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厭抬抬眉骨,目光向別墅庭院掃了眼。
好在,楊姐正和小米條一起玩水,是背對著他的,看不到臉。
過幾秒,他聲音傳來,語氣好似不怎么在意。
“行?!?/p>
她的心放下,側(cè)過身也學(xué)阿正,“江總請?!?/p>
看著江厭坐進(jìn)去,黎汐見要關(guān)上后座車門去副駕駛。
他挑眉,嗓音里帶些輕笑,“就這么喜歡坐阿正旁邊?”
“……”她一怔,回答的也有理有據(jù),“我是擔(dān)心您未婚妻知道后會心里不舒服,我畢竟算異性,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誤會?!?/p>
“她不會?!?/p>
即使聽到這話,黎汐見也不想去。
剛要提氣開口,江厭就加了句,“等下機(jī)場接到你朋友,是打算讓我和他坐后面?”
“?。俊?/p>
“還是到時,我去坐副駕駛?”
她腦子被說的有些亂。
主要依他的思路想想,確實是不好讓江厭和邱震這兩個第一次見面的男人坐在一起!
而如果邱震和自己坐在后座的話,那車上就只剩駕駛位和副駕駛了,江厭這個總裁坐哪里都不合適。
等黎汐見上車,都在去機(jī)場的途中了,她才猛地反應(yīng)過來——
回程可以乘的士,自己根本無需阿正送??!
再去看身邊的男人,他一手拿煙盒,打火機(jī)放在掌心把玩,沒點煙。
“不是有事要溝通?”
“啊,對。”黎汐見不去糾結(jié)那些了,只要把他從小米條身邊支開就行,“我把出庭的辯詞寫完了,有幾句話,需要許兆信作證時候當(dāng)庭說出來!我寫一下關(guān)鍵詞給您?!?/p>
江厭順手從自己的位置旁,拿了張紙和筆給她。
黎汐見低頭寫下,【法人更換時間、最后與江氏簽約的合同時間、依稀聽過江老送禮行賄的事】
他漆黑的眸子睨了一秒,都沒看內(nèi)容,就把這張紙又塞了回去。
“就這?”
“嗯!其他的部分我這邊準(zhǔn)備好,只等開庭了?!?/p>
她笑笑,想著自己要不要找借口,讓阿正在路邊把自己放下去,這邊已經(jīng)可以看到穿梭于街道上的出租的士了。
結(jié)果下一秒,江厭直接閉上眼,開始小憩!
周身瞬間就騰起了生人勿近的氣息,令黎汐見嘴唇都動了,話卻只能強行再咽回去。
他這隨地大小睡的習(xí)慣怎么……
一直沒變。
只是,他不再像以前失明時那樣,必須要攥著自己的手,才能睡的安心了。
……
邱震買的頭等艙,所以下飛機(jī)也早于其他乘客。
拖著行李箱走出來,他第一眼就看到了黎汐見!
笑著揮揮手,腳下的步子也不自覺加快。
“汐見,這里。”
邱震穿了身深灰色西裝,標(biāo)準(zhǔn)的商務(wù)精英范,戴著一副金絲邊框的眼鏡,眉眼彎起時總有種介于優(yōu)雅紳士和斯文敗類中間的感覺。
之前邱燕就在律所吐槽過她哥,高中和大學(xué)時候有好多女生追到家里給情書,結(jié)果現(xiàn)在三十好幾了,也沒談個正經(jīng)戀愛,結(jié)婚生子!
“坐飛機(jī)很累吧?”
黎汐見走過去,下意識伸手想幫他拿行李。
邱震無奈,“還不至于累到連行李都讓女士幫忙拿?!?/p>
“你不是我領(lǐng)導(dǎo)么?我獻(xiàn)獻(xiàn)殷勤?!?/p>
和熟識的人在一起,她的神經(jīng)放松不少,笑容也跟著多起來。
兩個人并肩走出機(jī)場,黎汐見的余光一瞥,黑色邁巴赫居然還停在剛才的位置上!
“……”
邱震察覺到了身邊人的異樣,“怎么了?”
