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地牢藥香暖泉火域的地牢像塊燒紅的烙鐵,石壁滲著熱氣,連潮濕的霉味都帶著焦糊氣。
孟芽縮在墻角,千機傘被玄鐵鐐銬鎖在石柱上,傘骨上的百草圖蔫頭耷腦,
倒像是被這地火烤得沒了精神?!斑旬敗币宦?,牢門被踹開。陳蔚背著雙手站在門口,
火蓮紋在他左肩若隱若現(xiàn)——那是陳家凡脈境的標志,淺得像沒干透的墨跡。
“我爹讓你交出解焚身咒的方子,”他聲音比石壁還冷,“別?;?,暖泉域的地火,
能把藥草燒成灰,也能把人燒成炭?!泵涎客蝗恍α耍旖枪雌鸬幕《葞еc野氣。
她抬起被鐵鏈磨出血痕的手腕,雙生藥核在皮膚下隱隱發(fā)光,一顆泛著水光,一顆裹著火色。
“陳二少,你哥陳炎的咒,當真要解?”她往地上啐了口帶藥味的唾沫,
“解藥在百草冢的毒蟒蛻里擱著,可你們陳家敢去掏嗎?”陳蔚皺眉。
他知道百草冢——那是小五臺藥域最邪性的地方,毒蟒蛻纏在千年古柏上,
據(jù)說碰過的人都會被蛇毒蝕成白骨??伤宄?,大哥陳炎的焚身咒已經到了第三重,
夜里常疼得打滾,皮膚下的火蓮紋像要燒透皮肉?!拔夷锂斈杲o你爹的方子,
是不是加了孟家的心頭血?”孟芽突然湊近,鐵鏈被拽得嘩嘩響,“你們怕的不是毒蟒,
是怕孟家的血解了你們那鎖脈符吧?凈是些窩里橫的蔫貨!”陳蔚猛地攥緊拳頭。
鎖脈符是陳家的秘密——每代家主都會給旁系子弟下符,防止他們的火脈強過嫡系。
可孟芽怎么會知道?他正想問,地牢深處突然傳來“咔啦”輕響,
像是有什么東西在石縫里蠕動。孟芽眼神一凜,突然用肩膀撞向石柱。千機傘被震得傾斜,
傘尖掃過墻角,幾株不起眼的毒草突然炸開,黑色粉末嗆得陳蔚直咳嗽?!靶鸦瓴?,
”她低聲道,“你們陳家的密道,藏得夠深啊?!标愇颠@才看清,墻角的石磚松動了,
后面露出個黑漆漆的洞口,隱約能聞到……血腥味。他拔刀劈開洞口的藤蔓,
里面竟堆著十二具骸骨,鎖骨處都刻著淡綠色的藥紋——那是孟家的印記。
“這些都是‘焚身者’?”孟芽的聲音發(fā)顫,“你們用孟姓人的血養(yǎng)鎖脈符?
”陳蔚喉結滾動。他想起小時候,爹總在深夜帶血衣去后山焚燒,那時他以為是練功用的,
現(xiàn)在看來……“不好!”孟芽突然拽住他的胳膊,藥核的水光在她眼底流動,
“地火脈在亂跳,有人要炸地牢!”話音未落,地面猛地搖晃。陳蔚回頭,
只見牢門外火光沖天,陳烈的怒吼混著爆炸聲傳來:“把那丫頭的藥核挖出來!
炎兒等不及了!”2 飛狐峪的斷劍飛狐峪的風像把鈍刀,刮得人臉生疼。
沈劍秋坐在聽風崖的石臺上,左手握著半截斷劍,右手空蕩蕩的袖子被風吹得獵獵作響。
三天前,二叔沈淵就是在這崖上廢了他的右手?!澳隳恰亠L劍’玷污了沈家純血,
”沈淵的青霜軟劍抵著他咽喉時,聲音比崖底的冰碴還冷,“古松劍譜上的字,是你能改的?
