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歲那年，我和哥哥出去玩遇見人販子，哥哥將我推向人販子后自己跑走，留我被拐十五年。
被找到時我以為終于可以和父母團(tuán)聚，卻沒想到家里已經(jīng)有了一個陌生女孩。
父母解釋說是太想我才領(lǐng)養(yǎng)了她，卻絕口不提我回來后送她離開。
哥哥更是警告我不要想妄想不屬于自己的東西，可這明明是我的家。何玥玥屢次三番陷害我，
父母對我那點憐惜消失殆盡，哥哥怒吼讓我去死。我再也忍受不了，選擇了自殺。再睜眼，
重生回了遇見人販子那天。這一世，我轉(zhuǎn)身就跑，讓哥哥也體驗一下被拐走的滋味。
心臟猛的劇烈跳動，我彈坐起來。陽光從窗簾的縫隙里灑進(jìn)來，身上是柔軟的羽絨被，
床頭擺滿了可愛的娃娃。這是我五歲時的房間！我死死盯著自己白嫩的小手，沒有凍瘡裂口，
沒有污垢，房間也不再是前世那個窄小的閣樓。一瞬間，我接受了自己重生這件事，
狂喜和恨意一起涌上心頭。顧奕辰，何玥玥，這一世，你們的幸福生活，該換人了！
“咚咚咚”敲門聲打斷了我的思緒。“小姐醒了嗎？少爺在樓下等您呢，
說好一起去公園買氣球的?！北Ｄ窂垕寽厝岽认榈穆曇繇懫稹Ｇ笆?，
張媽也是唯一一個愿意相信我的人，還會偷偷給我塞吃的。可何玥玥知道后，趕走了她，
甚至派人散播她偷主家東西的謠言，無人再敢用她，只能回了老家，再無音訊。顧奕辰，
買氣球？這么巧，剛好讓我重生到了被拐走的當(dāng)天。
記憶中人販子油膩的手和顧奕辰轉(zhuǎn)身狂奔的畫面閃過，恨意填滿了我的腦海?！昂?，
我這就下去。”我飛快的換好衣服。白色小裙子和紅皮鞋，像個真正無憂無慮的豪門小公主，
只是那雙眼睛，黑沉沉的，沒有光。樓下客廳，八歲的顧奕辰穿著小西裝，
不耐煩的走來走去?！邦櫷硇?！你磨蹭什么！再晚氣球就賣完了！”他沖我喊，
帶著慣有的頤指氣使。母親在插花，頭也沒抬，“小辰，別急，等等妹妹。”“走吧。
”我走到顧奕辰面前，聲音很輕。顧奕辰哼了一聲，轉(zhuǎn)身就跑。
前世是我怯生生去拉他的衣角，這次我沉默的跟他身后，像個小影子。公園里人很多，
顧奕辰目標(biāo)明確，穿過人群直奔那個掛著五彩氣球的攤位。
他興奮地挑了一個最大的藍(lán)色飛機氣球，不忘塞給我一個廉價的白色圓形氣球?！爸Z，
給你這個?！蔽医舆^，沒說話。眼睛的余光已經(jīng)鎖定了公園后門方向。
那扇銹跡斑斑的鐵門正半開著，門外就是那條狹窄的巷子。前世，
顧奕辰就是拉著我去了那里，說發(fā)現(xiàn)了一個秘密基地，要去探險。“喂，顧晚星，和我來！
我發(fā)現(xiàn)了個好地方，可好玩了！”果然，顧奕辰拽了一下我的胳膊，神秘兮兮的壓低聲音。
來了。我順從的被他拉著，走向那扇門。走進(jìn)巷子，里面光線瞬間暗下來，
彌漫著垃圾酸餿的味道。幾個臟兮兮的流浪貓警惕地看著我們。
顧奕辰興奮地往前走：“就在前面，快……”話音未落，陰影里猛地竄出一個高大的男人。
頭發(fā)油膩，眼珠渾濁，臉上有一道猙獰的疤，帶著一股汗臭和劣質(zhì)煙草混合的刺鼻氣味。
他手里拿著塊臟兮兮的破布，目標(biāo)明確地?fù)湎蛭覀??！鞍。?/p>
”顧奕辰發(fā)出一聲急促驚恐的尖叫，小臉?biāo)查g慘白，手里的飛機氣球脫手飛走。就是現(xiàn)在！
前世，我被這突如其來的恐怖場景嚇傻了，像被釘在原地。而顧奕辰，
在刀疤男的手即將抓住他的瞬間，爆發(fā)出驚人的力量，狠狠甩開我抓住他衣角的手，
