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檳塔折射著水晶吊燈璀璨的光,空氣里浮動著昂貴香水與雪茄混合的奢靡氣息。衣香鬢影,觥籌交錯,這里是市內(nèi)頂尖的私人俱樂部,一場重量級的拍賣晚宴正在進行。
蘇晚一襲墨綠色絲絨長裙,襯得肌膚勝雪,頸間一抹流光溢彩的翡翠墜子,水頭極足,幽深得像是藏了一汪湖水。她只是安靜地站在稍顯僻靜的廊柱旁,指尖輕輕搭在冰涼的石柱上,那份沉靜與周遭的熱鬧隔著一層無形的屏障,卻吸引了更多或明或暗的目光。
好奇,探究,驚艷。
沒人認(rèn)得她。這位仿佛憑空出現(xiàn)的東方美人,氣質(zhì)清冷又矜貴,方才入場時,由拍賣行的亞洲區(qū)總裁親自作陪,低語交談時,對方姿態(tài)恭敬。
“看她那條項鏈!像是去年日內(nèi)瓦秋拍上失蹤的那件‘深湖之眼’?”
“假的吧?那件據(jù)說被一個神秘匿名買家以天價拍走了……”
“呵,你看她那姿態(tài),像是戴假貨的人?”
細微的議論聲被淹沒在悠揚的現(xiàn)場鋼琴曲里。
蘇晚仿若未聞,目光淡漠地掃過全場,像是在尋找什么。直到,入口處一陣小小的騷動。
顧亦辰攜著女伴林薇走了進來。
三年不見,顧亦辰依舊是那副英俊皮囊,西裝革履,意氣風(fēng)發(fā),只是眼底多了些被名利場浸潤已久的圓滑與算計。他身邊的林薇,穿著一身刻意隆重的小禮服,珠光寶氣,緊緊挽著他的手臂,笑容甜美,眼神卻不住地四下打量,帶著一絲竭力想融入的怯與貪。
他們顯然混得不錯,周圍已有幾人上前寒暄。
蘇晚的指尖無意識地收緊,冰涼的翡翠貼著她的皮膚,汲取不到一絲溫度。胸腔里卻有什么東西猛地燃燒起來,灼得她五臟六腑都疼。
三年前的那場噩夢,隔著時光呼嘯而來,帶著血腥的鐵銹味和父親倒下時沉悶的巨響。
“晚晚,公司……資金鏈斷了,是爸爸沒用……”病床上,父親一夜白頭,抓著她的手,氣若游絲。
“姐姐,辰哥哥和我是真心相愛的,你成全我們好不好?”林薇那張楚楚可憐的臉,在病房門口攔住她,語氣卻帶著勝利者的炫耀。
“蘇晚,你看看你現(xiàn)在的樣子,除了拖累我還能做什么?那筆錢就當(dāng)是你給我的青春補償費了,識相點,別再來糾纏!”顧亦辰冰冷的、充滿厭棄的聲音,斬斷她最后一絲希望。
婚禮請柬還鮮紅地躺在抽屜里,他卻摟著她的表妹,卷走了蘇家?guī)缀跛械牧鲃淤Y金,留下一個惡意掏空的爛攤子和巨額債務(wù)。媒體大肆渲染蘇家的“丑聞”,父親被逼上天臺……
是母親早年留下的一小筆誰也不知道的信托基金,和一塊她忘了來歷、隨手扔在舊首飾盒里的翡翠玉佩,給了她一線生機。她當(dāng)?shù)袅擞衽?,卻被告知那看似不起眼的東西,竟是某位已逝大師的早期心血之作,價值遠超想象。
這筆意外的“遺產(chǎn)”,成了她唯一的火種。
三年,一千多個日夜,她在異國他鄉(xiāng)咬著牙重新站起來,學(xué)習(xí)、打磨、周旋,利用那筆啟動資金和遠超從前的狠勁,一步步爬回這個圈子的頂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