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傅臨淵的婚禮上,傅臨淵的白月光掉進(jìn)了湖里,被撈上來后,
周槿念看著我委屈地問:「我是哪里惹姐姐不開心了嗎?」
我倔強(qiáng)地不肯承認(rèn)自己沒做過的事情。為了懲罰我,
傅臨淵逼我做了撈尸人:「念念險些成了湖里的一具尸體,
我要讓你親眼看著那些溺亡的人悔過,直到你認(rèn)錯為止。」就這樣,
我在江邊做了五年的撈尸人。直到我從水里撈出了女兒的尸體。我心如死灰,
終于和傅臨淵認(rèn)了錯?!父蹬R淵,我錯了?!箍粗蹬R淵滿意的神情,
我啞聲說:「我錯在不該認(rèn)識你?!?1在大雨中,我僵硬著身體,拿著網(wǎng)攔著河里的尸體。
一旁傅臨淵的助理找到我勸道:「秦姐,你就認(rèn)個錯吧,你不為自己想想,
還不為孩子想想嗎?」助理說的孩子,是我的女兒傅落。因?yàn)槲也豢险J(rèn)錯,
所以我懷孕時也被迫在冰冷的河水里打撈尸體,最終導(dǎo)致早產(chǎn)在河邊生下了落落。
落落是個乖巧的孩子,我被傅臨淵逼著做撈尸人,落落就陪在我身邊,用孺慕的視線看我,
甜甜地說道:「媽媽好厲害?!箤α?!落落!今天下雨,我沒帶落落出門,讓她待在別墅里。
我站在船上,看向不遠(yuǎn)處飄來一個小小的尸體。我打了個哆嗦,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yù)感,
這種預(yù)感讓我的視線死死地盯著那具小小的尸體飄近。直到我看到了落落的臉。那一瞬間,
我死死地咬住自己的頰肉,直到咬得血肉模糊,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一旁的助理驚叫道:「秦姐,那是!那是落落小姐!」一瞬間,我?guī)缀跻獣炦^去。
渾身的血好像倒著流了一遍似的,我盯著尸體站在原地,
巨大悲痛感讓我以為自己尖叫出聲了,可實(shí)際上我只是無力地張了張嘴,
然后就猛地跳進(jìn)了水里。一邊撕心裂肺地喊著落落的名字一邊游了過去。落落的身體那么小,
那么冰冷,被我緊緊摟在懷里,帶上了岸,我恍若未覺落落毫無聲息的身體,
而是小心地?fù)г趹牙镙p哄:「落落是不是想媽媽了?」「媽媽哄你睡覺好不好...」
助理看到這一幕,嚇得哆嗦著手伸過來,
然后驚叫一聲后退幾步:「秦姐...秦姐...落落已經(jīng)死了。」
我從喉嚨里擠出一聲慟哭,紅著眼睛回頭看他:「你胡說什么!」
我眼里落下滾燙的淚珠:「落落只是困了,對了,我要找醫(yī)生給落落看看,剛剛泡了水,
怪不得身體這么冰?!刮一艁y地從助理口袋里搶過手機(jī)給傅臨淵打電話。電話響了很久,
才被接通。那頭傳來傅臨淵漫不經(jīng)心的聲音:「怎么樣?秦安煙認(rèn)錯了嗎?」
緊接著是一陣曖昧的水聲,和周槿念嬌氣的話:「哼,
就算那個賤女人認(rèn)錯了你也不許原諒她!」「臨淵哥哥,要不是當(dāng)時你救我上岸,
我可早就被她害死了?!乖谖铱床灰姷姆块g里,傅臨淵輕笑一聲,
勾著周槿念的下巴寵溺地說道:「就你記仇,不管怎么說,落落是我唯一的女兒?!?/p>
周槿念垂下的眼里閃過一絲陰翳。我來不及計較這些,
我無助又語無倫次地說道:「是、是我,臨淵,咱們女兒病了,求你讓我去帶她看醫(yī)生吧?!?/p>
「她身上好冰,好冰...」說到后面,我?guī)Я诵┛耷?。傅臨淵淡聲說:「秦安煙,五年了,
