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管局工作人員疑惑地問我：“高先生，您昨天不是剛來過嗎？”
我翻開過戶文件，看見妻子模仿我的簽名在合同上飛揚跋扈。
她不知道我正用手機錄下她挽著情夫選窗簾的視頻。
“警察同志，我舉報林薇合同詐騙?！边f出證據(jù)時我聲音穩(wěn)得像塊鐵。
審訊室里她哭花了妝：“高明你毀了我的人生！”
我把筆塞進她發(fā)抖的手：“簽吧，這份刑事拘留通知書需要你親筆確認(rèn)?！?/p>
正文
房管局大廳里空氣粘稠，彌漫著一股陳年紙張、劣質(zhì)打印墨水和人擠人的汗味混合成的古怪氣息。電子叫號屏上的紅字慢吞吞地跳動著，機械的女聲毫無感情地播報著號碼。高明坐在冰冷的金屬排椅上，脊背挺得筆直，像一截被強行釘在那里的木頭。他捏著那張薄薄的業(yè)務(wù)受理單，指關(guān)節(jié)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紙張邊緣被汗水洇開一小片深色。預(yù)約的是下午三點半，墻上的掛鐘指針卻像被膠水粘住了，磨磨蹭蹭地剛挪過三點十分。
焦躁像無數(shù)細小的蟲子，順著脊椎一點點往上爬。他下意識地伸手去摸西裝內(nèi)側(cè)口袋里的煙盒，指尖觸到硬殼，又猛地停住。這里是禁煙區(qū)。他煩躁地吐出一口濁氣，目光漫無目的地在攢動的人頭、堆滿文件的柜臺和工作人員疲憊的臉上掃過。每一次來這里，都像經(jīng)歷一場漫長的消耗戰(zhàn)。
終于，電子屏上跳出了他的號碼，伴隨著那個一成不變的冰冷女聲：“請A017號到三號窗口辦理。”
高明幾乎是彈起來的，幾步跨到三號窗口前。玻璃后面坐著一個三十歲出頭的女辦事員，頭發(fā)在腦后挽成一個一絲不茍的髻，戴著一副無框眼鏡，鏡片后的眼睛帶著長時間工作的倦怠。
“你好，辦理房產(chǎn)狀態(tài)查詢。”高明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wěn)，把身份證和受理單從玻璃下方的槽口推了進去。
女辦事員接過證件，熟練地在鍵盤上敲打起來。屏幕的光映在她臉上，明滅不定。高明看著她，心口那點莫名的煩躁感并未散去，反而像墨汁滴入清水，一點點暈開。他強迫自己盯著她操作，視線卻不自覺地被窗口旁邊一塊小小的告示牌吸引過去，上面印著幾個模糊的指紋印。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女辦事員的手指在鍵盤上停頓了一下，眉頭微不可察地蹙起。她抬眼，透過玻璃仔細地看了看高明的臉，又低頭核對了一下屏幕上的信息，眼神里透出一種職業(yè)性的困惑。
“高先生？”她開口，聲音不大，穿過小小的擴音器傳出來，帶著一絲嗡嗡的雜音。
“是我。”高明應(yīng)道。
女辦事員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身體微微前傾，隔著玻璃，用一種混合了確認(rèn)和不解的語氣說：“您……昨天不是剛來過嗎？還是我經(jīng)手的呢。怎么今天又來查狀態(tài)？那套‘錦湖苑’七號樓1802的房產(chǎn)，過戶手續(xù)不是已經(jīng)在受理流程中了？”
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