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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一劍上下 枯木于逢春 120469 字 2025-08-21 08:11: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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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常拂曉時分就早起的莫渝,今日卻是難得睡了一次懶覺。

少年迷迷糊糊的醒來,揉了揉雙目,瞇著眼睛看著透過窗戶的道道刺眼日光,顯然現(xiàn)在時辰已然不早。

莫渝翻身起來,穿好衣物,來到小院當中。還有些許困意的少年打了個哈欠。剛剛伸了伸懶腰,就感覺腿部,背部傳來陣陣的酸痛感,也是源于昨日的好幾個時辰的翻山越嶺。

莫渝打了一盆清水,簡單的洗漱了一下,活動下身子,接著莫渝把長衫脫掉后,隨之挺直腰背,雙拳相對,仰著腦袋深吸一口氣,就在小院中如同木樁般站定。

少年又是在重復(fù)練習(xí)昨日在堤壩上做的古怪動作,莫渝稱它為閉氣法。

這套閉氣法少年已練習(xí)了五年之久,每日雷打不動的一事就是練習(xí)這閉氣法。

而這閉氣法是在一本古書上看到的,這本書是在佑寧二十八年春,年僅五歲的莫渝在給老大夫打掃房間時無意間看到的。

當時老大夫床底下隨意堆放了兩摞厚厚的書籍,上面布滿了灰塵。莫渝閑來無事,想著給老大夫整理一下,便拿著一塊抹布小心翼翼的擦拭每一本書籍,先開始還會時不時的打開看上兩眼。

奈何僅僅五歲的年幼莫渝,大字也不識幾個,每本書籍上都布滿密密麻麻的大字,也只能是大眼瞪小眼,你不認識我,我也不認識你,以至最后,年幼的莫渝卻是懶得再翻開看了。

就在接連擦拭了十幾本書籍后,下一本泛黃的書籍引起了莫渝的注意,原因也很簡單,之前擦拭的所有書籍封面上都有幾個甚至十幾個大字,雖不認識,但也明白一般書籍都有個名字。

可這本枯黃書籍的封面之上,空空如也。好奇心驅(qū)使下,莫渝打開了看了看,這一看,整顆心神便投入了進去,只見這本無名的古書里,一頁頁,一筆筆,栩栩如生的畫著一幅幅的小人圖案。

開篇第一幅圖案,就是一個小人站定,雙拳相對,仰著腦袋,伸著脖子的模樣。而后每張泛黃的紙張上都有著惟妙惟肖的小人圖案,有站定,有推掌,有揮拳,有踢腿,動作各不相同!

有的一頁黃紙上畫著兩三個小人圖案,有的則是五六個,唯一的相同之處,若是不算第一幅的張著嘴巴的小人圖,之后的每一幅小人圖案神態(tài)都是緊緊閉口的模樣。

這一幅幅繪聲繪色的小人圖案對于年僅五歲的幼童吸引力不可謂不大,在足足靠在臥室墻邊看了整整一個多時辰,直到老大夫從外面回來,一陣推門的聲音才讓莫渝回過神來。

盡管有些戀戀不舍,也未曾看完那本小人書,莫渝還是把那本無名小人書放好,接著收拾未擦完的書籍。

在那日過后,幼時貪玩的莫渝又被小時候其他各種趣事吸引,那本小人圖也就拋之腦后了。

兩年后,年僅七歲的莫渝被老大夫趕出來之后,總得想個法子填飽肚子,養(yǎng)活自己。

正所謂,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既然小鎮(zhèn)緊鄰著眸子河,莫渝便想著以打漁為生。

奈何,一個年僅七歲的孩子,瘦弱不堪,身單力薄。

土里刨點蚯蚓,岸邊拾些螺絲,拿著撿來的破破爛爛的漁網(wǎng)蝦籠,照葫蘆畫瓢,跟著老漁民后頭撒網(wǎng)下籠。

偶爾有些小魚小蝦已是老天恩賜,整日空空如也才是稀疏平常。

就在這樣有下頓沒上頓的日子里,到了莫渝十歲那年。

寒冬臘月,在這三間土坯房之前的那間破頂?shù)拿┎菸堇?,身蓋一張厚厚鵝毛被的少年蜷縮在角落。

又餓又冷之際,在昏睡之余,少年腦海中,浮現(xiàn)了五歲那年看的那本無名古書記憶。

那一幅幅小人圖案躍然于少年腦海中,活靈活現(xiàn),少年于此中,如癡如醉,下意識的想模仿那些小人圖案的動作,奈何身軀凍得僵直,也只有幾根手指能稍微彎曲,盡管如此,少年孱弱的身子也慢慢有了余溫,總算挺過去了那一日雪夜。

第二日雪停后,有了些許精神的少年勉強撐起最后一絲力氣,根據(jù)那深深刻畫在腦海里的小人圖,少年有模有樣的跟著練了起來,如同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起初并不易,光是第一幅站定抱拳閉氣,就讓少年東搖西晃,一個沒穩(wěn)住身形,就摔了跟頭。

也不知那時的少年哪里來的力氣,一次次摔倒,又是一次次艱難爬起!

