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中人一趙嫣嫣坐在副駕上,手指反復(fù)絞著裙擺。米白色的針織裙是陸豐特意挑的,
他說“見家長要穿得乖一點”,語氣溫柔得像車窗外四月的風(fēng)??伤巴怙w逝的街景,
胃里卻像塞了團浸了冷水的棉花,沉得發(fā)慌?!熬o張?”陸豐騰出一只手,
輕輕覆在她手背上,掌心的溫度透過薄薄的布料滲進來,“我爸媽很隨和的,
就是我哥……可能話少點?!壁w嫣嫣勉強笑了笑,沒接話。她怕的不是隨和的父母,
是那個只存在于陸豐描述里的“哥”——陸川。這個名字像根細小的針,藏在她記憶深處,
稍一碰,就能扎得她渾身發(fā)麻。車子駛進別墅區(qū)時,電子門緩緩打開,
露出庭院里那棵巨大的香樟樹。趙嫣嫣的呼吸猛地一滯——三年前,她就住在這里,
住了整整一年。那時香樟樹下還放著張白色的藤椅,陸川總愛坐在那里看文件,
讓她跪在旁邊為他剝橘子,指尖劃過果皮的觸感,至今還留在神經(jīng)末梢。“到了。
”陸豐解開安全帶,側(cè)過身幫她開車門,眼里的笑意干凈得像孩子,“進去吧,我媽燉了湯。
”客廳的水晶燈亮得晃眼。趙嫣嫣局促地站在玄關(guān),看著陸母熱情地迎上來,
看著陸父坐在沙發(fā)上朝她點頭,最后,她的目光撞進了客廳角落的陰影里。陸川就坐在那里,
指間夾著支煙,煙霧模糊了他的眉眼。他穿了件深灰色的羊絨衫,比三年前清瘦了些,
可那雙眼睛,依舊像結(jié)了冰的湖面,深不見底。四目相對的瞬間,趙嫣嫣感覺血液都凍住了,
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案?,這是嫣嫣?!标懾S渾然不覺,拉著她的手介紹,“嫣嫣,
這是我哥陸川?!标懘]起身,只是微微抬了抬下巴,煙蒂上的火星明滅了一下?!班?。
”他的聲音比記憶里更低沉,像大提琴的最低音,擦過趙嫣嫣的耳膜,“坐。
”那頓飯吃得像場酷刑。趙嫣嫣低著頭扒拉著碗里的米飯,
能清晰地感覺到一道視線始終落在她身上,帶著審視,帶著玩味,像貓盯著爪下的老鼠。
陸母問起她的家庭,陸豐替她回答“叔叔阿姨在老家做生意”,她配合地笑,
心里卻在發(fā)抖——這些都是陸豐不知道的,他不知道她的父母早就離異,
不知道她曾為了給母親湊醫(yī)藥費,敲開了陸川的車門。飯后陸豐被母親叫去廚房幫忙,
客廳里只剩下趙嫣嫣和陸川。香樟樹的影子透過落地窗投進來,剛好落在兩人之間,
像道無形的楚河漢界?!摆w小姐?!标懘ㄏ乳_了口,指尖在膝蓋上輕輕敲擊,“三年不見,
長本事了?!壁w嫣嫣猛地抬頭,眼里的驚慌藏不住:“陸先生認錯人了?!薄笆菃??
”陸川笑了笑,站起身朝她走過來。他很高,陰影將她完全籠罩,帶著淡淡的雪松味,
和三年前一模一樣。“那枚尾戒,”他的目光落在她右手的無名指上,“是我送你的,
記得嗎?”趙嫣嫣下意識地蜷起手指。那枚細巧的鉑金尾戒,
是她當年離開時唯一帶走的東西,不是留戀,是提醒自己永遠別再回頭。她怎么會忘了,
陸川把戒指套在她手上時說:“戴上這個,就屬于我了?!薄拔摇薄吧蠘钦?wù)劊?/p>
”陸川打斷她,語氣是不容置疑的命令,“或者,我現(xiàn)在就告訴陸豐,
他女朋友曾是我養(yǎng)在籠里的雀?!壁w嫣嫣的臉瞬間慘白。她看著陸川轉(zhuǎn)身走向樓梯的背影,
看著他隨意搭在欄桿上的手——那只手曾無數(shù)次撫摸過她的皮膚,也曾在她試圖逃離時,
死死掐住她的手腕。最終,她像三年前一樣,順從地跟了上去。
二二樓的書房和記憶里沒什么兩樣。巨大的紅木書桌,整面墻的書架,
還有窗邊那張她曾蜷縮著睡過無數(shù)次的沙發(fā)。陸川從酒柜里拿出兩只高腳杯,
倒上琥珀色的威士忌,推了一杯到她面前?!皣L嘗?”他靠在書桌邊,姿態(tài)慵懶,
“還是你只配喝果汁?”侮辱性的話語像針,扎得趙嫣嫣眼眶發(fā)熱。她攥緊拳頭,
指甲幾乎嵌進肉里:“陸先生有話直說,說完我就走?!薄白??”陸川挑眉,
