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走進車間，眼前的景象令人震驚——幾臺老舊的軋鋼機正在運轉(zhuǎn)，機器外殼上的油漆剝落，露出銹跡斑斑的金屬。
角落里堆著幾臺用防塵布蓋著的機器，阮晴掀開一角，里面赫然是嶄新的設(shè)備，連保護膜都沒撕。
“果然...”
阮晴快速拍了幾張照片，“新設(shè)備根本沒啟用，他們在做假賬。”
唐逸檢查了機器上的銘牌：
“這是德國進口的，一臺就值八百多萬，四臺就是三千多萬，就這么放著生銹？”
“噓，有人來了?！?/p>
阮晴突然拉住唐逸的手腕，將他拽到一堆鋼材后面。
一個穿著西裝、戴著安全帽的中年男子走進車間，身后跟著兩個保安模樣的人，男子邊走邊打電話：
“...對，已經(jīng)安排好了，絕對不會有問題...您跟徐縣長說，請他放心…”
唐逸和阮晴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震驚。
那人提到的“徐縣長”，很可能就是縣長徐宗澤！
等那幾人離開，阮晴立刻拉著唐逸往車間深處走：
“快，去廢料區(qū)看看。”
穿過幾個車間后，他們來到一片露天場地，那里堆滿了各種金屬廢料。
幾個工人正在用氣割機分解一臺看起來還能用的大型設(shè)備。
“這是國外產(chǎn)的連鑄機！”
唐逸認出了設(shè)備上的標志，“至少值兩千萬，就這么當廢鐵賣了？”
阮晴快速拍下這一幕，臉色凝重：
“人為制造虧損，為改制鋪路，這些設(shè)備如果正常使用，鋼鐵廠根本不會虧損這么嚴重?！?/p>
正當他們準備離開時，一個洪亮的聲音從背后傳來：
“哎，你們是干什么的？”
轉(zhuǎn)身一看，一個身材魁梧、滿臉橫肉的男人正盯著他們，胸牌上寫著“保安隊長 王勇”。
阮晴鎮(zhèn)定地拿出名片：
“我們是金誠投資的，來考察廠區(qū)。”
王勇接過名片看了看，眼神狐疑：
“李主任沒跟我說有考察啊?！?/p>
“我們約的是上午十點，可能時間還早....”
阮晴話音未落，王勇突然伸手要搶她的包。
“等等！”
唐逸一個箭步擋在阮晴前面，右手因為動作太大而傳來一陣劇痛，“你干什么？”
王勇冷笑一聲：
“最近廠里老是丟東西，我懷疑你們有問題，把包打開給我看看！”
氣氛瞬間劍拔弩張。阮晴悄悄按下了包里的一個按鈕，然后平靜地說：
“可以，不過我要先給李主任打個電話確認一下?！?/p>
就在王勇猶豫的瞬間，遠處突然響起一陣急促的哨聲，接著是“著火啦”的喊叫聲。
王勇臉色一變，顧不上他們，轉(zhuǎn)身就往聲音方向跑去。
“快走！”
阮晴拉著唐逸就往反方向跑。
“著火是真的嗎？”
唐逸邊跑邊問。
阮晴狡黠一笑：
“假的，我昨天查過，今天是消防演練日?！?/p>
兩人七拐八繞，終于找到了一個側(cè)門，匆匆離開廠區(qū)。
回到車上，唐逸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后背已經(jīng)濕透了。
“太險了...”
他喘著氣說。
阮晴卻顯得異常興奮：
“但我們拿到了關(guān)鍵證據(jù)！”
她翻看著相機里的照片，“這些足夠證明鋼鐵廠的虧損是人為制造的。”
唐逸發(fā)動車子，緩緩駛離廠區(qū)：
“那個王勇看起來不簡單，像是退伍軍人。”
“嗯，我注意到他腰間有電擊器和手銬，普通保安不會配這些?！?/p>
阮晴系好安全帶，“今天的事證明我們的方向是對的，鋼鐵廠確實有問題，而且牽涉到徐宗澤。”
車子重新駛上老國道，唐逸不時觀察后視鏡，確認沒有車輛跟蹤。
“接下來怎么辦？”
他問道。
阮晴沉思片刻：
“我認識鋼鐵廠財務(wù)科的一個副科長，她姐姐是我大學同學，我們可以試著聯(lián)系她，看能不能拿到內(nèi)部賬目?！?/p>
唐逸皺眉：
“太危險了吧？如果被發(fā)現(xiàn)...”
“所以要非常小心。”
阮晴拿出手機，“我先發(fā)個暗號試探一下?！?/p>
她編輯了一條看似平常的短信：
“張姐，我是林薇，上次說的同學聚會定在下周六，你有空嗎？”
發(fā)完后，阮晴解釋道：
“如果她回復(fù)‘有空’，就表示愿意見面但需要安排；如果回復(fù)‘沒空’，就表示現(xiàn)在不方便；如果不回復(fù)…”
“就表示有危險？”
唐逸接話。
阮晴點點頭：
“對?！?/p>
幾分鐘后，手機“?！钡囊宦曧懫?，阮晴查看后臉色微變：
“她說‘最近加班太忙，改天再聚’?！?/p>
“這是…？”
“中性回復(fù)，既不說有空也不說沒空，說明她在猶豫?！?/p>
阮晴咬了咬下唇，“我得親自去見她一趟?！?/p>
唐逸立刻反對：
“太危險了！那個王勇可能已經(jīng)懷疑我們了?！?/p>
“所以不能拖，今晚就去?！?/p>
阮晴堅定地說，“趁他們還沒反應(yīng)過來?！?/p>
唐逸知道勸不動她，只好說：
“那我跟你一起去?！?/p>
阮晴轉(zhuǎn)頭看他，眼神柔和下來：
“謝謝。不過你的手....”
“已經(jīng)好多了?！?/p>
唐逸活動了一下右臂，“再說，兩個人總比一個人安全?！?/p>
車子駛?cè)肟h城，街道漸漸熱鬧起來，阮晴突然說：
“在前面的商場停一下，我需要買點東西。”
唐逸把車開進商場地下車庫，阮晴戴上墨鏡和口罩，兩人乘電梯上樓。
在電子產(chǎn)品區(qū)，阮晴買了一個微型錄音筆和兩個便攜式攝像頭。
“裝備升級？”
唐逸小聲問。
阮晴付完款，把東西塞進包里：
“有備無患。”
走出商場時，唐逸注意到一輛銀色面包車緩緩駛過，車窗貼著深色膜，看不清里面的人。
他本能地拉住阮晴的手腕，讓她停下腳步。
“怎么了？”
阮晴疑惑地問。
唐逸盯著那輛逐漸遠去的面包車：
“可能又是我想多了...總覺得那輛車有點眼熟?！?/p>
阮晴順著他的視線看去，面包車已經(jīng)拐彎消失了：
“車牌記得嗎？”
“沒看清，但車型和早上跟蹤我們的很像?！?/p>
唐逸皺眉，“我們先回縣政府，下午再商量晚上的事。”
回到車上，阮晴突然問：
“唐逸，你后悔嗎？跟我一起卷入這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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