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耗時五年調制的絕品白酒即將拿下千萬大獎。發(fā)獎前一天，
老板把功勞和獎金都給了他兒子。我平靜答應。頒獎禮上，評委們喝了一口，當場吐了出來。
評委會主席，也就是我外公，拿起話筒，當著所有人的面問我：「丫頭，這就是你說的，
你釀了五年的泔水？」1“蘇雨，坐?！庇颀埦茝S董事長林振廷，
指了指他對面那張硬邦邦的訪客椅。他辦公桌上那盆俗氣的假塑料花，正對著我的臉。
我坐下，沒說話，等著他開口。明天就是白酒行業(yè)最高獎項“天杯獎”的最終評審日，
整個廠子都憋著一股勁兒。我以為，這會是一場鼓舞士氣的戰(zhàn)前動員?！靶√K啊，
”林振廷摘下金絲眼鏡，用一塊絨布慢條斯理地擦著，就是不看我，“你在公司，
也有五年了吧？”“五年零三個月?！蔽矣浀煤芮宄！班?，時間不短了。
”他把眼鏡戴回去，目光終于落在我身上，卻帶著一絲審視和挑剔，“你還年輕，資歷尚淺，
但薪水卻是整個技術部最高的。最近啊，有不少老同事跟我反映，說影響了團隊的凝聚力，
不利于團結啊?！蔽倚念^一跳，一股荒謬感涌了上來。我是玉龍的首席調酒師，
我憑著被譽為“金舌頭”的超凡味覺，耗時五年，幾乎是以一人之力，
調制出了足以讓玉龍起死回生的神作——「龍吟」。我的薪水，是技術部最高。
這難道不是天經地義嗎？“林董，公司的薪酬不是保密的嗎？”我維持著表面的平靜，
但指甲已經悄悄掐進了掌心。“哎，沒有不透風的墻嘛?！绷终裢⒌难凵耖_始躲閃，
他端起茶杯，吹了吹上面并不存在的浮沫，然后，扔出了第二顆炸彈?！岸?，
關于『龍吟』這款酒，公司經過慎重研究，決定，首席創(chuàng)造者的名號，由林皓來擔任。
”他頓了頓，觀察著我的反應，見我沒什么表情，才繼續(xù)說下去。“林皓嘛，我兒子，
剛從國外回來。年輕人，需要一些亮眼的成績來站穩(wěn)腳跟，這樣才能盡快成長，你說對不對？
”林皓。他那個只會抱著洋酒瓶吹牛，連中國白酒有幾種基礎香型都分不清的草包兒子。
我的胃里一陣翻攪。“所以，”林振廷圖窮匕見，“這次『天杯獎』如果能拿下，
那一千萬的獎金，也會以公司的名義，獎勵給林皓?！鞭k公室里陷入了死一樣的寂靜。
我能聽到墻上掛鐘秒針走動的聲音，嗒，嗒，嗒，每一下都像敲在我的心上。我為了「龍吟」
，五年沒休過一個完整的年假，吃住幾乎都在廠里那個氣味刺鼻的調制室。
我用上千個日夜的失敗和嘗試，才換來它的誕生。現在，酒成了，他們要來摘桃子了。不，
他們不止要摘桃子，還要把栽樹的人連根拔起，燒成灰燼，給他們家那頭金貴的豬當肥料。
我看著林振廷那張寫滿虛偽和貪婪的臉，忽然覺得很可笑。三秒鐘后，我抬起頭，
扯出一個極其短暫的微笑?！靶?，我沒問題?！蔽业穆曇艉茌p，卻像一根針，
戳破了他準備好的一肚子說辭。林振廷明顯卡住了，他大概準備了無數威逼利誘的話術，
卻沒想到，我答應得如此干脆利落?！昂茫『?！蘇雨啊，我就知道你最大氣，最有大局觀！
”他臉上的褶子瞬間笑成了一朵菊花，“公司不會虧待你的，我看好你！”我心里也笑了。
是啊，真有大局觀。我站起身，沒再多說一個字，轉身離開了這間令人作嘔的辦公室。
回到技術部，那股熟悉的、混雜著酒糟、曲香和歲月沉淀的味道撲面而來。但今天，
一切都變了。我那間視野最好的首席調制室，門口的銅牌已經換了?！甘紫{酒師 林皓」。
我推開門。林皓正大馬金刀地坐在我那張用了五年的椅子上，二郎腿翹得老高。他手里，
正是我那本從不離身、記錄了「龍吟」所有關鍵數據的調制筆記，
被他像翻一本爛俗雜志一樣，嘩啦啦地翻著。而我所有的私人物品，
包括我收集的幾百種酒樣、專業(yè)書籍、甚至我的水杯，都被粗暴地塞進墻角的一個紙箱里，