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走到陸豐身邊去?趙嫣嫣,你憑什么覺得,你能帶著我的烙印,
去碰我弟弟?”“我和你早就沒關(guān)系了!”趙嫣嫣的聲音發(fā)顫,帶著壓抑的憤怒,
“當年是你說膩了,是你讓我走的!”三年前的場景突然涌上來。也是在這間書房,
陸川把一張支票推到她面前,語氣冷淡:“拿著錢,消失。別讓我再看見你。
”她當時咬著牙沒接那張支票,空著手走出了這棟別墅,像被丟棄的垃圾?!拔艺f讓你走,
你就走?”陸川的眼神冷了下來,幾步走到她面前,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力道大得讓她疼,
“我說讓你回來,你怎么不回來?”下巴被捏得生疼,趙嫣嫣掙扎著想躲開,
卻被他箍得更緊?!胺砰_我!”“放開你?”陸川低笑,呼吸噴在她臉上,
帶著酒氣和危險的氣息,“三年前在這張沙發(fā)上,你可不是這么說的。
”他的指尖劃過她的唇瓣,“你說‘陸先生,別?!?,忘了?”污穢的話語像臟水,
潑得趙嫣嫣渾身冰涼。她猛地偏頭躲開,卻被陸川狠狠按在墻上。后背撞在冰冷的墻壁上,
疼得她倒吸一口冷氣?!摆w嫣嫣,別跟我裝純?!标懘ǖ氖只M她的針織裙,指尖冰涼,
“你是什么貨色,我比誰都清楚。”“你無恥!”趙嫣嫣的眼淚終于掉了下來,
混合著屈辱和恐懼?!盁o恥?”陸川俯身,在她耳邊低語,聲音像淬了毒的冰,
“那我就讓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無恥。”他的吻帶著掠奪的意味,粗暴地碾壓著她的唇齒。
趙嫣嫣拼命掙扎,可力氣遠不及他,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反抗被他一點點瓦解。
針織裙被撕開一道口子,露出的皮膚接觸到冰冷的空氣,讓她忍不住發(fā)抖?!澳阋歉覄游?,
我就告訴陸豐!”她用盡全力喊道,聲音嘶啞。這句話似乎起了作用,陸川的動作停了下來。
他抬起頭,看著她淚流滿面的臉,眼里沒有絲毫憐憫,只有嘲諷:“告訴她?
你覺得他會信你,還是信我這個親哥哥?”他拿出手機,點開一個視頻,屏幕朝向她,
“或者,你想讓他看看這個?”視頻里的畫面不堪入目。是三年前的她,
穿著陸川買的昂貴睡裙,在這間書房里,像只溫順的寵物,迎合著他的所有要求。背景音里,
是她壓抑的喘息和陸川低沉的命令。趙嫣嫣的瞳孔驟然收縮,渾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你……你竟然錄了這個?”“我喜歡記錄美好的東西。”陸川收起手機,
指尖摩挲著她顫抖的唇,“包括你的每一次臉紅,每一次求饒?!彼麥惤亩叄?/p>
“想讓陸豐看看嗎?看看他捧在手心里的寶貝,曾經(jīng)在我身下多放蕩。”恐懼像藤蔓,
瞬間纏住了趙嫣嫣的心臟,讓她喘不過氣。她知道,陸川說得出做得到。這個男人,
從來就沒有心?!扒竽恪彼穆曇魩е耷?,卑微到了塵埃里,“放過我吧,陸川。
”“放過你?”陸川笑了,笑容里卻沒有溫度,“可以?!彼氖謴乃娜棺永锍槌鰜?,
指尖沾著她的體溫,“陪我一個月。一個月后,我就當從沒見過你?!壁w嫣嫣看著他,
眼里滿是絕望。她知道這是交易,是脅迫,可她沒有選擇。她太愛陸豐了,
愛到愿意承受這份屈辱,只為守住這份來之不易的幸福。“好?!彼牭阶约旱穆曇粼诎l(fā)抖,
像風(fēng)中的殘燭。陸川滿意地笑了,伸手擦掉她臉上的眼淚,動作帶著詭異的溫柔:“這才乖。
”他的吻落在她的淚痕上,冰涼刺骨,“記住,別耍花樣。否則,
我不保證下一個看到視頻的人,會是誰?!蹦翘焱砩?,趙嫣嫣躺在客房的床上,
睜著眼睛直到天亮。陸豐就睡在隔壁房間,呼吸均勻,對這一切一無所知。
她聽著他翻身的聲音,心里像被刀割一樣疼。她不知道,這場以愛為名的妥協(xié),
