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的到來,像一劑強心針,讓我從巨大的悲痛中,強行清醒了過來。
是啊,現(xiàn)在不是哭的時候。
媽媽還躺在病床上,生死未卜。
而罪魁禍?zhǔn)祝€想逍遙法外。
我必須振作起來。
我要為媽媽討回公道。
我和沈放叔叔,跟著警察走到了病房外的走廊。
警察拿出了紙和筆,開始給我們做筆錄。
“你叫什么名字?和受害人是什么關(guān)系?”
警察先問我。
“我叫林念,她是我媽媽。”我擦干眼淚,一字一句,清晰地回答。
然后,我將從昨晚開始,發(fā)生的所有事情,原原本本,一五一十地,全部告訴了警察。
從林家的“重生審判”,到江晚點燃煤氣罐自保。
從張屠夫上門逼債,到林建軍喪心病狂地要把我們母女賣掉抵債。
再到今早,他當(dāng)著所有村民的面,揮舞鋤頭,將我媽媽打成重傷。
我說的每一句話,都充滿了血和淚。
我毫無保留,因為我知道,這些,都是林建軍的罪證。
旁邊的沈放叔叔,也補充了他在山里找到我媽媽,以及被林建軍追殺的經(jīng)過。
兩個警察越聽,臉色越是凝重。
他們辦案多年,也算是見多識廣,但像我們家這樣離奇又惡劣的案件,也是頭一次聽說。
“那本記錄家暴的賬本呢?”
年長的警察敏銳地抓住了關(guān)鍵。
“在我媽身上!”我立刻說道,“她逃出來的時候,一直貼身帶著!”
警察點了點頭,立刻讓一個女護士進(jìn)去,在不打擾媽媽休息的情況下,從她的口袋里,取出了那本用藍(lán)布包裹的,沾著血跡的賬本。
當(dāng)警察翻開那本記錄了累累罪行的賬本時,他們的臉上,露出了震驚和憤怒的表情。
“畜生!這林建軍簡直就是個畜生!”
年輕一點的警察,忍不住低聲咒罵了一句。
做完筆錄,年長的警察拍了拍我的肩膀,語氣前所未有的嚴(yán)肅。
“小姑娘,你放心。”
“我們一定會把這件案子,查個水落石出。”
“像林建軍這種人,我們絕不會放過他!”
“還有那個張屠ufu,涉嫌非法拘禁和暴力討債,我們也會一并處理!”
“你們現(xiàn)在要做的,就是好好照顧你媽媽,等她醒過來?!?/p>
“正義,絕不會缺席?!?/p>
警察的話,給了我巨大的力量。
我重重地點了點頭。
“謝謝警察叔叔?!?/p>
送走警察后,我回到了病房。
沈放叔叔去給我買早飯了,病房里,又只剩下我和媽媽兩個人。
我坐在床邊,看著她蒼白的臉,心里五味雜陳。
上一世,我們母女倆,一個含恨而終,一個在痛苦和貧窮中死去。
我們從未想過,有一天,可以拿起法律的武器,去保護自己。
或者說,我們根本就沒有那樣的意識。
在那個小山村里,女人被丈夫打,似乎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情。
報警?
只會被人嘲笑,說你小題大做,不知廉恥。
可是現(xiàn)在,不一樣了。
我們重生了。
我們的命運,要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林建軍,你以為你把我媽媽打倒了,你就可以高枕無憂了嗎?
你錯了。
你打倒的,只是她的身體。
卻點燃了,我復(fù)仇的決心。
這一世,我要讓你,還有林家的每一個人,都為你們的所作所為,付出最慘痛的代價!
就在我思緒萬千的時候。
病房的門,被人“砰”的一聲,粗暴地推開了。
我回頭一看,瞳孔瞬間收縮。
是奶奶和林建國!
他們身后,還跟著幾個我沒見過的,看起來像是我們家親戚的人。
他們一個個面色不善,氣勢洶洶,像是來興師問罪的。
“你這個掃把星!賠錢貨!”
奶奶一看到我,就跟瘋了一樣沖了過來,指著我的鼻子破口大罵。
“要不是你這個小白眼狼,你爸怎么會被警察抓走!”
“還有你那個不要臉的媽!自己偷人被打,現(xiàn)在還想賴上我們林家!”
“我告訴你們,門都沒有!”
林建國也跟著叫囂。
“我哥現(xiàn)在被關(guān)在派出所,都是你們害的!”
“你們現(xiàn)在,立刻,馬上去跟警察說,這一切都是個誤會!就說是你們自己不小心摔倒的,跟我哥沒關(guān)系!”
“否則,我們今天就砸了這家醫(yī)院!”
他們竟然,是來逼我們撤案的!
我被他們這番無恥的言論,氣得渾身發(fā)抖。
我沒想到,他們竟然可以顛倒黑白到這種地步。
媽媽還躺在床上,人事不省,他們不僅沒有一絲一毫的愧疚,反而還來這里,耀武揚威,威脅我們。
“你們給我滾出去!”
我站起身,擋在媽媽的病床前,像一頭被激怒的小獅子。
“這里不歡迎你們!”
“嘿!你個小丫頭片子,還敢跟我們橫?”
一個看起來像是姑姑的女人,上前一步,就要來推我。
“我們今天來,就是來跟你們算賬的!你們把我弟弟害得那么慘,醫(yī)藥費一分錢都別想拿到,還要賠償我們家的名譽損失費,精神損失費!”
“對!賠錢!”
一群人,開始跟著起哄。
他們把小小的病房,圍得水泄不通。
那一張張貪婪又丑陋的嘴臉,比地獄里的惡鬼,還要令人作嘔。
我被他們逼得連連后退,幾乎要退到墻角。
就在我孤立無援,快要被他們淹沒的時候。
一個冰冷的,帶著無盡虛弱,卻又充滿了穿透力的聲音,從我身后,響了起來。
“誰……敢動我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