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污穢的流沙河底,死寂如同凝固的墨汁。老沙懸浮在怨念泥沼邊緣的暗流中,墨鏡隔絕了外界渾濁的光線,卻隔絕不了體內(nèi)那剛剛被徹底點燃、如同熔巖般奔涌咆哮的滔天恨火。趙遷那張?zhí)闇I橫流下猙獰得意的冷笑,玉帶扣斷裂邊緣染著的暗紅血污,被金靴踹下剮龍臺時撕裂神魂的絕望與劇痛……這些畫面如同淬毒的鋼針,一遍遍在他識海中瘋狂穿刺、攪動!每一次攪動,都讓那沉寂萬載的怨念泥沼為之沸騰,將更龐大、更精純的怨毒之力強行灌入他體內(nèi),化為焚盡一切的燃料!
“討債的時候…到了…”沙啞的聲音在冰冷的水底滾動,如同地獄深處磨刀石發(fā)出的呻吟。他握緊的雙拳指節(jié)青白,微微顫抖,那不是恐懼,是力量積蓄到臨界點、亟待宣泄的狂暴前兆!腰間那道舊傷疤,在恨意的催動下灼熱發(fā)燙,仿佛有巖漿在里面奔流,與下方無盡怨念的冰冷形成撕裂般的痛楚,卻更添暴戾!
他需要發(fā)泄!需要目標!需要將這股足以焚天的恨火,狠狠傾瀉在那些虛偽神佛的頭上!
就在這股毀滅性的力量即將沖破他理智堤壩的剎那——
“嗡——!”
懸掛在他破舊腰帶內(nèi)側(cè),一枚毫不起眼的、由渾濁河水凝成的扁平“水鏡”,突然毫無征兆地劇烈震動起來!鏡面瘋狂閃爍,散發(fā)出刺目的紅光,如同瀕臨爆炸的爐心!一股龐大到難以想象的混亂信息流,裹挾著極致的絕望、恐懼、痛苦和…純粹到令人心悸的滔天恨意! 如同決堤的洪流,無視空間的阻隔,狠狠撞進了老沙的識海!
這枚水鏡,是他隨手布下的萬千監(jiān)控節(jié)點之一,此刻,正連接著千里之外,那個被天庭密探盯上、名喚高老莊的凡間村落!
“轟——?。?!”
老沙的識海,如同被一顆星辰正面撞擊!那枚劇烈震顫的水鏡投影,瞬間在他眼前炸開!無數(shù)破碎的畫面、刺耳的聲音、濃郁到化不開的血腥味,如同失控的洪流,蠻橫地塞滿了他的感官!
畫面不再是祥和安寧的田園風光。殘垣斷壁!燃燒的茅屋!傾倒的籬笆!焦黑的土地上,橫七豎八地躺著殘缺不全的尸體!有白發(fā)蒼蒼的老人,有稚嫩驚恐的孩童,有奮力抵抗卻被長槍貫穿胸膛的漢子!鮮血如同廉價的紅漆,肆意潑灑在泥土、墻壁、甚至枯萎的稻草上!濃煙滾滾,遮蔽了天空,空氣里彌漫著皮肉焦糊和濃重血腥混合的、令人作嘔的死亡氣息!人間地獄,莫過于此!
鏡頭猛地拉近!聚焦在村口那株被火焰燎烤得半枯的老槐樹下!一個龐大如山的身影,身披流淌著幽暗水光的猙獰重鎧(弱水重鎧),肩頭扛著一柄血跡斑斑、九齒猙獰的巨大釘耙!正是天蓬!或者說,被逼入絕境的豬妖!
他并非在戰(zhàn)斗。而是如同石雕般僵立著。
他的面前,一個穿著碎花布裙的纖弱身影,無力地倒伏在焦黑的泥地上。一頭烏黑的長發(fā)散亂地鋪開,遮住了大半張臉,只露出一點蒼白失血的下頜。她的一只手中,還緊緊攥著一小塊染血的、似乎是從天蓬破碎鎧甲上扯下來的布片。鮮血,正從她身下無聲地洇開,如同絕望綻放的暗紅花朵。
天蓬那覆蓋著粗糙鬃毛的巨大豬臉上,肌肉扭曲虬結(jié),獠牙刺破嘴唇,滲出暗紅的血珠。那雙猩紅的、如同熔巖般沸騰的眼眸,死死地盯著地上那失去生息的女子,瞳孔深處,有什么東西正在寸寸碎裂!一股肉眼可見的、粘稠如實質(zhì)的暗紅色氣息,帶著毀滅一切的暴戾和絕望,如同火山噴發(fā)前的地脈涌動,從他龐大的身軀里瘋狂彌漫開來!
下一瞬!
