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屏幕上,是她發(fā)給我的最后一條信息:“我們……完了?!蔽倚α?。慢慢走到她面前,
撿起那把她找了一整天的鑰匙,輕輕放在她顫抖的手心。“親愛的,別怕。”我輕聲說,
“那個‘鬼’,不會再來了?!币驗?,他一直都在。第一章:裂痕“老公,
你看見我車鑰匙了嗎?我記得明明放玄關柜子上了?!绷洲钡穆曇魪拈T口傳來,
帶著一絲焦急。她今天有個重要的會,不能遲到。我端著一杯溫水,從廚房走出來,
臉上掛著和往常一樣的、溫和的笑?!皼]看見啊,是不是掉沙發(fā)縫里了?你再找找。
”“不可能!我昨晚回來順手就放那兒了,這是我的習慣!”她有點煩躁,
把包里的東西一股腦全倒在沙發(fā)上,翻來覆去。我看著她,心里平靜得像一潭死水。習慣。
是啊,我知道她的每一個習慣。我知道她喜歡在周二晚上敷面膜,因為周三要見客戶。
我知道她喝咖啡只加一塊方糖,多了會嫌膩。我知道她睡覺時必須抱著那個泰迪熊,
那是我們戀愛時我送的第一個禮物。我也知道,她每周四晚上,都會對我說“公司加班”,
然后去見另一個男人。這個秘密,我發(fā)現(xiàn)三個月了。那天也是一個周四。我提前完成了項目,
想給她一個驚喜,就買了她最愛吃的那家蛋糕店的提拉米蘇。推開家門,一片漆黑。
我沒多想,以為她還在公司??蓳Q鞋的時候,我聞到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煙味。我不抽煙,
林薇也討厭煙味。我的心,咯噔一下。我像個做賊的,躡手躡腳地在自己家里走了一圈。
客廳,臥室,書房……什么都沒有。就在我以為是自己多心的時候,我在陽臺的角落里,
發(fā)現(xiàn)了一個煙頭。萬寶路。一個我不抽的牌子。那一瞬間,我全身的血都涼了。我沒有聲張。
我把那個煙頭沖進馬桶,把蛋糕放進冰箱,然后坐在黑暗的客廳里,等她回來。十一點半,
門開了。林薇帶著一身疲憊和酒氣,看到我,愣了一下?!袄瞎阍趺礇]開燈?。?/p>
嚇我一跳?!薄暗饶慊貋硪黄??!蔽倚χf,聲音卻有點發(fā)抖。她走過來,抱住我,
把頭埋在我胸口,聲音黏糊糊的:“今天累死了,項目出了點問題,跟老板吵了一架,
還喝了好多酒?!蔽衣勚^發(fā)上陌生的古龍水味,混雜著她自己的香水,
胃里一陣翻江倒海。但我沒動,只是輕輕拍著她的背。“辛苦了?!蔽艺f。那天晚上,
我一夜沒睡。我沒有去翻她的手機,那太低級了。我只是躺在她身邊,聽著她均勻的呼吸聲,
開始回憶我們在一起的這五年。是我不夠好嗎?我為了她,放棄了去一線城市發(fā)展的機會。
我為了她,買下了這個她一眼就看中的房子,房本上只寫了她一個人的名字。
我把她寵得像個公主,家務活從不讓她沾手??晌业玫搅耸裁矗恳粋€煙頭,
和一身不屬于我的古龍水味。天亮的時候,我看著窗外泛起的魚肚白,心里那點僅存的溫情,
徹底被冰冷的恨意吞噬了。我不打算離婚。太便宜她了。我要把她給我的,加倍還回去。
