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掌柜,給我們這來五碗涼粉哈!”“好,一會給你們送去?!蔽覒?,
轉頭沖里間伙計說,“鐵匠鋪子五碗,記得用大碗?!毙睂γ娲蜩F鋪子是我的老主顧,
原先還嫌我碗小現在是吃上癮頭了,
看在他們每日都讓我大飽眼福我也默不作聲給他們換大碗。
今日已經是我來到這兒的第一個月了,我空閑的時候便坐在窗邊做賬,也算是勞逸結合吧,
比起那沒日沒夜的打工生活,哈哈哈笑話,且不說我現在可算是開店的人了,
來這之后我也算是悅俊男美女無數,
畫的俊俏書生、隔壁胭脂鋪的柳老板、甚至后街的怡樓和苑館…還有那個隱著身份的周公子。
誰曾想,養(yǎng)眼的這段日子竟是最后的悠閑時光了。***我睜開眼睛,
映入眼簾的不是熟悉的白色天花板,而是一頂灰撲撲的粗布帳子。身下硬邦邦的觸感告訴我,
這絕對不是我的席夢思床墊。"曉曉,你醒了?"一個沙啞的女聲從旁邊傳來。我猛地轉頭,
看見一位面色蠟黃的婦人坐在床邊,身上穿著打滿補丁的粗布衣裳。
她手里端著一碗黑乎乎的藥湯,正擔憂地看著我。這是誰?我在哪?
我最后的記憶是加班到凌晨兩點,
走在回家的路上被一輛闖紅燈的汽車..."娘知道你心里難受,但咱們總得活下去。
"婦人把藥碗遞到我面前,"先把藥喝了吧,你昏迷三天了。"娘?我什么時候多出個娘來?
我下意識接過碗,一股刺鼻的中藥味沖進鼻腔,讓我徹底清醒了。低頭看自己,
身上是一件洗得發(fā)白的粗布衣裙,手掌上有幾處繭子,指甲縫里還有泥土。
這不是我的手——至少不是我那雙每天敲鍵盤、涂護手霜的手。"今天...是哪年哪月?
"我的聲音有些發(fā)抖。婦人露出更加擔憂的表情:"慶元十七年五月初三啊,曉曉,
你別嚇娘。"慶元?歷史上哪有這個年號?我腦子嗡的一聲,
一個荒謬的念頭浮現:我穿越了。"我爹呢?"我試探著問。
婦人眼圈一紅:"你爹去年被征去修河堤,再沒回來..."我深吸一口氣,
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好吧,穿越就穿越吧,至少我還活著??催@情況,原主家里窮得叮當響,
還有個病弱的娘親要照顧。"娘,我沒事了。"我接過藥碗一飲而盡,苦得我直皺眉,
"咱們家...現在靠什么過活?""你昏迷前在張員外家?guī)凸ぃ?/p>
現在怕是..."婦人欲言又止。我明白了,工作丟了。環(huán)顧四周,這間土坯房家徒四壁,
墻角堆著幾個破陶罐,唯一的家具就是這張搖搖欲墜的木床和一張瘸腿的桌子。
"我去看看有什么能吃的。"我站起身,腿有些發(fā)軟,但還能走。屋后有個小菜園,
種著幾株蔫巴巴的青菜。廚房里只剩半袋粗糧和一小包鹽。我蹲在井邊打水,
水面上映出一張陌生的臉——清秀但消瘦,約莫十七八歲的樣子?;氐轿堇?,我翻箱倒柜,
在床底下找到一個破舊的荷包,倒出來數了數,總共二十三文錢。這就是全部家當了。
"曉曉,你在找什么?"娘親虛弱地問。"看看咱們還有多少錢。"我嘆了口氣,"娘,
咱們得想辦法賺錢。"娘親苦笑:"咱們這樣的貧苦人家,能有什么辦法?
"現代人的思維在我腦中飛速運轉。在這個沒有電、沒有科技的時代,我能靠什么賺錢?
突然,我想起小時候外婆做的涼粉。"娘,咱們這兒有賣涼粉的嗎?""涼粉?那是什么?