“呃…啊——?。。 ?/p>
一聲非人的、撕心裂肺的咆哮,如同億萬頭受傷的洪荒巨獸同時發(fā)出的哀嚎,猛地從天蓬那巨大的喉嚨里炸開!這咆哮超越了聲音的極限,化為一股純粹精神層面的、凝聚了所有絕望、痛苦、愛戀被碾碎、以及最深沉黑暗的**滔天恨意**的恐怖沖擊波!如同無形的核爆,以他為中心轟然擴散!
“天——庭——!?。 ?/p>
“老——子——與——爾——等——不——死——不——休——?。?!”
每一個字,都像是從滾燙的巖漿里撈出來的燒紅烙鐵,帶著血肉被撕裂的顫音,狠狠砸在每一個目睹者的靈魂之上!那恨意之純粹!之濃烈!之絕望!如同窖藏了萬載的復(fù)仇毒酒,僅僅一絲氣息,就足以讓真仙癲狂,讓神佛顫栗!
就在天蓬那撼天動地的恨意咆哮達到頂點,即將徹底化作毀滅風暴席卷一切的瞬間!
一道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現(xiàn)在燃燒的廢墟之上。
那是個年輕的和尚。僧衣樸素,甚至有些破舊。眉眼低垂,神情平靜得近乎詭異。仿佛眼前這尸山血海、人間煉獄般的慘景,不過是拂過指尖的一縷微風。
他手中,捏著一張被揉皺的紙——天庭通緝令!畫像上,正是他自己那張平靜的臉。
面對周圍如同潮水般撲殺而來、被天蓬恨意激得更加瘋狂的天兵天將,面對那足以撕裂空間的恨意沖擊波,和尚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他只是伸出兩根手指,極其隨意地,在那張通緝令上,輕輕一捻。
“噗?!?/p>
一點微弱的金色火星,從指尖迸現(xiàn)。
下一秒!
“轟隆隆——?。?!”
無窮無盡、霸道絕倫、仿佛能焚盡諸天萬界、重開混沌鴻蒙的金色烈焰,以那和尚為中心,轟然爆發(fā)!
那不是凡火!火焰呈現(xiàn)出純粹到極致的液態(tài)黃金般的質(zhì)感,跳躍流淌,卻散發(fā)著一種焚滅規(guī)則、令萬物歸墟的恐怖氣息!火焰所過之處,空間無聲地扭曲、塌陷!撲殺而來的天兵天將,連慘叫都來不及發(fā)出,身上的神甲仙器、血肉神魂,如同烈日下的冰雪,瞬間消融、汽化!連一絲青煙都沒能留下!大地被灼燒成琉璃狀的結(jié)晶,空氣被徹底抽干,形成一片短暫的金色火焰真空!
和尚站在焚世金焰的中心,僧衣獵獵,卻片塵不染。他平靜地抬起手,任由那張通緝令在足以焚滅星辰的金焰中翻飛、燃燒,化作點點飄散的灰燼。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極其細微、卻狂放到無法無天的弧度。
一個聲音,不高,卻清晰地穿透了烈焰的轟鳴和天蓬的咆哮,如同驚雷般炸響在每一個幸存者(如果還有的話)的耳畔,也清晰地烙印在老沙的水鏡投影之中:
“賴賬?”
“呵…”
“老子自己搶!”
“燒烤天庭分店,今日…開業(yè)大吉!”
“轟——?。?!”
水鏡投影在老沙眼前轟然炸碎!化作漫天渾濁的水沫!
但高老莊煉獄的景象、天蓬那撕心裂肺的恨意咆哮、三藏那焚盡一切的金色狂焰,以及那聲無法無天的“燒烤開業(yè)”宣言,卻如同最狂暴的烙印,狠狠鑿進了他的神魂最深處!
“啪嗒!”
一直叼在老沙嘴角、那根在怨念泥沼中都沒有脫落的烏木煙桿,第一次,不受控制地掉落下來,砸在冰冷的河底淤泥上,濺起一小團污濁。
老沙整個人如同被一道來自太古洪荒的混沌神雷,狠狠劈中了天靈蓋!身體猛地一僵!墨鏡后那雙碧綠的瞳孔,在萬分之一秒內(nèi),收縮到了極致,隨即又猛地放大!
天蓬的恨意咆哮!
那每一個字,每一個音節(jié)里蘊含的絕望、痛苦、愛戀被碾碎后的瘋狂,以及那純粹到極致的、不死不休的復(fù)仇意志!
像什么?
像!太像了!
像極了當年剮龍臺上,他被金靴踹下深淵、神骨寸斷、仙基崩碎、永世沉淪時,從靈魂最深處發(fā)出的、無聲的、卻被萬載怨念記錄下來的——那一聲撕心裂肺、不甘不屈的咆哮!同樣的絕望,同樣的痛苦,同樣的…滔天恨火!
