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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房子,都徹底安靜了下來。
馮凱那只一直緊緊攔著我爸的手,一寸一寸地,慢了下來。
臉上露出了毫不掩飾的厭惡。
“你......說什么?”我媽的聲音率先打破了這死寂。
我爸的臉色,則經(jīng)歷了一場駭人的劇變。
從鐵青到慘白,再從慘白漲起的豬肝色。
我清晰地,把那四個字,又重復(fù)了一遍。
“我,出,軌,了?!?/p>
我媽發(fā)出一聲尖厲到刺破耳膜的慘叫,倒在地上,開始用拳頭瘋狂地捶打著冰冷的地磚。
“我這是造了什么孽啊!我的老天爺??!我怎么生了你這么個不要臉的混賬東西??!”
她一邊哭嚎,一邊在地上打滾,兩條腿亂蹬。
“我的臉都被你丟盡了!我以后還怎么出去見人??!馮凱啊!我們程家對不起你啊!我們家養(yǎng)了個禍害??!”
我爸眼底瞬間涌上駭人的血絲,他死死地瞪著我。
“你這個賤人!”
他咆哮著,聲音因為極致的憤怒而破了音。
“你根本不配當我程建山的女兒!”
他伸出顫抖的手指,指著大門的方向。
“你給我滾出去!馬上滾!我程家沒有你這種傷風敗俗的東西!”
“滾!”
馮凱,我那名義上的丈夫,自始至終一聲不吭。
他松開了我爸的胳膊,往后退了一步,與我劃清了界限。
我轉(zhuǎn)身,平靜地走回了自己那個被反鎖了幾天的房間。
將我自己的東西一件一件的收好。
“你還有臉收拾東西?那些東西都是我們家買的!你有什么資格帶走!”我爸在外面怒吼。
“讓她滾!讓她滾得越遠越好!我這輩子都不想再看見她!”我媽的哭聲尖銳。
我拉著箱子,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砰”的一聲,我將身后的那個家,連同那十幾年的親情和可笑的婚姻,一起關(guān)在了門后。
離開后,我找律師,草擬了一份離婚協(xié)議書,寄給了馮凱。
然而,一周后,我收到了一個快遞。
寄件人,馮凱。
我拆開,里面沒有簽好字的協(xié)議,只有一堆被撕得粉碎的紙屑。
碎紙中間,還夾著一張更為冰冷的紙。
那是一張法院傳票。
他們竟然搶先一步,起訴離婚。
我看著傳票,忽然就笑了。
既然他們非要這樣,那我就奉陪到底。
開庭那天,我一個人走進法院,在走廊上,就看到了他們。
馮凱和他媽周麗娟站在一起,而我的親生父母一左一右地站在他們身后。
我媽正拉著周麗娟的胳膊,低聲安慰著什么,臉上是同仇敵愾的憤慨。
我爸則雙手抱胸,冷著一張臉,死死地瞪著我。
那樣子,仿佛我不是他的女兒,而是他這輩子最大的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