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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穿越替身被活埋 東北馬哥 146008 字 2025-08-21 14:13: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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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砸在青瓦上,像千萬把碎銀劈頭蓋臉往下砸。

沈昭之玄色官服被雨水浸透,貼在后背上沉甸甸的,他踹開藥鋪木門的力道比平時重了三分——方才在后巷聽見李捕頭匯報"藥鋪庫房有動靜"時,他就知道蘇晚照的猜測應(yīng)驗了。

"所有人不許動!"他聲如洪鐘,震得梁上積灰簌簌往下落。

藥鋪前堂的藥柜被風(fēng)掀得哐當(dāng)作響,周掌柜正縮在柜臺后,胖臉上的肉抖得像泡在水里的面團:"縣、縣太爺,小的就是個賣藥材的......"

"賣藥材?"沈昭之的目光掃過地上那截帶血的短刀,又落在周掌柜顫抖的手指上——指縫里還沾著暗褐色藥粉,是他前兩日在侯府舊宅發(fā)現(xiàn)的劇毒烏頭的痕跡,"你庫房里藏的'藥材',夠判你十回斬立決。"

話音未落,異變陡生。

玄色勁裝的黑衣人突然從庫房竄出,短刀寒光直取蘇晚照咽喉!

她正站在離門最近的位置,方才聽見沈昭之聲音時,手心里的匕首就沒松過——此刻見刀光襲來,本能地矮身側(cè)閃,后頸被刀風(fēng)刮得生疼。

黑衣人手腕一轉(zhuǎn)改刺她腰腹,她咬著牙抬臂格擋,匕首擦過對方手腕,血珠混著雨水濺在她沾了藥渣的裙角上。

"晚照!"沈昭之拔劍的動作帶翻了半張藥柜,青銅劍鞘"當(dāng)啷"砸在地上。

他揮劍直取黑衣人后心,雨聲里只聽見金屬相擊的脆響,兩人在狹小的藥鋪里輾轉(zhuǎn)騰挪,雨水順著劍尖往下淌,在青石板上積成暗紅的小水洼。

蘇晚照退到墻角,胸口劇烈起伏。

她望著沈昭之發(fā)梢滴雨的側(cè)臉,忽然想起昨夜在縣衙后堂,他攤開從亂葬崗?fù)趤淼墓侵硤D說:"周掌柜的賬本記著每月初五往東門客棧送藥,和侯府滅門案里失蹤的藥童行程吻合。"那時燭火映著他眼底的暗涌,現(xiàn)在想來,原來他早就在布網(wǎng)。

"李捕頭!"她突然拔高聲音,"庫房左邊第三排木箱!"

李捕頭帶著衙役撞開庫房門的瞬間,她看見周掌柜的腿肚子在打顫。

果不其然,當(dāng)衙役掀開箱底夾層,泛黃的賬本、帶血的毒藥配方,還有幾封用火漆封著的密信,全堆在發(fā)霉的干草里。

她抹了把臉上的雨水,撿起最上面那封,火漆印赫然是侯府的銜玉麒麟——

"所需藥物每月初五送至東門客棧,務(wù)必隱秘行事。"墨跡未干,她的指甲掐進信紙里,"林墨川"三個字在雨霧里浮出來,像根刺扎進眼底。

"臭娘們!"黑衣人突然暴喝,短刀劈向沈昭之左肩。

沈昭之旋身避開,劍刃劃開對方左肩,血沫子濺在他官服的補子上。

可那黑衣人像是感覺不到疼,反手從懷中摸出個黑鐵罐子,重重砸在地上。

"小心!"蘇晚照撲過去拽沈昭之的衣袖,濃煙"轟"地炸開,嗆得人睜不開眼。

等她咳著抹開眼前的霧,只看見窗臺上殘留的泥腳印——黑衣人跑了。

"追!"沈昭之抹了把臉上的雨水,劍上的血珠被雨沖散,"他受了傷,跑不遠。"

雨幕里,兩人踩著泥濘的青石板狂奔。

蘇晚照的繡鞋早被雨水泡透,腳踝被碎石硌得生疼,可她盯著前方那道搖搖晃晃的黑影,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不能讓他活著回去報信。

追到城郊廢棄寺廟時,黑衣人正扶著斷了半截的佛像喘氣。

他左肩的傷還在滲血,玄色勁裝染成了暗紫,見兩人堵了門,突然咧嘴笑了:"縣令大人,你當(dāng)林公子是泥捏的?

