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卓的聲音含混不清:“珩哥,說真的,你家這位,跟陸微姐是真像啊,
尤其是那股子清冷勁兒,有時候我看著都晃神。”緊接著,是陸珩的聲音“一件頂級的贗品,
模仿得再像,也終究變不成真跡?!薄昂螞r,這件贗品,自己也知道自己是贗品。
這才是她最有趣,也最安全的地方?!?1原來在他眼里,我蘇沁,
這個陪他謀劃、為他動手、替他背負(fù)著一條人命罪孽的女人,從始至終,
都只是一件用來緬懷和替代陸微的贗品。我不是共犯,不是盟友,
甚至不是一個平等的合作者。我只是他精心挑選的,一件用后即棄的工具,
一個用來填補(bǔ)陸微死后空白的影子。而我最大的價值,
竟然是我“自知之明”地扮演好這個影子。真可笑。我看著茶盤里澄澈碧綠的茶湯,
倒映出我此刻平靜到詭異的臉。沒有憤怒,沒有歇斯底里,甚至連心跳都沒有漏掉半拍。
越是這種時刻,我越是冷靜。憤怒是弱者的武器,而我,從不做弱者。我深吸一口氣,
調(diào)整了一下嘴角的弧度,露出一個恰到好處的、溫婉柔順的微笑。然后,我抬手,
輕輕敲了敲門?!斑?、咚?!崩锩娴膶υ掙┤欢?。“進(jìn)來。
”陸珩的聲音恢復(fù)了一貫的清冷。我推門而入,室內(nèi)彌漫著淡淡的酒氣和雪茄味。
陸珩靠在寬大的皮質(zhì)座椅里,領(lǐng)帶松散,襯衫解開了兩顆扣子,露出線條分明的鎖骨。
陳卓則歪在一旁的沙發(fā)上,看見我,眼神有些不自然地閃躲。我目不斜視,
徑直走到陸珩的書桌前,將茶盤穩(wěn)穩(wěn)放下,柔聲說:“聽見你們在聊天,怕打擾了。
這茶再不喝,就涼了。”我的聲音很輕,很柔,是我扮演“陸太太”這個角色時,
最標(biāo)準(zhǔn)的聲線。陸珩的目光從文件上抬起,落在我臉上。那是一雙極其深邃的眼,
像結(jié)了冰的寒潭,永遠(yuǎn)看不透情緒。他審視著我,似乎想從我臉上找出哪怕一絲一毫的破綻。
我坦然地回視他,眼中是我精心調(diào)配出的、恰到好處的關(guān)切與愛慕?!坝惺??”他問。
我微笑著搖了搖頭,伸手替他理了理微亂的衣領(lǐng),指尖狀似無意地劃過他的喉結(jié):“沒事。
就是想你了。今天是我們結(jié)婚一周年,我還以為你忘了?!蔽业恼Z氣里帶著一絲撒嬌的嗔怪,
是任何一個沉浸在愛意里的妻子都會有的正常反應(yīng)。陸珩的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他抓住我的手,
力道不輕不重。他的掌心很燙,與他冰冷的眼神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皼]忘。
”他拉著我坐到他腿上,手臂環(huán)住我的腰,將我圈在他的勢力范圍內(nèi)。他側(cè)過頭,
對一旁的陳卓說:“你先回去吧?!标愖咳缑纱笊猓瑤缀跏锹浠亩?。書房的門被關(guān)上,
隔絕了外界的一切??臻g里只剩下我和他,以及那句在我腦海里不斷回響的“頂級贗品”。
陸珩將下巴抵在我的肩窩,溫?zé)岬暮粑鼑姙⒃谖业念i側(cè),帶來一陣戰(zhàn)栗。
他像是愛人間的親昵,但我知道,這是一種無聲的警告和試探?!皠偛旁陂T外,都聽見了?