像一堆無人認領的垃圾?！疤K雨姐，你回來了？”他看到我，連屁股都沒抬一下，
嘴角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嘲諷，“我爸說我體質弱，聞不慣發(fā)酵車間的味兒，
就把你這間辦公室給我了。我那個小的，就讓給你了，你不介意吧？
”他的目光在我身上掃了一圈，最后落在我胸前“首席調酒師”的工牌上。
我沒理會他的挑釁，只是盯著他手里的筆記，聲音冷得像冰?！拔业墓P記，你看得懂嗎？
”“哎呀，蘇-雨-姐，”他故意拉長了音調，透著一股子膩人的洋腔洋調，
“你不會為這點小事生氣了吧？不就是本破筆記嗎，有什么看不懂的。你要是真想要，
我還給你就是了?！彼S手把那本凝聚我五年心血的筆記扔在桌上，像在施舍一個乞丐。
我掃了一眼周圍。那些過去天天圍著我，“蘇姐、蘇姐”叫得比誰都親的同事們，
此刻一個個都成了埋頭鉆研的“技術專家”，假裝在聞自己手里的酒糟，或者盯著電腦屏幕，
仿佛那里有什么驚天大秘密。沒有一個人看我。我懂了?！安挥昧?，”我淡淡地說，
“既然你現在是首席，那這本筆記，連同這個位置，都請你坐穩(wěn)了?！蔽胰酉逻@句話，
轉身走向角落那個又小又暗、只有一扇小窗的辦公室?！疤K雨姐，你這說的是真心話？
”林皓的聲音在我身后響起，帶著一絲藏不住的得意。他話音剛落，林振廷就帶著幾個高管，
像巡視領地的獅王一樣走了進來，當著所有人的面，高聲宣布：“各位！我宣布一個好消息！
從今天起，我們技術部的首席調酒師，將由我們從海外重金聘請回來的林皓先生擔任！
林皓有國際化的視野，先進的理念，我相信，他一定能帶領玉龍酒廠，再創(chuàng)輝煌！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全場，最后落在我身上，帶著一種施舍般的憐憫。
“至于『龍吟』這個項目，后續(xù)的推廣和優(yōu)化工作，也由林皓全權負責！蘇雨嘛，
辛苦了五年，也該歇歇了，以后就多帶帶新人，做好輔助工作吧。
”辦公室里安靜得能聽到呼吸聲。誰都知道林皓在國外讀的是奢侈品管理，
是個連醬香和濃香都分不清的門外漢?，F在，連演都不演了，直接硬捧上位?！芭荆?，啪。
”我第一個鼓起掌來，掌聲在安靜的空間里顯得格外清脆?！肮擦质紫?！祝您帶領我們，
拿下天杯，再創(chuàng)輝煌！”稀稀拉拉的掌聲跟著響起，尷尬而無力。
林振廷滿意地帶著他兒子走了。我也轉身，走進了樓梯間，
冰冷的空氣讓我發(fā)熱的頭腦清醒了許多。我撥通了一個爛熟于心的號碼?！巴夤?，
玉龍酒廠送去評獎的那批酒，您別喝了?！蔽业穆曇艉芷届o，但只有我自己知道，
平靜之下是怎樣的驚濤駭浪?！拔遗屡K了您的嘴?！?“你個小丫頭，胡說八道什么呢！
”電話那頭，傳來外公中氣十足、帶著一絲擔憂的聲音，“怎么了？是不是被他們欺負了？
我早就跟你說，別去那種半死不活的小破廠，非要去，說什么要自己闖出一番名堂。
現在后悔了？趕緊給我卷鋪蓋回來，外公的酒莊還等著你這個小酒神來繼承呢！”“后悔，
但現在還不是走的時候。”我靠在冰冷的墻壁上，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
、搶走心血和獎金……所有事情都清晰地指向一個骯臟的真相：他們想用這種侮辱性的方式，
逼我主動辭職。這樣，他們就既能霸占我的成果，
又能賴掉那筆與大獎掛鉤的巨額獎金和N+1的合法賠償。一石二鳥，算盤打得真響。
這幾年白酒市場內卷得厲害，很多老牌酒廠都經營困難。玉龍酒廠雖然有點名氣，
但產品線老化，經營不善，早就到了破產的邊緣。這種逼走核心員工的臟手段，
