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階段 獲得系統(tǒng),摸索規(guī)則并小試牛刀鍵盤上的回車鍵,已經(jīng)被我盤出了包漿,
光滑得能照出我眼底那兩潭名為“生無可戀”的死水。窗外,
城市的霓虹燈如同無數(shù)只熬紅了的、幸災(zāi)樂禍的眼睛,一盞接一盞地亮起,
宣告著又一個社畜黑夜的降臨。屏幕右下角,那串冰冷的數(shù)字,像個冷酷的監(jiān)工,
終于不情不愿地跳到了18:59。距離理論上的下班解放,還有整整六十秒。辦公室里,
象征性敲擊鍵盤的噼啪聲稀稀拉拉,如同垂死掙扎的蟋蟀鳴叫。
空氣里彌漫著一種心照不宣的、等待刑滿釋放的焦灼,
混合著外賣盒殘余的油膩氣息和打印機墨粉的獨特芬芳。我,蘇小滿,
一個靈魂早已被KPI風(fēng)干、榨取成渣的資深社畜,正用最后一絲游離的意志力,
頑強抵抗著工位那把號稱“人體工學(xué)”的椅子發(fā)出的、如同老妖婆低語的、誘人沉淪的召喚。
眼皮重若千斤,每一次眨動都像在拉動生銹的閘門。
的蒼蠅群:“ROI”、“轉(zhuǎn)化漏斗”、“用戶畫像”、“閉環(huán)思維”……它們盤旋、碰撞,
試圖在我僅存的腦細胞廢墟上再筑一座名為“奮斗”的巴別塔。
就在那鮮紅刺眼的“19:00”如同斷頭鍘刀般落下的瞬間!【叮!
】一個毫無感情、仿佛從劣質(zhì)電子垃圾堆里刨出來的、帶著強烈電流雜音的合成音,
毫無征兆地在我顱骨深處炸響!
主強烈的‘拒絕內(nèi)卷’、‘渴望躺平’、‘靈魂出竅’核心訴求……能量波動峰值突破閾值!
】【符合底層邏輯:反內(nèi)卷、反壓榨、反非人性化工作制!
】【咸魚翻身系統(tǒng)(測試版Beta 0.1),啟動綁定程序!
】【綁定中……10%……50%……100%!綁定成功!宿主蘇小滿,
歡迎加入光榮的摸魚進化之路!】我渾身一個劇烈的激靈,如同被高壓電線吻了一口,
差點從那把妖言惑眾的椅子上彈射起飛!什么玩意兒?!幻聽?
連續(xù)加班72小時外加三杯黑咖啡后產(chǎn)生的精神海市蜃樓?還是大腦CPU終于過熱燒毀,
開始播放臨終關(guān)懷廣播劇了?沒等我抬起顫抖的手去掐自己大腿里子以確認(rèn)現(xiàn)實,
一片散發(fā)著廉價炫酷藍光、邊緣還帶著像素鋸齒的半透明面板,
如同強盜般蠻橫地懟在了我的視網(wǎng)膜正中央,霸占了所有視野。面板頂頭,
一行閃爍著七彩霓虹燈效果(自帶閃爍和拖尾)的騷包藝術(shù)字,
囂張地宣告著它的存在:《咸魚翻身系統(tǒng)(測試版Beta 0.1)》—— 摸最咸的魚,
翻最狠的身!下面跟著幾行樸實無華的說明,字體是冰冷的宋體,
透著一股愛信不信的混不吝:【核心規(guī)則:摸魚時長 = 戰(zhàn)斗力!
技能)、工位發(fā)呆(冥想模式)、網(wǎng)頁沖浪(信息獲?。?、有效拖延工作進度(戰(zhàn)略迂回)。
帶薪養(yǎng)生(八段錦/眼保健操)、帶薪社交(茶水間八卦)、帶薪學(xué)習(xí)(非工作相關(guān)技能)。
高階摸魚(暫未解鎖): ???
