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覺失靈那天,我的人生跌入谷底。>直到我舔了酒吧老板珍藏的百年老冰。
>腦海里瞬間炸開滿漢全席的味覺風(fēng)暴。>我哭著把白開水品出82年拉菲的層次感。
>隔天美食綜藝直播,頂流廚神嘲諷我:“舌頭壞了就滾出美食界。
”>我當(dāng)眾盲品出他用了三種隱藏調(diào)料。>主持人驚呼:“這不可能!那碟是白開水!
”---舌尖的世界,是在一場重感冒后徹底崩塌的。上一秒,
外婆顫巍巍端來的、熬煮了整整四個鐘頭的紅豆年糕湯,還氤氳著甜蜜滾燙的香氣。下一秒,
勺子送入口中,咀嚼,吞咽……像在進(jìn)行一場與己無關(guān)的機械運動。甜的?糯的?香的?
沒有了。什么都沒有了。只有一團溫?zé)岬?、軟塌塌的、毫無意義的物體滑過喉嚨。“晚晚,
好不好吃?甜度夠不夠?”外婆渾濁的眼睛期待地望著我,布滿皺紋的臉笑成一朵菊花。
我的心臟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瞬間凍結(jié),然后碎裂成無數(shù)冰冷的渣滓。喉嚨發(fā)緊,
鼻腔酸澀,我用力地、近乎兇狠地點頭,擠出一個大大的、扭曲的笑容,
聲音干澀得像是砂紙摩擦:“好吃…外婆,
太好吃了…”我?guī)缀跏翘与x了那張彌漫著食物香氣卻對我如同刑具的飯桌,沖進(jìn)衛(wèi)生間,
反鎖上門。背靠著冰冷的瓷磚墻,緩緩滑坐到地上。鏡子里的人臉色慘白,眼神空洞,
像個被抽走了靈魂的破布娃娃。我伸出顫抖的手指,死死掐住自己的舌尖,用力,再用力!
直到尖銳的疼痛和濃重的鐵銹味在口腔里彌漫開來。可味蕾,依舊死寂。
像一片被核彈徹底犁過、再無任何生命跡象的焦土。完了。一切都完了。蘇晚,二十二歲,
帝都大學(xué)食品科學(xué)系公認(rèn)的天才,以一雙號稱“神之舌”的味覺敏銳度聞名校園,
還沒畢業(yè)就被幾家頂級食品集團和美食欄目爭相遞出橄欖枝。她的未來,
本該是聚光燈下、鎂光燈前,用舌尖丈量世界風(fēng)味的璀璨星途。而現(xiàn)在,
顆曾引以為傲、能精準(zhǔn)分辨出0.01%濃度差異、能閉眼復(fù)刻任何復(fù)雜風(fēng)味的“神之舌”,
死了。夢想、前途、所有人羨慕嫉妒的目光…隨著味覺的消失,轟然倒塌,碎成一地狼藉,
連回聲都沒有。接下來的日子,是灰色的,是無聲的,是絕望的。我像個游魂,
機械地投遞簡歷,又機械地在每一次面試時,面對考官推過來的、據(jù)說滋味萬千的試吃樣品,
面無表情地咀嚼、吞咽,然后在一屋子人或疑惑或惋惜或輕蔑的目光中,
干巴巴地給出驢唇不對馬嘴的評價?!疤K小姐,你確定這道分子料理‘森林的氣息’,
你嘗出了‘松木的凜冽和苔蘚的濕潤’?”戴著金絲眼鏡的主廚嘴角抽搐,
“這里面…只放了薄荷萃取液和食用竹炭粉?!薄疤K同學(xué),
這份醬汁…你品出了‘至少五種香料的復(fù)合層次感,尾調(diào)帶著一絲迷人的果木煙熏風(fēng)味’?
”食品研發(fā)部的總監(jiān)揉著太陽穴,“這是我們食堂早上剩下的…豆?jié){。”哄笑聲,
竊竊私語聲,像冰冷的針,密密麻麻扎在背上?!奥犝f她以前吹得神乎其神,原來是裝的啊?
