邁巴赫旁,靳如遙倚在車門上,有一下每一下地敲著手指,明明別墅就在眼前,她卻遲遲不肯踏足。
喬安恒的話還縈繞在她耳邊。
紙包不住火,她也知道,阮墨塵總有知道真相的一天。
可每當喬安恒有意無意地提起這個話題,她總是刻意回避。
幾件高定西服,幾張千萬支票,再不濟就是她借口出差,多留在他身邊幾天,總能應付過去。
畢竟,阮墨塵對她的行蹤從不起疑。??????
他扮演著一個完美體貼的丈夫,事事順從,愛她如命。
她忙于工作不能按時吃飯,他就風雨無阻地去公司給她送一日三餐。
她總是應酬喝酒得了胃病,他就毫無怨言地為她調理身體。
她總是飛往全球各地出差,他就會貼心地為她熨燙、搭配衣服。
可阮墨塵從不知道,她穿著他準備的衣服,和喬安恒纏綿了多少回。
于是,她開始試探阮墨塵的底線。
一個擁抱,一個親吻,甚至是她隨手從路邊買的打折鮮花……
他收到禮物時,總會把她抱在懷中,幸福到淚流滿面。
靳如遙看著他眼底細碎的淚光,喉結淺淺滑動。
這個傻男人。
太笨太天真,以至于讓她舍不得欺負他。
雖然她和喬安恒青梅竹馬,感情甚篤,但他身上卻總帶著京圈闊少的紈绔任性。
而阮墨塵的溫柔小意,則恰好填補了她的空虛。
她唯一對不起他的,只有安安。
想到這,靳如遙嘆了口氣,緩步推開大門。
屋內是死一般的寂靜,只有幾個傭人懶散地打著瞌睡。
“安安呢?”她皺了皺眉。
看到靳如遙,傭人緊張地結巴起來:“我……我們一整天都在忙著給喬先生準備病號餐,還以為您把小小姐帶去了醫(yī)院?!?/p>
靳如遙凌厲的目光射向傭人,眾人渾身顫栗,卻沒一個人知道安安的下落。
她心底升起不好的預感,跌跌撞撞跑上旋轉樓梯,一把推開安安的房門。??????
厚重的窗簾嚴絲合縫地拉著,透不進一絲光亮。
她摸索著打開燈,卻發(fā)現松軟嶄新的公主床上,卻沾著幾根雪白的狗毛。
而喬安恒給大白準備的狗窩,卻堆滿了安安的東西。
靳如遙緩緩蹲下,指尖顫抖著撿起安安的衣服。
廉價的地攤貨,放在露出棉絮的薄被上,顯得格外寒酸。
粗糙的布料在她掌心攥成一團,靳如遙眉頭緊鎖,心間劃過一絲酸澀。
她的女兒,竟然被這么敷衍地對待?
她給了喬安恒那么多撫養(yǎng)費,他究竟用來干了什么?
無數疑問擠壓在她心底,胡亂在房間翻找著安安的痕跡。
突然,一本日記掉落在她腳邊。
靳如遙俯身撿起,翻開日記的手有些顫抖。
扉頁上,是安安歪歪扭扭的字跡。
【我叫安安,是一個沒人要的小孩?!?/p>
緊接著,每翻一頁,心就像被刀割一次。
七月二十號,安安生日那天。
【今天管家叔叔偷偷給我買了蛋糕,但是被喬叔叔用皮鞋踩碎了,他罵我是沒爸的小野種,不配過生日?!?/p>
七月二十三號,他帶著安安去檢查那天。
【靳阿姨嫌棄我妨礙了她和喬叔叔的二人世界,又把我關進小黑屋,不許我吃飯,可安安身上的傷口好痛,呼呼也不管用?!?/p>
七月二十九號,安安陪阮墨塵淋雨發(fā)燒那天。
【墨塵哥哥好溫柔啊,他問安安,愿不愿意和他離開,從今以后他來當安安的爸爸?!??????
靳如遙猛地合上日記,心痛到窒息。
她的女兒,一直在被喬安恒虐待。
而她也隱隱排斥這個算計得來的孩子,成了加害安安的幫兇。
她突然想起阮墨塵渾身濕透,跪在安安手術室外虔誠禱告的模樣。
難道他……早就知道了自己是安安的親生父親?
靳如遙感到事情脫離了自己的掌控。
她正想撥通阮墨塵的電話時,手機卻先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