猛地推了我一把，將我推向人販子的方向。他自己則頭也不回的朝著巷子口狂奔，
把我一個人留在了惡魔的爪牙之下。這一次，刀疤男的油膩大手，同樣抓向顧奕辰的肩膀。
我動了，猛地轉(zhuǎn)過身，朝著來的方向狂奔。來的時候顧奕辰走得快，我跟在他后面一點，
現(xiàn)在倒是方便了我逃跑。求生的本能和滔天的恨意像兩根鞭子，狠狠抽打著我稚嫩的雙腿。
跑！跑出去！到臨近公園后門的地方，我還“不小心”撞到了一個垃圾桶，
徹底堵死了那條狹窄的小路。沖進(jìn)公園刺眼陽光里的瞬間，喧鬧的人聲像潮水般涌來。
我腳步不停，一頭扎進(jìn)人最多的旋轉(zhuǎn)木馬區(qū)域，鉆到一群大人腿后面，才敢扶著膝蓋，
大口大口的喘氣。渾身抖的像風(fēng)中的落葉，汗水浸濕了額發(fā)，小裙子也蹭臟了，但安全了。
我慢慢直起身，透過人群的縫隙，看向巷口。沒有人。顧奕辰?jīng)]有出來，刀疤男也沒有出來。
陽光暖洋洋的灑在身上。我抬起手，看著陽光下自己干凈的小手。
嘴角緩緩向上勾起一個冰冷的弧度。哥哥，這一次，輪到你了。我整理了一下蹭臟的裙擺，
抹掉臉上因為劇烈奔跑而流下的生理性淚水。臉上重新掛上屬于五歲孩子的，
帶著點茫然和無助的表情。深吸一口氣，我邁開小腿，朝著林家的方向跑去。這一次，
不再是逃跑時的慌張，而是帶著一種輕盈的、復(fù)仇即將開始的快意。“媽媽！爸爸！
”我沖進(jìn)顧家奢華明亮的大廳，聲音帶著哭腔，充滿了慌張和恐懼。
母親正優(yōu)雅的喝著下午茶，顧宏遠(yuǎn)坐在沙發(fā)上看文件。聽到我的哭喊，兩人都抬起頭，
眉頭微蹙?！靶⊥恚趺戳?？哭什么？哥哥呢？”母親放下茶杯，
語氣帶著一絲被打擾的不悅。我撲過去一把抱住她的腿，小小的身體瑟瑟發(fā)抖，
眼淚大顆大顆往下掉，說話也語無倫次，“哥哥……哥哥不見了……有壞人！
好可怕的壞人……抓哥哥……哥哥跑掉了……我好怕，媽媽！哥哥不見了！”“什么！
”父親猛地合上文件，霍然起身，臉色沉了下來，“你說清楚！小辰怎么了！”我抽抽噎噎，
斷斷續(xù)續(xù)的把“經(jīng)過”說了：哥哥帶我去公園后巷探險，遇到一個壞人要抓我們，哥哥害怕，
自己先跑了，把我丟在后面，我拼命才逃出來……“他自己跑了？把你丟下？
”母親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難以置信的尖銳。她保養(yǎng)得宜的臉上第一次出現(xiàn)了裂痕。
“廢物！”父親臉色鐵青，拳頭捏的咯咯響。他立刻掏出手機，
聲音嚴(yán)厲地對著話筒下令：“立刻派人去中心公園后巷！封鎖附近！給我找！
掘地三尺也要把顧奕辰找回來！”我依舊抱著母親的腿，小腿埋在昂貴的真絲裙子里，
肩膀一抽一抽。心里卻在冷笑?？?，這就是區(qū)別，前世我丟了他們找了嗎？找了，
但遠(yuǎn)沒有此刻的雷霆震怒。顧奕辰，他們的寶貝兒子，分量果然不一樣。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電話不斷的響起。壞消息一個個傳來，
巷子里只找到顧奕辰跑丟的一只鞋。人，杳無音訊。母親癱坐在沙發(fā)上，面色蒼白，
漂亮的指甲深深掐進(jìn)掌心。父親在客廳里焦急的踱步，煙灰缸里很快堆滿了煙頭，
空氣壓抑的讓人窒息。我安靜的坐在角落的地毯上，抱著膝蓋，像只受驚過度的小獸。
直到客廳的掛鐘指向六點，太陽也漸漸落山?！皨寢尅蔽仪由_口，