那恨意,如同窖藏了萬年的復(fù)仇烈酒,如此純粹,如此濃烈!穿過時空的阻隔,狠狠砸在了老沙那顆剛剛被徹底點燃、同樣盛滿恨意熔巖的心臟之上!
共鳴!
前所未有的共鳴!
如同兩座壓抑萬載的火山,在靈魂深處同時感應(yīng)到了對方的咆哮,即將引發(fā)毀天滅地的共振!
而三藏那焚世金焰…
那無視規(guī)則、焚盡萬物、霸道絕倫的金色火焰!
又像什么?
像!那就是他當年在剮龍臺上,在凌霄殿上,無數(shù)次想要釋放、卻被強行壓抑、最終隨著墜入深淵而徹底熄滅的——那焚盡腐朽天庭的焚天之怒! 那是他心中積壓萬載、渴望撕裂這虛偽天穹的毀滅之火!
這和尚…這瘋和尚!他竟然…他竟然敢!他竟然就這么做了!如此狂放!如此無法無天!如此…痛快!
“轟隆隆——?。?!”
老沙體內(nèi),那剛剛被無盡怨念灌滿、又被天蓬恨意徹底引爆的力量,如同掙脫了所有枷鎖的遠古兇獸,瘋狂地咆哮、沖撞起來!這股力量是如此狂暴,如此不受控制!
他腳下,那沉寂了萬載、吞噬了無數(shù)怨魂的流沙河,徹底沸騰了!
不再是之前的暗流涌動!而是如同被投入了億萬顆燒紅巨石的滾油鍋!
整條河床都在劇烈地震顫!無數(shù)沉積了億萬年的枯骨、沉船、銹蝕的兵刃,被狂暴的力量掀翻、拋起!粘稠的怨念泥沼如同被煮沸的開水,瘋狂地翻滾、冒泡!無數(shù)張怨魂扭曲痛苦的臉孔在泥沼表面浮現(xiàn)、尖嘯,發(fā)出無聲卻足以撕裂神魂的哀嚎!渾濁的河水如同被一只無形的洪荒巨手瘋狂攪動,形成無數(shù)個巨大的、吞噬一切的死亡漩渦!滔天的巨浪直沖云霄,將河面上方本就昏暗的天光徹底遮蔽!
萬念歸流——失控!
整個流沙河域,都成了老沙體內(nèi)那沸騰恨意和毀滅力量的外在宣泄口!天地為之色變!鬼神為之驚泣!
“呃…嗬嗬…”老沙喉嚨里發(fā)出野獸般低沉的嘶吼,身體因為體內(nèi)狂暴力量的沖撞而劇烈地顫抖著!墨鏡下的雙眼,那層碧綠的冰冷外殼徹底碎裂,只剩下熔巖般燃燒的幽綠恨火!他死死地捂住自己的額頭,仿佛想將那幾乎要撐爆頭顱的劇烈共鳴和毀滅沖動強行按壓回去!
天蓬的恨意,是引信,點燃了他萬載的積怨!
三藏的金焰,是火種,引爆了他壓抑的毀滅渴望!
而流沙河的沸騰,是他失控的力量在咆哮!
混亂!暴戾!毀滅的沖動充斥著他的每一個細胞!
他需要宣泄!需要目標!需要將這股足以打敗乾坤的力量,狠狠砸在那些造成這一切悲劇的源頭臉上!
就在這力量即將徹底失控、反噬自身的千鈞一發(fā)之際!
“嗡——!”
一道極其細微、卻如同定海神針般的奇異波動,猛地刺穿了他混亂狂暴的識海!
是那張通緝令!
是那張在三藏指尖燃燒、翻飛的通緝令!
是通緝令背面,那行在焚世金焰中若隱若現(xiàn)、狂放不羈的字跡!
“燒烤天庭分店!開業(yè)大吉!”
這行字,如同一個坐標!一個錨點!一個…宣泄的出口!
混亂狂暴的力量洪流,如同找到了決堤的閘口,瞬間有了明確的方向!
燒烤天庭!
焚盡凌霄!
掀翻那腐朽的高臺!
“轟——!”
老沙體內(nèi)狂暴奔涌的力量,因為這清晰無比的目標,瞬間找到了宣泄的路徑!雖然依舊狂暴無匹,卻不再是無頭蒼蠅般的混亂沖撞!而是如同被馴服的怒龍,朝著一個方向——毀滅天庭——發(fā)出了無聲的咆哮!
