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掌心里那團執(zhí)拗閃爍的“蘇然”，那雙被淚水徹底洗過的眼睛，

如同寒冬被厚雪覆蓋下的深潭——冰層之下的水，黑沉無底，沒有溫度，

沒有任何情緒的波瀾。只有映照出屏幕上那個名字的、刺眼的光。我慢慢地俯身。

指尖微動——沒有拿起手機貼到耳邊，那過于虛偽。只是點向屏幕。

點向了那個閃爍著“蘇然”的屏幕——然后，接通。卻依舊沒有拿起手機。

我讓手機安靜地躺在地板上，就在剛才被淚水砸過的地方。接通。她甚至沒有說“喂”，

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只是讓它接通，像打開一個潘多拉魔盒，

讓那頭的空氣和她此刻死寂冰冷的、燃著灰燼的空間，直接連通。

聽筒里傳來一絲極其微弱的氣流擾動，

然后是一個熟悉又陌生的、刻意放低放緩的男性聲音：“喂？悅悅……？

”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心虛和掩飾性的疲憊。電話接通后的死寂像一張緊繃的弓弦。

蘇然那聲“悅悅”懸在凝固的空氣中，

尾音里裹著不自然的沙啞——那是謊言被反復咀嚼后殘存的粗糙顆粒。

5 紅酒的告別為了今天，我準備了很多。紅酒、玫瑰、燭光……“悅悅？

”蘇然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絲明顯被拉長的等待后的焦躁和……試探。“還在聽嗎？

信號不好？”背景里的水上樂園噪音小了些，他大概離開了喧鬧的中心區(qū)域。我依舊沉默。

讓沉默成為利刃。我挺直了背脊，沒有去碰那接通著的手機，

任由它在冰涼的地板上兀自震動，任由蘇然的聲音獨自在那頭發(fā)酵不安。一步。

我走向那精心布置、此刻卻散發(fā)著腐爛氣息的餐桌。兩步。燭火在她瞳孔里瘋狂跳躍，

映照出眼底那片死寂凍土的深淵，深淵底層，猩紅的火星正緩慢地、頑強地復燃，

不再是沖動的烈焰，而是冰冷熔爐里的核心。三步。

她停在鋪著漿挺白色桌布、擺放著銀質餐具和水晶高腳杯的餐桌前?！皠e瞎擔心了，悅悅，

真是臨時加班的項目出了問題，幾個數(shù)據(jù)弄不對頭，

折騰到現(xiàn)在……”蘇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