蒼天終是不忍辜負苦命人,整整三個時辰,少年才終于一口氣把腦海中那十六幅小人圖練成了一遍。

也不知是那小人圖真是有神效,還是少年活動了大半天的緣故,少年身軀有了絲絲熱量,精疲力竭的少年也恢復(fù)了些許氣力。

幸運的是,在那一日,拖著瘦弱身子骨的少年在冰凍三尺的眸子河面上的冰窟窿里網(wǎng)到一尾大魚,終是艱難熬過了那一季寒冬。

僅憑幼時的記憶,再加上少年自己的摸索,莫渝覺著這小人書講的就是一個閉氣的法門,于是,從剛剛開始的六十息,一百息,三百息,再到如今的一刻鐘。

而在這閉氣法練了這五年多以來,除了憋氣時間長些,再加上力氣大些,倒也沒有其他太過神異之處。

也不知是與沒有看完全部的小人圖相關(guān),還是說自己根本摸索錯了方向的原因。若是如今能看之一遍,說不定能有個一知半解!

可惜的是,時至今日,莫渝也只在五歲那年看過一次那本小人圖。

之后莫渝向老大夫問過那本古書的來歷,老大夫想了好半天,才依稀說起好像是一個路過的中年船夫在夜半時發(fā)了病,尋到了老大夫。

可在老大夫開好藥后,那船夫身無分文,只好把那本隨身攜帶的祖?zhèn)鞴艜航o了老大夫,說日后再來贖回,可那船夫一去就是二十多年,至今杳無音信。

現(xiàn)如今沒有了莫渝時常給老大夫家打掃屋子,那本古書也早早不知置于何處了,莫渝就是想借來一閱如今也別無他法。

一刻多鐘后,又是大汗淋漓的莫渝大口大口的喘氣,少年神情有些疑惑,自言自語道:“奇怪,剛剛數(shù)了一千二百四十個數(shù),竟然又比昨日多了整整一百二十息。”

“昨日堤壩上是因為在那河中用了這閉氣法,可今日又是因何而起?”

往日里十天半月能閉氣多個十余息已是難得,莫渝晃了晃腦袋,實在不敢相信短短兩日這閉氣法就進步的如此神速!

莫渝沉思了一會,心中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又接著自語道:“要是現(xiàn)在能再看一遍那本小人圖就好了,也省得我在這無頭緒的猜測?!?/p>

“算了,算了,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

短暫的休息后,莫渝再一次趁熱打鐵,如松站定,一遍遍的練這閉氣法。

直到少年肚子咕嚕嚕響起,莫渝這才抬頭看了看時辰,這才發(fā)覺,快到午時了,早飯也沒吃,再一次的虧待了自己的五臟廟了!

簡單地擦拭下身子后,莫渝便是一頭鉆進了西邊的廚房中。

從柜子里一個瓦罐里舀出來兩勺白米放入小木盆中洗了洗,趕緊燒火起灶,接著白米就下入鍋中。

莫渝左手舀出來一瓢水,右手食指放在鍋中白米之上,隨之緩緩的倒水,等水剛剛淹沒食指第一個指節(jié),便蓋上木蓋蒸起了米飯。

這煮飯放水的量也是莫渝年幼時候就學(xué)會的,剛開始煮飯那會兒。老大夫告訴他放水的時候伸出一根手指比一比,水過食指一個指節(jié)即可。

當時的莫渝年紀還尚小,哪里知道自己的兩根指節(jié)才抵得上的成人的一根指節(jié)長。

所以幼時煮飯,要么糊了,要么稀了。老大夫倒是不曾說過什么,還是后來看老大夫煮飯時才明白過來。

在莫渝的記憶里,老大夫的話一直不多,就算做錯了事,未曾挨過一句罵,反之,也是一樣,總是那么波瀾不驚的模樣。

就連看病似乎也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姿態(tài),對誰都是愛看不看的態(tài)度。