他顫抖的身體,緩緩?fù)V沽睡d攣。捂著頭的手,也慢慢放了下來。
老沙低下頭,目光穿透渾濁翻騰的河水,落在了河底淤泥中那根靜靜躺著的烏木煙桿上。
他沉默了片刻。
然后,他彎下腰,伸出依舊沾滿淤泥、卻不再顫抖的手,極其緩慢、又異常穩(wěn)定地,將煙桿從冰冷的淤泥里撿了起來。
渾濁的河水自動分出一股清澈的水流,如同最溫順的絲綢,輕柔地拂過煙桿,將上面的污泥盡數(shù)沖刷干凈,露出烏木溫潤的質(zhì)地和暗紅色瑪瑙的光澤。
老沙拿起煙桿,沒有叼回嘴角,而是用指腹,極其仔細地、一點點地,擦拭著煙桿尾部那顆暗紅色的瑪瑙。動作專注得仿佛在擦拭一件稀世珍寶,又像是在進行某種神圣的儀式。
同時,他另一只手抬起,取下了鼻梁上那副深茶色的墨鏡。
鏡片上沾滿了水珠和細微的泥點。
他低下頭,對著墨鏡的鏡片,輕輕哈了一口氣。溫熱的霧氣在冰冷的鏡片上凝結(jié)出一層白霜。他扯起自己相對干凈些的衣角內(nèi)側(cè),同樣極其專注地、一點點地,將那白霜和污漬擦拭干凈。每一個動作都緩慢、穩(wěn)定,帶著一種近乎偏執(zhí)的認真。
水流在他腳下無聲地匯聚、抬升,形成一個穩(wěn)固的、不斷旋轉(zhuǎn)的水臺,托舉著他緩緩上升,脫離那沸騰翻攪的怨念泥沼和死亡漩渦。
隨著擦拭的動作,墨鏡鏡片重新變得清晰、冰冷。鏡片上,清晰地倒映出他那張蒼白、沾著淤泥、金發(fā)濕漉漉貼在額角的臉。也倒映出那雙眼睛——那雙失去了墨鏡遮擋的眼睛!
碧綠的底色依舊,但瞳孔深處,那萬載不化的冰層徹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兩團熊熊燃燒的幽綠色火焰!那火焰深處,不再只有恨意,更有一股被徹底點燃的、瘋狂而決絕的毀滅意志!如同沉寂萬載的火山蘇醒,即將噴發(fā)出焚滅世界的熔巖!
他盯著鏡片里自己那雙燃燒的眼睛,看了足足三息。
然后,他緩緩地、極其穩(wěn)定地,將擦拭一新的墨鏡,重新架回了自己挺直的鼻梁上。
冰冷的茶色鏡片,瞬間遮住了那雙燃燒著焚天怒火的眼眸。
“呼……”
老沙長長地、緩緩地吐出一口濁氣。這口氣息滾燙,帶著一股硫磺與硝煙混合的灼熱味道,在冰冷的河水中凝成一道筆直的白線,久久不散。
他低下頭,看著手中擦拭干凈的烏木煙桿,拇指輕輕摩挲著那顆溫潤的暗紅色瑪瑙。
下一刻,他猛地抬起頭!
“嘩啦——!??!”
腳下的水流平臺如同被無形的力量狠狠推動,爆發(fā)出恐怖的推力!老沙的身影化作一道撕裂水幕的模糊水線,朝著河面,朝著高老莊的方向,朝著那恨意與金焰交織的戰(zhàn)場,狂飆突進!速度之快,在身后拖曳出一條長長的、翻滾著白色氣泡的真空通道!
高速上升帶來的水壓變化,讓河水劇烈翻騰!但老沙的身體穩(wěn)如磐石!墨鏡鏡片倒映著上方越來越近、被巨浪攪得更加渾濁的天光。
他咧開嘴,被淤泥染黑的嘴角,向上拉扯出一個野性難馴、充滿了瘋狂戰(zhàn)意和毀滅渴望的獰笑!露出的牙齒森白如同猛獸!
沙啞的聲音,帶著一種磨碎星辰般的狠戾和迫不及待,穿透狂暴的水流,如同戰(zhàn)鼓擂響在即將崩塌的天庭門前:
“這桌席…”
“沒老子這盤硬菜…”
腳下奔涌的水流仿佛感應(yīng)到了主人的意志,瞬間變得狂暴而富有侵略性!它們不再僅僅是托舉,而是如同億萬條怒龍般向前奔涌、匯聚、擠壓!硬生生在渾濁洶涌的河水中,開辟出一條筆直的、寬闊的、由高速旋轉(zhuǎn)的狂暴水流構(gòu)成的通道!通道兩側(cè)的水壁高達數(shù)丈,光滑如鏡,反射著幽暗的光澤,發(fā)出低沉而恐怖的轟鳴!如同為毀滅君王鋪就的、通往戰(zhàn)場的骸骨大道!
“可開不了席!”
最后一個字音落下的瞬間,老沙的身影已然如同出膛的炮彈,沿著這條狂暴的水流通道,撕裂重重濁浪,朝著那恨火焚天、金焰燎原的高老莊,悍然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