我要讓她親手毀掉自己最珍視的一切。我要讓她眾叛親離,讓她在無盡的恐懼和自我懷疑中,
慢慢爛掉。而我,將是那個最后為她蓋上棺材板的人。復仇的計劃,從那一刻開始,
在我腦子里瘋狂滋生。我,陳峰,一個在外人看來老實巴交、甚至有點窩囊的軟件工程師,
最擅長的就是邏輯和細節(jié)。而林薇,一個感性、愛慕虛榮、又有點神經質的女人,
她的一切弱點,都將成為我攻擊她的武器。“??!找到了!”林薇的驚呼打斷了我的思緒。
她在她的大衣口袋里找到了車鑰匙,一臉懊惱:“哎呀,我怎么塞這兒了,記性越來越差了。
”我走過去,溫柔地幫她理了理領子。“別急,慢點開。晚上想吃什么?”“糖醋排骨吧,
好久沒吃了?!彼谄鹉_,在我臉上親了一下,笑靨如花,“老公你最好了。
”我微笑著目送她出門,直到那輛紅色的mini消失在小區(qū)拐角。然后,我臉上的笑容,
一寸一寸地消失了。我走到玄關,從柜子最下面一層,拿出了那把一模一樣的備用鑰匙。
沒錯,她口袋里的那把,是我昨晚趁她睡著后,從她包里拿出來,塞進去的。
而她原本放在柜子上的那把,現(xiàn)在正在我手里。這只是一個開始。
一個讓她懷疑自己記憶的開始。我走進我們的臥室。梳妝臺上,是她琳瑯滿目的香水。
她最愛的是那瓶香奈兒的五號,她說那是成熟女人的味道。最討厭的,
是旁邊那瓶別人送的梔子花,她說聞著頭暈,像廉價的空氣清新劑。我拿起那瓶梔子花,
擰開蓋子,小心翼翼地,在床頭燈的燈罩上,輕輕抹了一點。燈一開,
熱量會加速香氣的揮發(fā)。那味道會很淡,淡到你不會立刻察覺,但它會像個幽靈,
一整晚都纏繞著你。做完這一切,我像往常一樣去上班。晚上,我特意晚了半小時回家。
一進門,就看到林薇坐在沙發(fā)上,臉色不太好?!霸趺戳??”我關切地問?!安恢?,
今天一天都心神不寧的,”她揉著太陽穴,“開會的時候走神,被老板罵了?;丶乙院?,
總覺得臥室里有股怪味兒,聞著頭疼?!蔽易哌M臥室,裝模作樣地聞了聞。“有嗎?
我怎么沒聞到。是不是你今天太累了,出現(xiàn)幻覺了?”“可能吧?!彼銖娦π?,
沒再說什么。那天晚上,她翻來覆去,睡得很不安穩(wěn)。我躺在她身邊,黑暗中,
眼睛亮得嚇人。游戲,才剛剛開始。接下來的一個星期,我變本加厲。我會趁她不注意,
把我們客廳那張巨大的結婚照,悄悄調轉一個微不可查的角度。她不會立刻發(fā)現(xiàn),
但潛意識會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對勁”。我會在她常用的筆記本上,用她自己的筆跡,
模仿著寫下一行她根本沒安排過的工作計劃。等她看到時,只會以為是自己忘了。
我會把她手機里某個不常用的聯(lián)系人,名字改成一個她完全不認識的代號,比如“魚”。
林薇的狀態(tài)肉眼可見地差了下去。她開始丟三落四,開始疑神便秘。
她會對著一個地方發(fā)呆很久,然后問我:“老公,這個花瓶原來是放在這里的嗎?
