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宴珩聽完,幾乎是瞠目欲裂!
他起身就抓住了恒正的衣領,氣憤非常:“你說什么?她出去亂說了?你們?yōu)槭裁床粩r著她?”
大晟皇朝晚上沒有宵禁,尤其是京城裕陽,被譽為“不夜之都”,蘇玉錦出去這么亂喊一通,自己的臉還能要嗎?
恒正怯怯地道:“相爺,那是夫人啊,除了老夫人和您,誰敢攔著她?”
“老夫人宴席間吃了些酒,有些醉意,已是歇下了,睡得很沉叫不醒,還不知道此間的事情呢?!?/p>
“而相爺您方才……奴才不是進來,想與您稟報此事,但奴才還沒開嘴,您就勃然大怒,一邊清洗自己,一邊叫奴才滾出去!”
段宴珩額角的青筋直跳!
他方才因為滿身污穢,太生氣了,根本就沒心情聽發(fā)生了什么事,只因他覺得還有什么事情,比自己被潑了污水的遭遇更大?
好了,現(xiàn)在他知道了,還真有!
他松開恒正,踢了他一腳,罵了一句:“廢物!”
只是罵完,冷不防地又想起來,今日蘇玉錦也罵自己是個廢物,他更生氣了!
恒正覺得自己冤得要死,但也不敢吱聲兒,規(guī)規(guī)矩矩地在地上跪著,怕主子更生氣,越發(fā)遷怒自己。
段秋念也是臉色煞白,又開始痛哭起來:“珩哥哥,這可怎么辦啊,叫外頭的人知曉我的事情,我的名聲就全毀了。”
“我將來……我將來就是嫁給你了,也是沒法子在貴婦圈立足了啊,她們都會瞧不起我的!”
說著,她涕泗橫流。
更是挑唆道:“嫂嫂也真是的,就是與珩哥哥你有了什么嫌隙,也不該在外頭這樣胡言亂語啊?!?/p>
“你才剛當上首輔,就鬧出這樣的笑話,外頭的人日后怎么看你?”
段宴珩氣得胸腔劇烈起伏。
吩咐恒正:“去!將蘇玉錦抓回來,她半夜出門,定然是回娘家去了,本相今日便勒死她!”
段宴珩如今只慶幸自己早就留了一個心眼,這幾年自己所有的俸祿,都拿來買仆從了,所以相府原本的仆人還是聽自己號令的,畢竟賣身契都在自己手里。
否則今日這家事怕還真的難辦!
恒正:“是!”
只是恒正出去了半個時辰之后,臉色灰敗地回來了:“相爺,夫人沒回蘇家!”
段宴珩皺眉:“沒回蘇家?那她去哪兒了?”
恒正:“去……去瑜和長公主的府上了,奴才們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擅闖公主府??!”
段宴珩狠狠咬牙,攥緊了拳頭。
……
另外一邊,蘇玉錦在外頭好好地將段宴珩和段秋念的奸情,宣揚了一番,哭得情真意切,眼睛通紅,將自己受害者的身份,演繹得淋漓盡致。
這才去了長公主府。
段宴珩先是被自己淋了污水,后是被自己壞了名聲,想來這會兒怕是氣得恨不得殺了她。
她一個商賈,怎么可能斗得過首輔?
眼下也只有瑜和長公主能夠保護自己。
聽說蘇玉錦來了,瑜和長公主鳳纓根本顧不得深夜自己已經(jīng)歇下,立刻就穿好了衣服,親自奔出來迎接。
仆人們提著燈籠,將長公主府的路照得分明。
也將她們二人臉上的表情,照得一清二楚。
見著蘇玉錦眼眶紅著,鳳纓因為擔心好友,也是紅了眼,這會兒奴才們還來不及與她稟報外頭的事兒。
鳳纓過來握著蘇玉錦的手,溫言問她:“阿錦,這是怎么了?難道是段宴珩那個狗東西欺負你了?”
否則好友怎么會大婚之夜,不在相府待著,而是奔來找自己?
蘇玉錦什么都沒說,只抱緊了鳳纓,默默流淚。
上輩子自己死了之后,重男輕女的母親并不管她,兄長見她臨死前殺了首輔,甚至擔心被她連累。
只有遠嫁外地鳳纓,在路上幾次哭得暈過去,連夜趕回京城來,不顧金枝玉葉之軀,親手在亂葬崗翻到了她的尸體,為她收尸落葬。
可笑上輩子她以為鳳纓只是自己花錢交來的朋友,做不得多大的數(shù),而段宴珩對自己才是真心,值得自己傾心相對。
這才落到那樣的下場!她真是蠢?。?/p>
鳳纓知曉蘇玉錦不是軟弱的個性,見她抱著自己哭,嚇了一跳。
“阿錦,你別嚇我!到底發(fā)生什么了?海棠,你說!”
海棠是蘇玉錦身邊最忠心的丫鬟,她今日也是被段宴珩氣死了,便將晚間發(fā)生的事情,一字不差地與鳳纓說了。
鳳纓聽完氣得發(fā)抖,抽出府上侍衛(wèi)的佩劍:“欺人太甚!我去砍了這個狗東西……”
是蘇玉錦拉住了她:“公主,別去!他到底是首輔,便是尊貴如您,真的對他動手,想來也不會有個好下場!”
鳳纓咬牙:“大不了本宮這條命賠給他就是了!”
蘇玉錦卻道:“他算什么東西?也值得公主你為他賠命?公主不要心急,我有的是法子收拾他們!”
鳳纓瞧著蘇玉錦沉穩(wěn)而冷冽的面容。
放下心來,也是了,阿錦不是普通的女子,否則怎么可能在那么多男人的圍剿之下,還能從一個世人眼里普通的村姑,變成如今的京城第一女首富?
她丟開了自己手里的劍:“我相信你!阿錦你只要不昏了頭相信那些壞男人,你便是極強的!”
世上出眾的女子何其多?不少都是被情愛耽誤了,變得失智,變得泯然眾人。
她身為公主,什么樣的人沒見過?從前她瞧著段宴珩就覺得不是好東西,可惜阿錦不肯聽她的,如今雖然晚了些……至少是醒悟了。
“那你準備怎么做?他到底是首輔,陛下還極是重用他?!?/p>
“今日他與他那妹妹的齷齪事,說破了天去,在世人眼里也不過就是男人風流罷了,你也奈何他不得?!?/p>
“倒是日后,你在他府上,他隨時可能殺了你,繼承你的錢財,簡直是防不勝防!”
而段宴珩不同意和離或休妻的話,這樁婚事阿錦一個人也離不掉。
說著,鳳纓也是心煩,不知道自己的皇弟在想什么,非要重用這么一個人。
蘇玉錦道:“不怕,我明日就上一趟京兆府!”
鳳纓:“可要我陪你去?”
蘇玉錦:“不必,我自己去就行了。”
鳳纓若是去了,眾人看著有公主撐腰,還怎么覺得自己是弱者,怎么同情自己?
看她已經(jīng)有了主意,鳳纓點了點頭。
……
翌日一大早。
段宴珩便起了床,他臉色青黑,一晚上都沒睡著,縱然他已經(jīng)派人出去挽救自己的名聲,說都是誤會。
可到底已經(jīng)晚了,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都知道了!
正是打算親自走一趟公主府,將蘇玉錦抓回來教訓。
卻不想恒正就已經(jīng)飛奔進來:“相爺,不好了!夫人一大早,便去京兆府鬧事了,她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