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記憶里,睜開眼時看見的,只有我遠去的背影。
一抹融于無妄山冰雪之間的白,不仔細看,還以為是天上飄落的雪。
可她還是認出來了。
原來我就是那個給她機緣的人,是修仙界所有人的偶像,陸清越。
她沒有追上來,而是刻苦修煉,想有朝一日靠著自身實力進入御劍宗。
當(dāng)面和我說聲謝謝。
之后的五十年,她境界飆升,一路從金丹,突破了元嬰。
一個月前,我深覺無趣,想選個人在我身邊伺候。
修仙界瞬間沸騰。
我三歲筑基,五歲結(jié)丹,十五歲一人一劍,創(chuàng)辦御劍宗。
如今活到一千歲,境界深不可測,是他們所有人的偶像。
想來服侍的人太多,我只好舉辦靈劍擂臺。
所有人都削尖了腦袋,豁出命來,想爭一個當(dāng)我仆人的名額。
展舒靈,自然也在其內(nèi)。
只可惜她太過單純,百年獨自修煉,不懂人世險惡。
過五關(guān)斬六將,最后還是栽在了蘇淮州的身上。
蘇淮州一劍刺進她的肩頭,當(dāng)著所有劍修的面意味深長的勾起嘴角:
「你已經(jīng)身中劇毒,解藥只有我有!展舒靈,你輸了!」
「想活著見到陸前輩,今晚來靈劍宗找我。」
臺下哄堂大笑。
一個是毫無背景的女修,一個是靈劍宗宗主的長子。
他們的選擇,不言而喻。
展舒靈捂著冒血的肩頭,凜然擰眉,
「這就是名門正派的作風(fēng)嗎?蘇淮州,我絕對不會屈服!」
「你這樣的人,不配伺候陸前輩!」
蘇淮州不屑的冷笑,轉(zhuǎn)身下臺。
之后展舒靈的記憶,比之先前百年,還要痛苦。
劇毒侵入心脈,融于全身血液。
想要壓制,真氣又被符箓束縛。
于是她堅持了一天一夜,終于還是去了靈劍宗。
因為實在是太疼,太疼了。
身體的疼還是其次,心里的疼才是她放棄的導(dǎo)火索。
她想見我。
活著見到我。
她跪在了蘇淮州的身前,字字泣血:
「只要讓我活著,我什么都愿意做!」
蘇淮州滿意的輕笑,帶她進了房。
而我就在那一刻元神出竅,附在了她的身體上。
展舒靈百年的記憶,我快速的探查了一遍。
竟沒有從里面,找到一絲的甜。
目光所及,皆是痛苦。
唯有我出現(xiàn)的兩次,她的記憶抽枝發(fā)芽,閃著金光。
不難想象,若不是我及時出現(xiàn),她之后的命運會如何。
后山起了風(fēng)。
我釋放元神之力,頃刻間解了身體里的毒。
又將壓制境界的符箓,徒手扯了出來,捏成廢紙。
片刻后,我緩緩的睜開眼。
面無表情的,望向了蘇淮州的方向。
我找回去時,蘇淮州已經(jīng)不在房內(nèi)。
身后有人發(fā)出一聲冷笑:
「展舒靈,你還敢回來?」
我回過頭,蘇淮州站在一個老者身后。
哪還有先前的恐懼,一臉的囂張。
老者瞇著眼睛看我,周身氣勢強橫。
看起來,已經(jīng)入了化神期。
他開口時,聲音渾厚有力,
「就是你打了淮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