”他問得直接,卻用的是陳述句。我身體一僵,隨即放松下來,轉(zhuǎn)過頭,
鼻尖幾乎要碰到他的鼻尖。我看著他的眼睛,那里面沒有絲毫歉意,只有冰冷的探究。
我笑了,笑得有些凄然,眼眶里迅速蓄滿了淚水,要落不落,
是我演練過無數(shù)次的、最能激起男人保護(hù)欲的模樣?!笆?,我聽見了?!蔽疫煅手?,
聲音里充滿了委屈和心碎,“我只是沒想到……沒想到在你心里,我永遠(yuǎn)都比不上她。
”我提到了“她”,卻沒有提“贗品”那兩個字。這是語言的藝術(shù),也是博弈的技巧。
我不能讓他知道我已經(jīng)洞悉了他全部的輕蔑和殺意。我要讓他以為,
我只是一個為愛癡狂、爭風(fēng)吃醋的普通女人。我要讓他以為,我聽到的,
只是一個丈夫?qū)ν鼋愕纳钋閼涯?,和我這個“替代品”無法比擬的傷感。我要讓他,
對我放下最根本的戒心。陸珩看著我眼中的淚,神情似乎柔和了一些。他伸出手指,
輕輕拭去我眼角的濕潤,動作溫柔得像是在對待一件稀世珍寶?!皠e胡思亂想。
”他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她是我姐姐,你是我妻子。這不一樣?!彼f得沒錯,
確實不一樣。姐姐,是他權(quán)力路上的絆腳石,所以必須死。而我這個妻子,
是他計劃中最后的“證物”,等利用價值耗盡,也必須消失。我順從地靠在他懷里,
將臉埋進(jìn)他的胸膛,感受著他有力的心跳,心中卻是一片冰冷的荒原。“陸珩,
”我悶悶地說,“你會永遠(yuǎn)愛我嗎?”“會。”他回答得毫不猶豫,手臂收得更緊了,
“睡吧,明天我?guī)闳ヱR場,你不是一直想學(xué)騎馬嗎?”這是他給予的安撫,
也是他拋出的又一個誘餌。我閉上眼睛,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02翌日,陽光明媚。陸珩果然如他所說,帶我去了京郊最頂級的私人馬場。
這里是真正的權(quán)貴銷金窟,尋常富豪連門都摸不到。我換上一身利落的騎裝,
黑色的馬褲勾勒出修長的腿部線條,白色襯衫束進(jìn)腰里,襯得腰肢不盈一握。鏡子里的我,
英姿颯爽,眉眼間的清冷氣質(zhì),確實有幾分陸微的影子。陸珩當(dāng)初選中我,
除了我的手段和智商,這張與陸微有五分相似的臉,功不可沒。他站在我身后,
雙手搭在我的肩膀上,看著鏡中的我們,滿意地笑了笑:“很適合你?!蔽覐溺R子里看著他,
他的眼神溫柔得能溺死人。若是在昨晚之前,我或許還會為這片刻的溫情而心動。但現(xiàn)在,
我只覺得他虛偽得令人作嘔。他越是扮演深情,就越是證明他心中有鬼?!笆菃??
”我轉(zhuǎn)過身,仰頭看他,眼中帶著期待的亮光,“那我今天一定要學(xué)會,
以后就可以陪你一起騎馬了?!薄昂??!彼嗔巳辔业念^發(fā),語氣寵溺,
“我給你挑了一匹最溫順的馬,別怕?!瘪R場上,青草茵茵。
陸珩為我牽來一匹通體雪白的英國純血馬,神態(tài)溫順,漂亮得像童話里的坐騎。
“它叫‘初雪’。”陸珩將韁繩遞給我,“像你一樣,干凈,漂亮?!蔽倚闹欣湫?。初雪,
多么諷刺的名字。我和他之間,從一開始就浸染著鮮血,哪里有半分干凈可言。
陸珩親自扶我上馬,耐心地教我握緊韁繩,調(diào)整坐姿。他的氣息包圍著我,
每一個動作都體貼入微,像一個無可挑剔的完美丈夫。周圍有不少熟人,
看到我們這副恩愛的模樣,都投來艷羨的目光。“陸總和太太感情真好?!薄笆前?,
陸太太真是好福氣?!蔽衣犞@些奉承,臉上維持著得體的微笑,心里卻在飛速盤算。
陸珩帶我來這里,絕不僅僅是為了兌現(xiàn)一個承諾。這個馬場,是陸家的產(chǎn)業(yè),
也是他社交圈的核心。他在這里的每一個舉動,都有其深意。
他是在向所有人展示他的“深情”,以掩蓋他即將對我動手的企圖。
當(dāng)一個男人準(zhǔn)備拋棄一個女人的時候,往往會先給她一顆最甜的糖。果然,
在我初步掌握了騎馬的要領(lǐng),可以獨自慢行之后,陸珩便被幾位重要的生意伙伴叫走了。
他臨走前,還特意叮囑我:“就在這片草地活動,不要亂跑?!跹芄裕粫惺碌?。
