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jié)婚三周年紀(jì)念日，我老公沈浩，把十幾張女人的照片鋪滿了整個咖啡桌。每一張，
都笑靨如花，風(fēng)情萬種。他點燃一根煙，煙霧繚繞中，那張我曾深愛過的臉，
此刻寫滿了陌生的傲慢與厭倦?！傲窒x婚吧。”“她們，每一個都比你有趣，比你懂我，
也比你會生活?！彼讣鈩澾^那些照片，像個檢閱后宮的帝王，“說實話，
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像是在過齋戒日，太寡淡了?！薄胺孔榆囎佣际俏一榍百I的，
你沒什么可分的?？丛诜蚱抟粓觯医o你十萬，滾得體面點?！蔽异o靜地看著他，
看著那些我親手挑選、親手培訓(xùn)、親手送到他身邊的“妹妹們”。然后，我笑了?！昂冒?。
”1我的平靜，顯然在沈浩的意料之外。他準(zhǔn)備好的一大套羞辱我的說辭，比如我如何乏味，
如何配不上他，如何像個沒有靈魂的木偶，全都卡在了喉嚨里。他愣住了，
夾著煙的手都頓在半空，眉頭緊鎖地審視著我：“你說什么？”“我說，好啊，離婚。
”我重復(fù)了一遍，端起面前已經(jīng)冷掉的咖啡，輕輕抿了一口，
掩去唇邊那抹快要藏不住的弧度。“就這么簡單？不哭不鬧？不問為什么？
”沈浩的語氣里充滿了難以置信和一絲被冒犯的惱怒。他大概覺得，我的崩潰和哭求，
才是對他這出“攤牌大戲”最起碼的尊重。我放下咖啡杯，抬眼直視他，
眼神里沒有一絲波瀾：“為什么要問？你不是已經(jīng)把答案都擺在桌上了嗎？
”我的目光掃過那些照片。大學(xué)剛畢業(yè)的清純學(xué)妹“小柔”，會用星星眼崇拜地看著他，
說“浩哥你好厲害”。健身房里揮汗如雨的辣妹“Vicky”，會和他比著肱二頭肌，
嬌嗔著說“你好man哦”。畫廊里不食人間煙火的文藝女青年“Anna”，
會和他徹夜聊梵高和尼采，夸他“靈魂深邃”?！还彩€，不多不少，正好湊齊一打。
每一個，都是針對沈浩不同階段的自戀需求，量身定制的完美獵物。
“你……你就不想知道她們是誰？”沈浩似乎還不死心，
想從我臉上看到一絲一毫的嫉妒或心碎。我搖了搖頭，甚至體貼地幫他把散落的照片攏了攏，
推回到他面前?！安槐亓耍际悄愕木壏?，我祝福你?！蔽夷闷鸢?，站起身，
“離婚協(xié)議你準(zhǔn)備好，隨時通知我，我只有一個要求?！鄙蚝凭璧乜粗遥骸笆裁匆?？
”“給我一天時間，我需要回家收拾一下我的私人物品。”他嗤笑一聲，
仿佛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你的私人物品？這個家里有什么東西是你的？林溪，
別給臉不要臉，想趁機撈一筆？”“放心，”我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第一次，
用一種他從未見過的，帶著一絲憐憫的眼神，“你的東西，我一樣都看不上。我只是，
要拿回屬于我的東西而已。”說完，我轉(zhuǎn)身就走，高跟鞋敲擊著光潔的地面，
發(fā)出清脆而決絕的回響。身后，是沈浩錯愕又憤怒的咆哮：“林溪！你他媽什么態(tài)度！
”我沒有回頭。游戲，才剛剛開始。而他，連玩家的資格都沒有。
2回到那個被沈浩稱為“家”的冰冷公寓，我沒有絲毫留戀。我打開衣柜，
里面掛著清一色的素色衣褲，全都是沈浩口中“乏味無趣”的證明。而在這個衣柜的最深處，