我今天讓助理找你,是給你最后一次機(jī)會,問你知道錯了沒有?!埂改銊e拿落落做借口,
今天落落在別墅里學(xué)鋼琴?!怪荛饶钶p哼:「她就是不想認(rèn)錯?!埂高€拿女兒病了做借口,
也不怕造口孽,讓孩子真死了?!孤牭竭@句話,我尖叫道:「落落才沒死!」
我神情有些瘋癲,想了半天,我又哭著哀求道:「求你了,救救落落吧?!?/p>
傅臨淵聽見我沒有邏輯的話,以為我只是因?yàn)椴豢险J(rèn)錯所以在耍心機(jī)。
于是他不耐地說道:「行,你和念念道句歉,想做什么都行?!?/p>
02我頭發(fā)濕淋淋地散在肩膀上,面色蒼白,懷里緊緊抱著一具冰冷的尸體,
像是神經(jīng)錯亂了一樣。我搖了搖頭,驚惶地說道:「我沒錯!不是我推的周槿念!」
電話那頭的周槿念聽見我的話,頓時眼淚流了下去:「算了,臨淵哥哥,
是我的存在礙了秦姐的眼,我就應(yīng)該如她的愿,死在五年冰冷的河水里,
這樣你們就能幸福快樂的過一輩子了?!孤犚娝@話,傅臨淵聲音冷了下去:「秦安煙,
我給過你機(jī)會了?!埂讣热荒悴灰?,那就算了?!乖捯艉芸毂粧斓?,掛掉之前,
我聽見傅臨淵輕哄著周槿念:「不傷心了,念念,哥哥給你買新玩具好嗎?」
傅臨淵說的玩具,是意大利的師父手工制作地限量版洋娃娃,一年全世界只限量生產(chǎn)十只,
娃娃的眼睛都是由綠寶石點(diǎn)綴而成的,一只洋娃娃就賣幾千萬。
周槿念是傅臨淵親自從福利院領(lǐng)養(yǎng)的養(yǎng)妹,從十五歲來了傅家就被傅臨淵寵愛著長大的,
她最喜歡的玩具就是洋娃娃。我和傅臨淵戀愛時,
我也在世界各地尋找過一些獨(dú)特的娃娃送給她。過了幾天傅臨淵壓在我身上,
聲音溫柔低?。骸赴舶?,你怎么這么乖。」他細(xì)細(xì)密密的吻落在我臉上,
和我做盡纏綿曖昧的事。后來我才知道,是因?yàn)橹荛饶畎盐宜偷耐尥弈眉舻都舫闪怂槠?/p>
又扔進(jìn)了垃圾桶里,傅臨淵哄我,讓我別和周槿念計較而已。
那時候我以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就這樣和傅臨淵結(jié)了婚,婚禮當(dāng)天,
我才知道原來傅臨淵和周槿念相互有情,只是礙于世俗,沒辦法在一起。周槿念恨我,
自己跳下湖冤枉是我推的。我被趕去做撈尸人悔過,我知道只要我低頭認(rèn)錯,
我就還能過上從前的生活。可我不肯、也不愿。我摟著落落的尸體,
用自己的臉貼著落落冰冷的臉。閉上眼,眼淚落了下去。我不由仰頭嘶聲大叫了一聲,
叫完我又笑了?!腹匕矡煱∏匕矡煟悄愫λ懒俗约旱呐畠?。」
我那顆被傅臨淵趕去做撈尸人也從未熄滅對他的愛的心,在這一刻碎成了粉末。
如果不是我對傅臨淵心存期待,還希望他能發(fā)現(xiàn)真相回心轉(zhuǎn)意,和我和落落,
我們一家三口重新過上幸福的生活。我的落落怎么會死呢?我摟著女兒搖搖晃晃地站起來,
把女兒抱得緊了緊,唱著從前哄女兒睡覺的兒歌:「黑黑的天空低垂,
亮亮的繁星相隨...」沒事,落落,爸爸不帶你去看醫(yī)生,媽媽帶你去。
03我站在醫(yī)院的急診臺門口,身上的水打濕了地面。我小心地把女兒遞給醫(yī)生:「醫(yī)生,
救救我女兒。」醫(yī)生看著我,眼里滿是同情悲憫:「女士,你的孩子已經(jīng)死了?!?/p>
我恍若未覺:「她身體好涼,可能是因?yàn)榱苡臧l(fā)燒了。」醫(yī)生嘆了口氣:「你這樣的話,