”我乖巧地點頭:“好,你去忙吧,我沒事的?!彼D(zhuǎn)身離開,融入了不遠(yuǎn)處的談笑風(fēng)生中。
我能感覺到,他看似在與人交談,但眼角的余光,卻始終沒有離開過我。他在觀察我,
像獵人觀察著已經(jīng)落入陷阱的獵物。我沒有讓他失望。
我表現(xiàn)得像一個第一次接觸騎馬、既興奮又有些笨拙的初學(xué)者。我小心翼翼地策馬慢行,
時不時發(fā)出一兩聲小小的驚呼,引來旁人善意的笑聲。
我將一個天真、不諳世事、被丈夫?qū)檺壑母患姨蜗螅堇[得淋漓盡致。大約半小時后,
一個穿著馬場工作服的男人,牽著一匹高大的黑色駿馬,從我身邊經(jīng)過。那匹黑馬神情悍烈,
肌肉賁張,一看就是烈馬。男人經(jīng)過我身邊時,看似無意地,
用馬鞭輕輕抽了一下“初雪”的臀部。這個動作極其隱蔽,快到幾乎無人察覺。
“希律律——”身下溫順的“初雪”像是被瞬間點燃的炸藥,發(fā)出一聲驚恐的嘶鳴,
猛地人立而起!我猝不及不及,尖叫著被狠狠地甩了出去!身體在空中劃出一道拋物線,
然后重重地摔在草地上。那一瞬間,我感覺五臟六腑都錯了位,劇痛從四肢百骸傳來。
“啊——”周圍的人群發(fā)出了驚呼?!翱靵砣税?!陸太太墜馬了!”“叫救護(hù)車!”混亂中,
我強(qiáng)忍著劇痛,用眼角的余光,瞥見了那個肇事的馬場員工。他已經(jīng)悄無聲息地混入了人群,
仿佛什么都沒發(fā)生過。而我的好丈夫,陸珩,正以最快的速度向我沖來。他的臉上,
是我從未見過的、真實的驚慌與恐懼?!扒咔撸 彼麤_到我身邊,將我抱進(jìn)懷里,
聲音都在發(fā)抖:“沁沁,你怎么樣?別嚇我!”我看著他,
看著他眼中那幾乎要滿溢出來的“心疼”與“后怕”,心中一片雪亮。好一出完美的戲。
先是讓我放松警惕,然后制造一場“意外”,讓我“合理地”受傷。接下來呢?是趁我住院,
身體虛弱,再制造另一場更致命的“醫(yī)療事故”嗎?還是說,這次墜馬,
他就想讓我直接摔斷脖子,一了百了?可惜,我命大。我趴在他懷里,渾身發(fā)抖,
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掉,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我好怕……陸珩……我好怕……”我緊緊地抓住他的衣服,像是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沒事了,沒事了,我在這里?!彼е?,不斷地安撫著,聲音里的顫抖卻不是假的。
我知道,他不是在擔(dān)心我,他是在后怕。后怕計劃出了紕漏,
沒能一次性解決掉我這個“麻煩”。救護(hù)車很快就來了。我被小心翼翼地抬上擔(dān)架,
陸珩全程陪在我身邊,緊緊握著我的手,眉頭緊鎖,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
在被推上車的那一刻,我透過他焦急的側(cè)臉,看向了不遠(yuǎn)處的人群。我看到了陳卓。
他站在人群外圍,正低頭打著電話。他的臉上沒有絲毫擔(dān)憂,只有一種任務(wù)完成后的輕松。
我立刻明白了。這場“意外”,陳卓也是參與者。或許,那個馬場員工,就是他安排的。
03我的傷勢不重,只是有些軟組織挫傷和輕微腦震蕩,需要在醫(yī)院靜養(yǎng)幾天。
陸珩對我表現(xiàn)出了十二萬分的體貼與愧疚。他推掉了所有工作,
寸步不離地守在VIP病房里,親自為我端茶倒水,削水果,讀新聞。他越是這樣,
我心里那根弦就繃得越緊。他在等,等我徹底放松警惕,然后給我致命一擊。而我,也在等。
等他出下一張牌。墜馬事件后,陸珩似乎對我更加“珍視”了。他看我的眼神里,
除了以往的溫柔,還多了一絲失而復(fù)得的后怕?!扒咔?,對不起,是我沒有照顧好你。
”他坐在我床邊,握著我的手,滿臉自責(zé),“以后,我再也不會讓你受到任何傷害。
”我虛弱地對他笑了笑:“不怪你,是我自己不小心。你別這樣,我會心疼的。
”我們就像一對最恩愛的夫妻,說著最動聽的情話,心里卻各自盤算著如何將對方置于死地。