“沒怎么,我來的時候是新公司領(lǐng)導(dǎo)送我來的,沒想到……他還沒走?!?/p>
而且,非但沒走,江厭還下了車,點燃一根煙!
兩個男人相隔幾米對視一眼,江厭沒動,還是邱震笑著輕拍了下黎汐見的肩膀,走過去,“你好,我是汐見的朋友,邱震?!?/p>
他伸出手懸在空中,江厭停頓一秒,才把右手上夾著的的香煙放到薄唇間,與邱震碰了下,話是對黎汐見說的。
“上車?!?/p>
她禮貌婉拒,“那個……江總,我們就不麻煩你了!這邊有的士。”
江厭倒沒強求,轉(zhuǎn)身上車對阿正說,“回盛庭?!?/p>
等等,回盛庭?!
那不就是目前小米條和自己暫住的那個別墅?
“哎!江總!”
黎汐見來不及多思考,一個箭步上前,“我突然想到,邱震哥在公訴案件方面非常厲害,您看您有沒有時間,咱們?nèi)齻€人找家餐廳,坐下來說?”
……
酒店包廂里。
桌上的菜品像國宴似的被擺滿。
黎汐見看看邱震,再看看坐在正對面的江厭,一時不知是該慶幸江厭居然賞臉答應(yīng)了,還是該頭疼自己情急之下怎么找了這么個爛借口!
不過既來之則安之,總比他回盛庭別墅那邊要好。
“邱震哥,你覺得這個官司,法官能有多大概率判江氏贏?”
“如果按你說的,這些證據(jù)都齊全,那江氏本身就無罪??!判決不會有意外?!鼻裾鹨琅f是溫潤的笑,“別擔(dān)心,你的能力放在那呢!我這首華律所的勝訴率,可是年年靠你奪第一?!?/p>
黎汐見剛想彎起眉眼,就發(fā)現(xiàn)江厭正盯著自己。
嘴角心虛的抽搐了下,她忙起身,幫他倒了杯酒,“江總,不好意思啊,耽誤了你的時間?!?/p>
江厭身體往后一靠,面無表情,“邱律師的妹妹,叫邱燕?!?/p>
“……”
黎汐見恍然明白了!
今天江厭能過來,主要就是為了問這句!
邱震似是看出了些什么,點頭答道,“對啊,她也是一名律師,在我的律所工作?!?/p>
末尾,他又添了句,“不過,我家阿燕的能力可真不如汐見?!?/p>
仿佛是已經(jīng)聽完了自己想聽到的。
江厭忽然站起身,將西裝隨意搭在臂彎處,語氣冷淡的留下一句“我有事,單簽過了,你們慢用”,就邁開長腿走了。
包廂門被關(guān)上,黎汐見的身體終于軟下來些!
耳邊,邱震抿唇笑出聲,“平時見你膽子蠻大的,連當(dāng)事人都敢直嗆,怎么遇到他,就緊張成這樣?”
“我是怕江厭發(fā)現(xiàn)——”
她的話說到一半,才怔愣的抬眸與他對視。
幾秒后,無奈的扯扯唇,“你都猜到了?!?/p>
不然……
其實平時邱震不喚妹妹邱燕為“阿燕”的!
他都叫燕子。
而剛才那句,邱震就是為了幫黎汐見瞞著,故意說的。
“他和小米條長得蠻像,加上你有好幾次血糖低,在醫(yī)院昏迷時都會提阿厭這個名字?!?/p>
她聽后緩緩垂下眸子,不知道該說點什么。
離開港島后的這些年,自己清醒時從不提及江厭任何,結(jié)果只要沒了意識,這思想就不受控!竟然連邱震都聽過自己喊“阿厭”。
“我可以問一句,你為什么不愿意把所有事情告訴他嗎?”
“你不知道,他很愛很愛他的未婚妻,我當(dāng)年只是個冒牌貨而已!重點是,將這些說出來,然后呢?”
是要讓江厭認(rèn)回小米條,讓林茵茵做她的后媽?
還是要讓江厭放棄他的白月光,對自己這個女騙子負(fù)責(zé)?
無論哪個,都挺荒謬的。
還是現(xiàn)在這樣最好!
江厭和林茵茵都不知道小米條的存在,便不會影響到他們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