待)【摸魚收益公式】:摸魚投入度 x 摸魚時長 x 環(huán)境風(fēng)險系數(shù) = 獲得屬性點!
避甩鍋)、智力(洞察甩鍋/預(yù)判需求)、魅力(降低被舉報風(fēng)險)、幸運(玄學(xué)保命)等。
【當(dāng)前宿主狀態(tài)】:力量:5(弱雞,擰瓶蓋需助力)敏捷:6(蝸牛,
躲不開老板的奪命連環(huán)call)智力:7(堪憂,常被PPT繞暈)魅力:3(路人甲,
團建合影永遠站邊角)幸運:1(非酋,
年會陽光普照獎絕緣體)可用屬性點:0【新手福利任務(wù)發(fā)布!
】任務(wù)名稱: 神圣的帶薪如廁!
(持續(xù)摸魚 ≥ 30分鐘)任務(wù)目標(biāo): 在衛(wèi)生間(安全區(qū))內(nèi),
保持專注摸魚狀態(tài)(可閱讀、冥想、刷?。夹桁o音>等),持續(xù)30分鐘以上。
任務(wù)獎勵:力量 +10?。ㄋ查g擺脫弱雞稱號!
)解鎖專屬摸魚技能——[帶薪如廁術(shù)Lv.1]!技能效果: 身處衛(wèi)生間范圍內(nèi),
力量屬性獲得臨時50%增幅!冷卻時間:24小時。(備注:增幅效果隨技能等級提升,
Lv.Max可化身廁所戰(zhàn)神?。┦土P: 無(系統(tǒng)鼓勵嘗試,摸魚路上不設(shè)絆腳石!
)我死死地盯著那懸浮的面板,嘴巴無意識地張開,弧度之大,
足以塞進我那顆在工位上飽受輻射、已經(jīng)蔫頭耷腦、搖搖欲墜的仙人掌球。
帶薪拉屎……半小時……力量+10?
還附贈一個聽起來能原地變身超級賽亞人的廁所限定技能?!荒謬!離了大譜!
這絕對是資本主義福報壓榨下的終極精神變異!
是社畜靈魂深處對“福報”發(fā)出的、最歇斯底里的吶喊和嘲諷!
就在我大腦CPU因信息過載而瀕臨藍屏死機的當(dāng)口,隔壁工位的卷王之王——李奮斗,
抱著一疊比他臉皮還干凈光滑、散發(fā)著嶄新油墨味的A4紙,
如同踩著風(fēng)火輪般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沖過我的格子間。他帶起的那陣“奮斗逼”專屬旋風(fēng),
我桌上那杯陪伴我度過無數(shù)個加班長夜、杯壁上凝結(jié)著厚厚咖啡漬如同地質(zhì)年輪般的馬克杯。
杯子沒碎,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但杯底殘余的那點黑褐色液體,如同精準(zhǔn)制導(dǎo)的墨水炸彈,
“啪嘰”幾聲,在我剛打印好的、還帶著打印機滾輪溫?zé)嵊鄿氐姆桨覆莞迳希?/p>
炸開了幾朵丑陋的、散發(fā)著廉價咖啡氣息的“墨梅”。“哎喲喂!真不好意思啊小蘇!
” 李奮斗那虛偽得能滴出蜜糖的聲音,伴隨著他絲毫未停的腳步飄了過來,
人已經(jīng)沖出去好幾米遠,“趕著給郝總送新季度‘奮斗者涅槃計劃4.0’終極優(yōu)化版呢!
