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云霄覺得自己是幸運的，因為他穿越了。
他也覺得自己是不幸的，因為現(xiàn)在是大唐貞觀八年。
自然，能穿越到貞觀盛世，而不是五胡亂華這種人命不如狗的時代，他似乎也沒什么可抱怨的。
但且不說，貞觀年間沒有青菜，沒有新鮮水果，整天能吃的就是各種面食。
也不說喝水都要一群人去搶那喝了辣嗓子的苦水井，拉個屎都沒有擦腚紙，
就說，他身份本身，也不是個普通人。
他在長安開了家名為善益堂的醫(yī)館。也就是說，他成了長安城里有點名氣的大夫。
但問題是，大夫是前身的，醫(yī)館是前身開的。他什么也沒有。
別說號脈看病了，他甚至對那藥房里各種丑到家的干枯根莖葉花都兩眼一抹黑。
在他看來，這些東西長得都一模一樣。
這還玩?zhèn)€屁??！
看病是小，治病是大。藥不對癥治不好病都是輕的，萬一治死了人。
貞觀八年，離亂世可還沒多遠呢。長安城里不乏有從亂世活下來的老人，武德充沛得爆棚。
這萬一一個不忿把他給宰了，連個說理的地方都沒有。
人們只會挑大拇哥，說一句：“庸醫(yī)，殺得好！”
張云霄恍惚覺得自己腦袋已經(jīng)不在脖子上了，松垮得有點厲害。
“關(guān)門！關(guān)門！”他招呼伙計：“今兒先不營業(yè)了?！?/p>
伙計平常只在柜臺里，做一些鍘藥、碾藥的工作，和一些雜活。
聽張云霄這么說，伙計問：“掌柜的，那咱什么時候開業(yè)？”
開業(yè)？開你奶奶個腿。
“你先回家歇著，”張云霄說：“啥時候開業(yè)，咱再通知你。工錢照發(fā)。”
那可好得很?；镉嫎返萌绱耍Σ坏娜ド祥T板。
門板剛上到一半，一大群人呼啦啦就過來了，為首的離著老遠就喊：
“張大夫！快來救命??！”
可要了親命了！早趕晚趕還是晚了一步，讓病人搶在了前頭。
他哪會什么治病？而且看這群人七手八腳地抬著一個人就往這兒來，居然還是急診。
他除了人工呼吸和心外按摩，哪會什么急診？
就這兩樣，還是沒事看視頻學的，都沒上手實操過。
就一會兒的功夫，醫(yī)館里就呼啦啦塞進來一群人。這一群人抬進來一個人。
他們把這人放在地上，為首的那人又是一陣哭喊，直接就跪了：“張大夫，我求求你，你快救救他。”
他恨不得也跪了：我也求求你，你趕快走吧，別讓我救他了。
事到臨頭，張云霄沒有辦法。他決定一死以謝天下。
說不定眼睛一閉一睜，就又穿越了。
“醫(yī)圣系統(tǒng)啟動?！?/p>
腦海中的聲音如同天籟。哎，這才對嘛，沒有系統(tǒng)玩什么穿越啊。
“醫(yī)圣系統(tǒng)，旨在幫助使用者治病救人，最終逐步成為人人敬仰的醫(yī)圣。
“使用者需要完成系統(tǒng)發(fā)布的任務。完成任務后，使用者可以獲得系統(tǒng)分發(fā)的獎勵。
“累積完成一定數(shù)量的任務，可以升級，升級后可展開其他功能。
“掃描當前情況，掃描使用者自身情況。
“使用者數(shù)據(jù)如下：
“姓名：張云霄
種族：人類
醫(yī)術(shù)：無”
“根據(jù)使用者情況，判定使用者為醫(yī)術(shù)新手，現(xiàn)發(fā)放新手禮包。
“您得到新手禮包：中醫(yī)急救術(shù)包。
“中醫(yī)急救術(shù)包，內(nèi)含五種普適中醫(yī)急救術(shù)，是醫(yī)術(shù)新手行走江湖必備知識。