藏著一個上著密碼鎖的保險箱。我輸入密碼，箱門彈開。里面沒有金銀珠寶，
只有一臺黑色的、經(jīng)過最高級別加密的筆記本電腦。開機，
登錄一個名為“極樂策略”的系統(tǒng)后臺。屏幕亮起，
密密麻麻的數(shù)據(jù)流和項目進度條映入眼簾。這，才是我真正的世界。我和沈浩的婚姻，
始于一場看似浪漫的邂逅。他是意氣風(fēng)發(fā)的公司高管，我是初入職場的菜鳥。
我曾以為那是愛情。直到婚后半年，我無意中看到了他手機里那些不堪入目的聊天記錄。
他像個勤勞的漁夫，在不同的APP上，同時撒著幾十張網(wǎng)。那天晚上，我沒有哭，
也沒有鬧。我坐在黑暗里，想了一整夜。與一個無可救藥的渣男歇斯底里地對峙，
然后在一地雞毛中慘淡收場？不，那太低級了。我要的，是誅心。我要把他引以為傲的一切，
碾碎在塵埃里。第二天，我遞交了辭呈，用我所有的積蓄和婚前財產(chǎn)，注冊了一家公司。
業(yè)務(wù)范圍很特別：高端情感體驗定制、忠誠度壓力測試、以及……人性劇本服務(wù)。簡單來說，
我的公司，專業(yè)提供各種“完美人設(shè)”，去接近特定目標(biāo)，達成客戶的各種目的。
或是測試伴侶，或是擊垮對手，或是，像我這樣，編織一張?zhí)炝_地網(wǎng)，只為一場盛大的復(fù)仇。
而沈浩，我親愛的丈夫，成了我創(chuàng)業(yè)以來，第一個，也是最重要的一個“內(nèi)部測試項目”。
項目代號：“波塞冬”。意為，海王終結(jié)者。3電腦屏幕上，一個加密聊天框彈了出來。
頭像是“L”，我的首席項目經(jīng)理，林薇。L：“老板，目標(biāo)情緒穩(wěn)定，已成功提出離婚。
您的狀態(tài)還好嗎？”我敲擊鍵盤，指尖冰涼。我：“我很好?！ㄈ椖浚?/p>
準(zhǔn)備進入第二階段。”L：“所有‘角色’已就位，隨時可以執(zhí)行。
”我看著屏幕上跳出的十二個頭像，正是沈浩桌上那些照片里的女孩。代號“學(xué)妹”的，
就是林薇親自扮演的“小柔”。她是戲劇學(xué)院的碩士，專攻角色心理研究，是我的左膀右臂。
代號“辣妹”的，是退役的女子搏擊冠軍，心理素質(zhì)極強。代號“藝術(shù)家”的，
則是真正的美術(shù)評論家，知識儲備足以碾壓十個沈浩。她們每一個人，
都是我公司里最頂尖的員工。她們專業(yè)、敬業(yè)，并且薪水高昂。過去兩年，我花了近三百萬，
為沈浩打造了一個虛假的“魚塘”。我讓她們在他的世界里，
輪番上演著“死心塌地愛上你”的戲碼。我教她們?nèi)绾尉珳?zhǔn)地撓到沈浩的癢處，
如何恰到好處地滿足他的虛榮心，如何讓他覺得自己是情場無敵的萬人迷。
他每一次自鳴得意的“斬獲”，都是我精心設(shè)計的劇本。他送給“小柔”的奢侈品包包，
錢是我提前轉(zhuǎn)給他的；他為“Vicky”一擲千金辦的健身卡，
費用是我公司報銷的；他買來討好“Anna”的絕版畫冊，是我從海外拍賣行空運回來的。
他所謂“人格魅力”吸引來的一切，本質(zhì)上，都是我用錢，為他堆砌的海市蜃樓。
他沉浸在這場虛假繁榮里，愈發(fā)覺得家里的我，面目可憎。這，也正是我想要的。
我要先把他捧上云端，讓他相信自己是天選之子，是世界的中心。然后，
再親手扯掉他腳下的云梯，讓他從最高處，狠狠地摔下來。“執(zhí)行吧。
”我發(fā)出最后一條指令，“時機一到，全體斷開鏈接?！盠：“收到?！标P(guān)上電腦，
