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寂渾身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浮起了一層濃郁的寒氣,指節(jié)攥得咯咯作響。
林管家察覺到不對,湊上前去探看。
最下面的空白處,被沈眠加了一條補充協(xié)議。
【甲方要和乙方保持距離,分房睡,無故不得靠近!】
林管家弱弱道,“漆少,你這是被嫌棄了?”
啪!
漆寂猛地合上協(xié)議,面若寒霜地上樓,將書房門關(guān)得震天響!
從他的背影里,林管家嗅出了幾分不同的味道。
那是沈眠沒來之前,從未有過的味道。
……
從和園離開后,沈眠倒了兩趟公交車,去找自己的好閨蜜車水水。
她和車水水從幼兒園就認(rèn)識,一直穿同條褲衩。
自打沈眠被發(fā)現(xiàn)不是沈家親生的之后,所有人都避而遠之,只有車水水,還和以前一樣跟她好。
照車水水的話說,“我家是倒騰土豆發(fā)家的,那幫人都覺得low,夠不上他們的檔次,可他們偽善又捧高踩低,能有什么眼光,他們看不上的,才是最好的!”
敲門,車水水正好在家。
她將沈眠拽進屋子,上下左右的仔細檢查,又抱進了懷中,“眠眠,宋智杰訂婚宴的事我聽說了,你還好嗎?”
沈眠無奈苦笑。
“我早就放下了,那天訂婚宴沒出現(xiàn),是因為我被……我有別的事情。”
想起和漆寂簽署的那份協(xié)議,沈眠將實話咽了回去。
協(xié)議第24條,有關(guān)甲方的一切,母體都需要保密!
車水水嘆了口氣,將她抱得更緊了,“我懂,畢竟相處了這么多年,想放下肯定很痛苦,沒關(guān)系的,你難過就朝我發(fā)泄,總比自己憋著強?!?/p>
沈眠郁悶得心口發(fā)堵。
想解釋吧,還不好說。
算了,這已經(jīng)不重要了。
她重新打起精神,“水水,你還記得上次你生日嗎,最后是誰送我回的家?”
在來的路上,沈眠便將最近發(fā)生的事情都給復(fù)盤了一遍。
結(jié)合孩子現(xiàn)在已經(jīng)兩個月,那么幕后主使想動手的話,最有可能的,就是在車水水的生日宴上。
那天她喝醉了,后面斷了片,等再醒來就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在家里了。
那時候身上的確酸痛難忍,可她還以為是喝多了磕碰到什么地方,所以也就沒有在意。
幕后主使,是不是趁她喝斷片之后,悄悄把基因放進她的身體里的?
車水水揉著那頭漂亮的大波浪,紅唇用力抿著,思考了半晌,朝著沈眠搖頭,“不記得了,那天我喝得醉醺醺的,就記得第二趴的時候你還跟我去了FOX,后來散場你就不見了?!?/p>
沈眠點頭。
FOX,是海城最有名的酒吧,公子哥大小姐都喜歡去消費的銷金窟。
伺候有錢人,自然不敢馬虎,fox的監(jiān)控可以說是無孔不入,不會有任何死角。
只要拿到監(jiān)控,就能看見她當(dāng)時是被誰帶走的。
順藤摸瓜的查,相信很快就會水落石出!
“眠眠,你臉色看起來不太好,是不是最近太疲憊了,要不然先在我這里住幾天,我把最近的通告都推了,好好陪你。”車水水關(guān)切問道。
車水水有個演員夢,但舍不得讓爸媽將倒騰土豆掙的錢拿出來,給她砸資源,便一直徘徊在十八線,靠自己努力拼命接戲趕通告,就為了能出頭。
她為了事業(yè)這么努力,沈眠又怎么忍心耽誤她工作。
再說,她現(xiàn)在處于漆寂的掌控中。
協(xié)議第5條,母體每晚必須在八點前趕回和園,若逾時,取消一切外出!
