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哥不在我爸媽戶口本上?”
陸云起:“看來你爸媽對你也不是那么坦誠。文同學(xué),你知道文煜的下落是嗎?”
劉楚楚不自覺的握緊了手。
是她太天真了。
她仗著自己知道一些情節(jié)就敢來利用警察。
她忘了,她只不過是一個二十歲的一事無成的愣頭青而已,在這些人精面前,簡直無所遁形。
跟文父文母的交鋒沒有露餡,不是因為她有多厲害,只是因為沒有父母會懷疑孩子。
換成陸云起,她的謊言一戳就破,不堪一擊。
良久,她選擇坦誠相待:“我,我還不能說,我沒辦法相信你?!?/p>
“我不是你爸媽的人?!标懺破鸨WC,“以后也不會是?!?/p>
“那你能保證剛剛那個小哥哥不是嗎?你能保證你的同事們,所有的知情人不會泄露嗎?”劉楚楚把心底的不安告訴他,“我相信你們的大案子肯定是足夠保密的,但是,他的信息保密程度又在哪個等級?我不想管什么大案子,我只想保護他?!?/p>
兩人深深對視一眼,一個依舊鋒利無匹,直面人心;另一個害怕畏縮卻又堅定不移。
陸云起率先后退了一步:“簽字吧?!?/p>
劉楚楚最后一絲理智只夠她寫下“文雯”二字,便落荒而逃。
“陸隊,您怎么不繼續(xù)問了?我感覺這個小姑娘知道的絕對不止這些。”
陸云起搖頭:“她又不是犯人,配合是她的義務(wù),不配合也是她的權(quán)利?!?/p>
而且,小姑娘說的很對,在絕對的金錢利益面前,文煜暴露是遲早的事情。
他可以守口如瓶,但是給他銷戶的人,給他辦理身份的人,負責(zé)登記的人,做筆錄的人,甚至是學(xué)校的輔導(dǎo)員,教授……
文煜已經(jīng)不人不鬼了,他不能讓這個孩子通往新生命的路上也充滿荊棘。
他的事,旁人知道的越少越好。
“文雯說的已經(jīng)夠多了,優(yōu)優(yōu),你和小劉跑一趟洮縣?!?/p>
“隊長你不去嗎?”
“我去開單子,逮捕李興強?!?/p>
以前留著是為了順藤摸瓜,現(xiàn)在瓜已經(jīng)有了著落,這礙事的藤蔓遲早得清理了。
陸云起的動作很快,在劉楚楚到家的時候,家里已經(jīng)一片愁云慘淡。
“怎么了爸媽?”劉楚楚實打?qū)嵉囊苫蟆?/p>
“管家被帶走了?!蔽慕ǚ逖院喴赓W,“警察說他涉嫌綁架囚禁他人?!?/p>
“他綁架囚禁誰?哥哥是不是被他綁架了?”
“不可能!”穆婉矢口否認。即便不是出于對管家的信任,這個可能性也不存在。別人不知道難道李興強自己不清楚?法律上,文煜可是他的兒子。
看著女兒被嚇到的樣子,她又刻意和緩了神色,“不是說了你哥哥在外面玩呢?!?/p>
“那警察一定是搞錯了,爸媽,快讓人去保管家呀?!?/p>
文建峰緊蹙眉頭:“已經(jīng)讓人去了?!?/p>
“那就好?!眲⒊闪丝跉?。
在“文雯”的視角里,管家不可能綁架哥哥,當(dāng)然一切都只是一個誤會,不會拘留超過二十四小時。
文建峰和穆婉卻沒有這么樂觀。
的確,這一次文煜失蹤肯定和管家沒有關(guān)系。
但如果警察說的不是這一次呢?
更甚者,如果報警的人就是文煜本人呢?
畢竟,管家虐待兒童,限制自由,綁架囚禁,這些罪名,任何一個都是不算是誣告!
二人已然是憂心忡忡。
劉楚楚又添了把火:“爸媽,我今天去警局問了,哥哥還是下落不明是嗎?”
這話實在不像是一個懂事的女兒問出來的。
文建峰已經(jīng)足夠焦頭爛額。
他倒不擔(dān)心能造成多大的后果,但是一件事兩件事全都不在掌控,也屬實叫人煩心。
“都說了他在疆域在疆域,你又去警局干什么?!?/p>
劉楚楚被他的眼神一瞪,差點嚇跪了。
對一個二十歲的小姑娘來說,她的人生經(jīng)驗就是盡可能避免沖突,更遑論對手是一個陌生的四十歲的強壯男人。
可是她想到文煜,又找回了少許理智。
她現(xiàn)在的身份是文雯,眼前是他的父親,文建峰不會對文雯做什么,她有的是肆意妄為的權(quán)利。
于是,明明臉上掛著淚,但小姑娘還是倔強地昂著頭:“警察明明說了沒找到,沒有結(jié)案,你們還要騙我。好,你們說他在疆域,讓他給我打電話?。 ?/p>
穆婉哄道:“他沒帶手機……”
“這么久了買不到新的?”劉楚楚哭得更大聲,“就算是沒帶手機,他和哪個朋友出去的?我聯(lián)系他朋友行不行?”
“你們一點都不擔(dān)心他嗎?你們到底有沒有把他當(dāng)兒子?!”
“好,你們不找,我找!”
“疆域是吧,我就算是把那里翻個底朝天,我也把他找回來?!?/p>
說完,小公主拎著壓根就沒打開的皮箱,氣鼓鼓地離開了文家。
“攔住她!”穆婉對家里的傭人道。
文建峰卻說:“讓她走吧?!?/p>
“她爸!”
文建峰揉揉眉心:“家里已經(jīng)夠亂的了,興強還不知道什么情況,警察說不好隨時就會來家里取證,你不讓她走,等著警察告訴她真相嗎?”
“她一個小姑娘,大晚上離家出走,你一點都不擔(dān)心的嗎?”
“有什么可擔(dān)心的?她一個成年人,又不是幾歲的孩子了?!?/p>
劉楚楚沒想到她這次離開這么輕易,在別墅外鬼鬼祟祟等了這么久,連個傭人都沒等到,看上去文家二老沒計劃派人跟著她。
這就是意外之喜了。
不管發(fā)生了什么,總而言之,這是好事。
盡管知道父母應(yīng)該不會懷疑親生女兒,以防萬一,劉楚楚還是先買了去疆域的機票,幾經(jīng)輾轉(zhuǎn),到達深城已經(jīng)是周四凌晨。
她頂著一雙黑眼圈敲開了文煜的門。
文煜想過是她。
文煜沒想到真的是她。
千里奔赴說來也不難。
可他以前沒享受過旁人不顧一切奔向他的滋味。
于是手足無措。
她卻坦率的可怕,一把將他抱在懷里:“文煜,我來赴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