”我總是溫柔地回答:“是啊,親愛的,一直都在這里。”她開始失眠,黑眼圈越來越重。
周四又到了。晚上七點,她化了精致的妝,換上了一條新買的裙子,和平常一樣,
對我說:“老公,公司有個緊急會議,我得去一趟,可能晚點回來。”“好,注意安全。
”我笑著說,心里卻在冷笑。這條裙子,是昨天剛到的快遞。我拆開看過,
是一條很性感的黑色吊帶裙,根本不是她上班會穿的風格。等她走后,我拿出手機,
撥通了一個號碼。那是我用一張不記名的電話卡,專門為“他”準備的。“喂?”電話那頭,
傳來一個低沉、略帶沙啞的男聲。這個聲音,我只聽過一次,就是在三個月前,
我用軟件恢復了林薇手機里一段被刪除的通話錄音。他叫張昊,是一家健身房的老板。
“張先生嗎?”我用夾子夾住鼻子,讓自己的聲音變得尖利而怪異?!澳阏l?。?/p>
”對方的語氣很不耐煩?!拔沂钦l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今晚的約會,可能要泡湯了。
”“你他媽有病吧?”張昊罵了一句,就要掛電話?!皠e急著掛啊,”我慢悠悠地說,
“你女朋友林薇,現(xiàn)在正在趕去‘老地方’的路上。不過我勸你,最好別去。
”電話那頭沉默了?!澳愕降紫敫墒裁??”“不想干什么,就是給你提個醒。
你以為你了解她嗎?你知不知道,她除了你,還有別人?”“放屁!”“信不?由你。
順便告訴你,她今天穿了一條黑色的吊帶裙。不過,那條裙子,可不是為你穿的?!闭f完,
我直接掛了電話。我知道,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就會生根發(fā)芽。
張昊那種自負又多疑的男人,絕對沉不住氣。我放下手機,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
坐在陽臺上,看著樓下車水馬龍。今晚,會有一場好戲。我算準了時間。
林薇從我們家開車到他們約會的那家酒店,大概需要四十分鐘。八點半,
我拿出林薇的備用手機。是的,她有一部專門用來聯(lián)系張昊的手機,
藏在衣柜最深處的舊包里。她以為我不知道,但我對這個家的每一個角落,都了如指掌。
我打開手機,密碼是張昊的生日。真可笑。我找到她和張昊的聊天記錄,模仿她的語氣,
發(fā)了一條信息過去?!瓣唬彝蝗挥悬c不舒服,今晚不去了。你早點休息?!卑l(fā)完,刪除。
然后,我拿出自己的手機,給林薇發(fā)了一條微信?!袄掀?,剛才媽媽打電話來,
說她明天想過來看看我們。你明天有空嗎?”林薇很快回復:“啊?明天?
我明天約了客戶啊,很重要,推不掉。”“好吧,那我跟媽說一聲?!蔽曳畔率謾C,
嘴角的笑意越來越冷?,F(xiàn)在,輪到林薇那邊了。她到了酒店,發(fā)現(xiàn)張昊沒來。她打電話,
張昊不接。她發(fā)信息,張昊不回。她會怎么想?她會憤怒,會失望,會焦急。而張昊呢?
他收到了我的匿名電話,又收到了林薇“不舒服”的信息。他會相信哪個?他會覺得,
林薇是在騙他,是在用“不舒服”當借口,去見另一個男人。那個穿著黑色吊帶裙,
去見的另一個男人。猜忌,會像毒蛇一樣,纏住他們的心臟。果然,十點多,林薇回來了。
她一進門,就把包狠狠摔在沙發(fā)上,臉色鐵青。“怎么了?”我明知故問?!皼]什么!
公司那幫傻逼,臨時取消會議,白跑一趟!”她氣沖沖地走進臥室,把門摔得震天響。
我看著她的背影,無聲地笑了。暴躁,易怒,這是精神崩潰的前兆。我走進廚房,
慢條斯理地給她熱了一杯牛奶?!皠e氣了,為工作氣壞身子不值得。來,喝杯牛奶,早點睡。
”她看著我,眼神復雜。有愧疚,有煩躁,還有一絲……依賴。她不知道,
她所依賴的這個“避風港”,才是制造所有風暴的中心。她接過牛奶,一飲而盡?!袄瞎?,
還是你對我好?!彼卣f。我摸了摸她的頭,笑得無比溫柔?!吧倒希也粚δ愫?,
對誰好?”她睡著后,我悄悄拿出她的手機。我打開她的備忘錄,在明天,
也就是周五的日程下,添加了一條?!跋挛缛c,去‘藍色海岸’咖啡廳,見李總?!比缓?,
我用她的手機,給張昊發(fā)了一條信息?!白蛱鞂Σ黄?。我們能見一面嗎?明天下午三點,
藍色海岸,我等你。”發(fā)完,依舊刪除。做完這一切,我躺回床上,
擁著我那正在夢中飽受折磨的妻子,安然入睡。親愛的,好戲,明天才正式開場。
我為你準備的舞臺,足夠大,足夠華麗。我保證,你會是那個最閃亮、也最可悲的主角。
第二章:幽靈第二天一早,林薇的黑眼圈又重了幾分?!袄瞎易蛲碛肿鲐瑝袅?。
”她一邊打哈欠,一邊往面包上抹黃油,“我夢見家里總有個人影,一晃就沒了,嚇死我了。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你就是壓力太大了。”我把煎好的雞蛋推到她面前,
“今天見完客戶,早點回來休息?!薄班??!彼牟辉谘傻貞?,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日程。
“咦?”她突然皺起了眉,“我什么時候約了李總下午三點在藍色海岸見面?
