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天未破曉,宮墻內(nèi)還籠罩著一層灰蒙蒙的霧。
楚摯蕭一身黑色錦袍,腰間玉帶未系,顯然是匆忙出門。
他站在金鑾殿外,指尖深深掐入掌心,眼底一片猩紅。
昨夜那對交纏的身影,像毒蛇般啃噬著他的五臟六腑。
“君侯?”
值守的太監(jiān)嚇了一跳:
“陛下還未起身,您這是......”
“勞煩通傳?!?/p>
楚摯蕭嗓音沙啞:
“就說楚摯蕭,有要事相求?!?/p>
龍榻上的帝王披衣而坐,指尖摩挲著茶盞,目光探究:
“楚愛卿,你當(dāng)初為娶禮家女,在朕殿前跪了三天三夜。如今才七年,竟要和離?”
楚摯蕭重重叩首,額頭抵在冰冷的金磚上:
“求陛下成全?!?/p>
“理由。”
帝王瞇起眼。
殿內(nèi)死寂。
楚摯蕭喉結(jié)滾動,卻只吐出兩個字:
“臣......不愛了?!?/p>
帝王忽然笑了。
他起身踱到楚摯蕭面前:
“朕記得,北疆一戰(zhàn)你腸子流了半截都沒喊過疼?,F(xiàn)在為了個女人,連實話都不敢說?”
楚摯蕭瞳孔驟縮。
帝王俯身,聲音壓得極低:
“禮書悅養(yǎng)戲子的事,真當(dāng)朕不知道?”
楚摯蕭渾身劇震,猛地抬頭:
“陛下!”
“她昨日帶著那戲憐招搖過市,滿城勛貴都瞧見了。”
帝王甩袖冷笑:
“楚摯蕭,你可是朕親封的鎮(zhèn)北侯!如今淪為笑柄,竟還想著全她體面?”
楚摯蕭雙拳攥得咯咯作響,卻仍挺直脊背:
“是臣......管教無方?!?/p>
“蠢貨!”
帝王突然暴怒,茶盞砸碎在他腳邊:
“你當(dāng)朕的賜婚是什么?兒戲嗎!”
瓷片飛濺,劃破楚摯蕭臉頰。
血珠滾落,他卻像感覺不到疼,只是又重重磕下頭去:
“臣愿交還虎符,自請戍邊。只求陛下......準(zhǔn)臣給她自由?!?/p>
帝王沉默良久,忽然嘆道:
“你可知,今早禮家遞了折子?”
他從案頭抽出一本奏章,狠狠甩在楚摯蕭身上:
“禮書悅要以‘無子’為由休夫,還求朕給那戲憐賜個官身!”
楚摯蕭僵在原地。
奏章散開,禮書悅娟秀的字跡刺入眼簾。
【臣婦楚禮氏泣血上奏:楚侯殘暴不仁,膝下無嗣......】
殘暴不仁?
楚摯蕭低笑出聲。
他想起自己為給她求藥,獨闖毒瘴林落下的咳血癥;想起她畏寒,他年年冬日親自去雪山獵狐制裘......原來這些,都成了“殘暴”的罪證!
“現(xiàn)在,你還要求和離嗎?”
帝王幽幽道。
楚摯蕭垂首,深吸一口氣,沉聲道:
“請陛下恩準(zhǔn)!這是臣......欠她的......”
帝王深深地盯著他,久久無言。
良久,帝王無奈嘆道:
“既如此,朕便依你?!?/p>
當(dāng)楚摯蕭回到楚府時,禮書悅已經(jīng)在門口恭候多時。
她面色陰沉:
“聽說你進(jìn)宮了?”
她雪白脖頸上鮮紅的吻痕刺痛了楚摯蕭的心。
“我......”
沒等楚摯蕭開口,禮書悅便冷聲打斷:
“你不想與我和離,直說便是,何須用如此卑劣的手段,用陛下來壓我?”
楚摯蕭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深愛多年的人,他突然覺得對方是那么的陌生。
“在你心里,我就是這種人?”
面對他的反問,楚摯蕭顫抖沙啞的聲音讓禮書悅明顯一怔。
就在這時秦俞突然下跪:
“夫人千萬別怪罪君侯,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君侯怎么處置小人都是應(yīng)該的......”
禮書悅寒意退至眼底:
“來人吶,給楚摯蕭上刑!今日我就要好好懲處懲處你,讓你長長記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