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我起床準備上班時，發(fā)現(xiàn)客廳里坐著三個人。
蘇雨晴、林峰，還有一個五十多歲的中年女人，是蘇雨晴的母親，我的丈母娘李阿姨。
"媽，您怎么來了？"我有些意外。
李阿姨的臉色很不好看："小軒，雨晴說你們要離婚？"
我看了一眼蘇雨晴，她的眼睛紅腫，顯然哭了一夜。
"是的。"我點點頭，"阿姨，這是我和雨晴之間的問題，我們需要好好解決。"
"什么問題？"李阿姨的語氣很嚴厲，"小軒，你是男人，要有男人的擔(dān)當(dāng)！結(jié)婚三年就要離婚，你對得起雨晴嗎？對得起我們家嗎？"
我深吸一口氣："阿姨，關(guān)于我和雨晴的問題，她應(yīng)該都跟您說了。我不想重復(fù)那些事情，但我的決定不會改變。"
"就因為雨晴對小峰好一點，你就要離婚？"李阿姨站起身來，"小峰是我們家唯一的兒子，雨晴作為姐姐，照顧弟弟不是應(yīng)該的嗎？"
唯一的兒子。
聽到這幾個字，我明白了很多事情。
在李阿姨心里，林峰不僅僅是蘇雨晴的弟弟，更是他們家族的希望，是傳宗接代的唯一指望。
而我，只是一個外人，一個賺錢的工具。
"阿姨，照顧弟弟是應(yīng)該的，但不應(yīng)該以犧牲婚姻為代價。"我努力保持平靜，"這三年來，雨晴在林峰身上花的錢超過了五十萬，這些錢都是我賺的。而我自己，連一雙像樣的鞋子都舍不得買。"
"那又怎么樣？"李阿姨理所當(dāng)然地說道，"你是男人，賺錢養(yǎng)家不是應(yīng)該的嗎？小峰還年輕，需要投資培養(yǎng)，等他有出息了，自然會報答你們的。"
報答？
我想起林峰那些話："哥，等我結(jié)婚了，一定不會忘記哥哥的恩情！"
可是他從來沒有說過，等他有能力了，要怎么報答我。
他說的是"不會忘記"，不是"會報答"。
"阿姨，我想問您一個問題。"我看著李阿姨，"如果有一天，林峰結(jié)婚了，有了自己的家庭，您覺得他還會像現(xiàn)在這樣依賴雨晴嗎？"
李阿姨愣了一下："那...那當(dāng)然會的，血濃于水嘛！"
"那他的妻子呢？他的妻子會同意他把大部分收入都給姐姐嗎？"
李阿姨的表情變得有些復(fù)雜。
"到那時候，雨晴怎么辦？她已經(jīng)習(xí)慣了被人照顧，習(xí)慣了不工作，習(xí)慣了花別人的錢。如果林峰不再需要她了，她該怎么生活？"
我看向蘇雨晴："雨晴，你有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蘇雨晴低著頭，不敢看我。
她當(dāng)然想過，但她不敢面對這個現(xiàn)實。
"小軒，你想太多了。"林峰終于開口了，"我不管什么時候，都不會忘記嫂子對我的好。"
"是嗎？"我冷笑了一聲，"林峰，我問你，如果有一天，你有了女朋友，她不喜歡你和蘇雨晴這么親密，你會怎么選擇？"
林峰張了張嘴，但沒有說話。
"我再問你，如果有一天，你要結(jié)婚買房，但你自己沒錢，你女朋友的家里也沒錢，你會要求蘇雨晴賣掉現(xiàn)在的房子來幫你嗎？"
林峰的臉色變得很難看。
"你不用回答，我已經(jīng)知道答案了。"我看著他們?nèi)齻€人，"你們心里都清楚，林峰終究要有自己的生活。到那時候，蘇雨晴就會變成一個負擔(dān)。"
"而我，就是那個應(yīng)該承擔(dān)這個負擔(dān)的人。"
李阿姨的臉色有些蒼白："小軒，你...你怎么能這么想？"
"我怎么不能這么想？"我的語氣變得嚴厲起來，"阿姨，我問您一個問題，您覺得我在這個家里，應(yīng)該承擔(dān)什么責(zé)任？"
"當(dāng)然是...賺錢養(yǎng)家，照顧家人..."李阿姨理所當(dāng)然地說道。
"那我應(yīng)該享受什么權(quán)利呢？"