出院后,為了讓我“散心”,陸珩開始帶我出入一些更加私密的頂級會所。其中一家,
名為“云頂”?!霸祈敗睍?,不對外開放,只接待固定的會員。這里是京圈真正的核心,
權(quán)錢交易,聲色犬馬,所有見不得光的秘密,都在這里滋生。而“云頂”最負(fù)盛名的,
是它的地下**。陸珩第一次帶我進(jìn)去的時候,我表現(xiàn)出了恰當(dāng)?shù)暮闷媾c不安。
“這里……是做什么的?”我抓著他的手臂,小聲問?!澳腥藗冋勆獾牡胤?。
”陸珩輕描淡寫地帶過,然后指了指一張賭桌,“想玩玩嗎?就當(dāng)解悶了?!蔽抑溃?/p>
他的狐貍尾巴,終于要露出來了。他想讓我染上賭癮。一個嗜賭如命的女人,
是上流社會最不齒的存在。只要我欠下巨額賭債,他就可以“名正言順”地與我切割,
甚至可以利用債務(wù),將我“處理”得干干凈凈,而他自己,
還能落得一個被妻子拖累的“受害者”形象。多完美的計劃。我看著他,眼中閃過一絲猶豫,
隨即被好奇所取代:“我不會……”“我教你?!彼χ瑪堉易叩揭粡埌偌覙返馁€桌前,
換了一堆籌碼給我,“隨便玩,輸了算我的?!彼o了我一個必輸?shù)拈_局。第一晚,
我“輸”了三百萬。我表現(xiàn)得懊惱又沮喪,陸珩卻只是溫柔地安慰我,說千金難買我開心。
第二晚,我“輸”了五百萬。我開始變得有些急躁,試圖翻本,結(jié)果越陷越深。陸珩的眼中,
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滿意。第三晚,我瞞著陸珩,自己偷偷來到了“云頂”。我知道,
他的人一定在暗中跟著我。我要讓他相信,我已經(jīng)徹底上鉤,變成了一個無可救藥的賭徒。
那一晚,我輸?shù)煤軕K。我將陸珩給我的副卡額度全部刷爆,又以陸太太的名義,
向**簽下了一筆高達(dá)五千萬的欠款。當(dāng)我失魂落魄地走出“云頂”時,我知道,
陸珩的計劃,已經(jīng)完成了百分之九十。接下來,就是收網(wǎng)了。然而,他不知道的是,
螳螂捕蟬,黃雀在后。在他帶我進(jìn)入“云頂”的第一天,我就已經(jīng)開始布局了。
我利用他給予我的自由,通過一些隱秘的渠道,聯(lián)系上了“云頂”幕后的真正老板——沈安。
沈安,京圈里唯一一個能和陸珩分庭抗禮的人物。沈家和陸家是世仇,
兩人的爭斗從商場延伸到各個領(lǐng)域,幾乎是水火不容。我約沈安見面的地點,
是一家不起眼的茶館。他來的時候,一身休閑裝,臉上帶著玩味的笑,
看起來比傳聞中更加俊朗不羈?!瓣懱醚??!彼_門見山,“你找我,
就不怕陸珩扒了你的皮?”我給他倒了一杯茶,神色平靜:“如果我怕,
今天就不會坐在這里?!薄芭??”他挑了挑眉,“說吧,有什么生意,
能讓你冒這么大的風(fēng)險?”我遞給他一個U盤?!斑@里面,
是陸氏集團(tuán)未來半年在新能源領(lǐng)域的所有規(guī)劃和底價。我想用它,跟沈總換一個合作。
”沈安的臉色終于變了。他接過U盤,插進(jìn)隨身攜帶的筆記本電腦里,
快速瀏覽著里面的內(nèi)容。越看,他的眼神就越是凝重。這些資料,是我在扮演“賢內(nèi)助”時,
從陸珩的書房里,一點一點拓印下來的。陸珩以為我只是個花瓶,卻不知道,我過目不忘,
且對數(shù)字和商業(yè)布局有著天生的敏感?!澳阆朐趺春献??”沈安合上電腦,看著我的眼神里,
多了一絲探究和欣賞。“陸珩想讓我染上賭癮,欠下巨額賭債,
然后名正言順地‘處理’掉我?!蔽移届o地陳述,“我希望沈總能配合我演一場戲。
”“怎么配合?”“我會‘輸’掉一大筆錢,并且簽下欠條。但我希望,這張欠條的擔(dān)保人,
能神不知鬼不覺地,變成陸珩?!鄙虬残α耍Φ孟褚恢唤苹暮??!瓣懱?,
你可真是我見過,最狠的女人。”他伸出手,“合作愉快。”“合作愉快?!蔽遗c他交握。
……從回憶中抽離,我站在“云頂”的門口,冷風(fēng)吹在我臉上,我卻感覺不到絲毫寒意。
我拿出手機(jī),撥通了陸珩的電話。電話一接通,我就帶著哭腔,
泣不成聲:“陸珩……我……我闖禍了……”電話那頭的陸珩,沉默了幾秒。
我甚至能想象出他此刻臉上那壓抑不住的、得意的笑容?!皠e怕,沁沁,慢慢說,怎么了?