“現(xiàn)發(fā)布系統(tǒng)任務：
“完成三次急救，每次急救完成，可獲得相應獎勵。
“三次急救完成，系統(tǒng)將提升等級為一級?！?/p>
救了老命了。
先不管什么獎勵，也不用管系統(tǒng)提升有什么好處，先把眼前情況應付過去再說。
“你們先散開，將病人平放，保持通風?！彼鶕?jù)不多的一點急救知識，指揮著眾人。
圍觀的一群人刷的一下散開，露出被圍在中間的病人來。
病人臉色青紫，明顯是憋的。胸膛毫無起伏。
他試著往病人胳膊上扭了一下。病人連個反應都沒有。
別是死了吧？
他伸出手指探探鼻息。沒有鼻息。他心沉了一分。
他又拿起病人手腕號脈。他沉下來的心又提了上來，還有脈搏，雖然很微弱。
至少還有救。
“病人閉過氣去了，時間有點長，我試試吧。”他沒敢把話說滿。
為首的那人表示：“張大夫你一定要救活他，我們?nèi)胰俗雠Ｗ鲴R報答您的大恩。”
嘖，聽不懂人話是吧？
他的意思是：他沒把握，萬一人死了可不能賴我。
這人理解的意思是：既然你上手就肯定有把握，我想想怎么報答你的救命之恩。
這就叫我說前門樓子，你聽胯骨軸子。
還說什么報答，不把我暴打就已經(jīng)謝天謝地了。
他看了眼這人。
這人是個三十歲上下的男人，一看就淳樸可靠，平常你好我好大家好，急眼了一錘子一個的那種。
怕不是最后交代在這人手里？
“去，”他招呼伙計：“去廚房拿根大蔥。”
“哎不用不用?！眹^人群中有熱心腸的大媽，拎著菜籃子就擠過來了：“我這剛從外面買菜回來，正好有大蔥?！?/p>
真是幫了大忙了，節(jié)約了很多時間。
張云霄把好好的大蔥掐頭去尾，然后又一層層往里剝，把干癟的外皮扒干凈，露出里面還帶著些粘液的中心來。
他把蔥放在病人鼻子間，跟他鼻孔比照了一下。大小合適，然后就一切兩段。
他一手拿一根蔥，一根蔥對著一個鼻孔，然后使勁一戳。
整個蔥白就戳進病人鼻孔里了。
還不夠。
張云霄又跟揣馬桶一樣，使勁來回進出了幾下。
等把蔥拿出來，不過一會兒功夫，病人就流了兩道鼻血。
圍觀人群被這一番非主流操作唬得厲害。
“哎呀，拿蔥插鼻孔，這是裝相呢？”
“人都閉過氣去，快死了，裝相有用么？”
“哎，流血了，流血了?！?/p>
對于剛從亂世過來的唐朝人來說，流血算什么，掉胳膊掉腿也不至于大驚小怪。
但現(xiàn)在可是在治病，而且人都快死了，你給整流血，這算褻瀆尸體呢，還是殺人呢？
為首那人果然老實，都這樣了還沒揍他，只是攥著拳頭質(zhì)問說：“張大夫，你在干什么！”
“張大夫之前也是這么治病的么？”
“哪有？第一次！我看不出路數(shù)。”
“別是張大夫壓力太大，又覺得面子上掛不過去，瞎治的吧。
“那不是草菅人命么?！?/p>
圍觀眾人吱吱呀呀討論，跟一群無所事事的耗子似的。
關(guān)鍵這討論根本沒避人，他這個當事人聽得一清二楚。
“哎哎，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哈。我這是救人，可不是草菅人命?！彼巡∪朔銎饋恚缓髮崒嵧澈笠慌模Φ乐苯由钊雰?nèi)里。
“哎~”這是周圍人的不滿。
“咳咳咳~”這是病人的咳嗽。
通了氣，病人臉色肉眼可見的好轉(zhuǎn)，只是神情還有些迷茫。
“神醫(yī)??！”圍觀眾人這下真是看了好大的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