”我的心跳了一下,但臉上不動聲色:“哪個李總?”“就是之前談過的一個合作方啊,
后來沒下文了。奇怪,我怎么一點印象都沒有?”她一邊說,一邊翻著通話記錄和聊天軟件,
“也沒有溝通記錄啊……難道是我打電話約的,然后忘了記?”她拍了拍自己的額頭,
“天啊,我這腦子,真成漿糊了?!薄翱赡苁亲罱哿税?,”我適時地遞上“關心”,
“既然約了,就去看看吧,萬一是重要的事呢。別放人家鴿子?!薄耙仓荒苓@樣了。
”她嘆了口氣,匆匆吃完早飯就出門了。我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藍色海岸咖啡廳,是張昊最喜歡去的地方。他不止一次在和林薇的聊天中提到過。
而那個所謂的“李總”,根本就不存在。下午三點,林薇會去一個錯誤的地點,
等一個不存在的人。而張昊,會收到林薇的“邀約”,在同一個時間,同一個地點,
看到他的女人,在“等別人”。這出戲,才叫精彩。我一整天都心神不寧,不是緊張,
是興奮。像一個導演,等待著自己精心編排的大戲開演。下午三點十五分,我的手機響了。
是張昊。用的是他自己的號碼??磥硭呀洑獐偭?,連偽裝都忘了。我沒接。
我就是要讓他把所有的怒火,都積攢起來,然后,一次性地,全部發(fā)泄到林薇身上。
過了幾分鐘,林薇的電話打來了。我清了清嗓子,接起電話,語氣里充滿了關切?!拔?,
老婆?怎么了?”“老公!”她的聲音帶著哭腔,“我被人耍了!我在這等了快一個小時,
那個李總根本就沒來!打電話也是空號!”“什么?”我裝出驚訝的語氣,“怎么會這樣?
是不是你記錯了?”“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她在那頭崩潰大哭,
“我覺得我快瘋了!我總覺得有人在監(jiān)視我,在捉弄我!家里的東西會自己動,
手機里會多出我沒寫過的備忘錄!老公,我是不是病了?我是不是得精神病了?”“別胡說!
”我嚴厲地打斷她,聲音里卻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顫抖,仿佛在為她擔心,
“你別自己嚇自己。你在哪?我馬上去接你!”“我在藍色海岸……嗚嗚嗚……”“好,
你待在那別動,我馬上到!”掛了電話,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魚,上鉤了。
我沒有立刻出門。我等了十分鐘。這十分鐘,足夠張昊沖到林薇面前,質問她,羞辱她。
當我開車趕到藍色海岸時,果然,只看到林薇一個人失魂落魄地坐在路邊,妝都哭花了,
看上去狼狽不堪。咖啡廳里,已經沒有了張昊的身影。我停下車,沖過去,
一把將她抱在懷里?!皼]事了,沒事了,老公在?!彼谖覒牙锟薜盟盒牧逊?,
像個無助的孩子?!八R我……他憑什么罵我……”她斷斷續(xù)續(xù)地說著。“誰?誰罵你?