”斷劍突然震動起來。沈劍秋低頭,
看見劍身上的裂紋正滲出淡青色的光——那是天風的顏色。他想起昨天埋在崖下的小石,
那孩子才十二歲,是石家的借姓子弟,前天被天風魔鷲叼走時,手里還攥著塊沒刻完的木劍。
“少主,地火砂備齊了?!笔侠钬堉鼫愡^來,手里的布包沉甸甸的。
這老頭是石家最老的借姓者,兒子小石死后,他眼里的光就跟崖底的積水似的,冷得發(fā)沉。
沈劍秋沒接布包,反而將斷劍往石縫里插。劍刃剛碰到崖壁,整座山突然嗡嗡作響,
古松上的劍譜字痕竟開始滲血——那是被魔鷲吃掉的沈家劍童的血。“二叔說純血金貴,
”他低聲笑,笑聲被風撕得粉碎,“可這些血,不都是沈家的?”石老李突然指向天空。
三只天風魔鷲正盤旋而來,翅膀上的劍紋比上次更清晰,像是用沈家劍童的骨頭刻成的。
“它們又來叼人了,”老頭聲音發(fā)顫,“昨天張弓家的二小,
就被叼走了……”沈劍秋拔出斷劍,左手手腕上的劍紋突然亮了。
他想起小石死前說的話:“沈大哥,風里有劍聲,你聽見沒?”現(xiàn)在他聽見了,
那聲音就在斷劍里,在天風里,在所有被魔鷲吃掉的孩子的骨頭里?!鞍训鼗鹕巴吭趧ψV上。
”他對石老李說,“古松怕火,可火能讓字顯出來。”地火砂混著松油抹上去的瞬間,
古松突然爆發(fā)出青白色的光。新的劍招在樹干上浮現(xiàn),不是沈家的“松風十三式”,
而是帶著火紋的——那是沈劍秋自己創(chuàng)的“焚風劍”。魔鷲俯沖下來的剎那,
沈劍秋迎著風躍起。斷劍劈開第一只魔鷲的翅膀,傷口處竟噴出火來——地火砂遇天風,
燃成了焰?!澳銈兺塘松蚣业娜?,”他盯著魔鷲眼里的自己,左手劍紋青得發(fā)紫,
“就得替沈家練劍!”崖下傳來石老李的驚呼。沈劍秋低頭,看見斷劍正在吸食魔鷲的血,
劍身上的裂紋在愈合。他突然明白,所謂純血,
不過是沈淵這種人用來鎖人的枷鎖——真正的劍,從來不管握劍的人姓什么。
3 赤土域的合擊赤土域的風裹著沙礫,打在人臉上生疼。陳蔚拽著孟芽往土坡后躲,
身后的追兵罵罵咧咧,火光照得他們的影子在地上扭曲,像極了地牢里的骸骨。
“你爹真是瘋了,”孟芽揉著被鐵鏈磨破的手腕,藥核的火色比剛才更亮,“為了個破咒,
連親生兒子都想炸?”陳蔚沒說話。他左肩的火蓮紋還在發(fā)燙,剛才在地牢里,
孟芽的水靈脈突然順著鐵鏈纏上來,竟壓下了他體內暴走的地火。爹說水火相克,
可剛才那瞬間,他分明覺得兩股力道像擰麻花似的,纏成了一股。
“嗷嗚——”沙地里突然竄出七八只火紋狼,皮毛上的火焰紋路跟陳家的印記幾乎一樣。
領頭的那只嘴里叼著塊骨頭,上面還掛著點布——那是石家借姓者穿的粗麻布。
“它們吃了石家人,”孟芽突然拽住他,“火紋狼怕水,你的地火能引我的水靈嗎?
”陳蔚想起地牢里的感覺,試著將火脈往掌心聚。孟芽同時伸出手,水靈脈像條小蛇,
順著他的手臂爬上來。奇怪的事發(fā)生了:地火沒燒傷她,水靈也沒澆滅他的火,
兩股力道在他掌心凝成了顆滾燙的水球?!叭酉蚶侨?!”孟芽喊道。水球砸在沙地里的瞬間,
火紋狼突然發(fā)出慘叫。水汽裹著火星炸開,竟在地上燒出片泥濘——火克土,水也克土,
這兩樣碰在一起,反倒成了殺招?!昂帽臼拢 眰€憨厚的聲音突然從坡后傳來。
石夯拎著裂地錘站在那里,腦門上的汗混著土,糊得像塊泥疙瘩。
他身后跟著幾個石家借姓者,手里的石斧都豁了口。“石家的人追你?