你這杯子……放得也太靠戰(zhàn)略前沿陣地了哈!下次注意!”郝總,郝建仁。
我們部門至高無上的主宰,
圖日益擴張、酷愛用他那據(jù)說能防彈的鑲鉆鈦合金保溫杯猛敲無辜桌面以示威嚴(yán)的中年禿鷲。
一股熟悉的、混雜著過量咖啡因、長期睡眠不足以及被當(dāng)眾羞辱的憋屈邪火,“噌”地一下,
如同被點燃的汽油桶,直沖天靈蓋!捏緊的拳頭里,指甲深深嵌進掌心軟肉,
留下幾個月牙形的白印。力量5?弱雞?這系統(tǒng)評價真特么精準(zhǔn)到令人發(fā)指!
現(xiàn)在連把李奮斗那疊擦屁股都嫌硬的“涅槃計劃”拍回他油光水滑臉上的力氣都凝聚不起來!
視線不受控制地,再次落回那散發(fā)著幽幽藍光的面板上?!拘率秩蝿?wù):神圣的帶薪如廁!
持續(xù)摸魚≥30分鐘!】【獎勵:力量+10!技能:[帶薪如廁術(shù)Lv.1]!
成為廁所之王吧!】帶薪……如廁……我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鼻腔里充斥著辦公區(qū)渾濁的空氣、打翻的廉價咖啡味、還有李奮斗殘留的虛偽香水味。
那杯打翻的馬克杯,那方案上刺眼的污漬,李奮斗那張寫滿“奮斗婊”三個大字的嘴臉,
郝建仁那保溫杯敲擊桌面如同催命符般的“哐哐”聲……走馬燈似的在我眼前瘋狂閃回,
最終定格在系統(tǒng)面板那“力量+10”的金色大字上。去他喵的KPI!去他喵的涅槃計劃!
去他喵的狼性文化!老子今天就要摸魚!光明正大的摸!理直氣壯的摸!摸他個天翻地覆!
摸他個??菔癄€!摸他個……力量+10!“騰!”我猛地從椅子上彈射起來,
動作幅度之大,帶得那把“人體工學(xué)”椅子腿在地板上刮擦出如同指甲撓黑板般的刺耳噪音。
瞬間,周圍幾個同樣在摸魚邊緣反復(fù)橫跳、眼神呆滯的同事,如同受驚的鵪鶉,
齊刷刷地將目光聚焦在我身上?!靶√K?方案……改完了?” 對面工位的老好人張姐,
推了推鼻梁上厚重的眼鏡,小心翼翼地、用氣聲問道,眼神里充滿了同病相憐的同情?!皼],
” 我面無表情,聲音平靜得像一潭死水,卻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決絕,“人有三急,大的。
憋不住了?!闭f完,在眾人或同情、或了然、或帶著一絲隱秘羨慕的目光洗禮下,
我挺直了那被PPT壓彎的脊梁(雖然內(nèi)心虛得像踩在棉花上),
邁開一種近乎“壯士一去兮不復(fù)還”的悲壯步伐,
明確地朝著走廊盡頭——那象征著短暫自由、生理需求以及此刻力量源泉的圣地——衛(wèi)生間,
堅定地、大步流星地走去!“砰!”隔間的門被我用一種近乎發(fā)泄的力道關(guān)上、反鎖。
世界瞬間被隔絕在外,只剩下頭頂排風(fēng)扇那低沉而永恒的嗡鳴,如同某種神秘的背景音。
我坐在冰涼的馬桶蓋上,背靠著同樣冰冷的隔板,掏出手機,手指懸在屏幕上方,
像帕金森患者般微微顫抖。解鎖屏幕,花花綠綠的APP圖標(biāo)映入眼簾,我卻感覺無比陌生。
半小時……整整三十分鐘!目標(biāo)明確,但道路曲折!前五分鐘,度秒如年。
每一秒都被無限拉長,切割成無數(shù)個提心吊膽的碎片。耳朵進化成了高精度雷達,
360度無死角捕捉著門外走廊的任何一絲風(fēng)吹草動。是高跟鞋的“噠噠”聲?
是郝扒皮標(biāo)志性的、如同破鑼般的咆哮?還是李奮斗那令人作嘔的、打小報告的竊竊私語?