”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柔?!拔摇以凇祈敗?,
輸了好多錢……我把你的副卡刷爆了,還……還簽了五千萬的欠條……”我哭得更加厲害,
“他們不讓我走……陸珩,你快來救我……我好怕……”“別怕,我馬上過去。
”04陸珩來得很快。他推開**VIP室大門的那一刻,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焦急與擔(dān)憂。
當(dāng)他看到縮在沙發(fā)角落,瑟瑟發(fā)抖、滿臉淚痕的我時,那份擔(dān)憂瞬間化為了心疼和無奈。
“沁沁。”他快步走到我身邊,脫下外套披在我身上,將我摟進(jìn)懷里,輕聲安撫,“沒事了,
我來了?!蔽蚁袷荏@的兔子,在他懷里抖個不停,話都說不完整:“他們……他們說不還錢,
就要……就要砍了我的手……”“胡說!”陸珩眉頭一皺,
抬頭看向房間里幾個面色不善的黑衣保鏢,以及坐在主位上,悠閑地品著紅酒的沈安。
“沈總,”陸珩的聲音冷了下來,“我太太不懂事,給你添麻煩了。她欠的錢,我來還。
五千萬,是嗎?”沈安晃了晃手中的酒杯,猩紅的液體在杯壁上掛出漂亮的痕跡。他笑了笑,
說:“陸總果然爽快。不過,恐怕不止五千萬?!标戠竦难凵褚怀粒骸笆裁匆馑??
”沈安沒有說話,只是對身邊的手下使了個眼色。手下立刻將一份文件,
恭敬地呈到了陸珩面前。那是一份債務(wù)擔(dān)保協(xié)議。陸珩接過協(xié)議,只看了一眼,
臉色就瞬間變得鐵青。協(xié)議上,債務(wù)人的名字是蘇沁,而擔(dān)保人那一欄,
赫然簽著他的名字——陸珩。龍飛鳳舞,是他的親筆簽名,底下還蓋著他的私人印章。當(dāng)然,
簽名和印章都是偽造的。但在這種地方,真假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沈安認(rèn)?!斑@不可能!
