療養(yǎng)院里。
凌霜坐在窗邊，看著外面草坪上嬉戲的蝴蝶。
她的精神狀態(tài)，好了很多。
不再歇斯底里，也不再充滿攻擊性。
只是大部分時間，都很安靜。
醫(yī)生說，她是在用這種方式，和自己的過去和解。
這天，一個護士給她送來了一封信。
信封上沒有寫寄件人。
她拆開信。
里面，是一疊厚厚的信紙。
字跡，是她熟悉的，江熾的字。
“凌霜：
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應該已經在一個很遠的地方了。
請原諒我用這種方式，來跟你告別。
有些話，當著面，我可能永遠也說不出口。
關于當年的事，我知道，說再多的‘對不起’，也無法彌補對你造成的傷害。
但我還是想說，對不起。
對不起，我當年的懦弱和逃避。
對不起，我沒能保護好江源，也沒能保護好凌雪。
更對不起的，是我讓你，一個人，在仇恨和痛苦里，活了這么多年。
如果時間可以倒流，我多希望，那天下午，我能勇敢一點。
哪怕只有一點點。
或許，我們所有人的命運，都會不一樣。
可惜，沒有如果。
繼父的事情，塵埃落定了。
真相，也終于大白于天下了。
我知道，讓你接受這一切，很難。
但生活，總要繼續(xù)。
我賣掉了公司，成立了一個基金會。我想用我的后半生，去做一些有意義的事。
或許，這也是一種救贖吧。
我不知道你以后會怎么樣。
但我希望，你能好好的。
忘了那些不開心的人和事。
忘了我，忘了江源，忘了凌雪。
忘了那場火。
試著……為自己，活一次。
最后，還有一件事。
我一直想問你，但一直沒有機會。
你那天……為什么要給我潑冷水之前，先給嚴柯發(fā)定位？
你明明有機會，可以讓我萬劫不復的。
為什么，在最后關頭，還是給自己，也給我，留了一條后路？
這個問題，可能我永遠也得不到答案了。
不過，也沒關系了。
保重。
江熾?！?/p>
凌霜看著信，眼淚，一滴一滴地，掉了下來。
她把信紙，緊緊地貼在胸口，泣不成聲。
為什么？
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
或許，是在她舉起煙灰缸，準備砸向江熾的那一刻。
她從他那雙血紅的眼睛里，看到了和當年，在火場里，江源看她時，一模一樣的，絕望。
那一刻，她忽然意識到。
她恨了十年的人，其實，和她一樣。
也只是一個，被困在過去，出不來的，可憐蟲。
她不想再恨了。
她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