腦子里兩個小人瘋狂掐架:白袍小人(理智):“快出去!被發(fā)現(xiàn)就死定了!
系統(tǒng)肯定是幻覺!” 黑袍小人(欲望):“堅持??!力量+10!廁所戰(zhàn)神!捏爆保溫杯!
”【摸魚專注度:10%… 15%… 宿主,檢測到高度緊張情緒波動。請深呼吸,
放松心神。摸魚之道,在于物我兩忘,享受當(dāng)下這片刻的寧靜與自由。廁所,是你的道場。
】系統(tǒng)那毫無波瀾的電子音如同老僧入定般響起,帶著點詭異的、催眠般的“循循善誘”。
享受?寧靜?自由?道場?我對著面前印著“向前一小步,
文明一大步”標(biāo)語的冰冷隔間門翻了個巨大的白眼。行吧!道場就道場!我認(rèn)了!我閉上眼,
努力放空大腦。
該死的“用戶痛點”、“市場分析”、“轉(zhuǎn)化路徑”……想象自己躺在馬爾代夫的白沙灘上,
陽光熾熱,海浪溫柔,手里捧著一個插著吸管的大椰子,吸一口,冰涼清甜,
李奮斗和郝扒皮穿著草裙在遠處跳著滑稽的求雨舞……【摸魚專注度:50%!
檢測到宿主成功進入‘冥想式摸魚’狀態(tài),效率提升150%!請保持!
】【摸魚時長:15分鐘!勝利就在前方!堅持就是力量!
】手機屏幕幽幽的冷光映在我因“冥想”而略顯呆滯的臉上。光冥想不行,太煎熬了。
刷會兒劇?不行,《甄嬛傳》里華妃那句“賤人就是矯情”萬一外泄,等同于自爆??葱≌f!
對!文字是最安全的港灣!我手指如飛,
藏夾里那本壓箱底的、主角靠吐槽和擺爛走上人生巔峰的無腦沙雕爽文《我在仙界當(dāng)咸魚》,
瞬間被主角用咸魚拍翻各路仙尊的騷操作吸引了全部心神。主角的咸魚仿佛帶著魔力,
每一記拍擊都拍在我的爽點上!【摸魚專注度:75%!
宿主已初步掌握‘沉浸式摸魚’精髓!人書合一,神游物外!】【摸魚時長:25分鐘!
曙光在望!穩(wěn)住,我們能贏!】就在小說情節(jié)進行到前所未有的高潮,
主角祭出終極殺招“咸魚十八拍”,
準(zhǔn)備將道貌岸然的仙界至尊拍進糞坑永世不得超生的終極爽點——“嘭!嘭!嘭!
”隔間薄薄的門板被人用指關(guān)節(jié)重重地、帶著宣泄怒火的力道狠狠敲響!力道之大,
震得整個門板連同我屁股下的馬桶蓋都在嗡嗡顫抖!灰塵簌簌落下?!疤K小滿!蘇小滿!
我知道你在里面!給我滾出來!” 郝建仁那極具穿透力、如同被掐住脖子的公鴨嗓,
裹挾著滔天的怒意,如同平地驚雷在門外炸響!我手一抖,
手機以一個極其驚險的拋物線軌跡,
在距離坑洞邊緣0.01公分的地方被我險之又險地撈了回來!
心臟瞬間從胸腔蹦到了嗓子眼,堵得我?guī)缀醮簧蠚猓±浜埂班А钡匾幌陆噶撕蟊常?/p>
“郝……郝總?” 我的聲音干澀發(fā)緊,帶著明顯的顫抖。“在里面孵蛋呢?!???!
方案呢?!李奮斗說你壓根兒沒在工位!這都多久了?!快四十分鐘了!
公司請你來是帶薪拉屎的嗎?!你的時間觀念呢?!你的責(zé)任心呢?!都被馬桶沖走了是吧?
