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嵐在監(jiān)獄的第一百八十天,半張臉的結(jié)痂又裂開了。獄警送來的飯里,混著枚生銹的子彈,
是她父親殉職時留在體內(nèi)的那顆。匿名信上的照片被血浸透,警局停車場的監(jiān)控死角里,
那個穿警服的背影正接過毒販的錢箱。熄燈前,
隔壁牢房的死刑犯貼在墻上說:明晚他們要把你偽裝成自殺,用的是你配槍的子彈。
1對講機(jī)里的電流聲像只蚊子。在耳邊嗡了三秒。斷了。我看了眼表。晚上八點。
離接頭時間還有兩小時。老李從不遲到。除非。指甲掐進(jìn)掌心。黏膩的汗。
把藏在袖口的對講機(jī)攥得更緊。金屬外殼硌著骨頭。有點像當(dāng)年父親留給我的那枚彈殼。
突然震動。不是信號。是頻率均勻的顫。像心臟被按在砧板上剁。猛地扯開拉鏈。
對講機(jī)側(cè)面鼓了塊。不是原裝的弧度。我摸過三千把槍。熟悉所有不該有的凸起。砸向墻角。
塑料殼裂成蜘蛛網(wǎng)狀。露出里面的電路板。紅得刺眼的倒計時在跳。89:57。炸彈。
線接得很糙。但焊點發(fā)亮。是行家的手法。目光掃過衣領(lǐng)。微型攝像頭的紅燈在閃。
線從里面牽出來。和炸彈的引線纏在一起。操。趙峰這老狗。連殺人都學(xué)我爸當(dāng)年的套路。
喜歡留個后手。扯下警徽。邊緣磨得鋒利。刮開攝像頭外殼時。金屬屑掉進(jìn)領(lǐng)口。
燙得像煙頭。備用存儲卡藏在電池倉。指甲蓋大小。夠存下整個賬本的掃描件。
我摁了保存鍵。屏幕亮的瞬間。映出身后的影子。毒販頭目的鱷魚皮鞋。
離我后腦勺還有三步?!罢业绞裁春脰|西了?”他的聲音裹著劣質(zhì)古龍水味。像裹尸布。
我沒回頭。手指在攝像頭里攪了攪。掏出存儲卡。捏在掌心。賬本殘頁從口袋滑出來。一角。
剛好能看見 “碼頭” 兩個字。他的呼吸重了。熱烘烘地噴在我后頸。像條吐信子的蛇。
“拿來?!笔稚爝^來的時候。我看見他西裝袖口的金扣。和我爸當(dāng)年那套一樣。
鍍金層都快磨沒了。存儲卡塞進(jìn)他內(nèi)袋的瞬間。我摸到槍的輪廓。硬邦邦的。抵著他的肋骨。
“知道我爸那套西裝去哪了嗎?”我按下炸彈的重啟鍵。倒計時在他口袋里滴答響。
“被你這種雜碎扒走的時候。內(nèi)襯里還別著我媽繡的平安符?!彼哪槹琢恕O胩蜆?。
我已經(jīng)退到三步外。手里攥著他剛掉的打火機(jī)?!澳愕奈餮b比他的厚?!被鹈绺Z起來的瞬間。
我看見他腦袋鼓起來的形狀。像塊埋在肉里的腫瘤?!皦蜓b下你這條命了?!鞭D(zhuǎn)身撞開后門。
鐵皮門在身后咣當(dāng)巨響。爆炸聲比我預(yù)計的晚了兩秒。熱浪燎著我的后頸。
像小時候父親刮胡子時的刀片。貼著皮膚。卻舍不得真的落下。巷子里的垃圾桶倒了。
餿水漫到腳踝。我踩著那片黏土往前跑。警徽在掌心硌出紅印。像枚剛蓋上去的章。
證明我還活著。證明有些人。該下地獄了??诖锏氖謾C(jī)震了一下。陌生號碼。只有兩個字。
“等我?!蔽野咽謾C(jī)扔進(jìn)餿水桶。水花濺在小腿上。涼得像那年停尸房的瓷磚。
父親躺在上面的時候。也是這么涼的。前面的路口有車燈?;蔚萌吮牪婚_眼。
我摸出藏在鞋底的刀片。握緊。刃口貼著掌心的老繭。剛剛好。跑。不停地跑。
直到肺里的血味蓋過餿水味。直到身后的火光。映成父親墳頭的那炷香。我知道。
這才剛開始。趙峰。你聽著。倒計時?,F(xiàn)在輪到你了。2排水溝里的水腥得沖鼻,爬出來時,
褲腿全爛了。臉上的疤被汗水泡得發(fā)疼,像有無數(shù)根針在扎。得找地方躲,
趙峰的人肯定在調(diào)監(jiān)控,滿城都是眼睛。摸了摸口袋,
空空的 —— 除了半塊從便利店搶的面包,硬得能硌掉牙。剛咬了一口,
身后就傳來警笛聲。不是 110 那種,是改裝過的,悶得像悶雷。是趙峰的人!