我環(huán)顧這間屋子，最后目光落在了床頭柜上。那里擺著一張我們的結(jié)婚照。照片里，
他英俊瀟灑，我笑得溫婉。我走過去，拿起相框，輕輕擦去上面的薄塵。然后，毫不猶豫地，
將它扔進了垃圾桶。沈浩，你的好日子，到頭了。4第二天一早，我拉著一只小小的行李箱，
走出了公寓。沈浩正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穿著一身名牌休閑服，頭發(fā)梳得一絲不茍，
顯然是精心打扮過。他看到我，挑了挑眉，語氣輕佻：“喲，收拾好了？比我想象的快。
也是，你那點東西，確實用不了多少時間?！蔽覜]理他，徑直走向門口?！暗鹊?。
”他叫住我，“離婚協(xié)議我已經(jīng)讓律師擬好了，你凈身出戶，
外加賠償我兩年青春損失費一百萬。簽字吧?！彼麑⒁环菸募釉诓鑾咨?，
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我笑了。“沈浩，你是不是偶像劇看多了？還青春損失費？
”我像看一個白癡一樣看著他，“婚是你提的，出軌的是你，你憑什么讓我賠償？”“出軌？
”他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猛地站起來，“林溪，我那是追求真愛！是她們主動愛上我，
控制不??！反倒是你，你敢說你這兩年對我盡到妻子的責(zé)任了嗎？冷淡、無趣，
精神上早就背叛我了！我這是向你索要精神賠償！”這套無恥的邏輯，簡直讓我嘆為觀止。
“協(xié)議我不會簽的?！蔽业卣f，“不過婚，我會離。明天上午九點，民政局門口見。
你放心，我不會糾纏你，一分鐘都不會多耽誤你奔向你的‘真愛們’?！闭f完，我拉開門，
頭也不回地走了。我知道，他現(xiàn)在一定得意極了。他會覺得我這是認輸了，
是被他強大的“海王”氣場徹底擊潰，只能狼狽逃竄。而他，
馬上就要從這無聊的婚姻牢籠中解脫，去擁抱他那片廣闊的“海洋”了。
我住進了市中心最高檔的酒店套房，林薇已經(jīng)在這里等我。她遞給我一杯溫水，
有些擔(dān)憂地看著我：“老板，真的不再考慮一下嗎？那份協(xié)議……”“不用。”我擺擺手，
“讓他去折騰，他越是折騰，后面摔得就越慘?！蔽掖蜷_手機，點開了一個監(jiān)控APP。
這是我早就裝在客廳里的微型攝像頭。畫面里，沈浩正興奮地在客廳里踱步，手機舉在耳邊，
聲音大到我能聽得一清二楚?！拔?？Vicky寶貝兒！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自由了！
”“對！那個黃臉婆終于滾了！”“晚上？晚上不行，晚上約了Anna……明天！
明天我去找你！愛你！”掛了電話，他又迫不及待及地撥通另一個?！拔梗∪釂?？
哥哥單身了，開不開心？以后再也沒人能阻礙我們了！”他像一個剛得到心愛玩具的孩子，
挨個給他魚塘里的“魚”們報喜。言語間的炫耀和得意，幾乎要溢出屏幕。最后，
他建了一個名為“浩哥的后宮”的微信群，一口氣把十二個“妹妹”都拉了進去。
他在群里發(fā)了一條語音，語氣是前所未有的意氣風(fēng)發(fā)：“寶貝們，為了慶祝我重獲新生，
也為了感謝大家一直以來的陪伴，我決定，舉辦一場盛大的單身派對！屆時，
我會從你們當(dāng)中，選出一位，成為我沈浩真正的女主人！”發(fā)完這條消息，
他得意地躺倒在沙發(fā)上，翹著二郎腿，開始幻想自己左擁右抱的帝王生活。