孩子的靈魂會因?yàn)槟愕臓拷O而滯留在人間,沒辦法去投胎的?!刮医K于忍不住,痛哭出聲。
醫(yī)生的話撕碎了我自欺欺人的幻想,我邊嘔吐邊哭,像是要把五臟六腑都吐出去一樣。
醫(yī)生可憐我,把我留在休息室換了衣服。又給落落推進(jìn)了太平間。
我才渾渾噩噩地回了我和傅臨淵的別墅。說來可笑,這里居然是我和他的婚房。
我就這樣僵坐在客廳,直到半夜傅臨淵推門回來。傅臨淵是個極英俊的男人,
也許是因?yàn)樽嫔嫌械聡耍晕骞倭Ⅲw,瞳孔帶著點(diǎn)藍(lán),
身上是世家貴族養(yǎng)出來的矜貴氣質(zhì),帶著些倦怠感。他這一生,可能唯一做過出格的事情,
就是和周槿念背著世俗偷偷相愛。我看著他,好像回到了我見到傅臨淵的第一面。
那時候我是初出茅廬的鋼琴家,第三場演奏會沒了老師的助力,臺下的觀眾不買賬,
只是傅臨淵坐在臺下,讓人給我送上了一束海棠花。我?guī)└兄x地看下去,傅臨淵撐著頭,
懶洋洋地笑了,用口型說:「人比花嬌?!箯拇?,我的一腔愛意全都付諸在了傅臨淵身上。
追求了他一年,成了他的女朋友。卻不想,我只是一個明面上給大家交差的幌子。
傅臨淵解著領(lǐng)帶:「怎么不去睡?落落呢?」我聲音干啞,輕輕說:「落落死了?!?/p>
傅臨淵動作一頓,看著我的神情,
眼里浮現(xiàn)出連他自己都沒意識到的憐惜:「既然你不愿意道歉就算了,別這樣說落落,
她是我們唯一的孩子?!刮衣曇艏怃J地打斷他:「你也知道她是我們唯一的孩子?!」
我臉上滿是痛苦:「你覺得我對不起周槿念,你要了我這條命,我都覺得無所謂,
可是落落才四歲啊?!刮业穆曇糇肿制?,整個人都在顫抖。傅臨淵難得皺了皺眉,
走過來彎下腰,伸出食指壓在我的唇上:「別咬?!乖瓉砦覄倓偳榫w太激動,
不自覺咬住了我的下唇,溢出了幾滴血珠。傅臨淵看我的眼睛:「到底是怎么回事?」
04我正要說話,傅臨淵的手機(jī)響了。他接通。
電話那頭卻是周槿念驚惶地聲音:「臨淵哥哥,我好像懷孕了,怎么辦,我好害怕。」
傅臨淵頓時松了手,站起身,眉眼間有些擔(dān)憂,
邊安慰著周槿念邊轉(zhuǎn)身大步向外走去:「沒事,一切有我?!刮铱粗蹬R淵的背影,
剛剛有些動搖的心最終碎得一干二凈。我扯出一個自嘲的笑來。秦安煙,
你剛剛居然以為傅臨淵對你有幾分情意。哈哈。我在客廳枯坐一夜,第二天連衣服都沒換,
找去了傅氏集團(tuán)的大樓,看著前臺說道:「我要見傅臨淵?!挂苍S是昨天淋了雨又跳河,
心神動蕩下發(fā)了一夜的燒,我的聲音像是被沙礫磨啞一樣嘶啞難聽。
前臺有些為難:「不好意思,現(xiàn)在念小姐在樓上?!埂父悼偡愿篱e雜人等不準(zhǔn)上去?!?/p>
我輕飄飄地笑了笑:「你就和他說,我來認(rèn)錯。」前臺猶豫了一下,打了個電話,
把我放了上去。傅臨淵辦公室的門半遮半掩,里面?zhèn)鞒鲋荛饶畹穆曇簦骸概R淵哥哥,
我可以這樣沒名分的和你在一起,可我不要我們的寶寶這樣長大?!?/p>
周槿念的聲音楚楚可憐:「秦姐當(dāng)初能想殺我,現(xiàn)在就能殺我們的寶寶?!?/p>
傅臨淵聲音里聽不出什么情緒:「那你覺得呢?」
周槿念有些猶豫:「不如讓她去精神病院里養(yǎng)病吧,昨天聽她電話里的那些話,
她是不是撈尸撈多了所以精神不正常了呀?好嚇人。」傅臨淵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只是看他的神色,我知道他在考慮了。我看著周槿念眼里閃過的得逞的笑意,