轉(zhuǎn)身就跑,拐進(jìn)三條巷,看見座廢棄工廠。鐵門銹得掉渣,卻從外面焊死了,焊痕還新鮮。
媽的,早有人等著。翻進(jìn)側(cè)墻的破洞時,衣服被勾破個大口子。廠房里一股機(jī)油味,
黑黢黢的,只有高處的破窗透進(jìn)點光。得做點什么。手摸到警服內(nèi)襯,還沒爛透。撕!
一塊一塊扯下來,攥在手里。便利店搶的番茄醬還在口袋里,黏糊糊的。抹在布上,
往墻上抹。畫父親倒下的樣子 —— 他總是左手按槍,右手伸向前方,像要抓住什么。
警號得畫清楚,072816,刻在骨子里的數(shù)。監(jiān)控在哪個角落?抬頭掃了圈,
看見房梁上閃著紅點。行,看得見就好。腳步聲從門外傳來,越來越近?!斑旬?dāng)” 一聲,
鐵門被踹開了。光柱掃過來,照得人睜不開眼?!霸谀?!” 有人喊,聲音粗得像砂紙。
十幾個人涌進(jìn)來,手里都拎著家伙 —— 鋼管、砍刀,還有人舉著電棍,滋滋響。
退到鐵架下,那是堆廢棄的沖壓模具,上面掛著幾十把生銹的刀具,晃來晃去。
鐵鏈早就銹成了紅褐色,用手一拽就掉渣?!跋膷?,別躲了!” 帶頭的人笑,“趙局說了,
束手就擒,還能給你個體面。”體面?當(dāng)年我爸躺在停尸房時,他們給過體面嗎?沒說話,
只是抓住鐵鏈用力晃了晃。刀具碰撞著,發(fā)出刺耳的響?!澳銈兛磯ι?!” 有人發(fā)現(xiàn)了畫,
聲音發(fā)顫,“那是…… 老夏警官?”就是現(xiàn)在!猛地躍起,雙腳蹬在鐵架上,
雙手死死拽住鐵鏈根部。銹跡簌簌往下掉,鐵鏈發(fā)出 “咯吱” 的哀鳴?!敖o我斷!
”“嘩啦 ——”整排刀具砸了下去,伴隨著此起彼伏的慘叫。血濺在墻上,
紅得比番茄醬刺眼。趁他們亂成一團(tuán),撲向墻角的排水溝入口。剛掀開鐵蓋,
就被人抓住了腳踝。是個蒙面人,手勁大得像鐵鉗。彎腰,抓過地上的碎刀片。
反手就往他臉上劃!“嗤啦” 一聲,面罩破了,血涌了出來。他痛得松手,
順勢踹了他一腳。余光瞥見他脖子上掛著的東西 —— 狼牙吊墜,缺了半塊,
邊緣磨得發(fā)亮。是父親送的那批!沒時間細(xì)想,鉆進(jìn)排水溝。蓋子蓋上前,
聽見他在罵:“追!往死里追!”水流帶著往前沖,嘴里全是泥。手里的刀片還在,
沾著他的血,冰涼。另半塊吊墜在哪?或許,答案就藏在這些人里。摸了摸臉上的疤,
突然笑了。趙峰,你派來的人,倒是比你懂點人情。這游戲,越來越有意思了。
前面的水開始變急,應(yīng)該快到出口了。握緊刀片,咬咬牙。24 小時,
足夠讓我扒掉他們幾層皮!3從排水溝爬出來,甩了甩頭上的泥。刀片在掌心攥得發(fā)燙,
半塊狼牙吊墜的紋路硌著肉。法醫(yī)辦公室在三樓,得繞后墻走。警燈在樓下轉(zhuǎn),
紅藍(lán)交替的光打在墻上,像在滴血。摸到后門,鐵鎖是新?lián)Q的。
從蒙面人身上搜的鐵絲派上用場,三擰兩擰就開了。樓道里靜得能聽見自己的呼吸,
混著消毒水味。辦公室門口拉著警戒線,電子鎖閃著綠光。指紋識別器嵌在墻上,
旁邊貼著手寫告示:非授權(quán)闖入即報警。趙峰的規(guī)矩,防的就是我這種人。瞥了眼走廊盡頭,
值班警察靠在椅上打盹,懷里抱著個黑匣子 —— 熱成像儀,鏡頭正對著這邊。
腳邊有根警棍,不知是誰忘在這的。抄起來,砸向?qū)γ娴南浪?!“哐?dāng)” 一聲,
玻璃碎了,水柱噴涌而出,瞬間漫到腳踝。水霧裹著寒氣撲過來,能見度不足兩米。
摸向墻上的火警按鈕,按下。刺耳的警報聲炸開,整個樓都在震?!霸趺椿厥??
