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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宋程發(fā)來的消息。
“喬蕎，不要怪小沫。”
“這么多年了，她自殺了十幾次，這件事說到底是你爸爸害的?！?/p>
“你找個時間跟她懺悔道歉，乞求她的原諒，小沫很善良，會原諒你的?！?/p>
我的睫毛顫了顫。
眼前因為失血過多一陣陣發(fā)暈。
我盯著手機屏幕，眼前浮現(xiàn)了那個晚上的場景。
一個男人手里拿著把長刀，瘋狂地捅緊緊抱著他的那個人的身體。
等那個人癱軟倒在地上，
他又舉起刀像割雞脖子一樣割開了另一個人的脖子。
血噴涌而出，濺了我滿頭滿臉。
房間的血腥味越來越濃。
我恍若初醒地扔掉手機，用右手捂住還在汩汩冒血的左手手腕。
然后又哭又笑地躺倒在地板上。
是啊，憑什么??！
該死的又不是我。
我憑什么要去死。
我的命明明很寶貴，是另一個人豁出命才保下來的。
我應(yīng)該活得比任何人都好。
我爬上了跨江大橋。
手腕上的傷口一滴又一滴順著欄桿往下落。
江面上的夜風(fēng)把我整個人吹得晃晃悠悠，引得圍觀群眾一陣又一陣驚呼。
遠方傳來警笛聲。
有人掏出手機拍照，有人在喊讓我要跳就別磨嘰。
但顯然，所有人看到我這張臉都認出了我是誰。
殺人犯的女兒。
幾顆雞蛋就扔到了我頭上。
腥臭的蛋液在我的臉上蜿蜒。
有一個中年女人被警察拉扯著大喊：
“殺人犯的女兒！”
“去死去死去死！”
“我呸！你們這種人就應(yīng)該一起被判死刑！”
“他殺了我的小孩，為什么他的孩子還能活著？！”
“不公平！”
我平靜地抹去臉上的蛋液，眼睛直直看著腳下的江面。
這時，記者也來了。
鏡頭正對著我的臉拍。
我笑了，舉起滿是傷疤的手腕，對著鏡頭笑了。
我的聲音很輕，卻讓嘈雜的人群瞬間安靜：
“大家好，我是殺人犯林大海的女兒。”
“十年前的發(fā)生在一個偏遠小鎮(zhèn)的兇殺案，想必這段時間大家都了解了?！?/p>
“我父親林大海殺了林婷沫的爸爸林慶成。”
我想了想，用一只手比劃了一下脖子。
“嗯，林慶成是被一刀割喉死的，割的是大動脈，血——”
我還沒說完，一陣尖叫聲響起。
“閉嘴！喬蕎！你閉嘴！”
我下意識朝著聲源看去，林婷沫站在人群前排一臉崩潰地看著我大喊。
而宋程站在她身邊，眼神呆滯地看著我，嘴唇神經(jīng)質(zhì)的顫抖著。
林婷沫聲音憤恨：
“喬蕎，你爸殺了我爸，現(xiàn)在你還要再殺他一次嗎？”
我笑了一聲，放下手，血跡在我的脖子上拖出長長的一道血痕。
人群里隱約響起了幾個聲音。
“畜生啊，還要在受害者家屬身上戳刀?！?/p>
“不愧是殺人犯女兒，還不如死了算了。”
“就是啊，基因這玩意兒，嘖?！?/p>
又是所謂的基因論。
我笑得眼淚都要出來了。
“林婷沫！”我朝她喊，
“你爸死了是因為他活該！”
人群一片嘩然，大家義憤填膺地圍在林婷沫身邊，喊著讓我要死趕緊去死。
我聳了聳肩，繼續(xù)說：
“你自己也是心知肚明的吧，你爸死的不光彩?！?/p>
“他喝了幾杯酒就醉得不著五六了，非要我媽去陪他跳舞。”
“林大?？匆娏?，他沒看見我媽想躲，他只看見了你爸拉著我媽的手不肯放開。”
我笑了，“十年前，林大海不止殺了你爸，他還殺了我媽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