到了如今,煮飯該放多少水量對莫渝來說算得上信手拈來,但莫渝還是習(xí)慣伸出手指比量著。

并不是擔(dān)心水放多了或者少了,只是覺得這樣比著煮出來的米飯更加香甜可口。

簡陋的廚房里,少年望著淺淺上升的鍋氣,露出一臉笑意。

少年自認為雖然現(xiàn)在日子過的苦,而這樣的日子,一日復(fù)一日,一年復(fù)一年,仿若一眼到頭,可總算學(xué)到一些生存之本。

未時末,靠著東漁的一塊稻田上,身背魚簍,頭戴草帽的莫渝走在田埂之上,少年左右兩側(cè),一眼望去綠油油的一片,皆是剛剛栽種沒多久的秧苗,已有一尺多高,剛剛能夠上莫渝的小腿處。

小鎮(zhèn)居民雖然早年間,大多數(shù)都是以打漁為生的漁民,但是基本上家家戶戶都有幾畝乃至更多的農(nóng)田代代相傳下去,這是立身之本!

因為緊鄰漓江與眸子河,那么在這漁龍鎮(zhèn),這魚啊,甭管大的小的,不是什么稀缺之物,所以價格算不上高。

反而這農(nóng)田,一年雖說產(chǎn)不了多少糧食,反而是有價無市。

在莫渝印象里,好像除了為了救父親的紅豆之外,鎮(zhèn)上就沒有誰家賣過祖田的。

前段時間莫渝還找過鎮(zhèn)上牙行打聽了下,沒人種的荒田是怎么賣的。

牙行伙計當時伸出兩根手指,莫渝以為是二兩銀子一畝,可當伙計說完二十兩銀子一畝時,驚的少年腦袋搖的像撥浪鼓似的。

算了算自己的家底,莫渝只得悻悻而歸。

而所謂的荒田并不是誰家不要的田,只是一些搬離本鎮(zhèn)的居民所留下的水田,長時間沒人耕種導(dǎo)致成了荒田。

非是沒人愿意種,而是種了這荒田,反而還要提前給這水田主家一筆銀錢,價格還不低,快到一畝糧食價格的一半了,要是哪年年景不好,交了租子,再叫了課稅,種了這荒田怕是還要賠錢,因此這荒田是一年比一年荒,野草長得比秧苗還要高。

也得益朝廷修建的眸子河,引水極其方便,所以大片水田彼此相連,有長有方,以窄窄的田埂為分界線。

莫渝順著僅能一人過的田埂再往東,不多大會,走至一片四四方方大約有個兩三畝的水田旁停了下來。

眼前這三畝水田是遲大夫家祖上的,因為遲大夫時不時的上山采藥,所以這三畝田基本上都是莫渝來打理的。

從開始的耕田,育苗,到插秧,引水,放水,再到收割,這三畝田雖少,卻被少年細心呵護,本因此每年老大夫也會分給莫渝一小半糧食。

而莫渝也是跟著鎮(zhèn)上的老莊稼人偷師,把在平時河里逮到的一些賣不上價的小鯽魚放進這水田里,不僅能吃田里的蟲子,這鯽魚在水田里養(yǎng)大了就成了稻花魚,賣價也比普通的鯽魚要翻上幾番。

不僅如此,莫渝在這三畝田插秧的時候,看到了田埂四周有很多的拇指粗細大小不一的洞眼,所以莫渝又花了一筆不小的銀錢買了一二十個黃鱔簍子。

老大夫這三畝的水田之中便是放了八個黃鱔簍子,里面放點螺螄肉,專門用來捉黃鱔的。

黃鱔簍已經(jīng)放了兩天兩夜,莫渝也是因此而來,八個黃鱔簍子,四個角各一個,每條田埂中間則也放了一個。

莫渝走至西邊的一處田埂拐角處,放下身后的魚簍。蹲下去就找到了一根寸長的小木棍,木棍中間綁著一根很細的紅繩子,莫渝緩緩的向上拉,幾個呼吸間,就上來了個不到兩尺的竹制的黃鱔簍子。

拿起黃鱔簍子,打開蓋子,對著竹筐用力的搖了搖,眨眼間,從黃鱔簍子里掉出來兩條大拇指粗的黃鱔穩(wěn)穩(wěn)落入竹筐??粗窨鹄飪蓷l滑不溜秋的兩條黃鱔,莫渝很是滿意的點了點頭,不免對接下來的幾個黃鱔簍子充滿期待。