一瞬間我猶如被閃電劈中了一般,原來是這樣。周槿念真是好計策。把我的落落害死,
然后借口把我送進(jìn)精神病院里。自己借著肚子里的孩子逼傅臨淵給她一個名分。
之前傅臨淵為了維護(hù)傅家的名聲,所以即使和她有情,也不愿意暴露在眾人眼前,
只和她做兄妹。我的指甲狠狠地扎進(jìn)我的掌心。所以就要犧牲我的落落嗎?傅臨淵,
對你來說,我的女兒算什么?我又算什么?我壓下心底滔天的恨意,推開門走了進(jìn)去。
傅臨淵沒說話,等著我給他認(rèn)錯。而周槿念看著我,眼底的輕蔑與嫉妒幾乎壓不下去。是的,
從我和傅臨淵相識,被大家夸作天作之合時,周槿念就嫉妒我,嫉妒得恨不得我死掉。
我一步步緩緩走到傅臨淵面前。我聲音麻木冰涼:「傅臨淵,我來認(rèn)錯?!?/p>
傅臨淵看著我還穿著昨晚的衣服,皺了皺眉。
周槿念敏銳地發(fā)現(xiàn)了連傅臨淵都沒意識到的關(guān)心,她尖聲打斷:「誰要你假好心的認(rèn)錯!
我看你根本就不是誠心認(rèn)錯,不過是不想做撈尸人了。」我沒理睬她,繼續(xù)說道:「傅臨淵,
昨天我撈到了我們女兒的尸體,你知道嗎?」傅臨淵又一次聽到我提起死去的女兒,
他像是意識到我的話好像不作假,他擰起了眉頭:「落落不是在別墅嗎?今早我走的時候,
管家還說落落在睡覺。」「昨天我派去的助理,他要是看見落落的尸體,怎么可能不和我說?
」一旁的周槿念面上有些心虛,但是想到自己的謀劃,她又鎮(zhèn)定下來:「秦姐,
你要是真心想認(rèn)錯,替落落做什么?」她有些擔(dān)心的說道:「你該不會,
真的精神出問題了吧?」我緊緊盯著傅臨淵:「你相信我嗎?」
傅臨淵的手輕輕在桌子上敲了敲,沒說這個,而是說道:「既然你認(rèn)了錯,
就不要拿落落說事了,以后你還是傅家的夫人。以后念念生了孩子,記在你名下?!?/p>
我頓時大笑起來:「不信我?」「不信我就算了?!刮铱粗蹬R淵:「我錯了,傅臨淵,
我錯在當(dāng)初認(rèn)識你。」傅臨淵眼里閃過一絲詫異。我聲音里滿是決絕:「離婚吧,傅臨淵。」
「我給你的好妹妹,情妹妹,騰出位置來?!垢蹬R淵的手緊緊捏著扶手,
眼里滿是怒意和他沒察覺到的惶恐:「你確定?」05我重復(fù)了一遍:「我要離婚?!?/p>
我看著周槿念眼里遮不住的喜意,不僅恨眼前的兩個人,更恨我自己。
如果不是我占著傅臨淵妻子的位置不肯松手,落落哪里會死呢?傅臨淵安靜的看著我,
眼里像是醞釀著一場風(fēng)暴。是啊,我寧愿做五年的撈尸人,都要留在他身邊。在傅臨淵眼里,
我一定愛慘了他?,F(xiàn)在一個聽話的妻子逃離了他的掌控,怪不得他會這么生氣。
傅臨淵聲音有些低:「你現(xiàn)在反悔,我就當(dāng)沒聽見。」周槿念匆忙打斷:「臨淵哥哥!」
傅臨淵看過去,周槿念的臉色有些白,她摸著平坦的肚子說道:「我肚子疼。」
傅臨淵于是不再糾結(jié),從一旁的抽屜里拿出一份早就簽好的離婚協(xié)議,
放在桌子上:「那你自己簽吧。」說完,他抱著周槿念就去醫(yī)院了。
我看著這份有些發(fā)黃的離婚協(xié)議,心臟因?yàn)樘嗟耐纯嘣缫呀?jīng)麻木,
原來傅臨淵從和我結(jié)婚的那一天開始就在想著和我離婚的事情了。
我提筆改下傅臨淵在離婚協(xié)議上分給我的財產(chǎn),選擇了分文不要,凈身出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