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大學時代,
楚婉柔哭哭啼啼來找我:“他們又欺負我了...” 上輩子為她斷腿坐輪椅,
換她一句“多管閑事”和家破人亡。 這次我微笑推過律師名片:“以暴制暴落伍了,
法律才是復仇的正確姿勢?!?她錯愕地看著我給混混頭子發(fā)短信:“兄弟,
你女人正幫你規(guī)劃牢飯?zhí)撞湍??!?直到法庭對峙那天,她突然瘋狂指證我:“法官!
他才是主謀!” 我淡定放出錄音:“提醒一下,遺棄寵物罪判幾年?”---操。
意識像是從深海里被打撈起來的溺水者,猛地沖破黑暗,
灌入耳膜的第一聲是講臺上老教授拖長了調子的“這個知識點,考試要考——”,
粉筆頭磕著黑板的噠噠輕響,空氣里浮動著窗外樟樹被陽光曬暖的氣息,混著紙張的淡香。
肺葉火燒火燎,四肢百骸卻灌了鉛一樣沉,那是一種從骨髓里透出的虛弱和冰冷,
和記憶中生命最后時刻,身體逐漸失去控制的無力感完美重合?!瓱o力感?我驟然低頭。
映入眼簾的不再是那雙枯瘦、只能搭在輪椅金屬扶手上、蓋著厚重毛毯的腿,
而是兩條包裹在牛仔褲里、實實在在踩在教室水磨石地面上的、屬于年輕人的腿。桌底下,
我試探性地動了動腳趾,隔著鞋襪,能清晰感受到地面的堅實。觸感真實得可怕。
指甲狠狠掐進掌心,尖銳的刺痛感炸開,不是夢。“林辰?發(fā)什么呆呢!筆記借我抄抄,
老學究盯你半天了。”胳膊肘被猛地一捅,隔壁桌的胖子擠眉弄眼,一張胖臉湊過來,
壓低的聲音里帶著熟悉的憊懶。張浩。我大學時代最好的……也是后來因為我家那攤爛事,
疏遠了的哥們。我僵硬地轉頭,視線掠過張浩油光光的腦門,落在前排那個纖細的背影上。
楚婉柔。她坐得筆直,天鵝頸微垂,露出一段白皙脆弱的弧度,馬尾辮梳得一絲不茍,
碎發(fā)柔軟地貼在耳后。僅僅是看著這個背影,胃里就一陣翻江倒海的惡心。
就是這具看起來柔弱無辜的軀體,裹著一顆怎樣恩將仇報、腐爛發(fā)臭的心?
法庭上她拿著精心偽造的證據(jù),字字如刀,把我父母畢生心血剮得干干凈凈時,
那張臉上是何等冰冷又暢快的得意?我癱在輪椅上,看著父親一夜白頭,母親哭暈在被告席,
聽著她踩著我家破碎的脊梁骨,對她那個剛出獄的心上人表功——“俊哥,你看,
我給你出氣了!”最后那灘潑在她臉上的滾燙鮮血,也不知道是我的,
還是我氣急攻心吐血倒地的父親的。只記得她驚愕一瞬后,那抹快意又怨毒的冷笑,
和那句刻進我靈魂里的詛咒:“都是因為你多管閑事!賠我逝去的青春!”多管閑事……呵。
“鈴——”下課鈴像是解除了什么魔咒,教室里瞬間喧鬧起來。桌椅拖拉,人聲嘈雜。
我閉上眼,深吸了一口這滿是青春躁動氣息的空氣,再睜開時,
里面所有的驚濤駭浪都被強行壓成一片死寂的寒潭。楚婉柔幾乎是立刻轉過身,
眼圈泛著熟悉的、恰到好處的紅,像受了驚的小兔子,腳步微亂地朝我走來。每一步,
都精準地踩在我前世悲劇的節(jié)拍上。來了?!傲殖健彼曇魩е耷?,尾音顫抖,
手指無措地絞著衣角,
“他們、他們又找我了……就在、就在小后街那邊……我、我好怕……”臺詞一字不差。
這副我見猶憐的姿態(tài),上輩子像是一針高效的興奮劑,
瞬間點燃了我所有愚蠢的保護欲和雄性荷爾蒙,
讓我一頭熱血地扎進那個改變我一生的陷阱里,斷腿,傷殘,開啟家破人亡的序章。此刻,
我只覺得無比嘈雜。像有只蒼蠅在耳邊不停地嗡嗡。她仰著臉,淚珠在眼眶里欲落不落,
等著我像往常一樣猛地站起,滿臉焦急憤怒,拉著她追問“誰?哪個王八蛋?帶我去!”,
或者二話不說抄起旁邊的凳子腿就往外沖。張浩果然上道,在一旁拱火:“臥槽?