"沒有!這個時代還沒有涼粉!我眼前一亮:"娘,我想到了一個賺錢的法子。
"*第二天一早,我用最后的二十三文錢去集市買了綠豆和簡單的調料。回到家,
我按照記憶中的方法,把綠豆泡發(fā)、磨漿、過濾、沉淀..."曉曉,你這是做什么?
"娘親好奇地看著我忙活。"做涼粉。"我擦了擦額頭的汗,"等做好了,您嘗嘗看。
"經過一整天的折騰,我終于做出了幾塊晶瑩剔透的涼粉。切成條狀,
拌上簡單的調料——雖然只有鹽、醋和一點點茱萸粉代替辣椒,
但味道已經很接近現代的口感了。"這...這太好吃了!"娘親嘗了一口,
驚訝地瞪大眼睛,"清涼爽口,夏天吃再合適不過!"我笑了:"明天我就去集市賣這個。
"次日清晨,我用借來的小推車裝著涼粉和簡易調料來到集市。找了個角落支起攤子,
我深吸一口氣,開始吆喝:"清涼解暑的涼粉!獨家秘制!兩文錢一碗!"起初沒人理會,
直到中午太陽毒辣起來,一個滿頭大汗的貨郎走過來:"小娘子,你這涼粉真能解暑?
""您嘗嘗就知道了,不好吃不要錢。"我麻利地切了一碗,澆上調料。貨郎吃了一口,
眼睛一亮:"嘿!真不錯!再來一碗!"就這樣,我的生意開張了。到了傍晚,
準備的三十碗涼粉全部賣光,凈賺四十文錢——比我預想的要好得多。"明天多準備些。
"我數著銅錢,心里盤算著,"如果能加點芝麻醬和蔥花就更好了..."連續(xù)五天,
我的涼粉生意越來越好,每天能賣五十碗左右。攢下兩百文錢后,我添置了更好的調料,
還買了一塊白布寫上"蘇記涼粉"掛在攤位上。第六天,我正在招呼客人,
一個穿著講究的中年男子站在攤前打量我。"這位老爺,嘗嘗涼粉嗎?"我熱情地問。
男子沒說話,拿起一碗嘗了嘗,眉頭微皺:"味道尚可,但調料太過簡單。
"我心里一緊:"老爺見多識廣,不知有何指教?""茱萸粉太過刺激,
若能加入些許芝麻醬調和,再撒些芫荽末,味道會更佳。"男子淡淡道。
我驚訝地看著他——這正是我想要的改進方向!"老爺高見!只是芝麻價貴,
小女子本錢有限..."男子從袖中取出一個錢袋放在攤上:"這里有三兩銀子,
足夠你置辦更好的材料。明日此時,我再來品嘗。"說完,他轉身離去,
留下我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三兩銀子!相當于三千文錢!這是我半個月都賺不到的數目!
"小娘子,那位是周記商行的周老爺!"旁邊的攤販羨慕地說,"你可走運了!
"我攥緊錢袋,心跳加速。這可能是我人生轉折的機會。第二天,
我用這筆錢買了上等芝麻、新鮮芫荽和更好的茱萸粉,還添置了一套像樣的餐具。
改良后的涼粉香氣撲鼻,吸引了更多顧客。傍晚時分,周老爺果然來了。
我恭敬地端上精心準備的涼粉:"請老爺品嘗。"他吃了一口,點點頭:"不錯,有長進。
""多謝老爺指點。"我真誠地說,"不知老爺為何...""我看你小小年紀,手藝不錯,
也有膽識。"周老爺打斷我,"我在城南有間小鋪面,一直空著。你若愿意,
可以搬去那里做生意,租金從你盈利中扣。"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老爺此話當真?
""明日辰時,帶著你的家當來城南'周記雜貨'找我。"說完,他又留下五兩銀子,
"置辦些像樣的器具。"回到家,我把好消息告訴娘親,她激動得直抹眼淚:"曉曉,
咱們遇上貴人了!"第二天一早,我攙扶著娘親來到城南。周記雜貨比我想象的還要大,
是一間兩進的門面。周老爺領我們到后院一間小屋:"你們暫且住這里,
前面鋪面已經收拾好了。"我感激得不知說什么好:"周老爺大恩大德,蘇曉沒齒難忘!