聲音帶著哭過的沙啞，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母親紅腫著眼睛看向我。
“哥哥……是不是回不來了？就像故事里被大灰狼叼走的小羊？”我的聲音很小，
帶著孩童天真的殘忍。母親的身體劇烈的顫抖了一下，別過臉去，用手帕捂住了嘴。
我慢慢爬過去，小心翼翼地拉住她冰涼的手指，仰起小臉，黑葡萄似的眼睛濕漉漉的，
充滿了依賴和一種奇異的渴望?！皨寢專蚁胍粋€新哥哥……好不好？
我們?nèi)フ乙粋€哥哥回來？找一個……不會丟下我的哥哥?！蔽逸p輕搖晃她的手，
帶著小心翼翼的試探。父親猛地停下腳步，銳利的目光射向我。母親也怔住了，低頭看著我。
“胡鬧！你哥哥還沒找到！”父親煩躁的呵斥?！翱墒?，
可是我好怕……家里只有小晚了……小晚想要一個哥哥保護(hù)小晚……”我的眼淚又涌了出來。
我哭的傷心欲絕，小小的身體因抽泣而劇烈起伏。
這份真實的恐懼瞬間擊中了母親那顆因為擔(dān)憂兒子而脆弱不堪的心。她看著我的眼神很復(fù)雜，
有悲傷，有憐惜，或許還有一絲對“替代品”的隱秘需求?！袄瞎?，”母親看向父親，
聲音里帶著哀求的哭腔，“孩子嚇壞了，要不……明天帶她去福利院看看？就當(dāng)散散心？
”父親看著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我和瀕臨崩潰的妻子，煩躁的扒了扒頭發(fā)，
最終頹然嘆了口氣，帶著一種認(rèn)命般的疲憊?！昂冒?，明天去?！钡诙?，陽光依舊燦爛，
卻驅(qū)不散顧家籠罩的陰霾。黑色的豪車滑停在市郊一家看起來管理尚可的福利院門口。
父親臉色陰沉，母親戴著墨鏡遮住紅腫的眼睛，緊緊牽著我的手。
院長是個面容和善的中年女人，早已接到通知，恭敬的迎上來，帶著小心翼翼的討好。
“顧先生，顧太太，顧小姐。歡迎歡迎，孩子們都在活動室等著了?！彼贿呉贰?/p>
一邊絮叨著，“都是些身世清白，健康乖巧的孩子。有些是因為父母意外，
有些是……”“行了，我們自己看。”父親不耐煩的打斷她?；顒邮液艽?，陽光充足。
十幾個年齡不一的孩子拘謹(jǐn)?shù)恼境梢慌??？吹轿覀冞M(jìn)來，所有目光齊刷刷的聚集過來，
帶著好奇、渴望還有深深的怯懦和討好?！昂⒆觽儯@是顧先生，顧太太，還有顧小姐，
快問好！”院長拍拍手，努力讓聲音顯得熱情洋溢?！邦櫹壬?！顧太太好！顧小姐好！
”參差不齊，帶著緊張的童音響起。父親的目光銳利掃過，帶著評估貨物的挑剔。
母親透過墨鏡，眼神麻木的略過一張張小臉，似乎在尋找一絲能填補她心中巨大空洞的影子。
孩子們努力挺直小胸脯，露出最乖巧的笑容。他們知道，這是改變命運的機會。
我站在父母中間，小小的手被母親攥的有點疼。我目光平靜的掃過那些帶著渴望的臉龐，
耳邊滿是院長殷勤介紹“這個孩子很懂事”、“那個孩子學(xué)習(xí)好”的話語。沒有，
都不是我想要的。直到我的視線，落在活動室最角落。一個少年。他獨自靠墻站著，
沒有像其他孩子那樣往前擠，也沒有刻意露出討好的笑容。他看起來約莫八九歲的樣子，
身型瘦削，但脊背挺得很直，像一株在貧瘠土地里頑強生長的竹子。洗得發(fā)白的舊T恤，
膝蓋磨破的褲子。最吸引人的，是那雙眼睛。那是一雙極其漂亮的眼睛，像打磨好的黑曜石，
又像盤旋在高空俯瞰地面的鷹隼。沉靜、深邃，帶著與年齡不符的老成和審視。
他平靜地看著我們，沒有激動，沒有渴望，只有一種置身事外的疏離。
院長順著我的目光看過去，愣了一下，似乎有些意外。她帶著一絲尷尬，低聲對著父親介紹，