我看著屏幕里他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臉，冷冷地笑了。盡情地享受吧，沈浩。
享受這最后十二個小時的，帝王夢。5第二天上午九點，我準(zhǔn)時出現(xiàn)在民政局門口。
沈浩已經(jīng)到了，春風(fēng)滿面，連頭發(fā)絲都透著喜悅。他看到我，甚至還大度地笑了笑：“來了？
挺準(zhǔn)時。我還以為你昨晚會想不開，跑回來求我呢?！薄白屇闶??！蔽颐鏌o表情地回應(yīng)。
整個過程異常順利。當(dāng)工作人員把那本紅色的離婚證遞到我手上時，
我甚至有種不真實的輕松感。三年的婚姻，在這一刻，畫上了句號。沈浩拿到離婚證，
像拿到了一張?zhí)厣饬睿L長地舒了一口氣。他看著我，最后一次，
用那種高高在上的語氣說道：“林溪，好自為之。以后別再過得那么無趣了，不然，
沒有男人會喜歡你的?！闭f完，他瀟灑地轉(zhuǎn)身，迫不及不及待地掏出手機，
顯然是要去跟他的“后宮”們分享這個天大的喜訊。我看著他的背影，沒有憤怒，
只有一種看小丑表演的漠然。我坐上林薇來接我的車，淡淡地吩咐了一句。“時間到了。
”林薇點點頭，在她的平板上按下一個虛擬按鈕。“‘波塞冬’項目，第二階段，正式啟動。
”……另一邊，民政局門口的沈浩，正興奮地編輯著朋友圈?！案鎰e過去，擁抱新生。從此，
山高海闊，任意遨游！”配圖，是他那本嶄新的離婚證。他點擊發(fā)送，
然后心滿意足地打開了那個名為“浩哥的后宮”的微信群。他要在群里，
宣布自己派對的時間和地點，享受妹妹們的歡呼和簇擁。然而，當(dāng)他點開群聊時，卻愣住了。
群里空空蕩蕩，除了他自己，再無別人。屏幕上方，一行冰冷的系統(tǒng)提示，像一記耳光，
狠狠地扇在了他的臉上?！尽扒寮儗W(xué)妹小柔”已退出群聊。
】【“性感辣妹Vicky”已退出群】【“文藝女神Anna”已退出群聊。
】……一連串的退群提示，刷滿了整個屏幕。十二個妹妹，在他拿到離婚證的這一刻，
仿佛商量好了一般，集體退群了。沈浩的笑容，僵在了臉上?！案闶裁?？”他皺著眉，
嘟囔了一句，以為是系統(tǒng)bug。他點開“小柔”的頭像，想私聊問問情況。
一條鮮紅的感嘆號，彈了出來?！鞠⒁寻l(fā)出，但被對方拒收了。】拉黑了？
沈浩心里“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預(yù)感涌上心頭。他趕緊去點“Vicky”的頭像。
紅色感嘆號。再點“Anna”。還是紅色感嘆號。他瘋了一樣，
把十二個妹妹的對話框一個個點開。結(jié)果，一模一樣。全都是冰冷的，拒收提示。
他被他魚塘里所有的魚，在同一時間，集體拉黑了。這怎么可能？！
昨天她們還對自己柔情蜜意，爭風(fēng)吃醋，恨不得立刻就飛到自己身邊。怎么一夜之間，
全都消失了？沈浩的臉色，從春風(fēng)得意，迅速轉(zhuǎn)為錯愕，再到恐慌。
他站在民政局門口的車流旁，像個被全世界拋棄的傻子，一遍又一遍地刷新著微信，
可那十二個熟悉的頭像，再也沒有亮起過。陽光刺眼，他卻感到一陣刺骨的寒意。
一場他親手策劃的“選妃大典”，還沒開始，他后宮里的所有人，就都跑了。
6接下來的二十四小時，對沈浩來說，是地獄般的煎熬。他先是安慰自己，這一定是巧合。
“肯定是林溪那個賤人，找人黑了我的微信！”他惡狠狠地想。他換了個手機號，
重新注冊了微信，憑著記憶去搜索女孩們的微信號。搜索結(jié)果，用戶不存在。他又想，