就憑你們......"

"噗——"

金屬破入血肉的聲響混在雨聲里,黑衣人瞪大了眼睛,咽喉處插著支雕著纏枝蓮紋的袖箭。

他踉蹌著栽倒,血沫子從指縫里滲出來:"你、你們......"話沒說完,腦袋就重重磕在青石板上。

蘇晚照猛地拽住沈昭之的胳膊往后退,目光掃過佛像后的陰影——有人躲在那里。

可等她擦了擦被雨水糊住的眼睛,除了斑駁的壁畫和滿地碎瓦,什么都沒有。

"晚照。"沈昭之蹲下身,指尖按在黑衣人頸側(cè),抬頭時臉色沉得像暴雨前的天,"死了。"

雨水順著他的劍脊往下淌,滴在黑衣人緊咬的牙關(guān)上。

蘇晚照蹲下來,借著閃電的光,看見黑衣人齒間閃著冷光——是塊半指寬的令牌,正面刻著個"林"字,筆畫剛勁如刀,在雨里泛著幽藍的光。

她剛要伸手去碰,沈昭之突然按住她的手腕:"別碰。"他從懷里摸出帕子裹住手,輕輕掰開黑衣人緊咬的牙關(guān),令牌上的"林"字在閃電里明滅,像團燒不盡的火。

寺廟外的雨還在下,打在斷瓦上叮咚作響。

蘇晚照望著沈昭之緊抿的嘴角,忽然聽見遠處傳來馬蹄聲,由遠及近,混著雨水打在傘面上的悶響——是侯府的方向。

雨幕里的廢棄寺廟漏著風(fēng),沈昭之的手指隔著帕子捏住那枚令牌,雨水順著他的指節(jié)往下淌,在青石板上濺起小水洼。

蘇晚照蹲在他身側(cè),發(fā)梢滴下的水落在黑衣人僵硬的手背上,涼意讓她后頸一繃——這具尸體還沒完全冷透,體溫正隨著雨水一點點流失,像塊被泡軟的石頭。

"背面。"她輕聲說,閃電劃破天際的剎那,她看見令牌邊緣翻起的銅銹里藏著暗紋。

沈昭之翻轉(zhuǎn)令牌,黑鷹展翅的圖案在雷光里突然清晰,鷹嘴勾著的那點金漆被雨水泡開,像一滴凝固的血。

蘇晚照的指甲掐進掌心。

前世她解剖過無數(shù)具尸體,見過幫派標(biāo)記、家徽圖騰,卻從沒見過這樣的黑鷹——侯府的族徽是銜珠鳳,林墨川作為庶子,連用鳳紋的資格都沒有,更遑論養(yǎng)出這種爪牙畢現(xiàn)的兇禽。"難道..."她喉嚨發(fā)緊,"他不是單打獨斗?"

沈昭之的指節(jié)捏得發(fā)白,傘骨在他手里發(fā)出細微的吱呀聲。

他望著令牌上的黑鷹,像是透過雨幕看見更深處的陰云:"三年前我爹查鹽引案,在卷宗里夾過張密報,說江南有股暗樁,標(biāo)記是黑鷹。"他突然抬頭看向廟外,侯府方向的馬蹄聲已經(jīng)近了,"走,回縣衙。"

兩人踩著泥濘往回趕時,蘇晚照的鞋跟陷進泥里兩次。

她盯著沈昭之繃緊的后背,想起他總說"侯府的水太深",此刻才算明白這"深"字里浸了多少血——林墨川不過是浮出水面的浮萍,水下還藏著吃人的蛟龍。

藥鋪的門被衙役踹開時,周掌柜正縮在柜臺后發(fā)抖。

他原本油光水滑的八字胡沾著涎水,看見沈昭之腰間的令牌,"撲通"跪下來,額頭砸在青石板上:"大人饒命!