”陳蔚認出他腰間的玄黃石——那是石家少主的信物。石夯咧嘴笑,
露出兩排白牙:“他們說俺私藏總姓白骨,要扒俺的皮呢。”他掂了掂手里的錘,
錘頭的石紋突然亮了,“可這骨頭說,俺娘的血不臟——她是外姓李氏,你們信不?
”孟芽突然指向遠處。黑風寨的嘍啰正往這邊來,為首的舉著面黑旗,
旗上的骷髏頭戴著頂姓“陳”的冠——那是用陳家俘虜?shù)墓穷^做的。
“他們用換姓術控了石家的人,”石夯的錘攥得咯咯響,“剛才那幾只狼,
就是被他們喂了石家人的肉!”嘍啰們沖過來時,陳蔚突然抓住石夯的手腕。
地火順著錘柄爬上去,石夯的土勁竟沒被燒傷,反而變得滾燙?!懊涎?,用你的傘!
”他喊道。千機傘撐開的瞬間,水靈脈順著傘骨纏上石夯的錘。地火、水靈、土勁,
三樣東西在錘頭上撞在一起,炸出朵赤黃色的花。最前面的嘍啰被震飛出去,
撞在后面的人堆里,像串被打翻的糖葫蘆。孟芽突然指向陳蔚懷里。
總姓玄鐵不知何時掉了出來,正躺在沙地上發(fā)光,上面的“水火土”三個字亮得晃眼。
“這才是總姓的力道,”她看著陳蔚和石夯,藥核的光映在她眼里,“不是鎖,是纏。
”石夯的錘還在發(fā)燙,陳蔚的掌心留著水靈的涼。遠處的火紋狼在哀嚎,
黑風寨的嘍啰在咒罵,可這一刻,赤土域的風好像不那么刮人了——就像孟芽說的,
當力道纏在一起時,再硬的鎖,也能擰成繩。4 毒蟒鱗上的姓五臺藥域的靈沼邊,
孟芽跪在泥地里,指甲縫里全是黑泥。三天前她從赤土域逃回來,
看到的就是這副景象:靈稻被踩爛,藥奴的尸體漂在沼里,而百草冢的方向,
騰起了黑色的煙?!靶〗?,毒蟒……毒蟒蛻被黑風寨的人偷走了。
”藥奴阿草抱著條斷了的蛇蛻,哭得渾身發(fā)抖,“他們還說,要讓毒蟒吞了所有孟姓女子,
說這樣蟒鱗上就能長藥核……”孟芽沒哭。她摸著阿草手里的蛇蛻碎片,
上面的鱗甲泛著綠光,像極了她的水核。她想起娘臨死前說的話:“芽兒,
孟家的藥核能救人,也能殺人,就看握它的人想做什么?!闭铀锿蝗环浩饾i漪。
孟芽猛地站起,千機傘在手里轉得飛快。三只毒鰭鱷爬了上來,
鱗片上的毒紋帶著黑風寨的邪氣——它們被換姓術控了,嘴里還叼著孟家女弟子的頭發(fā)。
“你們吞了孟姓人,”她盯著鱷魚眼里的自己,藥核的火色突然從指尖竄出來,
“就得替孟家試毒!”蝕骨指戳在鱷魚額頭的瞬間,毒鰭突然炸開。黑血濺在孟芽臉上,
她卻笑了——這毒,是她娘教她配的,專克靈沼的邪物。阿草突然指向天空:“小姐,
那是什么?”條巨蟒正從百草冢的方向游來,比尋常毒蟒粗三倍,鱗甲上竟有“孟”字印記,
像是用孟家女子的骨頭拼的。它嘴里叼著個半死的藥奴,正是負責看守毒蟒蛻的孟七姑。
“黑風老妖用換姓術改了蟒性,”阿草聲音發(fā)顫,“他要讓毒蟒攻暖泉火域,
說要讓陳家也嘗嘗被吞的滋味……”孟芽突然想起陳蔚。那小子雖然犟得像塊石頭,
可在赤土域,他的地火確實護了她。她又想起地牢里的骸骨,想起娘的血,
想起所有被姓氏困住的人——陳家的,孟家的,石家的,甚至那些沒姓的。“阿草,
把剩下的毒蟒蛻燒成灰?!彼龘伍_千機傘,傘骨上的百草圖突然活了,
靈草的影子順著沼水蔓延開,“毒蟒怕它娘的蛻,
就像人怕被姓困住——可困住人的從來不是姓,是人心?!倍掘_過來時,孟芽迎著它躍起。
火核的力量順著傘尖注入沼水,靈草突然瘋長,纏得毒蟒動彈不得?!澳阃塘嗣闲杖耍?/p>
”她落在蟒頭上,蝕骨指抵著它的七寸,“可你鱗上的字,是孟家的藥,不是黑風寨的咒!