”我故作不解?!耙粋€瘋子!我根本不認識他!他沖過來說我腳踏兩條船,
說我把他當猴?!衣牪欢谡f什么……他就是個瘋子……”我輕輕拍著她的背,
眼神里卻是一片冰冷。不認識?你們在床上的時候,可不是這么說的?!昂昧撕昧?,別想了,
就是一個神經病,我們不理他?!蔽胰崧暟参恐鏊狭塑??;丶业穆飞希谎圆话l(fā),
只是呆呆地看著窗外。我知道,她心里已經亂成了一鍋粥。她想不通,
為什么張昊會突然出現(xiàn),為什么會說那些話。她甚至可能在懷疑,
是不是張昊在用這種方式試探她。而這種懷疑,正是他們關系崩潰的開始。到家后,
她把自己關在臥室里,很久都沒有出來。我沒有去打擾她。我走進書房,打開了電腦。
我的下一個目標,是她的工作。林薇在一家廣告公司做客戶總監(jiān)。她現(xiàn)在的位置,
是她踩著無數(shù)個通宵的夜晚和數(shù)不清的應酬換來的。她把事業(yè)看得很重,
甚至超過了我們的感情。那么,我就親手,毀掉它。我花了一晚上的時間,
用一個國外的服務器做跳板,匿名注冊了一個新的郵箱。然后,我開始寫一封郵件。
一封舉報信。信的內容,是我這三個月來,旁敲側擊、暗中觀察,搜集到的所有,
關于林薇在工作上打擦邊球的“證據(jù)”。比如,她為了拿下某個客戶,
私下里送了對方一張價值不菲的購物卡。比如,她把公司的一個創(chuàng)意方案,稍作修改,
就當成自己的原創(chuàng),報給了另一個項目。再比如,她利用職務之便,將公司的一些小業(yè)務,
外包給了她表妹開的小工作室。這些事情,單拎出來,都不算致命。
但如果被有心人串聯(lián)在一起,再稍加渲染,就足以讓她身敗名裂。而我,
就是那個“有心人”。我在信里,用了一個“被她搶走功勞”的下屬的口吻,
添油加醋地描述了她的種種“劣跡”,字里行間充滿了“委屈”和“不甘”。最后,
我把這封郵件,同時發(fā)給了他們公司的老板,和幾個主要的部門領導。做完這一切,
已經是凌晨四點。我刪除了所有的操作痕跡,關上電腦,像個沒事人一樣,回到臥室。
林薇還保持著把自己蒙在被子里的姿勢,呼吸很輕,顯然還沒睡著。我躺在她身邊,
心里涌起一股報復的快感。親愛的,你以為今天的打擊就結束了嗎?不,這只是開胃菜。
真正的地獄,還在等著你。果然,周一上班,林薇的末日就來了。她一到公司,
就被老板叫進了辦公室。我不知道他們談了什么。我只知道,她中午給我打電話的時候,
聲音是啞的?!袄瞎?,我被停職了。”“什么?”我用盡全身的力氣,才裝出了震驚和憤怒,
“為什么?他們憑什么這么對你?”“有人……有人寫匿名信舉報我。
”她的聲音里充滿了絕望,“老板說要成立調查組,在事情查清楚之前,讓我先回家休息。
”“這太過分了!是誰在背后搞鬼?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到底得罪誰了……”她泣不成聲,
“我的事業(yè)……全完了……”“別怕,老婆,有我呢。天塌下來,有我給你頂著。
”我用最溫柔的聲音,說著最殘忍的話。掛了電話,我?guī)缀跻Τ雎晛怼N衣叩娇蛷d,
看著墻上那張巨大的結婚照。照片上,林薇笑得燦爛又幸福,依偎在我身邊。我伸出手,
輕輕撫摸著她照片上的臉?!澳憧?,我說了,我會為你頂著天?!薄翱商欤俏矣H手,
把它弄塌的?!绷洲笔Щ曷淦堑鼗亓思摇K炎约喝釉谏嘲l(fā)上,眼神空洞,
像一個被抽走了靈魂的木偶。我走過去,坐在她身邊,把她攬進懷里?!皼]事的,
不就是一個工作嗎?沒了就沒了,老公養(yǎng)你?!彼龥]有說話,只是把頭埋在我懷里,
肩膀一抽一抽的。就在這時,她的手機響了。是她那個專門聯(lián)系張昊的手機。
她顯然忘了這茬,被鈴聲嚇得一個哆嗦。我“無意”中瞥了一眼來電顯示,
上面跳動著兩個字:“昊”。林薇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她像觸電一樣,
手忙腳亂地想要掛斷電話。我按住了她的手。“誰???”我看著她的眼睛,故作隨意地問。
“沒……沒什么,一個……一個推銷的?!彼凵穸汩W,不敢看我?!巴其N的?”我笑了,
笑意卻未達眼底,“推銷的用得著這么緊張嗎?接吧,說不定是什么重要的事呢。
”我的語氣很平淡,但林薇的額頭上,已經滲出了冷汗。她知道,她躲不過去了。她顫抖著,
按下了接聽鍵?!拔埂薄傲洲?!你他媽什么意思?”電話那頭,傳來張昊暴怒的吼聲,
大到我在旁邊都聽得一清二楚,“你耍我上癮了是吧?上周五在咖啡廳等別人,
今天又給老子玩失蹤?你是不是覺得我張昊特好欺負?”林薇的臉,一瞬間血色全無。
她下意識地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充滿了驚恐。
“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她壓低了聲音,幾乎是在用氣聲說話。“不知道?