奈何天不遂人意,順著田埂走到中間處,又是起了一個黃鱔簍子接連搖了搖,結(jié)果空空如也。莫渝接連又起了五個黃鱔簍子,皆是如此,不僅沒有黃鱔,就連原本放入黃鱔簍里的螺肉也是不翼而飛。

看著手中幾個空空如也的黃鱔簍子,莫渝也是心知肚明,頓感后悔道:“哎,都是睡懶覺耽誤的,早點起來的話,就不至于被人捷足先登了。”

莫渝本想大罵幾聲那不勞而獲之人,想了想,輕聲嘆氣道:“想必那人也是遇到了什么難處,還是算了吧,就當積德行善了。”

不抱什么希望的莫渝起身朝著最后一處走去。

失之東隅,收之桑榆,最后一個黃鱔簍子里接連倒出來三條鱔魚,最大的一條莫渝估摸著有一斤多重了。

先前的陰霾之氣也是隨之一掃而空。

隨后莫渝又是把黃鱔簍子各歸其位,其實這水田里下黃鱔也就這個把月的時間,現(xiàn)在剛剛下秧苗沒多久,這田里積水還多著,再過段時間,這田中也就沒什么水了,黃鱔就會鉆到地底去了,再抓就沒那么容易了。

八個黃鱔簍子,逮到四條黃鱔,不多也不少,莫渝正準備往北上堤壩之際,背后傳來一句有些微微熟悉的官話:“真是巧了!魚簍里的黃鱔賣不賣?”

莫渝回頭,迎面而來一位年輕男子,莫渝定睛一看,怪不得聲音有些許熟悉,原來是昨日那位在小鎮(zhèn)上要以十兩銀子買那條花鰱的錦衣男子。

莫渝笑著說道:“確實巧,不過真不好意思,這位公子,我這鱔魚有些用處,暫時沒有賣的打算?!?/p>

錦衣男子臉色一冷,口中不善道:“昨日你說那魚你許給了他人,也就算了,今日你又不賣,說什么另作他用。你是覺得我付不起銀子?還是就單單不想賣給我?”

莫渝連忙擺手,開口解釋道:“這位公子,我真沒有這個意思,我這鱔魚真有用,留著自個吃的,誰來買我都不賣的!”

錦衣男子個子比莫渝高了半個頭,他俯下身子,在莫渝耳邊輕聲說道:“昨日我問了你個問題,看來你當作耳旁風(fēng)了!”

莫渝轉(zhuǎn)頭不接問道:“什么?”

錦衣男子再次重復(fù)昨日之言。

“你可知道?忤逆我的后果是什么嗎?”

莫渝一頭霧水,不知如何回答,錦衣男子嘴邊輕飄飄吐出三個字。

“會死的!”

少年不由后退了兩步,有些謹慎的盯著這位莫名其妙的外鄉(xiāng)人。

兩人四目相對之際,豈料,錦衣男子瞳孔中一陣收縮,隨之錦衣男子恢復(fù)一臉笑意,笑呵呵朝著莫渝說道:“騙你的!”

“不愿意賣就算了,我就不強人所難了!”

錦衣男子說罷,徑直從莫渝身前走過,莫渝望著這古怪外鄉(xiāng)人的背影,態(tài)度轉(zhuǎn)變?nèi)绱酥?,有些莫名其妙?/p>

少年不作他想,緊接著朝著另一處下著地籠的河堤走去。

錦衣男子走在窄窄的田埂上,如履平地,身形穩(wěn)當。

不大多會,同樣迎面而來一個瘦弱的男子,身著儒袍。

田埂之上,眼看瘦弱男子越來越近,錦衣男子腳步有些踉蹌,袖袍中,兩只手掌不由自主的緊握成拳。

兩人還有三兩步之時,同時頓步,兩眼相對,瘦弱孺士開口問道:“何時來的?”

錦衣男子不得不如實說道:“昨日!”

瘦弱儒士接著追問道:“來做什么?”

錦衣男子笑著回道:“張先生,歸根結(jié)底,我也算是小鎮(zhèn)土生土長之人!本地人回一趟自個家,還要有什么原因嗎?

對面瘦弱男子一臉冷笑譏諷道:“你算得上人嗎?還把這里當你的家?”