她們可能是換了手機號。于是，他開始了他的“尋妃之旅”。第一站，A大。
“小柔”是A大中文系的學(xué)生，這是她親口告訴他的。他還去接過她下課，
在A大門口那棵著名的梧桐樹下。他沖進A大中文系的教務(wù)處，氣喘吁吁地問：“老師，
我找一個叫‘周小柔’的學(xué)生，大三的！”教務(wù)處那位戴著老花鏡的老師，扶了扶眼鏡，
在電腦上查了半天，然后抬起頭，用看神經(jīng)病一樣的眼神看著他?！拔覀兿?，乃至我們?nèi)＃?/p>
都沒有叫‘周小柔’的學(xué)生。這位先生，你是不是搞錯了？”“不可能！”沈浩急了，
“她就是你們學(xué)校的！長得特別清純，大眼睛，黑長直！”“先生，請你出去，
不要影響我們辦公?！崩蠋熛铝酥鹂土?。沈浩被保安“請”出了A大，
他站在那棵熟悉的梧桐樹下，滿腦子都是問號。怎么會沒有這個人？難道她用的是假名？
不死心的他，又驅(qū)車趕往城西的“燃力健身房”?！癡icky”是這里的明星私教，
身材火辣，性格也火辣。他為了追她，可是在這里辦了十萬塊的年卡。他沖到前臺，
大聲喊道：“我找Vicky！你們的教練Vicky呢？
”前臺小姐姐一臉茫然：“Vicky？先生，我們這里沒有叫Vicky的教練啊。
”“怎么可能！”沈浩掏出手機，想翻出Vicky的朋友圈照片給她們看，
卻只看到一片空白。他急得滿頭大汗，“就是那個！短頭發(fā)，有馬甲線，特別酷的那個！
”健身房經(jīng)理被驚動了，走了過來，上下打量著他：“先生，
我們這里確實沒有叫Vicky的員工。您是不是記錯了？或者，您遇到騙子了？”騙子？
這兩個字像針一樣，狠狠地刺了沈浩一下。他不信邪，又殺到了市中心的那家畫廊。
“Anna”就是在這里，跟他邂逅的。結(jié)果，和前兩次一模一樣。
畫廊老板禮貌而疏遠地告訴他：“先生，我們這里并沒有叫Anna的員工，也從未有過。
您形容的這位女士，我們毫無印象。”從大學(xué)，到健身房，再到畫廊。
三個他最得意的“獵物”，她們的身份，她們存在過的痕跡，全都是假的。仿佛，
她們只是他做的一場春夢?，F(xiàn)在，夢醒了，一切都煙消云散。沈浩癱坐在自己的車?yán)铮?/p>
雙手抱著頭，感覺自己的世界觀，正在一寸寸地崩塌。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個人是騙子，
有可能。三個人都是騙子，也勉強說得過去。十二個人，來自不同地方，不同圈子，
擁有不同人設(shè)的女孩，全都用著假身份，在同一時間接近他，又在同一時間消失。
這絕對不是巧合！這是一場陰謀！一場針對他沈浩的，天大的陰謀！是誰？
到底是誰在背后搞鬼？一個名字，不受控制地，從他腦海深處，浮了上來。林溪。
那個在他提出離婚時，平靜得有些詭異的前妻。那個在離開時，眼神里帶著一絲憐憫的女人。
“我要拿回屬于我的東西……”她的話，言猶在耳。沈浩渾身一顫，一股寒氣從腳底板，
直沖天靈蓋。難道……不，不可能！那個女人，乏味、無趣、刻板，像個機器人。
她怎么可能有這么大的能量，布下這么一個驚天大局？她連跟人吵架都吵不明白，
怎么可能操控十二個“女騙子”？沈浩瘋狂地搖頭，想要否定這個荒謬的猜測?？沙怂?，
又能是誰？誰會這么恨他，用這種方式來報復(fù)他？他的手機，在這時，突兀地響了一聲。
是一條短信，來自一個陌生的號碼。短信內(nèi)容很短，只有一句話。
“想知道你的妹妹們都去哪兒了嗎？”7這條短信，像一根救命稻草，