!”郝建仁的咆哮如同連珠炮,隔著門板都震得我耳膜生疼,
伴隨著他習(xí)慣性的、用硬物瘋狂敲擊墻壁的“哐!哐!哐!”聲。不用看,
肯定是那個象征著無上權(quán)威的、鑲著水鉆的鈦合金保溫杯!每一次敲擊都像砸在我的神經(jīng)上。
完了!徹底完了!芭比Q了!被堵在廁所抓現(xiàn)行了!李奮斗你個殺千刀的奮斗婊!
的委屈、長期被壓榨的憤怒、以及對即將到來的“績效清零”、“獎金全扣”的恐懼和絕望,
如同火山熔巖般“轟”地一下直沖頭頂!去他喵的!忍無可忍,無需再忍!老子不裝了!
這破班,老子今天就要摸到底!【摸魚時長:30分01秒!新手任務(wù):神圣的帶薪如廁!
完成!】【獎勵發(fā)放:力量+10!】【解鎖專屬摸魚技能:[帶薪如廁術(shù)Lv.1]!
效果激活:身處衛(wèi)生間范圍內(nèi),力量屬性臨時增幅50%!冷卻時間:24小時。
】(技能圖標(biāo)在面板上亮起,是一個馬桶上坐著個肌肉猛男的簡筆畫…)嗡——!
一股難以言喻的、爆炸性的、如同洪荒猛獸蘇醒般的力量感,
瞬間從四肢百骸的每一個細胞深處奔涌而出!仿佛有電流在血管里奔騰咆哮,
每一塊肌肉纖維都在瘋狂地膨脹、收縮,充滿了前所未有的、澎湃欲炸的能量!
我感覺自己現(xiàn)在能徒手把這扇該死的塑鋼板門像撕紙一樣扯爛!
能把郝建仁連同他那破保溫杯一起塞進馬桶里沖進太平洋!力量!這就是力量!
5點弱雞到15點猛男的飛躍?。ɑA(chǔ)5+10獎勵)再加上廁所戰(zhàn)神50%的恐怖增幅!
22.5的力量值在體內(nèi)奔騰!“蘇小滿!立刻!馬上!給我滾出來!聽見沒有!
你的績效沒了!這個月獎金全扣!年終考評降級!再不出來,我讓保安來撬門了!
”郝建仁的咆哮升級到了頂點,伴隨著更加瘋狂、更加用力的“哐!哐!哐!”敲擊聲,
那保溫杯似乎下一秒就要砸穿門板,懟到我臉上!扣績效?扣獎金?降級?撬門?!
新生的、如同巖漿般滾燙的怒火,瞬間被這股蠻橫不講理的威脅徹底點燃!
摸魚摸出來的力量,正愁沒地方發(fā)泄!郝扒皮,你來得正好!“砰?。?!
”一聲遠比郝建仁敲門聲更響亮的爆響!我猛地拉開了隔間門內(nèi)側(cè)那個脆弱的塑料門閂!
力道之大,直接把那可憐的鎖舌像子彈一樣崩飛了出去,
“叮叮當(dāng)當(dāng)”地撞在對面的瓷磚墻上!門外,
郝建仁一手叉著他那被名牌西裝勉強包裹著的、日漸富態(tài)的啤酒肚,
高高舉著他那標(biāo)志性的、在慘白燈光下閃爍著冰冷金屬光澤和廉價水鉆光芒的鈦合金保溫杯,
正作勢要再次狠狠砸向無辜的門板。他那張因憤怒而漲紅扭曲的臉,
如同一個蒸過頭的紫薯饅頭,在看見我如同門神般突然出現(xiàn)的瞬間,表情瞬間凝固!
稀疏的幾根頭發(fā),如同風(fēng)中殘燭般頑強地趴在他油光發(fā)亮的腦門“中央盆地”邊緣,
隨著他粗重的喘息和身體的震動而微微顫抖?!疤K小滿!