“呃，顧先生，這個孩子叫沈慎，今年九歲。他父母，沈戰(zhàn)地記者，四年前在國外遇難了。
這孩子，性子有點獨，不太好相處?！备赣H皺起眉，
顯然對這個性子獨、不好相處的孩子并不滿意。母親隔著墨鏡，看不出情緒。
院長還在試圖推銷別的孩子，“顧小姐，你看那個穿紅裙子的小女孩多可愛？
或者那個小男孩，胖乎乎的一看就有福氣?！蔽宜砷_了母親的手。在父親略帶不耐，
母親茫然、院長殷勤、其他孩子充滿期盼的目光中，
一步一步堅定的穿過活動室徑直走向那個角落。最終，停在了那個名叫沈慎的少年面前。
他比我高很多，我不得不仰起頭。他垂下眼瞼，那雙好看的黑眸，毫無波瀾的看著我。
沒有怯懦，沒有討好，也沒有期盼，只有一片沉靜。我伸出白嫩的手，沒有指向他，
而是直接攥住了他洗得發(fā)白，帶著陳舊布料觸感的衣角。然后我轉(zhuǎn)過頭，
看向一臉錯愕的父母和院長，聲音清晰平穩(wěn)，“我要他?！备赣H顧宏遠(yuǎn)的眉頭皺得更緊，
幾乎能夾死蒼蠅。他看著角落里那個瘦削沉默，渾身散發(fā)著生人勿近氣息的少年，
再看看我死死攥住他衣角的手，語氣帶著明顯的不贊同，“小晚，別胡鬧。
這孩子……”他后面的話沒說出來，但嫌棄幾乎寫在臉上。院長急忙賠笑打圓場，“是啊，
顧小姐，沈慎這孩子不太合群，要不要看看其他的？那個小虎就……”“我就要他！
”我猛地打斷院長的話，聲音拔高，帶著孩童特有的固執(zhí)和尖銳。我仰起頭，
黑沉沉的眼睛直直看向父親，沒有絲毫退讓的意思，“只有他不會丟下我！”這句話根刺，
狠狠扎進(jìn)顧宏遠(yuǎn)和母親蘇婉柔心里。讓他們瞬間想起下落不明，
很可能已經(jīng)遭遇不測的顧奕辰。蘇婉柔帶著墨鏡的臉轉(zhuǎn)向沈慎的方向，空氣凝滯了一會，
最終沙啞的開口，帶著一種心力交瘁的妥協(xié)，“算了，老公，小晚也嚇壞了，難得她喜歡，
就這個孩子吧。”她的聲音疲憊不堪，仿佛挑誰都已經(jīng)不重要，只需要一個安慰女兒的物件。
顧宏遠(yuǎn)重重的哼了一聲，不再看我，也不再看沈慎，只對著院長冷硬的吩咐，
“手續(xù)盡快辦妥。這名字不好，姓不必改，名字改掉。以后就叫沈望舒?！闭f完，
轉(zhuǎn)身大步流星的朝外走去，背影透著壓抑的怒火?！巴妗婧?，以后照顧好妹妹。
”母親對著沈望舒吩咐。沈望舒被我攥著衣角，低垂著眼瞼，
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陰影，遮住了黑眸中一閃而過的復(fù)雜情緒。他沒有不同意，
也沒有像其他孩子那樣露出開心的神情，只是任由我拉著，像個沒有生命的木偶，
跟著我們走出了福利院的大門。陽光落在他身上，洗得發(fā)白的T恤在豪車光潔的車漆映襯下，
顯得格格不入。他微微瞇起眼，適應(yīng)著這驟然改變的光線，也適應(yīng)著這前途未卜的命運。
顧家別墅，奢華依舊。卻籠罩在一片愁云慘霧之中。關(guān)于顧奕辰的搜尋，動用了一切力量，
卻如同石沉大海。蘇婉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憔悴下去，整日躲在房間里，
對著顧奕辰的照片垂淚。顧宏遠(yuǎn)變得更加暴躁易怒。家變成了一個隨時可能會爆發(fā)的火藥桶。
沈望舒的到來，像一顆投入大海的小石子，沒有激起任何波瀾。
他被安置在二樓走廊盡頭一個寬敞卻略顯冷清的房間里。傭人們私下議論紛紛，
眼神帶著好奇、打量，甚至隱隱的輕視——一個替代品罷了。沒有人主動和他說話，除了我。