” 值班警察跳起來,手忙腳亂抓對講機(jī),“三樓火警!請求支援!”他瞥了眼熱成像儀,
屏幕上白茫茫一片,全是水霧的干擾紋?!皨尩模瘸烦鋈ィ ?他拽門就跑,
警帽歪在腦后。等他腳步聲遠(yuǎn)了,扯下警戒線。戴著手套摸電子鎖,沒用,得找別的路。
抬頭看通風(fēng)口,格柵銹得厲害。用警棍撬開格柵,鐵條刮得手套滋滋響。鉆進(jìn)去,
管道里全是灰,嗆得人直咳嗽。往前爬了兩米,手碰到根線。拽了拽,是釣魚線,很細(xì),
卻結(jié)實。順著線摸過去,盡頭拴著個東西,硬邦邦的。錄音筆!按下開關(guān),沒聲,
應(yīng)該是關(guān)了機(jī)。往回爬,快到出口時,故意撞了下旁邊的滅火器。“咚” 的一聲,
罐子倒了,保險箱彈開,白色泡沫涌出來,瞬間漫了半條走廊。剛鉆出通風(fēng)口,
就聽見樓梯響。是那值班警察,他居然沒走遠(yuǎn)!“誰在那?” 他喊著摸過來,
熱成像儀在手里亂晃。貓腰躲到文件柜后,看他走近。警帽蹭到柜角,他扶了扶,
帽檐上還沾著面包屑 —— 剛才肯定偷吃了帶青霉素的三明治,趙峰的人都這德性,
仗著自己不過敏。手里的病歷本邊角卷了,是昨天從醫(yī)院偷的。法醫(yī)女兒的名字在第一頁,
紅筆標(biāo)著:青霉素嚴(yán)重過敏,接觸即休克。趁他轉(zhuǎn)身的空檔,踮腳繞到身后。
把病歷塞進(jìn)他警帽里,動作輕得像羽毛。他沒察覺,還在嘟囔:“哪來的泡沫?
報警器壞了吧。”他往辦公室走,我往樓梯退??斓睫D(zhuǎn)角時,聽見他打噴嚏。一聲,兩聲,
接著是重物倒地的響。不用回頭也知道,他過敏了。這招陰是陰了點,但對付趙峰的人,
不用講規(guī)矩。攥緊錄音筆,往樓下跑。警笛聲越來越近,得趕緊找地方藏。
病歷上的地址露了餡,法醫(yī)女兒住康復(fù)中心 302,這才是真正的突破口。跑出后門,
撞進(jìn)個黑影懷里。對方悶哼一聲,手里的東西掉在地上 —— 是包剛買的藥,
青霉素膠囊撒了一地?!跋木??” 他聲音發(fā)顫。是法醫(yī)的侄子,昨天在醫(yī)院見過。
沒工夫解釋,拽著他往巷子鉆:“想救你表妹,就閉嘴跟我走!”他沒掙扎,
只是盯著我手里的錄音筆?!拔沂辶舻??”點頭,加快腳步。警笛聲在身后炸開,
這次是真的 110,趙峰的人該慌了。4拽著法醫(yī)侄子鉆進(jìn)巷子,他的手抖得厲害。
“我表妹……”“閉嘴!” 打斷他,錄音筆在口袋里硌著,“往碼頭跑,那邊有船。
”他沒再問,只是腳步加快。轉(zhuǎn)過第三個彎,看見輛面包車橫在路中間。沒牌照,
車窗貼滿黑膜,輪胎上沾著泥 —— 剛從郊外回來?!巴O?!” 猛拽他躲進(jìn)垃圾桶后。
車門開了,下來個矮胖身影,手里把玩著打火機(jī)。是李叔。心沉了沉。他怎么會在這?
“夏丫頭,出來吧?!?李叔的聲音穿過巷子,“我知道你在?!狈ㄡt(yī)侄子腿一軟,
差點癱倒。按住他的肩,摸到他口袋里的藥瓶 —— 剛買的抗過敏藥,還沒拆封。
“你先走,往東邊跑,找張船長。” 把藥瓶塞給他,“就說老夏的女兒求他幫忙。
”他咬著唇,攥緊藥瓶:“那你……”“別廢話!” 推他一把,“你表妹還在等藥。
”看著他跑遠(yuǎn),摸出錄音筆揣進(jìn)內(nèi)衣。握緊刀片,從垃圾桶后走出去。李叔笑了,
眼角的皺紋擠成一團(tuán)?!肮皇悄?,跟你爸一個倔脾氣。”他身后站著十幾個蒙面人,
手里都拎著家伙。倉庫的鐵門開著,鐵絲網(wǎng)纏滿了鐵絲,尖刺在月光下閃著冷光?!盀槭裁??