又是機電院那幾個雜碎?辰哥,這能忍?干他們去!”我沒動。
只是慢條斯理地把桌上一本攤開的《刑法學》合上,手指拂過封面上那幾個莊重的燙金大字,
然后,抬眼,平靜地看向楚婉柔。那目光大概太靜了,靜得有些反常,
讓她準備好的后續(xù)哭訴卡了一下殼。在她二次蓄淚的間隙,我從筆袋里抽出一張便簽紙,
又拿起一支筆,低頭,唰唰地寫了起來。筆尖劃過紙張,聲音清晰。楚婉柔的啜泣聲停了,
愣愣地看著我的動作。張浩也湊過頭來看。寫完了。我把便簽紙推到她面前的桌面上。
上面是一個名字——“鄭維”,后面跟著一串電話號碼,以及一個律所的地址,
名字聽起來很正氣?!斑?。”我說,聲音平穩(wěn),甚至稱得上溫和,“鄭律師,
專打人身損害和校園霸凌的官司,勝訴率很高,尤其擅長幫受害者爭取最大權益。
咨詢費按行情價,看在同學份上,或許能給你打個九八折?!背袢釓氐足铝?,
眼睛瞪得溜圓,淚水要掉不掉地掛在睫毛上,看上去有點滑稽。
她張了張嘴:“林辰……你、你什么意思?”“字面意思?!蔽疑眢w微微后靠,倚著椅背,
欣賞著她臉上罕見的、不屬于精心設計過的懵逼表情,“挨打了,受欺負了,找警察,
找律師?,F(xiàn)在是法治社會,喊打喊殺那一套早過時了,打贏坐牢打輸住院,不劃算。
專業(yè)的事,交給專業(yè)的人。”我頓了頓,在她徹底空白的表情里,微笑著補上最后一句,
語氣輕快得像是在討論今天午飯吃什么:“讓法律給你討回公道,不比誰去挨一頓揍強?
到時候驗傷、索賠、讓對方留案底、檔案跟著一輩子,一套組合拳下來,
保證他們以后看見你都繞道走。這才是新時代好青年該有的復仇姿勢,對吧?
”“可、可是……”她舌頭像是打了結,臉上一陣紅一陣白,
大概從未在我這里得到過如此離譜的回應,“他們……他們很兇的,
找律師……有什么用……”“兇?”我挑眉,像是聽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話,
“能兇得過刑法第二百三十四條?還是兇得過監(jiān)獄里的伙食?
鄭律師最擅長把這種‘兇’變成實實在在的刑期和賠償金。信我。
”楚婉柔捏著那張輕飄飄的便簽,指尖都在發(fā)白,她看著我,
眼神里是全然的陌生和不知所措,還有一絲被違背劇本的惱怒。
但那惱怒很快又被更濃的委屈覆蓋?!傲殖?!你是不是不想幫我了?
你怎么……你怎么變成這樣了?”看,永遠是這一套。只要不按她的劇本來,就是你的錯。
我懶得再看她表演,拿出手機。屏幕解鎖,光亮起。楚婉柔似乎誤會了什么,
眼底剛升起一絲希冀——或許以為我要搖人。我卻點開了通訊錄,
翻找到一個我本以為早已遺忘、卻在此刻清晰浮現(xiàn)的號碼。備注是——“傻逼張俊”。
手指在屏幕上敲打,打字速度快得飛起?!究「?,忙呢?友情提個醒,
你女人楚婉柔正幫你規(guī)劃牢飯?zhí)撞湍?,連律師都找好了,
號子里的減刑政策估計都給你研究透了。這情深義重,感動不?】檢查一遍,沒有錯別字,
語氣夠賤,信息量足夠爆炸。發(fā)送。搞定。我把手機屏幕朝下,扣在桌面上。做完這一切,
我才重新看向還在原地僵著、臉色變幻莫測的楚婉柔,露齒一笑,陽光燦爛:“還有事?