“哥哥。”晚飯時，我無視桌上壓抑的氣氛，端著自己的小碗，徑直走到沈望舒身邊空著的，
屬于顧奕辰的位置，坐了下來。顧宏遠(yuǎn)握著筷子的手一頓，蘇婉柔抬起紅腫的眼睛，
愕然的看著我。沈望舒那雙沉靜的黑眸看向我，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困惑和警惕。
他似乎沒料到我會這樣稱呼他，更沒預(yù)料到我會主動靠近?！斑@個給你。
”我笨拙的夾起餐盤里一塊最大的糖醋排骨放到他碗里。餐桌上死一般的寂靜。
顧宏遠(yuǎn)的眉頭擰成了疙瘩，最終只是重重放下筷子，起身離席。
蘇婉柔看看沈望舒碗里的排骨，又看看我，嘴唇動了動，最終什么也沒說，
只是疲憊的揮揮手，示意我們繼續(xù)吃。沈望舒看著碗里那塊排骨，
像是在審視一個難解的謎題。過了好一會，他才拿起筷子，默默的把那塊排骨吃了下去。
從那天起，“哥哥”成了我對沈望舒的唯一稱呼，無論人前人后。“哥哥，陪我拼圖。
”“哥哥，花園里有只好大的蝴蝶！”“哥哥，這道題我不會做。
”我像個真正依賴兄長的五歲小妹妹，理所當(dāng)然的占據(jù)了沈望舒的所有空余時間。起初，
他的回應(yīng)是沉默的。甚至有些抗拒的疏離。他像一堵密不透風(fēng)的墻，隔絕來自外界的試探。
只是機械的完成我提出的要求，陪我拼圖，陪我看蝴蝶，給我講題。但他從未拒絕。
時間在壓抑的顧家緩慢流淌。一年，兩年。顧奕辰的失蹤，
從巨大的創(chuàng)傷漸漸變成顧家一個諱莫如深的禁忌話題，一塊不愿觸碰的傷疤。搜尋早已停止，
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接受了那個最壞的結(jié)果。母親的眼淚漸漸少了，
只是眼神變得空洞麻木了。父親將全部精力投入公司，試圖用工作的忙碌填補內(nèi)心的空洞。
沈望舒，則在我的“糾纏”和顧家刻意的忽視中，像一株被丟在角落卻頑強生長的植物，
悄無聲息的變化著。他依舊沉默寡言，但眼神里的冰冷疏離，在我日復(fù)一日的“哥哥”聲中，
悄然融化。他看向我的眼神，也漸漸多了一絲溫度。
他有著遠(yuǎn)超同齡人的聰慧和驚人的學(xué)習(xí)能力。
我“無意”中放在他書桌上的那些金融、管理類書籍，他看的極快。
用蘇婉柔買給他玩游戲的電腦自學(xué)了編程，漸漸的，
他開始不動聲色的父親處理公司事務(wù)的方式。我十一歲那年，
顧家發(fā)生了一次不大不小的危機。顧宏遠(yuǎn)一個極其信任的財務(wù)副總監(jiān)，
利用復(fù)雜的關(guān)聯(lián)交易和海外空殼公司，挪用了集團(tuán)一筆不小的流動資金，
試圖做空公司股票牟利。事情發(fā)生時，那人已經(jīng)卷款潛逃國外，
留下一堆爛攤子和即將到期的銀行債務(wù)。顧宏遠(yuǎn)焦頭爛額，
震怒之下卻一時間找不到完美填補窟窿又不驚動市場的方案，公司股價開始波動，
而蘇婉柔只會在一旁哭訴家宅不幸。晚飯時，氣氛凝重的能滴出水。我安靜的吃著飯，
用小勺子攪著碗里的湯。沈望舒坐在我旁邊，一如既往的沉默。就在父親煩躁的準(zhǔn)備離席時，
他放下了筷子。“爸?！鄙蛲骈_口，聲音是少年人特有的清冽，卻帶著一種奇異的沉穩(wěn)，
完全不像十五歲的孩子。這是他第一次在飯桌上主動和顧宏遠(yuǎn)說話，并用了這個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