你……” 他唾沫星子如同霰彈槍般噴射而出,幾乎要糊我一臉。
手中的保溫杯帶著呼呼的風(fēng)聲,帶著他全部的怒火和權(quán)威,
習(xí)慣性地就要往旁邊堅硬冰冷的大理石洗手臺上砸去!
這是他樹立威信、震懾宵小的標(biāo)志性動作,百試不爽!
就在那承載著“狼性”榮光的鈦合金杯底,
距離光潔的大理石臺面只剩下不到十公分的千鈞一發(fā)之際——我動了。沒有思考,
純粹是體內(nèi)那股奔騰咆哮的力量驅(qū)使著最原始的本能。我的右手,
快得在空氣中拉出一道模糊的殘影,在郝建仁因驚愕而驟然放大的瞳孔倒影中,
精準(zhǔn)無比地、如同捕食的鷹隼般,一把攫住了他那只握著保溫杯的、保養(yǎng)得白白胖胖的手腕!
入手的感覺,像抓住了一截剛從油鍋里撈出來的、滑膩滾燙的五花肉。但此刻,
那22.5點澎湃的力量感,讓我只覺得輕若無物,仿佛捏著一根油膩的薯條?!昂驴?,
” 我的聲音出乎意料地平緩,
甚至還帶著一絲剛從《我在仙界當(dāng)咸魚》的終極爽點中抽離出來的、奇異的慵懶和滿足感,
“公共財物,砸壞了……行政那邊要扣您部門經(jīng)費的,多不好?
”郝建仁顯然沒料到我不僅敢開門,還敢反抗!更沒料到我竟然能如此輕易地抓住他!
他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瞬間炸毛!肥胖的身體猛地一掙,手腕爆發(fā)出吃奶的力氣,
試圖掙脫這突如其來的鉗制!紋絲不動!我的五根手指,
如同五根冰冷的、澆筑了鋼鐵的液壓鉗,牢牢地箍住了他的腕骨。他憋足了勁,
臉漲成了醬紫色,手臂上松弛的肥肉瘋狂顫抖,額頭上青筋暴跳,卻撼動不了分毫!
他眼中那滔天的怒火如同被冰水澆滅,瞬間凝固,
一種難以置信的驚愕和……一種如同野兔遇見猛虎般迅速蔓延開的、深入骨髓的恐懼所取代。
他看我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個從下水道爬出來的、力大無窮的異形!“你……你放手!
反了你了!” 他色厲內(nèi)荏地低吼,聲音因為恐懼和用力而變了調(diào),帶著明顯的破音和顫抖。
我沒有放手。反而,
一股更強烈的、帶著點惡作劇般的、想要試試這新到手力量極限的破壞欲,
如同毒藤般纏繞上來。那保溫杯冰冷的觸感,
那象征著郝建仁至高無上“狼性”權(quán)威的玩意兒,此刻就在我掌心下方,唾手可得,
脆弱得像個玩具。我的五指,微微向內(nèi)收緊。沒有用全力,
僅僅是想感受一下這號稱能防彈的鈦合金,在絕對力量面前的卑微。“嘎吱——嘣——咔嚓!
”一連串令人牙酸心悸的金屬呻吟、扭曲、斷裂聲,如同爆豆般密集響起!
在郝建仁驚駭欲絕、眼珠子幾乎要瞪出眶外的目光聚焦下,
在他那價值不菲、曾無數(shù)次敲擊桌面彰顯權(quán)威的鈦合金保溫杯杯身上,
清晰地、如同烙印般浮現(xiàn)出五道深深的、向內(nèi)塌陷的指印凹痕!