在業(yè)內并不少見。降薪、調崗、邊緣化，用精神和肉體的雙重折磨，讓你自己受不了走人。
公司不僅一分錢不花，還能反過來給你扣上一頂“不能吃苦”、“抗壓能力差”的帽子。
之前我沒被這么對待，只是因為「龍吟」還沒有徹底成功，他們還需要我這條“金舌頭”。
現在酒成了，我也就成了一塊可以隨時丟棄的抹布。林振廷把所有的寶，都押在了「龍吟」
上，指望著它拿下“天杯獎”，然后一飛沖天，融資上市?！疤毂劇?，
國內白酒界的最高榮譽。它的評委會主席，就是我外公，被整個行業(yè)尊稱為“酒神”的何凈。
我從小在他身邊長大，跟在他身后聞酒糟，嘗酒醅，對白酒的敏感度遠超常人。
他一直希望我能繼承他的衣缽，可我不想一輩子活在他的光環(huán)之下。所以，我隱姓埋名，
只用了母親的姓，進了這家當時號稱最有“匠人精神”的玉龍酒廠。我媽也支持我。
她甚至在我不知道的情況下，偷偷收購了玉龍最大的經銷商渠道，就為了等我的酒做成了，
不愁銷路。所以，玉龍酒廠現在的命，一半握在我外公手里，一半握在我媽手里。而他們，
對此一無所知。他們只知道，明天送審的那批酒，能決定他們的生死。也正因為如此，
他們才生怕我這個真正的創(chuàng)造者，在成功后分走最大的一塊蛋糕，才會在評獎的前夜，
用最快的速度、最不體面的方式，把我踢出局?？上?，他們想踢掉的，
恰好是他們唯一的生路。如果他們按規(guī)矩辦事，給我合法的賠償，
念在五年的情分上好聚好散，我二話不說就走。但用這種骯臟的手段，
對待一個為公司付出了五年青春和心血的老員工……我不可能就這么算了。我決定不走了。
我要留在原地，買一張前排的看臺票，好好欣賞一下，這群貪婪又愚蠢的家伙，
是怎么親手把自己的路，一步一步走死的。3快到午飯時間，我關上電腦，悠閑地走出廠區(qū)，
在門口那家我眼饞了很久卻從沒時間去的小飯館，點了三個招牌菜，還給自己開了一瓶啤酒。
以前為了趕進度，別說午飯，我連喝水都掐著秒表，生怕口腔里一絲一毫的溫度變化，
影響了我對酒液的判斷?，F在嘛，天塌下來有林首席頂著，關我屁事。這沒有催命符的日子，
空氣都他媽是甜的。下午兩點，我踩著點回到技術部。我那個新的小辦公室里，堆滿了雜物，
一股陳年的霉味。我看了一眼，嫌棄地皺了皺眉，轉身去了茶水間。“蘇雨姐……哦不，
蘇雨，”一個叫小張的年輕同事滿頭大汗地跑了過來，臉上寫滿了焦急，
“林首席讓你過去一下，經銷商那邊要一份『龍吟』的詳細風味報告，急著要，
我們……我們都寫不出來?！薄拔椰F在有點事，回頭再說?！蔽夷闷鸨樱?/p>
慢悠悠地接了半杯熱水，又兌了半杯涼的，試了試水溫，正好。我回到那個小辦公室，
沒開電腦，而是打開手機，先刷了半小時短視頻，又點開一集早就想看的電視劇。
正看得津津有味，辦公室的門被“砰”的一聲推開，
林皓殺豬一樣的聲音在門口炸響：“蘇雨！你躲在這里摸魚？打了你十幾個電話為什么不接！
經銷商在催報告，你聾了是不是？”等他吼完了，我才慢悠悠地抬起頭，摘下一只耳機。
“哦，手機靜音了，沒聽見?！蔽抑噶酥缸郎系膱蟾婺０澹皥蟾娴氖?，
不是應該由首席負責嗎？”以往他自己上班摸魚，就最喜歡用這套說辭。
林皓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但他拿我沒辦法，只能壓著火氣，一把將我從椅子上拉起來，
推向他的辦公室?！皠e廢話了，趕緊寫?！彼鸭埞P“啪”地一聲拍在桌上?！皩懖涣?，
”我攤開手，一臉無辜，“我的調制筆記你不是拿去了嗎？所有的數據和風味描述都在上面，
我腦子不好，記不住那么多?！薄澳悄闳グ压P記拿來給我！”“那不行啊，”我搖搖頭，
一臉為難，“那是首席的專屬筆記了，我一個普通員工，怎么能隨便動首席的東西。
