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我醒過來是在第七天。睜開眼時,窗外的陽光刺得我瞇了瞇眼。旁邊傳來壓抑的呼吸聲,
我轉(zhuǎn)頭,看見顧辛銳趴在床邊,眼下是濃重的青黑,頭發(fā)亂得像雞窩。我沒說話,
只是靜靜地看著天花板。這些年的漂泊和苦難,已經(jīng)讓我學(xué)會了沉默。顧辛銳醒得很快,
抬頭看見我睜著眼,猛地站起來,聲音都在發(fā)顫:“靜涵……你醒了?”我沒理他,
眼神空洞地移開。他想給我倒水,手剛碰到杯子,就被我用僅存的左手揮開。
玻璃杯摔在地上,碎裂的聲音刺耳?!皠e碰我?!蔽业穆曇羲粏〉孟裆凹埬Σ?,
每個字都透著血沫子。那是被剪斷的舌頭能發(fā)出的最清晰的聲音。顧辛銳的手僵在半空,
心臟像是被那碎裂的玻璃碴扎穿了。他知道,我這四個字,比任何利刃都要傷人。
接下來的日子,我拒絕他所有的靠近。護(hù)士喂她吃飯,我乖乖張嘴;醫(yī)生給我換藥,
我咬著牙不吭聲;可只要顧辛銳一出現(xiàn),我就立刻閉上眼睛,渾身繃緊,像只警惕的刺猬。
他不敢再逼我,只能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他辭退了梁田雨身邊所有的傭人,凍結(jié)了她的銀行卡,
把她關(guān)在江家老宅,派人看管著。他不會讓她再靠近江靜涵半步。梁田雨的肚子越來越大,
也越來越歇斯底里。她隔著門喊:“顧辛銳,你不能這么對我!我肚子里是你的孩子!
”顧辛銳只是讓人把錄音筆放在了江世坤和葛若云面前。老兩口聽完,一夜之間白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