就算錦衣男子被當面罵不是人,可臉色未曾有絲毫不悅,反而此刻手心手背滿是汗水。

就在想著說辭之際,瘦弱男子接著開口道:“既然你不想說,那我也就問了!但是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你自己心里明白。若是但凡壞了一丁點規(guī)矩,你可知道后果是什么嗎?”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那名魚簍少年可以不回答,錦衣男子卻萬萬不敢!于是恭敬朝著瘦弱男子拱手笑著說道:

“張先生放心,我知道?!?/p>

瘦弱儒士在撂下一句“好自為之”后,便拂袖而去。

而錦衣男子望著那道走在田埂上瘦弱的背影,背部已被汗水浸濕,一道微風(fēng)輕拂而過,錦衣男子有種劫后余生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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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渝在一連忙碌了一個多時辰,終是把所有的魚簍歸位后,才有了些許的歇息空隙。

此刻站在田埂邊,遠遠眺望而去,就能看到鰲頭書院的大概輪廓,若仔細聽,還能聽到淺淺的書院學(xué)子朗朗上口的讀書聲。

莫渝抬頭看了看天色,便背著魚簍順著小道向著書院的方向走去。田埂的路并不好走,走了一刻鐘的時間,莫渝才將將走到書院門口,此時讀書聲已畢。

眼看也快到了下學(xué)的時辰了。莫渝沿著書院白色的圍墻一直往東走,走至圍墻拐角處,繼而向南,走至離一窗戶還有一丈多的距離,莫渝停了下來,站在此處,莫渝憑借眼力就能看清里面一間學(xué)堂里的樣子。

一間不大不小的學(xué)堂房間內(nèi),臺上站著一位已過花甲之年的老先生,雙鬢全白,身穿一身石青色寬大儒服。

臺下則是十幾個看著年齡大概四五歲的小孩。著裝樣式顏色都不一樣。以前聽趙昱講過過,鰲頭書院,入學(xué)分兩個階段,四五歲的為蒙學(xué)階段。

過了蒙學(xué),也就是大概到八九歲時,就要統(tǒng)一著裝學(xué)院的淡青色長衫,并開始學(xué)四書五經(jīng),論語等圣人學(xué)問。

不過凡事總有例外,莫渝清楚記得紅豆說過她在四五歲的時候就開始讀四書五經(jīng)了。

臺上站著的老先生莫渝也認識,叫做黃憲章,家住在西漁,書院的三位教書先生年紀最大的一個,同時也是書院脾氣最暴躁的一位。

趙昱每每見到,就跟老鼠見了貓一樣,趙昱手心挨的最多的板子大多數(shù)來自于這位黃老先生。

老先生站在臺上,看了看底下十幾個正襟危坐的稚嫩學(xué)童,摸了摸胡須,開口了當?shù)溃骸敖裉斓恼n也快結(jié)束了,你們當中有的已經(jīng)能很完整的寫下來自己的名字了,有的還寫還是扭扭歪歪的。不管是寫的好的,還是寫的壞的,亦或不會寫的,老夫不獎也不罰?!?/p>

“名字嘛!遲早都是會寫的,但老夫在下學(xué)前要再教你們一個字,也算作下學(xué)后的一個課業(yè)?!?/p>

說完老先生就轉(zhuǎn)身在后面木板上用黑炭筆,端正寫了一個字,寫完轉(zhuǎn)身對著臺下學(xué)童問道:“你們當中可有人認識這個字?”

話音剛落,就見坐在中間有個穿著綠色綢緞的小胖子立馬站起身回答道:“我知道,先生,這個字念作申,我朝國號就是申?!?/p>

老先生聽完笑著說:“很好,孫屹安,看來你娘在入院前給你找了一年的私塾先生沒有白找,可會寫?”

小胖子立馬又是恭敬回道:“回先生的話,會寫的。”

老先生滿意點了點頭,又是接著問:“那你可知何為申?又可知我朝為何取做申為國號?”

小胖子摸摸了腦門,想了半天,遲疑道:“學(xué)生不知道?!?/p>

老先生沒有生氣,只是先讓小胖子先坐下。接著從臺上走下來,離得下面學(xué)童更近了些,微微側(cè)著身子,左手食指指向向木板上的那個申字,轉(zhuǎn)身朝著眾學(xué)童,郎朗高聲說道:

“這是老夫在你們?nèi)雽W(xué)第一天教的一個字,也是最重要的一個字,就是這個申字!你們不僅要會讀!會背!會寫!最為重要的是,老夫要你們死死的牢記于心?!?/p>

“那么何為申呢,如孫屹安說的,我朝國號是為申,十二時辰當中有申時,甚至我朝以申為姓的倒也不少!”