這不合規(guī)矩?！薄澳恪绷逐獾米齑蕉荚诙哙?，他終于意識到我就是故意的，
火氣“噌”地一下就上來了?！澳悴幌雽懢蜐L！小張，你過來寫！我還不信了，一個破酒廠，
沒了她蘇雨還轉不動了！”被點名的小張哭喪著臉，幾乎要跪下了：“林首席，
我……我真的寫不出來啊，『龍吟』那味道太復雜了，前調有七種香氣，中調有十二種，
尾調還有復合的陳香和花果香……我……我形容不出來啊?！绷逐┯职€問了一圈，
所有人都低著頭，表示只有我的“金舌頭”才能精準地分析出那些細微到極致的風味層次。
林皓剛來，顯然還不了解情況?！安痪褪莻€破報告嗎，吹牛誰不會！我自己來！
”他推開小張，自己坐到電腦前，一副“你們都是廢物，還得看我”的架勢?！皩Π。?/p>
林首席這種國際化人才親自出馬，那報告肯定寫得驚天地泣鬼神。”我一邊說，
一邊拿出手機，打開了消消樂，清脆的消除音效在安靜的辦公室里格外響亮。
林皓重重地“哼”了一聲，打開文檔。五分鐘后，他忽然清了清嗓子，
不自然地問小張：“那個……『窖香』的『窖』字，怎么寫來著？”我剛喝進去的一口水，
差點當場噴出來。他臉上一紅，強行解釋：“我在國外都用英文，中文太久不用，
有點生疏了，很正常?！毙?，你高興就好。最好讓經銷商也跟你一樣，只看英文報告。
林皓在電腦前折騰了整整一個下午，憋出來不到一百個字，
翻來覆去就是“口感醇厚”、“回味悠長”、“入口綿柔”這幾句空洞的廢話。
經銷商那邊已經打了好幾個電話來催，語氣從客氣，到不耐煩，再到最后的憤怒。
五點二十九分，我踩著點站在打卡機前。時間一到，立刻刷臉走人。沒想到，
我的車子剛開出廠區(qū)大門，林振廷的電話就追了過來。4“蘇雨！大家都忙著加班，
你跑去哪里了？經銷商催了一下午的報告，你不知道嗎？立刻給我滾回來，
今晚之前必須把報告交了！”林振廷在電話里咆哮，聲音大得像要穿透我的耳膜?！鞍?？
經銷商沒找我啊？”我不緊不慢地打著方向盤，“再說，林首席親自坐鎮(zhèn)，
一份小小的報告還不是手到擒來？我就不回去添亂了，影響首席發(fā)揮。林董，我先下班了。
”“他剛上任，很多東西不熟悉！你必須回來，這是死命令！你這個月的獎金還想不想要了？
”“獎金？”我故作驚訝，“我的獎金不是都獎勵給林首席了嗎？正好，這個班，
也讓他幫我加了吧?！薄澳悖⌒?！蘇雨我看你是一分錢都別想要了！
”林振廷恨恨地掛了電話。我隨手把手機調成勿擾模式，一腳油門，
開著車去市里那家早就想去但一直沒舍得去的頂級餐廳，美美地吃了一頓法式大餐。
不用加班的生活，真是太美好了。為了工作，我已經記不清多久沒有好好吃過一頓飯，
好好睡過一個覺了。這一年多，我?guī)缀趺刻於际橇璩坎烹x開廠子，通宵更是家常便飯。
公司高層覺得業(yè)績不好，是因為我們工作不飽和。可市場萎縮，是戰(zhàn)略層面的問題。
他們不去想辦法拓展市場、創(chuàng)新產品，反過來怪生產部門的員工不夠努力？
這是什么商業(yè)鬼才。第二天早上九點，我準時打卡上班。打完卡，
先不急不慢地在食堂吃了頓豐盛的早餐。堅決不占用非工作時間，處理個人私事。
這是我新學到的職場生存法則。走進技術部，發(fā)現同事們都趴在桌子上，一個個雙眼通紅，
滿臉憔悴，空氣里彌漫著一股熬夜后的酸腐味。一看見我，小張像見了救星一樣沖了過來。
“蘇姐，你可算來了！昨晚怎么都聯(lián)系不上你，我們寫了一晚上的報告，
經銷商那邊就是不滿意！林董發(fā)話了，讓我們集體加班，報告不出，誰都不準走。
”我看著他們疲憊的臉。我想到無數個日夜，我們也曾這樣并肩作戰(zhàn)，攻克一個個技術難關。
但前天我被撤職時，沒有一個人站出來為我說一句話，哪怕是一句私下的安慰。我知道，