瞬間點燃了沈浩所有的希望。他幾乎是手抖著，立刻回了過去。“你是誰？
你把她們怎么樣了？！”對方?jīng)]有立刻回復(fù)。這種等待，讓沈浩備受煎熬。
他像熱鍋上的螞蟻，在車?yán)飦砘仵獠?，每隔幾秒就看一眼手機。他腦子里閃過無數(shù)種可能。
是綁架？勒索？還是……其中某個妹妹的男朋友，發(fā)現(xiàn)了他的存在，聯(lián)合起來報復(fù)他？
他越想越怕。他寧愿相信這是一場勒索，至少，花錢能解決。他最怕的，
是那個他不敢深想的可能性。十五分鐘后，手機再次響起。還是那個號碼。“想知道答案，
就閉上你的嘴，停止你愚蠢的尋找。等我的通知。”挑釁！這是赤裸裸的挑釁！
沈浩氣得差點把手機砸了。他沈浩，縱橫情場多年，何曾受過這種氣？他立刻回撥過去，
聽筒里卻傳來冰冷的提示音：“您撥打的號碼是空號?！笔翘摂M號碼！對方顯然是個老手，
心思縝密，滴水不漏。沈浩徹底沒轍了。他所有的線索，都斷了。唯一能聯(lián)系上對方的，
只有被動地等待。他失魂落魄地開車回家。推開門，屋子里空蕩蕩的。以往，這個時間，
林溪應(yīng)該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晚餐。雖然他總是嫌棄飯菜無味，但至少，家里有個人氣。而現(xiàn)在，
迎接他的，只有一片死寂。他第一次發(fā)現(xiàn)，這個他住了三年的家，竟然如此陌生和冰冷。
他走到衣柜前，拉開柜門。屬于林溪的那一半，空了。那些他曾經(jīng)無比鄙夷的素色衣物，
連同那個女人的氣息，全都消失得一干二凈，仿佛她從未在這里生活過。他煩躁地扯開領(lǐng)帶，
癱倒在沙發(fā)上。茶幾上，還放著那份他昨天準(zhǔn)備的，充滿了羞辱性條款的離婚協(xié)議。
現(xiàn)在看來，那份協(xié)議，就像一個笑話。一個自作多情的小丑，寫給看戲人的笑話。
沈浩拿起那份協(xié)議，一個字一個字地看過去。
“凈身出戶”、“青春損失費一百萬”……每一個字，都像一記耳光，火辣辣地抽在他臉上。
他猛地將文件撕得粉碎，狠狠地扔在地上?！百v人！一定是那個賤人！
”他咬牙切-齒地低吼，眼中布滿了血絲。理智上，他依然覺得林溪不可能做到這一切。
但情感上，他已經(jīng)將所有的怨恨，都歸咎到了我的身上。他想找我當(dāng)面對質(zhì)，卻悲哀地發(fā)現(xiàn)，
他已經(jīng)沒有我的任何聯(lián)系方式了。我的手機號，在我走出民政局的那一刻，就已經(jīng)注銷了。
這個世界上，除了那個神秘的短信發(fā)送者，他再也找不到任何可以解開謎團的線索。
他被困在了一個巨大的信息繭房里，焦灼、無助，像一只被蛛網(wǎng)纏住的飛蛾。而我，
就是那只躲在暗處的蜘蛛，冷冷地看著他，做著最后的垂死掙扎。8我讓沈浩足足等了兩天。
這兩天里，我通過監(jiān)控，欣賞了他從焦躁到抓狂，再到頹廢的全過程。他像一頭困獸，
在屋子里轉(zhuǎn)來轉(zhuǎn)去，時而拿起手機看看有沒有新消息，時而又神經(jīng)質(zhì)地把手機扔到一邊。
他開始酗酒，白天喝，晚上也喝。昂貴的西裝被他揉得像咸菜，
精心打理的發(fā)型也變得亂糟糟。曾經(jīng)那個意氣風(fēng)發(fā)的“海王”，如今，成了一個雙眼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