""不必如此。"周老爺擺擺手,"我年輕時也曾白手起家,知道其中艱辛。
你只管好好做生意,別辜負我的期望。"就這樣,我的"蘇記涼粉"有了固定店面。
憑借現代人的經營理念,我很快推出了不同價位的涼粉:普通的兩文錢,加芝麻醬的三文錢,
特供的五文錢還加了碎花生和蔥花。***生意蒸蒸日上,一個月后,
我已經能支付租金并有盈余。娘親的身體在我的精心照料和營養(yǎng)改善下也逐漸好轉。
這天打烊后,我正在算賬,一個陌生的年輕男子走進店里。"客官,我們已經打烊了。
"我抬頭說。男子約莫二十五六歲,身材挺拔,穿著藏青色長衫,面容俊朗但帶著幾分冷峻。
他打量著我:"你就是蘇曉?""正是,不知閣下...""周遠。"他簡短地說,
"家父讓我來看看你的生意如何。"原來是周老爺的兒子!我連忙請他坐下:"周公子請坐,
我去泡茶。""不必。"他抬手制止,"我聽說你一個月就把生意做得風生水起,特來見識。
"我尬笑了兩聲,領導來視察工作來了。他的目光掃過整潔的店鋪和墻上我自制的價目表,
微微點頭:"倒是有幾分門道。"不知為何,在他審視的目光下,
我有些緊張:"全靠周老爺提攜,小女子才能有今日。""家父眼光一向不錯。
"周遠站起身,"明日我會派人送些新到的香料來,看你能不能用上。"說完,他轉身離去,
背影挺拔如松。我愣在原地,心跳不知為何加快了幾分。第二天,
果然有人送來幾種我從沒見過的香料。我如獲至寶,連夜研制出幾種新口味的涼粉,
生意更加紅火。漸漸地,周遠每隔幾日就會來店里坐坐,有時帶些新奇食材,
有時只是安靜地喝杯茶。雖然他的話不多,但我能感覺到他對我生意的關注。
三個月后的一天,周遠突然問我:"你想過把生意做大嗎?"我正在擦桌子,
聞言一愣:"做大?""不止賣涼粉。"他放下茶杯,"開一家真正的食鋪,賣各種小吃。
"我心跳加速:"當然想,但是...""資金我來出,你出手藝和管理。"他的目光銳利,
"五五分成。"這簡直是天上掉餡餅!但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周公子為何選我?
"他嘴角微揚:"因為你夠聰明,也夠拼命。我看過太多人,你是少數能抓住機會的。
"就這樣,我和周遠合伙開了"蘇記食鋪"。我負責研發(fā)菜品和日常經營,
他負責資金和貨源。
我把自己能想到的各種小吃都搬了出來:肉夾饃、煎餅果子、小籠包...雖然材料有限,
做不出完全現代的味道,但在這個時代已經是獨樹一幟了。食鋪開業(yè)當天,門庭若市。
周遠站在柜臺后幫忙收錢,我忙得腳不沾地。"沒想到你這么能干。"打烊后,
周遠罕見地夸了我一句。我累得靠在墻上,但心里滿足極了:"這才剛開始呢。
"他遞給我一杯水,我們的手指不經意間觸碰,一股電流般的觸感讓我慌忙縮回手。
抬頭對上他的眼睛,深邃如潭水,讓我一時忘了呼吸。"明天見。"他轉身離去,
聲音比平時柔和了幾分。我摸了摸微微發(fā)燙的臉頰。我在這里亦如浮萍,
只有娘親和那個小家尚可喘息落腳,不可多想。***第二日晚間,
還有一個時辰便可打烊啦,已經習慣了這樣忙碌充實的日子。"蘇掌柜,
城南的劉員外想訂二十份特制涼粉,說明日府上有貴客。"跑堂的小六子擦著汗跑進后廚。
我正忙著調配新研制的醬料,聞言抬頭:"告訴劉員外,一定準時送到。
"自打與周遠合伙后,生意越發(fā)紅火,連城中有頭有臉的人物都成了??汀?/p>
"蘇姑娘今日氣色不錯。"熟悉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周遠一身靛青色長衫,
腰間玉佩隨著步伐輕晃,手里提著一個精致的木盒。"周公子。"我放下醬勺,
下意識理了理鬢角散落的發(fā)絲,"今日怎得這么早得空過來?"他嘴角微揚,
將木盒放在案板上:"路過香料鋪,看到新到的番椒,想你或許用得上。"打開木盒,
一股辛辣香氣撲面而來。我驚喜地拿起一根紅艷艷的干辣椒——這可是稀罕物!