”陸珩猛地抬頭,死死地盯著沈安,“這份協(xié)議是偽造的!”“偽造?”沈安挑了挑眉,
故作驚訝,“陸總,這可就是你的不對了。你太太在這里豪賭的時候,可是親口說的,
一切都有你做擔(dān)保。我們也是看在陸總你的面子上,才敢賒這么多賬。現(xiàn)在你一句偽造,
就想賴掉?”他頓了頓,將杯中紅酒一飲而盡,然后將杯子重重地放在桌上,發(fā)出一聲脆響。
“陸總,我沈安開門做生意,講究的是一個信譽(yù)。你今天要是不認(rèn)這筆賬,傳出去,
大家會怎么看你陸珩,怎么看你們陸家?”陸珩的胸口劇烈地起伏著,
他死死地捏著那份協(xié)議,手背上青筋暴起。他的目光像刀子一樣射向我,
那里面不再有任何偽裝的溫柔,只剩下赤裸裸的、幾乎要將我凌遲的殺意。
我被他看得渾身一顫,更加用力地往他懷里縮了縮,哭得更兇了。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跟他們說,
你是我先生……我不知道他們會偽造你的簽名……”我哭得肝腸寸斷,
仿佛真的是一個闖了滔天大禍又無辜可憐的蠢女人。我的眼淚,像滾油一樣,
澆在陸珩心頭那團(tuán)熊熊燃燒的怒火上。他知道,他被算計了。他布下的局,被我原封不動地,
甚至變本加厲地,還了回來。他想讓我欠五千萬,而現(xiàn)在,他自己,
要背上這筆遠(yuǎn)超五千萬的巨債。因為協(xié)議上寫的,是我在**的所有消費,都由他擔(dān)保。
而我那一晚“豪賭”,在沈安的“配合”下,流水高達(dá)兩個億。按照**的規(guī)矩,
抽成、利息,加在一起,是一筆足以讓陸氏集團(tuán)傷筋動骨的天文數(shù)字。
“陸珩……”沈安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絲不耐煩,“我耐心有限。你是現(xiàn)在結(jié)清,
還是我讓我的人,去陸氏集團(tuán)的董事會上,跟各位董事‘聊一聊’?”這是赤裸裸的威脅。
陸珩的臉色由青轉(zhuǎn)白,又由白轉(zhuǎn)為一種死寂的灰。他知道,今天這筆錢,他必須認(rèn)。否則,
沈安真的會把事情捅到陸家老爺子那里去。到時候,他不僅要面對家族的怒火,
更會成為整個京圈的笑柄。一個被自己妻子坑了兩個億的“冤大頭”。他緩緩地,
緩緩地松開了捏著協(xié)議的手,每一個動作都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他看著沈安,
一字一頓地說:“好,這筆賬,我認(rèn)?!闭f完,他不再看任何人,
而是猛地將我從他懷里推開。我猝不及不及,狼狽地摔倒在地。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那眼神,像是在看一個死人?!疤K沁,”他叫我的名字,聲音平靜得可怕,“你很好。
”然后,他轉(zhuǎn)身,大步流星地走出了這個讓他蒙受奇恥大辱的房間。我知道,從這一刻起,
我和他之間,最后一絲虛偽的和平也被撕碎了。他不會再用溫情脈脈的手段,他會用最直接,
最殘忍的方式,來對付我。沈安走到我身邊,將我扶了起來,低聲笑道:“陸太太,好手段。
陸珩這次,怕是要元氣大傷了?!蔽艺砹艘幌铝鑱y的衣服,
臉上沒有絲毫表情:“這只是開始?!笔堑?,這只是一個開始。我讓他損失了金錢和顏面,
接下來,我要拿走的,是他的一切。包括他的公司,他的地位,以及他的命?;氐絼e墅,
迎接我的是死一般的寂靜。陸珩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沒有開燈,整個人都隱匿在黑暗中,
只有指尖的香煙明明滅滅。我走進(jìn)去,打開了燈。他抬起頭,
那雙漂亮的眼睛里布滿了紅血絲,像一頭被困住的野獸?!盀槭裁??”他問,聲音沙啞。
“什么為什么?”我故作不解,走到他面前,伸手想去碰他的臉,“陸珩,
你是不是生我氣了?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啪!”一個響亮的耳光,
狠狠地甩在了我的臉上。我的頭被打得偏向一邊,耳朵里嗡嗡作響,臉頰火辣辣地疼。
這是他第一次對我動手。我緩緩地轉(zhuǎn)過頭,看著他,笑了?!敖K于不裝了?
”我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血跡,眼神冰冷,“陸珩,你這副氣急敗壞的樣子,
可比你演深情丈夫時,要順眼多了?!彼偷卣酒鹕?,一把掐住我的脖子,
將我狠狠地抵在墻上?!疤K沁!你以為我不敢殺了你嗎?”他的眼中迸發(fā)出駭人的殺意,
手指不斷收緊。窒息感瞬間涌來,我被迫仰著頭,呼吸變得困難。但我沒有掙扎,
甚至沒有一絲恐懼。我只是看著他,用盡全力,從喉嚨里擠出幾個字。
“你……殺了我……陸微的死……就……永遠(yuǎn)……沒人……知道了……”這句話,
像一盆冰水,瞬間澆滅了他所有的怒火。他手上的力道猛地一松,
眼中閃過一絲震驚和不可置信。“你……說什么?”我貪婪地呼吸著新鮮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