” 盯著他的手,虎口有道疤,是當(dāng)年為救我被蛇咬的。李叔收了笑,揮揮手。
有人點燃麻繩,火苗 “噌” 地躥起來,順著風(fēng)向我撲來。熱浪烤得皮膚發(fā)疼。
“趙峰許了你什么?” 往后退,腳跟踢到油桶,空的?!把绢^,別犟了。
” 李叔的聲音軟下來,“你斗不過他的,跟我走,
我保你……”“保我像我爸一樣不明不白地死?” 扯開外套,露出后背。
燙出來的 “勇” 字結(jié)痂又裂開,是小時候他教我寫字時燙的?!澳憬涛业?,
遇到火要往高處跳,忘了?”蒙面人里有人吸了口冷氣。李叔的臉僵了,
打火機(jī) “啪” 地掉在地上。就是現(xiàn)在!轉(zhuǎn)身撞向油桶堆,空桶 “哐當(dāng)哐當(dāng)” 滾出去,
撞得蒙面人東倒西歪?!伴_槍!打她膝蓋!” 李叔吼道,聲音發(fā)顫。瞥見角落里的起重機(jī),
順著鐵架往上爬。鐵銹蹭掉一層皮,血滴在手上,黏糊糊的?!芭椤?的一聲,
子彈擦過腳踝,火辣辣的疼。爬到操作室,摸出偷來的賬本復(fù)印件。
是從趙峰辦公室抽屜里翻的,每一頁都記著誰收了他的錢,收了多少?!岸伎纯矗?/p>
” 把紙撒向空中,“這些夠你們換套房子,換個戶口,不是嗎?”蒙面人都停了,
有人伸手去抓飄落的紙?;饓€在燒,噼啪作響。李叔氣得發(fā)抖:“一群廢物!開槍!
”沒人動,有人悄悄往后退。抓住起重機(jī)掛鉤,往下看。海水在月光下泛著黑,
浪拍打著岸邊,嘩嘩響?!袄钍澹?沖他喊,“我爸當(dāng)年給你的那瓶茅臺,你還沒喝完吧?
”他猛地抬頭,眼里有什么東西閃了閃。松開手,掛鉤帶著我往下墜。風(fēng)聲在耳邊呼嘯,
隱約聽見他喊:“丫頭 ——”“噗通” 一聲掉進(jìn)海里。冰冷的海水瞬間裹住全身,
腳踝的傷口在水里疼得鉆心。往遠(yuǎn)處游,不敢回頭。身后傳來槍聲,還有人喊 “抓住她”。
但更多的是混亂的爭吵,大概是為那些賬本復(fù)印件打起來了。游了不知多久,
看見艘漁船的影子。舉起手,露出手腕上的紅繩 —— 是李叔當(dāng)年給我編的,說能辟邪。
船上的燈亮了,有人扔下來根繩子。抓住繩子往上爬,看見張船長皺著眉。
“你爸要是知道你這么瘋,能氣活過來。”笑了笑,剛想說話,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最后聽見的,是張船長在罵:“媽的,趙峰這老狗,真敢下死手?!?醒來時,船在晃。
張船長往我腳踝上撒云南白藥,疼得我齜牙。“精神病院在后山,趙峰的人守了三層。
” 他往海里吐痰,“你真要去?”摸出錄音筆按了下,法醫(yī)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傳出來?!叭?。
”靠岸時,天剛蒙蒙亮。垃圾桶旁堆著幾件病號服,撿最臟的那件套上。抓把污泥往臉上抹,
鏡子里只剩倆眼白。精神病院的鐵門開著,門口站著特警,手里的槍閃著光。
人臉識別器在柱子上,紅燈沒 10 秒閃一次。人群里,
看見個熟悉的身影 —— 是小周,我?guī)н^的徒弟。他拿著我的照片,對著入院的人比對,
眉頭皺得死緊。當(dāng)年教他拆彈時,這小子手抖得像篩糠?;爝M(jìn)人群,往門診大廳挪。
護(hù)士站的護(hù)士在聊天,手里的針管晃來晃去。沖過去,一把搶過針管扔地上。“你想扎死我?
” 故意扯著嗓子喊,“我沒?。∈勤w峰把我關(guān)進(jìn)來的!”護(hù)士尖叫起來,特警立刻圍過來。
“抓住她!” 有人喊。胳膊被扭到背后,膝蓋頂在腰上,臉差點砸地上?!跋慕??
” 熟悉的身影,是小周。他拽掉我頭上的帽子,手頓了下?!罢媸悄??” 他的聲音發(fā)顫,
“他們說你……”“說我叛逃了?” 湊近他耳邊,“你妹妹的助學(xué)貸款,趙峰用贓款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