”“嘖,江郎才盡了吧,還死要面子?!薄疤澋孟道锢蠋熌敲纯粗厮媸强醋哐哿?。
”我攥緊了拳頭,指甲深深陷進(jìn)掌心,用疼痛對抗著那滅頂?shù)男邜u和絕望。默不作聲地起身,
離開。背后的議論聲像跗骨之蛆,死死追隨著。最后一個面試機會,
是一家米其林三星餐廳的品控助理。主廚是業(yè)界以毒舌和苛刻聞名的法國老頭。
他推過來一小碟其貌不揚的褐色醬汁。我舀起一勺,放入口中。
依舊是熟悉的、令人作嘔的虛無。我閉上眼,憑著殘存的理論知識和過去輝煌的記憶,
艱難地組織語言:“…黑松露…陳年巴薩米克醋…還有…少許…迷迭香?
”老頭猛地一拍桌子,震得碟子都跳了一下!他氣得胡子都在發(fā)抖,
用法語夾雜著生硬的中文咆哮:“狗屎!這是一勺燒焦了的洋蔥醬!只有燒焦的洋蔥!
你的舌頭是被工業(yè)膠水粘住了嗎?滾出去!不要浪費我的時間!”巨大的羞辱感像巖漿,
瞬間淹沒了我。我踉蹌著跑出那間充斥著奢華香氣卻令我窒息的后廚,沖進(jìn)傍晚喧囂的街道。
霓虹閃爍,車水馬龍,食物的香氣從四面八方飄來,卻像最惡毒的嘲諷,無處不在,
無孔不入。世界如此鮮活,而我,被永遠(yuǎn)隔絕在了所有的滋味之外。我再也支撐不住,
蹲在人來人往的街邊,把臉深深埋進(jìn)膝蓋,肩膀劇烈地顫抖起來。眼淚洶涌而出,
卻流不出任何聲音。原來極致的絕望,是無聲的。不知道蹲了多久,腿麻了,眼淚也流干了。
我搖搖晃晃地站起身,像個被抽掉線的木偶,漫無目的地走著。不知怎么,
就拐進(jìn)了一條昏暗僻靜的小巷。巷子深處,
一家酒吧亮著暖黃色的、孤零零的招牌——“忘憂鋪”。名字透著一股破罐子破摔的頹廢。
鬼使神差地,我推開了那扇沉重的、吱呀作響的木門。里面比想象中更小,更舊。
空氣里彌漫著一種陳年的木頭、酒漬和淡淡灰塵混合的味道。吧臺后,
只有一個穿著洗得發(fā)白麻布衫的老頭,正慢悠悠地擦著一個玻璃杯。他抬頭瞥了我一眼,
眼神渾濁,沒什么情緒,像是看慣了各種失意落魄的醉鬼?!昂仁裁??”聲音沙啞,
像老舊的風(fēng)箱?!啊盍业摹!蔽覇≈ぷ樱c坐在吧臺前的高腳凳上,
只想用酒精的灼燒感麻痹自己,哪怕胃里感知不到任何味道,
至少喉嚨和食道還能留下一點自虐般的痛感。老頭沒說話,
轉(zhuǎn)身在一個看起來頗有年頭的木質(zhì)酒柜里摸索了一陣,拿出一個棕色的陶土小杯,
放在我面前。杯子里是清澈無色的液體。我端起來,一飲而盡。
一股熾熱的暖流瞬間從喉嚨燒灼到胃里,帶來短暫的、生理性的刺激。但舌尖,
依舊是一片死寂的麻木。連酒精的烈度都嘗不分明。哈……真是徹底完了。
連買醉都成了奢望。巨大的悲涼和自嘲淹沒了我。我趴在冰冷的吧臺上,
額頭抵著粗糙的木紋,肩膀無力地耷拉著。吧臺里,老頭似乎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繼續(xù)擦他的杯子。擦完,
他打開吧臺下面一個看起來極其古老、裹著一層厚厚白霜的小型冰柜,
從里面夾出一塊晶瑩剔透、冒著絲絲寒氣的冰塊,準(zhǔn)備放進(jìn)另一個杯子。
許是我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實在太礙眼,或許是那冰塊在昏暗燈光下折射出的光澤太過純粹,
又或許…只是潛意識里某種自毀的沖動。就在老頭要把冰塊投入杯中的前一秒,
我猛地伸出手,快得連自己都沒反應(yīng)過來,一把將那冰塊從他鑷子下?lián)屃诉^來!