“沒事,昨晚沒休息好而已,你忙你的。事業(yè)上升期不要耽誤?!鄙蛎邠u頭。
車水水拗不過她,只好作罷。
她從冰箱里翻出即食燕窩,又切了個果盤。
“你自己在家玩吧,我去趕通告了。”車水水說道。
沈眠問她,“我能用一下你的電腦嗎?”
“我們之間還用問這些嗎,隨便用。”車水水?dāng)[手,離開了。
沈眠打開了她的筆記本電腦,纖細皙白的手指在鍵盤上敲擊,飛快地制作了一份簡歷。
她得給自己找點活兒干,為離開漆寂后的日子做打算。
憑借她手里的那些證書和獎狀,沈眠的簡歷格外漂亮。
她將簡歷掛在了招聘網(wǎng)站上,就等著回信了。
……
下午五點,沈眠出現(xiàn)在FOX酒吧門口。
幾乎是掛上營業(yè)牌子的瞬間,她就沖了進去,表示自己要見酒吧老板。
酒保被她嚇了一跳,但看她長得漂亮,隱約想到了什么。
“等著吧,我去跟老板說一聲?!?/p>
酒保上樓,敲響了vip包廂的門。
包廂里幾個男人正在喝酒,宋智杰坐在正中間,旁邊是幾個好哥們。
“智杰,恭喜你抱得美人歸啊,清月乖巧又可人兒,你小子占便宜了?!?/p>
“就是啊,清月比沈眠不知好了多少倍,那沈眠除了長得好看些外,草包一個,還好她是假的,否則你和她聯(lián)姻,這輩子得多痛苦!”
“說起來,你的訂婚宴她都沒出現(xiàn),是不是準(zhǔn)備憋個大的,然后在婚禮上搶婚???”
宋智杰慵懶地倚在真皮卡座上,搖晃著高腳杯里的香檳。
想起沈眠前晚跟蹤自己到婚房,還放狠話說什么再也不打擾他的話,心里便有點不是滋味。
但很快又壓下來,厭惡地開口,“她倒是想動心思,但我已經(jīng)和徐阿姨聯(lián)手,把她塞給一個老頭了,以后別想再來惡心我?!?/p>
這時,酒保進來了,對著古濤恭敬開口,“古少,樓下有個姑娘點名要找你,很著急的樣子,像來討情債。”
古濤是海城圈子里出了名的浪蕩公子,身邊的女人隔三差五的換,所以經(jīng)常有女人來鬧。
古濤并不在意,讓酒保把人帶上來,準(zhǔn)備砸錢了事。
沈眠推開包廂門,和眾人視線對碰。
剎那的寂靜后,是幾乎掀翻屋頂?shù)目裥Α?/p>
古濤笑得肚子都在痛,“智杰,看來你失算了啊,她就算結(jié)了婚,也能想出冒充我情人這種法子,然后混進來見你一面。
真不愧是宋智杰身邊的舔狗,簡直是狗中戰(zhàn)狼!”
宋智杰的眼睛閃了閃,想起剛才說的話,又鄙夷地撇嘴。
“沈眠,你知不知道這種行為真的很讓人厭惡,滾回去給你的老公養(yǎng)老送終,別來我眼前晃悠?!?/p>
謝沛然笑起來,“智杰,你別對沈眠這么兇啊,她剛結(jié)婚就來找你了,肯定是過得不幸福,想尋求安慰呀!”
“我沒那閑工夫管,有多遠滾多遠。”宋智杰冷冷道。
謝沛然舉起了酒杯,遞到沈眠面前,“沈眠,我和智杰是哥們,他不幫你,我可以幫你?。 ?/p>
尾調(diào)拉長,充滿了促狹。
沈眠冷眼看他,“抱歉,我沒有吃屎的習(xí)慣?!?/p>
說完推開酒杯,杯子里的紅酒飛濺出來,灑得謝沛然滿臉滿身都是。
“老子新買的阿瑪尼,沈眠你找死!”謝沛然怒了,舉起了拳頭。
沈眠順勢抄起酒瓶,啪的在桌角砸開,鋒利的碎片對準(zhǔn)謝沛然的脖頸,相距不過兩厘米。
她小小一只,此刻卻是屋子里氣場最強大的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