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辭將西裝披在她肩頭，雨水順著他發(fā)梢滴落，在領(lǐng)口暈出一片深色痕跡：“我們怎么辦好……”
花梔望著手機里謝承寒新發(fā)來的航班信息，字字如刀，“能怎么辦，曝光他？以我們的人脈，證據(jù)還沒遞出去就會被銷毀?！?/p>
她看了看浸透雨水的旗袍下擺，喉嚨發(fā)緊，“至少現(xiàn)在，我們能全身而退。”
蔣辭沉默良久，握住她冰涼的手貼在自己胸口：“我會保護你?！?/p>
花梔仰頭望著陰云密布的天空，突然輕笑出聲。
雨滴砸在睫毛上，咸澀的味道混著雨水滑進嘴角。
謝承寒給的從來不是假期，而是枷鎖，一份用自由和未來換來的，暫時的安寧。
手機再次震動，謝承寒的消息簡短而不容置疑：“明早十點的航班，別遲到。”
她刪除對話框，將手機塞回包里，任由雨水打濕精致妝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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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花梔對著試衣鏡調(diào)整旗袍盤扣。
水紅色真絲旗袍上繡著銀線勾勒的玉蘭花，將她襯得越發(fā)柔美溫婉。
蔣辭倚在門框上，目光帶著不加掩飾的欣賞：“這件比昨天那件還好看，我的女朋友真是天生的衣架子。”
他不想讓花梔太過有壓力，于是努力地讓自己看起來很好。
花梔輕笑出聲，伸手整理他有些歪斜的領(lǐng)帶：“油嘴滑舌。”
話雖這么說，眼底卻藏不住笑意。
兩人拖著行李箱來到機場時，謝承寒早已派人等候。
接過對方遞來的機票和酒店行程單，花梔掃了眼上面的信息，發(fā)現(xiàn)是一座南方海濱城市的豪華酒店。
“謝總說酒店已經(jīng)安排妥當(dāng)，你們只管好好享受假期?！?/p>
助理說完便匆匆離開，仿佛生怕多留一秒。
他們當(dāng)然知道這所謂假期不過是謝承寒的變相威脅。
登機通道的冷氣裹著消毒水味撲面而來。
“想什么呢？”
蔣辭將行李架扣鎖咔嗒合上，拉過她的手，“臉色比在謝承寒面前還難看?！?/p>
他說著從隨身包里掏出個薄荷糖鐵盒，“含顆糖？你每次緊張就咬嘴唇?！?/p>
花梔盯著糖紙在指尖慢慢綻開，甜膩的薄荷味在舌尖炸開：“在想謝承寒到底要干什么?！?/p>
她壓低聲音，瞥向斜后方零星幾個乘客，“他不會真的讓我們安心度假?！?/p>
“管他呢?！?/p>
蔣辭忽然伸手將她耳邊垂落的發(fā)絲別到耳后，溫?zé)岬闹讣獠吝^她泛紅的耳垂，“先把這當(dāng)真正的旅行?！?/p>
他說著掏出手機，調(diào)出相冊里密密麻麻的攻略，“看，我做了一晚上的功課，明天早上先去吃現(xiàn)撈的蝦餃，下午環(huán)島?！?/p>
花梔被他亮晶晶的眼神晃得愣神。
云層在舷窗外翻涌成棉絮狀，飛機顛簸時蔣辭自然地伸手護住她的椅背，體溫透過西裝面料傳過來?！捌鋵嵨乙恢毕牒湍銌为毬眯小！?/p>
他突然開口，耳尖微微發(fā)紅，“不是被威脅，是正大光明帶你去看海?！?/p>
花梔轉(zhuǎn)頭望向窗外逐漸縮小的城市輪廓。
謝承寒的影子被云層吞噬，蔣辭的手指卻固執(zhí)地勾住她的小指。
空乘推著餐車經(jīng)過時，他特意要了兩杯熱巧克力。
“小心燙?！?/p>
他吹涼勺子遞到她嘴邊，忽然又笑出聲。
“說起來，謝承寒給的這張卡，不如我們今晚在酒店點最貴的龍蝦套餐？”
他故意做出咬牙切齒的表情，“狠狠宰他一筆。”
花梔終于笑出聲，巧克力的甜香在二人鼻腔里彌漫。
此刻她任由蔣辭絮絮叨叨說著旅行計劃，在飛機穿越云層的轟鳴里，第一次覺得謝承寒的陰影不再那么令人窒息。
飛機落地時正是傍晚，夕陽將海面染成金色。
花梔透過舷窗看見咸腥的海風(fēng)正推著浪花拍打防波堤。
跑道盡頭的棕櫚樹被余暉鍍上暖邊，葉片在暮色里輕輕搖晃，連遠(yuǎn)處白色燈塔的輪廓都被染成蜂蜜色。
蔣辭溫?zé)岬氖种覆吝^她的臉蛋：“到了?！?/p>
艙門打開的剎那，裹挾著潮濕水汽的暖風(fēng)撲面而來。
花梔跟著人流走下舷梯，涼鞋踩在金屬臺階上發(fā)出清脆聲響。
抬頭望去，天際線被夕陽燒出一道暗紅的邊，云層像浸了橘汁的棉絮，從頭頂一直鋪展到海天相接處。
遠(yuǎn)處港口的起重機變成黑色剪影，此起彼伏的汽笛聲混著海浪聲。
謝承寒訂的酒店坐落在海邊，白色大理石外墻在暮色里泛著溫潤的光澤，尖頂塔樓直插漸暗的天空。
噴泉池里，手持豎琴的大理石女神雕像在水中投下斑駁倒影，水花濺起的細(xì)碎水珠沾在花梔旗袍的銀線玉蘭花繡紋上。
穿過大堂，地面的拼花大理石映出兩人交疊的身影。
走廊兩側(cè)陳列著油畫，畫中貴族女子的裙擺垂落在紅絲絨帷幔上，與轉(zhuǎn)角處青銅燭臺里跳動的火苗相映成趣。
推開客房門的瞬間，咸濕的海風(fēng)裹著花香涌進來，落地窗外，私人海灘上的白色遮陽傘已經(jīng)亮起暖黃小燈，隨著潮水漲落明滅閃爍。
前臺小姐見到他們，立刻露出職業(yè)化的微笑：“花小姐、蔣先生，謝總已經(jīng)提前為你們安排好了總統(tǒng)套房?！?/p>
推開房門的瞬間，花梔被房間的奢華程度驚到。
巨大的落地窗可以俯瞰整片海灘，房間內(nèi)的家具擺設(shè)無一不是頂級配置。
蔣辭放下行李，從背后環(huán)抱住她：“雖然知道謝承寒別有用心，但不得不說，他挑酒店的眼光確實不錯?！?/p>
花梔轉(zhuǎn)身時順手拉上厚重的遮光簾，隔絕掉窗外搖曳的海景燈。
她仰起頭將臉埋進蔣辭胸口，聽著他有力的心跳聲，說：“先別想那么多了，好不容易出來一趟，就當(dāng)是真的度假吧?！?/p>
蔣辭手臂收緊將她整個人圈住，下巴蹭著她發(fā)頂?shù)恼渲榘l(fā)簪，“嗯”了一聲。
看著花梔心態(tài)好不容易好了一點，他挺開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