李阿姨愣住了。
"是的，您只想到了我應(yīng)該承擔(dān)的責(zé)任，卻從來沒有想過我應(yīng)該享受的權(quán)利。"我搖搖頭，"在您心里，我就是一個工具，一個為你們家服務(wù)的工具。"
"工具不需要被關(guān)心，不需要被愛護，不需要被尊重。工具只需要好好工作，好好賺錢，好好服務(wù)。"
"但是阿姨，我不是工具，我是人。"
客廳里安靜了下來。
李阿姨的臉色很難看，她顯然沒有想到我會這么直接地說出這些話。
"媽......"蘇雨晴小聲叫了一聲。
"小軒，你說得太過分了！"李阿姨終于爆發(fā)了，"我們家雨晴嫁給你，是看得起你！你一個程序員，能娶到我們家雨晴這么漂亮的女孩，還有什么不滿足的？"
看得起我？
我笑了。
"阿姨，您說雨晴嫁給我是看得起我，那我想問您，雨晴嫁給我之前，有工作嗎？有收入嗎？有存款嗎？"
李阿姨被問得啞口無言。
蘇雨晴確實沒有工作，沒有收入，沒有存款。她嫁給我的時候，除了一張漂亮的臉，什么都沒有。
"您說她漂亮，是的，她確實漂亮。但是漂亮能當(dāng)飯吃嗎？能付房貸嗎？能養(yǎng)活一家人嗎？"
"這三年來，我承擔(dān)了家里所有的開銷，包括給林峰的各種花費。蘇雨晴為這個家貢獻了什么？除了花錢，還有什么？"
我的話很殘酷，但也很現(xiàn)實。
"你...你怎么能這么說！"蘇雨晴終于抬起頭，眼中滿含淚水，"我...我為這個家也付出了很多！"
"付出了什么？"我看著她，"做飯？打掃衛(wèi)生？那些不都是林峰在做嗎？我每天下班回家，看到的是林峰在廚房忙碌，是林峰在收拾房間。你在做什么？在刷手機，在網(wǎng)購，在和朋友聊天。"
蘇雨晴的臉色更加蒼白。
是的，家里的家務(wù)活大部分都是林峰在做。不是因為林峰勤快，而是因為蘇雨晴懶。
"我...我不會做那些事情..."蘇雨晴小聲說道。
"不會可以學(xué)，但你有學(xué)過嗎？"我搖搖頭，"雨晴，你今年二十六歲了，除了花錢和偏心林峰，你還會什么？"
這句話像一根針，扎在了蘇雨晴的心里。
她突然意識到，自己確實什么都不會。
不會工作，不會賺錢，不會做家務(wù)，不會照顧人。
她會的，只有依賴別人，只有花別人的錢。
"小軒，你太過分了！"李阿姨怒吼道，"雨晴再怎么樣，也是你的妻子！你怎么能這樣侮辱她？"
"我沒有侮辱她，我只是在陳述事實。"我的語氣很平靜，"阿姨，您覺得這樣的婚姻，對我公平嗎？"
"我每天工作十幾個小時，賺來的錢都花在了林峰身上。我在家里沒有地位，沒有話語權(quán)，甚至連自己的床都要讓給別人。"
"這樣的生活，您覺得我應(yīng)該繼續(xù)嗎？"
李阿姨張了張嘴，但說不出話來。
因為她心里也知道，我說的都是事實。
"阿姨，我再問您最后一個問題。"我看著李阿姨，"如果您是我，您會怎么選擇？"
李阿姨沉默了很久，最后說道："我...我會為了家庭和睦，忍耐下去。"
"忍耐？"我苦笑道，"忍耐到什么時候？忍耐到我三十歲？四十歲？還是忍耐到我死？"
"阿姨，人生很短，我不想把剩下的時間都浪費在忍耐上。"
我拿起離婚協(xié)議書，放在茶幾上。
"這是離婚協(xié)議，財產(chǎn)分割很公平，甚至對雨晴有利。如果您們同意，我們可以很體面地結(jié)束這段婚姻。"
"如果您們不同意，我會通過法律途徑解決。但那樣的話，就沒有現(xiàn)在這么體面了。"
我看了一眼手表："我要去上班了，你們考慮一下吧。"
說完，我拿起包，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家。
走出小區(qū)，我深吸了一口氣。
陽光很好，空氣很清新。
我忽然覺得，這是三年來最輕松的一個早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