你他媽還跟我裝!”張昊在那頭冷笑,“我告訴你林薇,別把我當傻子!
你是不是跟那個給你送購物卡的李總搞到一起去了?怎么,嫌我沒他有錢?
”“李總”兩個字,像一道驚雷,在我耳邊炸開。我立刻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后,
是震驚、痛苦、和難以置信。我看著林薇,眼神里充滿了質問。林薇徹底慌了。
她一邊要應付電話里暴怒的張昊,一邊要面對我“受傷”的眼神?!澳愫f什么!
我根本不認識什么李總!”她對著電話吼道,聲音尖利,帶著哭腔?!澳悴徽J識?
你不認識你跑去藍色海岸跟他約會?”“那是個誤會!是……”她的話說到一半,卡住了。
她要怎么解釋?說手機里自動多出了一個備忘錄?說自己記憶錯亂?這種話,說給鬼聽,
鬼都不會信?!笆鞘裁矗空f??!”張昊步步緊逼。林薇百口莫辯,
只能一遍又一遍地重復:“不是那樣的……你聽我解釋……”我沒有再看她。我緩緩站起身,
一步一步地,走回了書房。我沒有摔門,甚至沒有發(fā)出一點聲音。但是我知道,
這種無聲的退場,比任何激烈的爭吵,都更讓她恐懼。她看著我離去的背影,
臉上寫滿了絕望。電話那頭,張昊的咒罵還在繼續(xù)。而她的世界,已經開始,一寸一寸地,
崩塌了。我坐在書房里,聽著客廳里她和張昊的爭吵,從激烈的對吼,到無力的哭泣,最后,
是死一般的沉寂。過了很久,房門被敲響了?!袄瞎绷洲钡穆曇粼陂T外響起,
怯生生的。我沒有回應?!袄瞎?,你開門好不好?你聽我解釋……”我依舊沉默。
她在門外哭了,求了,罵了,最后,徹底沒了聲音。我知道,這一晚,她會徹底失眠。
她會一遍又一遍地回想今天發(fā)生的一切,工作上的打擊,情人的猜忌,
丈夫的冷漠……所有的壓力匯集到一起,足以將她徹底壓垮。而這,正是我想要看到的。
我要讓她在身體和精神的雙重折磨下,慢慢瘋掉。第二天,我像往常一樣起床,做好了早餐。
我沒有提昨天的事,一個字都沒有。林薇頂著兩個碩大的黑眼圈,坐在餐桌前,
小心翼翼地看著我,欲言又止。我只是平靜地吃著我的早餐,仿佛昨天的一切,
都只是一場幻覺。這種平靜,比狂風暴雨更讓她窒息。吃完早飯,我拿起公文包,準備出門。
路過她身邊時,我停下腳步,淡淡地說了一句:“家里,好像有別人的味道?!闭f完,
我沒有看她的表情,徑直出了門。我知道,這句話,會成為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最怕的,就是家里那個看不見的“陌生人”。而我,親手把這個“陌生人”,具象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