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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溪亭盯著便簽上的字跡,心臟像是被什么東西輕輕撞了一下,莫名漏跳了一拍。
雖然謝臨舟的話寫得隱晦。
可她就算再傻,也不可能不懂其中的含義。
只是,她現在還沒什么心思談戀愛。
鹿溪亭匆匆將書合上,塞進抽屜,像是這樣就能暫時避開這份讓她慌亂的心意。
......
三天后的公開課。
鹿溪亭換上一身干凈的白大褂,鼻梁上架了一副細框銀邊眼鏡,原本柔和的氣質多了幾分專業(yè)的清冷。
謝臨舟站在她旁邊打趣:“沒想到你戴眼鏡這么合適,一看就像經驗豐富的心理咨詢師。”
鹿溪亭挑了挑眉,“那按這個水準,一小時能收五百塊嗎?”
“何止五百,就算收一千,也有人搶著預約?!?/p>
兩人有一搭無一搭地閑聊著,表面看上去并無異樣,可鹿溪亭卻被那張便簽弄得有些心猿意馬。
直到上課鈴響起,鹿溪亭才終于松了口氣,強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即將開始的示范教學上。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當她走進來的“患者”時,整個人愣在原地,幾乎忘了呼吸。
“鹿醫(yī)生,您好。”
傅晏禮站在她面前,高大的身影逆著光,眼底藏著揮之不去的憔悴。
鹿溪亭怎么也沒想到會在這里見到傅晏禮。
如果不是現場坐滿了老師、同學和行業(yè)前輩,她大概會立刻轉身就走,一刻都不想和他多待。
她強壓下心底翻涌的情緒,說了句“請坐”,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你好,我是今天的咨詢師陸溪,接下來的時間......”
“鹿醫(yī)生?!睕]等她說完,傅晏禮便開口打斷了她,目光緊緊鎖在她臉上,“我很想一個人,想她想到快要瘋了,可我之前做了很多對不起她的事,傷害了她,我到底要怎樣做,才能求得她的原諒?”
鹿溪亭握筆的手猛地收緊,指節(jié)泛出青白。
在對上傅晏禮那雙寫滿痛苦與悔恨的眼眸時,她的思緒突然像被按下了暫停鍵,過往的畫面不受控制地涌了上來。
她想起在小黑屋里被毒蟲啃咬的痛苦,想起被絕育時的絕望,想起那條長到沒有盡頭的階梯......
鹿溪亭恍然意識到,她根本沒從那段陰影里徹底走出來。
她是心理醫(yī)生。
然而,醫(yī)者不能自醫(yī)。
臺下的指導老師見她遲遲沒有回應,臉色有些著急,壓低聲音提醒她:“溪亭,該你引導咨詢了......”
誰知,下一秒。
鹿溪亭猛地起身說了句“抱歉”,而后倉皇起身,快步走出了教室。
她沿著走廊往前走,可沒走多遠,手腕就突然被人用力攥住,身體被一股力量拉了回去,重重按在冰冷的墻壁上。
“松手!”鹿溪亭拼命掙扎,手腕卻被傅晏禮攥得更緊。
“我好不容易找到你,不可能輕易放手?!备店潭Y死死盯著她,聲音里帶著一絲近乎偏執(zhí)的堅持,“我已經知道了所有事情的真相,知道你是被蘇悅安騙到海市,知道你沒有給她下毒......”
“那你知不知道,我從來就沒愛過你?”鹿溪亭猛地抬頭,鼓起勇氣迎上他的目光,“我當初接近你,是為了調查害死我父親的兇手,我利用你的資源,假裝對你溫柔體貼,從來沒有過半分真感情?!?/p>
饒是盛叔早就告訴過他這些真相,可從鹿溪亭口中親耳聽到,傅晏禮的心還是像被一把尖刀狠狠扎穿,疼得他幾乎喘不過氣。
他狠狠閉上眼睛。
再睜開時,眼底已滿是絕望的紅血絲。
“可我已經愛上你了?!备店潭Y的聲音沙啞得厲害,帶著一絲哀求,“就算是被你利用也沒關系,我對你的愛是真的,只要你跟我回去,我會給你名分,讓你成為真正的傅太太?!?/p>
“傅太太?”鹿溪亭忍不住笑了,“事到如今,你竟然還覺得‘傅太太’的身份對我來說很重要?”
她看著傅晏禮痛苦的表情,一字一句道:“傅晏禮,你清醒一點吧,對于不愛的人而言,所謂的身份不過是枷鎖,我從來就不稀罕當什么傅太太,這三個字,我光是聽到就覺得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