這個時代辣椒還未普及,大多用茱萸代替辣味。"這...這太貴重了!
"我捧著辣椒如獲至寶。周遠倚在門框上,目光柔和:"聽聞西域商人稱此物能開胃健脾。
你總說茱萸不夠味,試試這個。"我心頭一暖。三個月來,
他總能在最恰當的時候送來我最需要的東西。從特殊的香料到珍貴的食譜,
甚至在我忙得不可開交時默默幫忙算賬。"我這就做一道新菜給你嘗嘗!
"我興沖沖地系緊圍裙。周遠卻按住我的手腕:"不急。今日來是有正事相商。
"他的手指溫暖干燥,觸碰間讓我心跳漏了半拍,"三日后知府大人設宴,
想請'蘇記'承辦茶點。""知府大人?"我瞪大眼睛。這可是接觸上層社會的絕佳機會!
"我已替你應下了。"他收回手,從袖中取出一張燙金請?zhí)?這是菜單,你看看能否準備。
"我接過請?zhí)?,指尖因興奮微微發(fā)抖。翻開一看,上面列著十幾道精致點心,
大多是我沒聽過的名字。"這...有些…我恐怕...""無妨。"周遠打斷我的猶豫,
"我會派府上廚娘來協助。你只需負責幾道拿手點心,特別是那個'水晶涼糕',
知府夫人點名要的。"原來我的名聲已經傳到知府夫人耳中了!
我咬著下唇點頭:"我一定辦好。"他忽然伸手,拇指輕輕拂過我的唇角。我僵在原地,
感受著他指腹的薄繭擦過皮膚。"醬料。"他收回手,神色自若地展示指尖沾到的醬汁,
"別咬唇,都沾上了。"我的臉騰地燒了起來,慌忙轉身假裝整理調料罐:"多、多謝提醒。
"周遠低笑一聲,那聲音像羽毛般撩過耳際:"三日后卯時,我派人來接你。"待他離去,
我才長舒一口氣,按住狂跳的胸口。這男人近來舉止越發(fā)令人捉摸不透,時而疏離如初識,
時而又親密得讓我不知所措。"掌柜的,您臉怎么這么紅?是不是灶火太熱了?
"小六子探頭進來。"去去去,干活去!"我揮著勺子趕人,卻掩不住嘴角的笑意。
三日轉瞬即逝。天還沒亮,我就帶著精心準備的食材來到知府衙門。
周遠派來的兩位廚娘果然麻利,我們很快搭起臨時灶臺。"蘇姑娘,
這'水晶涼糕'的制法當真奇妙。"年長的李嬤嬤看著我將綠豆?jié){倒入特制模具,
"老身做了三十年點心,從未見過如此晶瑩剔透的糕點。"我笑而不答。
這其實是我改良的現代果凍做法,用魚膠代替明膠,加入各種果汁調色,
在這個時代絕對是獨一份。宴會開始前,周遠突然出現在廚房。他今日一襲月白色錦袍,
玉冠束發(fā),比平日更添幾分貴氣。"準備得如何?"他環(huán)視忙碌的廚房。"一切順利。
"我擦了擦額角的汗,突然注意到他的衣著,"你...也要參加宴會?
"他微微頷首:"受邀在列。"頓了頓,又道,"待會兒無論發(fā)生什么,記住按我說的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