”毒蟒的嘶吼震得沼水翻涌。孟芽看著它眼里的黑風寨旗幟,
突然明白陳蔚為什么要護著陳月——有些枷鎖,不是靠打能碎的,得靠纏,靠所有被鎖的人,
纏成一股繩。她掏出從赤土域帶回來的中性玄鐵,按在毒蟒的鱗上。玄鐵發(fā)光的瞬間,
蟒鱗上的“孟”字突然變了,混進了火紋和石紋,像極了赤土域那朵炸開的花。
“去暖泉火域,”孟芽對毒蟒說,聲音被風吹得很遠,“不是去報仇,
是去告訴他們——鎖脈的圪嶗,該塌了?!? 毒蟒叩關暖泉火域的城墻在震顫。
毒蟒的鱗甲撞在赤土磚上,發(fā)出“砰砰”悶響,每片鱗上的“孟”字都泛著綠光,
混著不知何時染上的火紋,像幅被揉皺的百家圖。陳烈站在熔天閣上,
青鋼刀的刀背壓得他虎口發(fā)麻?!白屇蚓澄湔吡嘘嚕 彼鸬寐曀涣?,
地火順著城墻裂縫往上涌,卻被毒蟒噴出的毒液澆滅——那毒液里飄著孟家的藥香,
??岁惣一鹈}?!暗〔荒苡财?!”陳蔚從箭樓沖下來,左肩的火蓮紋已經發(fā)暗。
他懷里揣著總姓玄鐵,那東西自從在赤土域亮過相,就總在夜里發(fā)燙,
像有什么東西要鉆出來?!安黄??讓你哥等死?”陳烈的刀突然指向城下。
陳月正被兩個護衛(wèi)按著,她胸口的火蓮紋已經燒得發(fā)紫,焚身咒發(fā)作時,這姑娘竟掙開護衛(wèi),
往毒蟒那邊跑——蟒眼里映出的,分明是她的影子?!八J識我娘的藥核!
”陳月的聲音被風撕得碎,“孟阿姨當年就是用這蟒蛻救的我!