”楚婉柔被我這笑容晃得一怔,嘴唇哆嗦著,似乎還想說什么。但我的手機先她一步,
嗡嗡地震動起來。屏幕亮起,來電顯示——赫然正是剛剛我發(fā)短信過去的那個名字!
震動聲執(zhí)著地響著,在略顯嘈雜的教室里,像一聲聲急促的催命符。
楚婉柔的視線下意識地跟著瞟過去,當看清那個跳動的名字時,她的臉“唰”地一下,
血色盡褪,變得慘白如紙。瞳孔驟然收縮,里面塞滿了難以置信的驚駭。
我看著她這副瞬間被戳破所有偽裝、驚慌失措如同見了鬼的樣子,
心底那口淤積了兩世的惡氣,終于緩緩地、舒暢地吐出了一小半。
慢悠悠地拿起還在瘋狂叫囂的手機,在她驚恐萬狀的注視下,
指尖懸在紅色的“掛斷”鍵上方。然后,我沖她笑了笑,按下了掛斷。世界清靜了?!皣K,
”我把玩著瞬間安靜下來的手機,語氣遺憾,“估計是詐騙電話。最近騙子可真多,
你說是不是,楚婉柔?”楚婉柔像被抽了魂,死死盯著我扣在桌上的手機,
仿佛那是個隨時會炸的雷。嘴唇哆嗦得厲害,卻一個字也擠不出來。那張慘白的臉,
配上欲墜不墜的淚,真是……比哭喪還難看?!皼]別的事就讓讓,擋道了。
”我沒什么耐心地揮揮手,像驅趕一只礙眼的蒼蠅,站起身把《刑法學》塞進背包。
張浩看看我,又看看僵在原地的楚婉柔,
胖臉上寫滿了“這瓜好他媽刺激但我沒看懂”的茫然,最后還是選擇跟上我:“辰哥,
等等我!啥情況?。磕阏娌还芰??那……那鄭律師電話真的假的?”“假的?!蔽夷_步?jīng)]停,
穿過嘈雜的走廊,“我現(xiàn)編的號碼,空號?!薄鞍。俊睆埡谱彀蛷埖媚苋u蛋,
“那你剛才……”“逗她玩唄。”我扯了下嘴角,露出一個沒什么笑意的笑,
“看她演戲演得那么投入,不配合一下多不給面子?!薄芭P槽!牛逼!”張浩猛地一拍大腿,
興奮起來,“早該這樣了!我就說你看她的眼神不對勁,跟欠了你八百萬似的……不對,
你以前不是這樣的啊,吃錯藥了?”是啊,吃錯藥了,吃了一輩子名叫“楚婉柔”的毒藥。
現(xiàn)在吐出來了?!邦D悟了。”我言簡意賅。手機又在口袋里震,還是張俊。我直接關機,
世界徹底清凈。接下來幾天,風平浪靜。楚婉柔沒再找我,偶爾在教室碰到,眼神躲閃,
帶著一種驚疑不定的窺探。我樂得清閑,上課,吃飯,去圖書館,順便……辦了點小事。
我去寵物市場,挑了只最活潑、最會碰瓷、見人就搖尾巴打滾的小土狗,辦了證,打了疫苗。
又去數(shù)碼城,買了幾個便宜但續(xù)航驚人的迷你錄音筆,充滿電。命運的齒輪咔咔轉動,
時間滑向那個熟悉的節(jié)點——校文藝晚會。上輩子,就是晚會散場后,
楚婉柔被“堵”在小后街,我熱血上頭沖過去,
然后被早就埋伏好的張俊和他的人用鋼管照顧了膝蓋。晚會現(xiàn)場燈火通明,喧鬧震天。
我坐在角落,看著臺上楚婉柔作為班級代表,穿著白裙子彈鋼琴,燈光灑下,
純潔得像朵白蓮花。臺下,張俊那伙人混在人群里,眼神黏在她身上,
又時不時陰惻惻地瞟向我這邊。嘖,演員就位。我提前溜了。沒去小后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