只是另一個深淵的開始。三、接下來的日子,成了趙嫣嫣的煎熬。白天,
她是陸豐溫柔體貼的女朋友,陪陸母買菜,聽陸父講過去的故事,努力扮演著完美的角色。
可只要陸豐不在身邊,陸川的陰影就會準時籠罩過來。他會在廚房沒人時,從背后抱住她,
手滑進她的圍裙;會在陸豐去書房打游戲時,借口討論工作,
把她堵在二樓的樓梯間;最過分的一次,是在家庭聚餐上,他趁大家不注意,
悄悄在她耳邊說:“今晚十點,來我房間。”趙嫣嫣只能忍。她像走在鋼絲上,
一邊是陸豐純凈的愛意,一邊是陸川骯臟的脅迫,稍有不慎,就是粉身碎骨。她開始失眠,
食欲不振,眼底的青黑越來越重,陸豐問起,她只說“可能水土不服”。直到那天早上,
她對著驗孕棒上的兩道紅杠,徹底慌了神。孩子是陸川的。她清楚地記得那天晚上,
陸川喝了酒,像瘋了一樣,根本沒做任何措施。恐懼和絕望瞬間淹沒了她,
她不知道該怎么辦。打掉?她舍不得這個小生命。生下來?怎么面對陸豐?最終,
她做了一個決定——坦白。她要告訴陸豐一切,告訴他自己不堪的過去,
告訴他這個孩子的存在,然后承擔(dān)所有后果。哪怕會失去他,
她也不想再用謊言維系這段感情。她把驗孕棒藏進包里,深吸一口氣,走向陸豐的房間。
他今天休息,應(yīng)該還在睡覺。陸豐的房門沒關(guān)嚴,留著道縫。趙嫣嫣正要敲門,
卻聽見里面?zhèn)鱽砥婀值穆曇簟桥说拇⒙?,還有男人低沉的笑。那聲音太熟悉了,
熟悉到讓她渾身發(fā)冷。她顫抖著推開門,眼前的景象讓她如遭雷擊。陸豐坐在電腦前,
背對著她,屏幕上赫然播放著那段她和陸川的視頻。視頻里的她衣衫不整,
表情屈辱又帶著一絲被迫的迎合,而她深愛的男朋友,正戴著耳機,
手指在鍵盤上飛快地敲擊著什么,嘴角掛著詭異的笑容。“哥,你這招真高。
”陸豐的聲音透過耳機麥克風(fēng)傳出來,帶著興奮,“你看她現(xiàn)在那副清純樣,
誰能想到她以前是干這個的?”“好玩嗎?”是陸川的聲音,從耳機里傳來,帶著戲謔。
“太好玩了!”陸豐的笑聲刺耳,趙嫣嫣感覺天旋地轉(zhuǎn),手里的包“啪”地掉在地上,
驗孕棒滾了出來,落在陸豐腳邊。陸豐猛地回頭,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他慌亂地關(guān)掉視頻,
摘下耳機,站起身:“嫣嫣,你……你怎么來了?”趙嫣嫣看著他,嘴唇顫抖著,
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原來如此,原來一切都是假的。陸豐的溫柔,陸豐的愛意,全都是假的。
他早就知道了她的過去,他和陸川一起,把她當成了玩弄的對象。難怪陸川會那么篤定,
難怪他會有恃無恐。他們是兄弟,是一條船上的惡人,而她,只是他們用來取樂的工具。
“為什么?”良久,趙嫣嫣終于找回自己的聲音,沙啞得像砂紙摩擦,
“我到底哪里對不起你們?”陸豐的眼神閃爍,他撿起地上的驗孕棒,看到上面的兩道紅杠,
臉上露出不易察覺的微笑。趙嫣嫣笑了,笑得眼淚直流,“陸豐,你和你哥,
才是真正的魔鬼!”她轉(zhuǎn)身就跑,身后傳來陸豐的聲音,還有他追上來的腳步聲。
她不知道自己要跑去哪里,只知道不能再待在這個地獄一樣的地方。跑到樓下時,
她迎面撞上了陸川。他像早就知道會發(fā)生這一切,臉上帶著了然的笑容?!芭苁裁??
”他伸手攔住她,“游戲才剛剛開始?!壁w嫣嫣看著他,又看了看追上來的陸豐,
突然覺得無比疲憊。她的目光落在庭院里的香樟樹上,三年前,
她以為離開這里就能獲得自由,卻沒想到,自己只是從一個籠子,跳進了另一個更大的籠子。
“陸川,陸豐。”她的聲音異常平靜,平靜得像一潭死水,“你們贏了?!彼崎_陸川的手,
一步步走出別墅的大門。陽光刺眼,她卻覺得渾身冰冷。包里的驗孕棒硌著她的腰,
像個滾燙的烙印。她不知道未來在哪里,也不知道這個孩子該怎么辦。但她清楚地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