”孟芽的聲音突然從毒蟒背上響起。她盤腿坐著,千機傘插在蟒鱗縫隙里,
水靈脈順著傘骨纏得毒蟒動彈不得:“陳烈!你再不放人,
我就讓它把暖泉域的地火脈全澆滅!”陳蔚這才看清,
毒蟒的七寸處插著塊玄黃石——那是石夯的東西。他突然明白,這哪是攻城,
分明是孟芽在逼他爹認賬?!鞍焰i脈符的解藥交出來!”孟芽的蝕骨指抵在蟒頭上,
“你用十二具孟姓骸骨養(yǎng)符,以為能瞞一輩子?”陳烈的刀“當啷”落地。
城墻上的陳家武者全愣住了,那些關于“焚身者”的傳說,那些深夜在后山焚燒的血衣,
原來都是真的。毒蟒突然發(fā)出哀鳴。陳月不知何時沖到了城下,她胸口的火蓮紋炸開,
竟與毒蟒鱗上的火紋共振?!澳镎f過,火和水纏在一起,才不會燒起來?!彼龔堥_雙臂,
任由毒蟒的信子舔過她的臉頰,“孟姐姐,讓它別撞了,我跟你走。
”6 弓手的箭靶潤禾域的靈稻田成了火海。張弓站在谷倉頂上,
弓弦震顫的聲音比烈火噼啪聲更刺耳。他射出去的箭都帶著黑風,釘在農夫的背上,
箭羽上的“張”字歪歪扭扭,像被人強行刻上去的?!案?!你醒醒!”張弩跪在田埂上,
右臂的傷口又裂開了,血滴在靈稻根上,竟讓燒焦的稻禾抽出新芽。
他懷里的破姓針只剩最后三根,那是用張家歷代弓手的指骨磨的,每根都能解一次換姓術,
可剛才刺向張弓時,針竟斷了。“反了反了!”黑風寨的嘍啰在谷倉里狂笑,
“張弓射的不是農夫,是他自己的祖宗!”張弩突然拽斷左臂的繃帶,
將血抹在祖?zhèn)鞯摹按┰乒鄙?。這弓是爹臨終前交給他的,說弓認血脈不認姓。
血剛染上弓身,弦突然自己震顫起來,一支沒刻“張”字的木箭從箭囊里跳出,
穩(wěn)穩(wěn)搭在弦上。“當年爹教你射箭,是為了護靈稻,不是燒稻子!”他對著谷倉大喊,
木箭離弦的瞬間,竟引來了天風——那是飛狐峪的風,帶著沈劍秋的劍味。
木箭穿透谷倉的茅草頂,正釘在張弓的箭囊上。奇怪的是,張弓射向農夫的箭突然調轉方向,
全扎進了黑風寨嘍啰的腿里。“哥!”張弩沖過去,發(fā)現(xiàn)張弓的瞳孔里,
“張”字印記正在淡化?!帮L里有劍聲……”張弓喃喃道,突然拽斷箭囊上的木箭,
“是沈劍秋的‘焚風劍’?”遠處的飛狐峪方向,果然傳來劍鳴。張弩抬頭,
看見三只天風魔鷲正往這邊飛,翅膀上的劍紋沾著靈稻的火星——它們又來叼糧食了,
就像叼走那些孩子一樣?!按┰萍?,射天狼!”張弓突然站直,斷箭在他手里發(fā)出微光。
張弩這才發(fā)現(xiàn),哥哥的血正順著斷箭往木箭上滲,沒刻字的箭桿上,竟慢慢顯出個“民”字。
7 萬石陣的白骨石夯被吊在萬石陣的中央,玄黃石做的鐐銬陷進肉里,滲出血珠。
石家長老石坤站在陣眼上,
手里的“鎮(zhèn)岳錘”泛著土黃色的光——那是用石家歷代家主的指骨融的,
據(jù)說能壓垮任何外姓人的骨頭。“把總姓白骨交出來,”石坤的聲音比陣里的石頭還硬,
“承認你娘李氏是卑賤的外姓,老夫就饒你不死?!笔煌蝗恍α?,
血沫從嘴角溢出來:“俺娘當年為了護石家的玄黃石礦,被黑風寨的人剁了手,
你敢說她卑賤?”陣外傳來石老李的哭喊聲。借姓者們被擋在陣外,
手里的石斧根本劈不開石坤布下的“疊石陣”。“少主!俺們把白骨藏在老夫人的墳里了!
”老頭對著陣里喊,“他們掘不了!”石坤的臉瞬間鐵青。
他最恨人提石夯的娘——當年就是這個外姓女人,差點奪走他的家主之位?!敖o我炸!
”他吼道,“把借姓者全埋了,我看誰還敢護這孽種!”萬石陣突然震動起來。
石夯腳邊的一塊石板裂開,里面露出半截白骨,上面的“總”字正發(fā)光。石夯突然明白,
娘的墳就在陣下——她早就把白骨藏進了石家的根里?!澳銈兛矗 彼帽M全身力氣喊道,
“白骨上的紋,有石家的,有李家的,還有……”他盯著石坤的腰帶,那里掛著塊玉佩,
刻著個模糊的“趙”字,“有趙家嬸嬸的!”石坤下意識捂住玉佩。
那是他年輕時跟外姓女子私通的證物,他以為早扔了?!稗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