個不知來歷的怪物，說成是微末道行？
還有天理嗎？還有王法嗎？
“前輩！我真是燃燈?。 比紵艨炜蘖?。
“行了，別演了。”蕭晨擺了擺手，臉上露出不耐煩的神色。
“現(xiàn)在的騙子，真是越來越?jīng)]底線了，連圣人道統(tǒng)的名頭都敢冒用?！?/p>
“你說你騙點靈石仙草也就罷了，還敢追殺我侄女。”
“這就過分了。”
小靈兒站在一旁，聽著這段對話，也有些發(fā)懵。
師伯……好像誤會了什么？
不過，她很聰明地選擇了閉嘴。
燃燈百口莫辯，他終于意識到，對方不是在開玩笑。
對方是認真的，真的認為他是個冒牌貨！
這比直接殺了他還難受！
“既然是騙子，那就沒什么好說的了?！?/p>
蕭晨手一翻。
那柄黑不溜秋的劈柴斧，又回到了他的手上。
小靈兒看到這把斧頭，心頭一跳。
她曉得就是這把斧頭，一斧頭劈碎了翻天印。
可當蕭晨真的要用這把斧頭去對付一位準圣時，她還是覺得有些……離譜。
燃燈看到那把斧頭，初始還帶著準圣的驕傲。
凡鐵而已，能奈我何？
可當蕭晨將斧頭舉起時，燃燈的驕傲，蕩然無存。
他感受不到時間，感受不到空間，感受不到混沌氣流，甚至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
整個世界，只剩下那柄斧頭。
那是開天辟地的第一縷鋒芒！是斬斷一切因果，定義一切規(guī)則的無上大道！
盤古！
是盤古的氣息！
這一刻，燃燈道人明白了，他明白自己究竟踢到了一塊什么樣的鐵板。
他想求饒，卻發(fā)不出聲音。
他想逃跑，元神卻被死死鎖定。
“冒充別人，是不好的行為?！?/p>
蕭晨揮下了斧頭。
動作很輕，生怕驚擾了沉睡的混沌。
一道灰濛的斧光閃過。
沒有驚天動地的巨響和法則崩壞的異象。
燃燈道人的身體，從中間裂開，一道平滑的切口將他分為兩半。
他的元神，連同他臉上那副見了鬼的表情，一同湮滅。
形神俱滅。
連一縷真靈都沒能逃逸出去。
混沌虛空，恢復了平靜。
好似那位威震洪荒的闡教副教主，從未存在過。
蕭晨收起斧頭，撇了撇嘴。
“嘖，這點本事，還不如我家大黃能折騰?！?/p>
小靈兒站在他身后，大氣都不敢喘。
一位準圣巔峰，就這么……被一斧頭給秒了。
她看著蕭晨的背影，那個平日里溫和懶散的師伯，在她心中，化作了一尊無法揣度的神祇。
“師伯……”
“嗯？”蕭晨回頭。
“那……那人真是個騙子？”小靈兒試探著問。
她必須確認蕭晨的態(tài)度。
蕭晨理所當然地點了點頭：“當然是，真正的燃燈，哪能這么菜?！?/p>
小靈兒懂了。
她立刻換上一副義憤填膺的表情。
“師伯說的是！此等宵小，竟敢冒充闡教副教主，真是死有余辜！敗壞圣人門風！”
蕭晨贊許地點點頭：“孺子可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