“寫起來更為簡單,一個日字當中,加了一豎,不過五筆就成了申?!?/p>

“亦或是投機取巧的,寫一個田字,上下多出一筆?!?/p>

老先生說完頓了一下,看了下一眼臺下上的學(xué)童,接著又是語氣高昂的說道:“可這簡單的一筆,卻是上至悠悠倉天,下接重重厚土,如此即為申!”

“老夫希望您們能記住一事,你們之所以能吃飽穿暖,能安心讀圣賢書,所食所依,皆因一個申字!”

“若有一天,你們甚至都可以忘了你們的名字,但不要忘了這個申字!”

老先生慷慨激昂的說完,轉(zhuǎn)身看著十幾個學(xué)童苦思冥想的樣子,又接著說道:“好了,老夫說的話你們謹記在心即可,也到下學(xué)的時辰了,都回家吃飯去吧。”

轉(zhuǎn)身之際,又不忘叮囑道:“老夫只提醒一次,明日上課前,老夫會檢查,申字不會寫的,一個板子,不會念的,則是三個板子?!?/p>

老先生說罷,臺下學(xué)童皆起身,雙手緊貼,左手在上,高高舉過頭頂,齊鞠躬并聲道:“謝黃老先生?!?/p>

老先生點了點頭出門后,眾學(xué)童也是趕忙收起書桌上的筆墨紙硯,有的聽完胸有成竹面無表情,有的則是胸?zé)o筆墨愁眉苦臉。

在那十幾個學(xué)童出書院大門前,莫渝已經(jīng)走在回家的小路上,臉上帶有些許笑意,回想著黃老先生的所講的課,好像自己除了名字,第一個會讀會寫的字也是申字。

無它,莫渝所擁有的第一件東西,就是自己的戶籍文書,雖是副頁,也僅僅是很單薄的一張黃紙,但也確實是少年第一件身外之物,現(xiàn)在也妥善保管在臥室的木柜之中。

清楚記得在那戶籍出身的黃紙上,除了自己的名字,第一句便是大申浮萍洲萬年縣漁龍鎮(zhèn)。莫渝記得剛開始認字時,年幼的自己就一直向老大夫苦苦追問那一頁的戶籍文書的所有文字該怎么讀,又該怎么寫。

老大夫剛開始一天只教一個字,第一字便是開頭的申字,只記得教這第一個字的時候老大夫很不耐煩。

后來老大夫被問的煩了,索性一次性的把所有字都教會,年幼的莫渝才作罷。

所以對于莫渝來說,申字應(yīng)該是自己學(xué)的時間最長的一個字,老大夫教了一天,莫渝便學(xué)了一天,從念到寫。

想著想著,莫渝便走到了自家門口,打開門,找了個木盆,不敢放到魚池里,只能盛點水把竹筐里的幾條黃鱔先養(yǎng)著。

簡單吃了點飯的莫渝,眼見天色已黑,便在堂屋方座點亮一盞油燈。

隨后便是進了臥室,沒多大會,莫渝便拿出來幾樣?xùn)|西放在方桌之上。一沓被用過的黃紙,一根杏黃色毛筆,一個黑色硯臺。眼前這一沓黃紙是書院幾位先生平時教導(dǎo)學(xué)子練字所用,黃紙上早已被黑墨鋪滿。

莫渝看著黃紙上的筆跡,反復(fù)觀摩幾位先生的字,莫渝只覺得寫的是極好的。

黃紙材質(zhì)算不上好,黑色墨跡已經(jīng)透過了薄薄的紙張。雖然已成廢紙,但是莫渝想著這黃紙只寫了一面,扔了著實可惜,便都是托趙昱收集過來。

至于筆墨則是紅豆送的,莫渝隨機拿出來一張黃紙放于左手邊,接著右手拿起毛筆,沾了點墨水,模仿著幾位先生的筆跡,緩緩在另一張黃紙的背面臨摹。

智者樂水,仁者樂山。

君子喻于義,小人喻于利。

群居不倚,獨立不懼。

悟已往之不諫,知來者之可追。

......

如此大半個時辰過去,在臨摹完最后一句四字后。

莫渝看了看最后一句四字,隨即用筆涂掉,不是不滿意,而是覺得可以更好。

少年以筆頭頂著下巴,昏黃燭火映照少年還有些青澀的臉龐,少年默默想了許久,終是徐徐落筆。還是規(guī)規(guī)矩矩寫了四個字,只不過稍微改了改。

生申不息。


更新時間:2025-08-21 08:11:4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