那堅硬的、閃著冷光的鈦合金,在我手指那看似隨意實則蘊含著恐怖力量的壓力下,
如同受熱的蠟塊般扭曲、變形!杯壁上鑲嵌的幾顆廉價水鉆,
承受不住這突如其來的巨力擠壓,“噗噗”幾聲崩飛出去,不知彈射到了哪個角落。
杯蓋上的塑料密封圈發(fā)出一聲短促的哀鳴,“?!钡匾宦晱楋w,滾落在地。
杯身發(fā)出最后一聲不堪重負的、如同垂死野獸般的哀嚎,“咔嚓”一聲脆響,
從中部徹底斷裂!溫?zé)岬?、帶著枸杞和劣質(zhì)茶葉味道的淡黃色茶水,如同噴泉般涌出,
淅淅瀝瀝地灑落,一部分濺濕了郝建仁那雙擦得锃亮的意大利手工皮鞋,
更多的則澆在了他那條價值不菲的藏青色西褲褲腳上,迅速洇開一大片深色的、狼狽的濕痕。
我松開了手。半截扭曲變形、如同被巨力揉捏過的廢紙團般的鈦合金杯身,“哐當(dāng)”一聲,
掉在濕漉漉、反著慘白燈光的地磚上,滾了兩圈,最終停在了郝建仁的腳邊,
斷口處猙獰地翻卷著,邊緣甚至因為剛才巨大的擠壓力和摩擦而微微發(fā)紅,
幾縷肉眼可見的、帶著金屬灼燒氣息的白色熱氣——那是我掌心殘留的、力量爆發(fā)后的余溫。
衛(wèi)生間里,死一樣的寂靜,如同真空。
只有頭頂排風(fēng)扇還在徒勞地、單調(diào)地發(fā)出“嗡嗡”的悲鳴,
以及茶水從斷裂的杯口滴落在地磚上的“滴答……滴答……”聲,清晰得如同喪鐘。
郝建仁僵在原地,如同被美杜莎凝視過,徹底石化。他保持著剛才想要奮力掙脫的姿勢,
白白胖胖的手腕上,清晰地殘留著我五指抓握留下的、如同燒紅烙鐵烙上去般的深紅色淤痕。
他的眼睛,如同被釘死了一般,
死死地盯著地上那堆幾分鐘前還象征著他無上權(quán)威、此刻卻已淪為廢鐵的扭曲金屬垃圾,
瞳孔劇烈地、不受控制地震顫著,仿佛無法理解眼前發(fā)生的一切。然后,
他的目光極其緩慢地、帶著一種見了活閻王似的、深入骨髓的驚悚,
一寸寸地、艱難地挪到了我的臉上。我攤開自己的右手手掌,
掌心還殘留著捏碎金屬時那奇異的、帶著輕微灼痛和強大反饋的觸感。皮膚微微發(fā)紅,
但毫發(fā)無傷。我低頭,看了看自己這只看似普通、此刻卻蘊含著恐怖力量的手,
又看了看地上那堆還在冒煙的廢鐵,
地擠出一絲恰到好處的、混合著無辜、茫然和一點點“我也很震驚”的表情:“呃……郝總,
您這杯子……質(zhì)量好像……不太行?這鈦合金……是鍍的吧?
” 聲音里還帶著點剛睡醒般的、恰到好處的沙啞。郝建仁的嘴唇劇烈地哆嗦著,張了又合,
合了又張,像一條離水瀕死的魚。他那張因為憤怒和剛才的奮力掙扎而漲成豬肝色的臉,
此刻血色褪得干干凈凈,只剩下一種慘白中透著油亮青灰的死氣。
他額頭和那光可鑒人、此刻顯得無比脆弱的腦門“中央盆地”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
迅速滲出了一層細密的、亮晶晶的汗珠。這汗珠并非普通的熱汗,
而是一種冰冷的、帶著極度恐懼和震驚的油汗,在頭頂慘白的節(jié)能燈管照射下,
反射著油膩膩的、令人不適的光澤。他像是第一次真正認(rèn)識我這個人,
眼神里充滿了巨大的驚駭、茫然,還有深深的、無法理解的、如同面對未知深淵般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