冰塊入手刺骨的冰涼,凍得我指尖一痛。老頭愣住了,
渾濁的眼睛第一次清晰地帶上了錯愕和一絲…不易察覺的驚怒?“你干什么?!
那是……”我根本沒聽清他后面的話。一種莫名的、瘋狂的沖動支配著我。
看著手中那塊純凈得沒有一絲雜質(zhì)、仿佛凝聚了亙古寒氣的冰塊,我像是被蠱惑了,
像是沙漠里瀕死的旅人看到海市蜃樓,不管不顧地、帶著一種絕望的獻(xiàn)祭般的姿態(tài),
猛地將它塞進(jìn)了嘴里!不是吃,是舔。灼熱的、因為哭泣和絕望而干澀的口腔黏膜,
瞬間包裹住那塊極寒的冰!“刺啦——”仿佛一塊燒紅的烙鐵,猛地摁進(jìn)了冰水里!
又像是沉寂萬年的死火山,在這一刻轟然爆發(fā)!
預(yù)想中的只是物理層面的冰冷刺痛并沒有持續(xù)半秒!取而代之的,
是一股龐大到無法形容、蠻橫到撕裂靈魂的“信息洪流”,從那塊冰與舌尖接觸的微小爆點,
以光速炸進(jìn)我的腦海!那不是一種味道!那是成千上萬種、億億萬種味道的恐怖總和!
是無數(shù)極致鮮味的疊加、碰撞、湮滅和重生!冰山融化,涌出的不是水滴,
而是滾燙的、濃縮了整片深海精華的頂級昆布高湯!濃郁、咸鮮、醇厚,
帶著海洋最深處的礦物質(zhì)氣息!緊接著,是無數(shù)種菌菇的鮮美瘋狂綻放!松茸的雍容華貴,
羊肚菌的奇特脆嫩,牛肝菌的肥美豐腴…層層疊疊,如山呼海嘯!然后,是時光沉淀的味道!
陳年的火腿,油脂的芬芳深入骨髓;曬干的海貨,凝聚了太陽和風(fēng)的力量;窖藏的老酒,
散發(fā)出復(fù)雜無比的酯香…這僅僅是基底!洪流繼續(xù)奔涌!
我“嘗”到了春天最嫩的野菜尖上的露水清甜,“嘗”到了盛夏熟透的蜜瓜爆炸般的汁水,
“嘗”到了秋日掛霜的柿子那綿密如沙的甘糯,
“嘗”到了寒冬里一塊煨得酥爛的牛腩那溫暖厚重的膠質(zhì)…川菜的麻辣鮮香如同烈火燎原!
粵菜的清鮮爽嫩好似春風(fēng)拂面!淮揚菜的刀工精細(xì)、本味醇和仿佛一副工筆畫!
魯菜的濃油赤醬、大火快炒帶著十足的鍋氣!法式鵝肝的細(xì)膩肥美,意大利黑醋的深沉酸韻,
日本和牛的霜降甘香,東南亞香料的熱情奔放…無數(shù)菜系、無數(shù)風(fēng)味、無數(shù)極致的美食體驗,
如同宇宙大爆炸般在我貧瘠死寂的味覺廢墟上瘋狂重構(gòu)!它們不是簡單的味道記憶,
含了溫度、口感、香氣、甚至烹飪時火焰跳躍的節(jié)奏、食材在鍋中翻滾的形態(tài)…所有的一切,
構(gòu)成了一場席卷一切的、全方位的味覺感官風(fēng)暴!我猛地瞪大眼睛!
瞳孔因為極致的沖擊而收縮到針尖大??!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像是觸電般從高腳凳上彈起,
又因為脫力而軟倒,只能用手死死抓住冰冷的吧臺邊緣,指節(jié)攥得發(fā)白。眼淚再次洶涌而出,
完全不受控制,決堤般滾落。不是悲傷,不是絕望,
而是一種被過于龐大的恩賜砸中后的巨大震撼、茫然和…狂喜!我的舌頭!我的味覺!
回來了!不!不是回來!是進(jìn)化了!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脈!是被強行灌注了一個味覺的宇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