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倩倩的傷養(yǎng)了半個多月,期間她充分發(fā)揮了 “咸魚” 本色,能躺就不坐,能坐就不站,實在被催得沒辦法了,就慢悠悠地干點最輕松的活計,比如擇菜、掃地,稍微累一點就 “虛弱” 地癱倒,一副隨時要咽氣的樣子。
管事婆子看她確實傷得重,又瘦得一陣風就能吹倒,倒也沒太苛責,只是罵罵咧咧地把她分到了雜役院最偏僻的一個角落,讓她負責打掃那一片的落葉,順帶…… 照看一塊沒人要的荒地。
那所謂的 “荒地”,其實就是王府偏院角落的一小塊廢棄菜園,里面長滿了半人高的雜草,石頭遍地,一看就是被人徹底放棄了的地方。
管事婆子把她領(lǐng)到這兒,丟下一把銹跡斑斑的鋤頭:“給你,這地歸你了。別想著偷懶,就算種不出東西,也得把草除干凈,不然仔細你的皮!”
孟倩倩看著那荒地,又看了看手里的鋤頭,心里毫無波瀾,甚至還有點慶幸。
挺好,這地方偏僻,人少,正好適合她茍著。除除草,松松土,總比在人多的地方被呼來喝去強。
至于種菜?
孟倩倩摸著下巴,眼神微微閃爍。
在現(xiàn)代,她為了省錢,租的房子帶個小陽臺,她種過不少青菜蘿卜,也算有點經(jīng)驗。
這古代的糧食看起來就金貴,能自己種點青菜補充維生素,好像…… 也不錯?
反正除草也是干活,順便種點東西,不算違背她 “混吃等死” 的原則,頂多算是…… 提高一下 “等死” 期間的生活質(zhì)量?
嗯,就這么定了。
于是,接下來的日子,孟倩倩每天晃晃悠悠地來到這片荒地,別人以為她在慢悠悠地除草,實際上她是在有模有樣地規(guī)劃 “菜園”。
她先是用那把銹鋤頭,一點點把地里的雜草拔掉,又把石頭撿出來堆在一邊,這活兒她干得很慢,每天只干一點點,累了就坐在石頭上歇著,看看天,發(fā)發(fā)呆,活脫脫一個混日子的懶漢。
周圍偶爾經(jīng)過的雜役看到了,都暗地里笑話她,說這新來的丫頭怕不是傻了,對著塊破地還這么上心,也不想想自己能不能活到菜長出來那天。
孟倩倩聽到了也不在意,依舊我行我素。
等把地收拾得差不多了,她又趁著出去倒垃圾的功夫,在王府后廚的垃圾堆里翻找,運氣不錯,找到了一些被丟棄的、發(fā)了芽的土豆和紅薯,還有幾粒不知道是誰掉的蔬菜種子。
她把這些寶貝疙瘩小心地收起來,回到自己的小角落,按照現(xiàn)代的種植方法,把土地翻松,分好壟,小心翼翼地把種子和發(fā)芽的塊莖種了下去。
她沒有肥料,就把掃來的落葉和雜草堆在一起漚肥;沒有足夠的水,就把每天省下的洗臉水、淘米水攢起來,一點點澆上去。
她做得極為低調(diào),從不聲張,每天除了必要的打掃,就守著她那一小塊地,日出而作(其實是日出而磨蹭),日落而息,活得像個與世隔絕的老農(nóng)。
這天,王府的奶嬤嬤帶著兩個小丫鬟,正好路過這片偏僻的偏院。
奶嬤嬤是看著當今王爺長大的,在王府里頗有體面,平時很少到這種雜役扎堆的地方來,今天是聽說這邊有棵老槐樹結(jié)了些果子,想著摘點回去給小公子嘗嘗鮮。
路過那片荒地時,奶嬤嬤無意間瞥了一眼,腳步頓住了。
只見原本雜草叢生的荒地上,此刻干干凈凈,被打理得井井有條,幾壟菜苗綠油油的,長勢喜人,一眼就能看出是用了心的。
“那是誰的地?” 奶嬤嬤問道,語氣里帶著點驚訝。
旁邊的小丫鬟探頭看了看,想起了什么:“回嬤嬤,好像是前陣子被撿回來的那個傷丫頭,叫…… 倩倩的?!?/p>
“就是那個據(jù)說是種地老農(nóng)女兒的丫頭?” 奶嬤嬤點點頭,之前管事報備過,說撿回來的丫頭自稱是農(nóng)家女,父母雙亡,會點農(nóng)活。
當時她還想著,一個農(nóng)家女能有多能干,怕不是為了活命隨口胡謅的。
可看眼前這菜苗,綠油油,水靈靈,行距株距都透著章法,顯然是真懂種地的。
“看樣子,這丫頭倒是沒撒謊?!?奶嬤嬤捋了捋袖口,眼神里多了幾分認可,“是個老實本分的,把塊荒地都能種成這樣,倒也難得?!?/p>
她沒再多說,帶著丫鬟去摘槐花了,但心里卻對那個叫 “倩倩” 的丫頭留了個印象。
而此時的孟倩倩,正蹲在她的菜園邊,看著自己種的小白菜冒出了嫩葉,滿意地笑了笑。
嗯,不錯不錯,再過陣子就能吃上新鮮蔬菜了。
至于奶嬤嬤的評價?她完全不知道,也不在意。
她現(xiàn)在滿心滿眼都是她的菜,以及…… 晚上能不能多爭取一口飯。
咸魚的日子,就是這么樸實無華,且充滿希望(指有菜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