這年頭工作不好找，誰都有苦衷。我理解，但不代表我心里沒有刺。
“林首席可是國際化人才，有他在，肯定沒問題的?！蔽曳笱艿馈！澳鞘钱斎唬?/p>
”一個意氣風發(fā)的聲音插了進來，“我出馬，肯定十拿九穩(wěn)。要不然怎么我是首席，
某些能力不足的，就只能打打雜？”林皓走了進來，一掃昨天的狼狽。
他看上去不像加過班的樣子，反而精神煥發(fā)，西裝筆挺，頭發(fā)用發(fā)膠梳得一絲不茍，
眉眼間甚至帶著幾分壓抑不住的得意。林振廷緊隨其后，也是一臉紅光滿面：“蘇雨，
我就說還是年輕人思路廣。你以為沒了你，我們就搞不定經銷商了？沒想到吧，
林皓人家昨晚，直接把經銷商的老總給搞定了。”我心里咯噔一下，有點驚訝。
我媽昨天還跟我打電話，說那個經銷商老總給她瘋狂吐槽，
說玉龍酒廠新?lián)Q的負責人像個弱智，問還要不要繼續(xù)合作。我媽當時就回他，讓他看著辦。
這個老總，不可能這么好說話。沒想到林振廷接著說：“今天你們繼續(xù)優(yōu)化，
昨晚林皓已經跟經銷商說好了，報告可以緩兩天交。蘇雨，
你的新辦公室我已經讓人收拾干凈了，這次你沒借口不干活了吧？”哦，
原來所謂的“搞定”，只是拖延了兩天。真是好大的本事?！昂冒?，上班時間，
我一定認真工作?！蔽覞M口答應，笑得比誰都真誠。“嗯，這個態(tài)度就對了。
”林振廷很滿意我的“屈服”，“只要把『天杯獎』拿回來，等獎金到賬，我還是會考慮，
給你發(fā)個幾千塊的紅包，以資鼓勵。”林振廷和林皓見我“識時務”，有說有笑地走了。
臨走，林皓還對小張使了個眼色，那意思是，讓他盯緊我，別讓我再摸魚。5等他們離開，
我回到那個煥然一新的小辦公室，打開電腦，然后拿出手機，戴上耳機，一邊追劇，
一邊吃著我新買的零食。慢悠悠地追完一集，我瞥了一眼門口探頭探腦的小張?！疤K姐，
你看得差不多了嗎？林首席好像在群里催進度了，
能不能……”我把手機遞給他看：“沒有啊，別擔心，群里什么動靜都沒有。
”小張的臉瞬間漲得通紅，支支吾吾地說：“蘇姐，
林首席他……他新建了一個『龍吟』項目核心工作群……”合著，這是把我徹底踢出項目組，
連知情權都剝奪了。那更好，我徹底可以當個無事發(fā)生的透明人了。我攤攤手，
表示愛莫能助：“那我就更幫不上忙了，我都不在群里，可能這個項目已經不需要我了。
不好意思，我去趟洗手間?！蔽伊嘀闶嘲b袋，晃晃悠悠地往外走。
先帶薪上了個十分鐘的廁所，然后又溜達到行政部，找前臺的美女聊天，
跟她激情討論了半天娛樂圈最新的八卦。“蘇雨！”林皓和林振廷在前臺找到了我，
兩個人的臉色都難看到了極點，像是剛吞了一只蒼蠅?！敖涗N商那邊催得火燒眉毛了，
你在這里干什么？還有多久能把報告交了？”林皓火急火燎地催促。
林振廷更是直接指著我的鼻子怒吼：“蘇雨，我看你是要反了天了！仗著自己有點技術，
就敢不把公司的工作當回事！干得了就干，干不了就麻溜地給我收拾東西滾蛋！
”我等的就是這句話。我收起笑容，沒有絲毫猶豫：“行啊，五年工齡，2N賠償，
今天到賬，我馬上打包走人?！薄跋氲妹?！2N？”林振廷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
嗤笑一聲，“公司沒追究你不負責任、消極怠工的責任，都已經是看在你過去辛苦的份上了！
蘇雨，我告訴你，公司耗得起，你耗得起嗎？白酒這個圈子就這么大，
你今天敢這么跟公司鬧僵，我保證，你以后會被整個行業(yè)封殺！
”即使已經做好了最壞的心理準備，我也被他這番無恥至極的話氣得渾身發(fā)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