小的真不知道那是給活埋人用的!

林公子說只是治瘋病的藥,小的要是不給他...不給他..."他突然撲向柜臺,指甲摳進木板縫里,"小的有賬本!

都記著呢!"

蘇晚照接過那本泛黃的賬冊時,指尖觸到了周掌柜掌心的冷汗。

賬頁邊緣卷著毛邊,墨跡深淺不一,最上面一行寫著"四月初七,烏頭三錢,林府劉管事",往下翻,"五月十五,曼陀羅籽半升,林府李護院",再后面突然換了筆鋒,歪歪扭扭的字壓著紅?。?七月初三,鶴頂紅一錢,東門客棧丙字房"。

"東門客棧?"她的手指停在那個標(biāo)記上。

前世她查案時,這種突然變換的記錄者筆跡,往往意味著關(guān)鍵人物出現(xiàn)——可能是周掌柜不敢親自動筆,也可能是取藥的人自己寫的。

"那是家黑店。"沈昭之俯身看賬冊,聲音像淬了冰,"專門給江湖人打尖,住店不用留名。"他剛要說話,后院突然傳來老周妻的尖叫。

蘇晚照轉(zhuǎn)身時撞翻了藥柜,陳皮和甘草撒了一地。

老周妻的藍布裙沾滿泥點,她抓住蘇晚照的袖子,指甲幾乎要掐進肉里:"剛才有個戴斗笠的!

翻了我家柴火垛!

他走了我才敢過來...晚照姑娘,我家灶房后面...后面..."

后院的柴火堆被翻得亂七八糟,劈柴棍東倒西歪戳在泥里。

蘇晚照蹲下去,在最里面的縫隙里摸到張紙片——邊角燒過,殘留的墨跡被雨水泡得發(fā)暈,卻還能認出"嫁衣"兩個字,下面歪歪扭扭的"還在...吃人"像用指甲劃出來的,最后是個模糊的血指印,紅得刺眼。

"這是..."她的聲音發(fā)顫。

前陣子查的"詛咒嫁衣"案,最后以兇手投井告終,可現(xiàn)在這張紙條...她突然想起那口井里浮著的紅綢,想起死者脖頸上勒出的血痕,像極了嫁衣的系帶。

沈昭之的手覆在她發(fā)頂,溫度透過濕發(fā)滲進來:"回縣衙。"他的聲音放軟了些,"你身上都濕透了。"

可蘇晚照盯著紙條上的血指印,只覺得后頸發(fā)涼——那個投井的兇手,右手小指少了一截。

是夜,縣衙的燭火一直亮到三更。

蘇晚照裹著沈昭之讓人送的棉袍,看著賬冊上的"東門客棧"和紙條上的"嫁衣",在案牘上畫了個交叉箭頭。

窗外起了風(fēng),吹得窗紙簌簌響,她聽見更夫敲著梆子走過:"天干物燥,小心火燭——"

第二日清晨,當(dāng)蘇晚照跟著沈昭之去大牢提審周掌柜時,街頭巷尾的茶攤突然炸開了喧嘩。

賣糖葫蘆的老漢攥著張皺巴巴的紙,聲音抖得像篩糠:"你們看!

有人往各家門縫塞這個...說...說那口井里的嫁衣沒走,還要再吃七個人!"

蘇晚照接過那張紙,墨跡未干的"嫁衣索命"四個大字刺得她眼睛生疼。

她抬頭看向沈昭之,正撞進他沉如深潭的目光——這場雨,終究還是要下大了。


更新時間:2025-08-21 14:13: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