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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間里,得知這一荒唐消息的紀楠躍狠狠地扇了周京樾一巴掌。
“我不同意!楠喬她都已經(jīng)死了!你還要折騰她到什么時候?!”
臉上傳來密密麻麻地疼痛讓周京樾的神經(jīng)蹦跳著,他捂了捂被扇疼的左臉,對著紀楠躍直接跪了下來。
“姐,我求你了,讓我再給楠楠做一次手術(shù)吧,我技術(shù)很好的,肯定能把楠楠救回來的,姐,你相信我,我肯定能把楠楠救活!”
現(xiàn)場的人大地都能看出,一個在太平間里躺了足足有三天的人,身體的都已經(jīng)僵硬,神仙難以救活。
“通知手術(shù)室,準備手術(shù),快!通知宋醫(yī)生,馬院長,通知他們來做手術(shù)!”
一向清冷自持永遠理智冷靜的周大醫(yī)生竟然變成如此瘋魔的樣子,怕真是瘋了。
太平間里站著的幾個人都一動不動,不知該如何是好。
“快!快給我去通知!你們敢不去,我就統(tǒng)統(tǒng)把你們都開除了?。 ?/p>
太平間里回蕩著周京樾聲嘶力竭的吼叫聲,其余人見狀立刻馬不停蹄地跑了出去。
這無疑是一場最荒謬的手術(shù),但這也是周京樾職業(yè)生涯里做過最長的一場手術(shù)。
整整三十六個小時。
其余的醫(yī)生護士早就到達了身體的極限,但看著操縱著手術(shù)刀,雙目猩紅近乎癲狂的周京樾卻是一個字都不敢說。
早就已經(jīng)僵硬的尸體,監(jiān)測器上冰冷的一條線,可偏偏周京樾不放棄地操縱著手術(shù)刀。
直到紀楠躍沖進了手術(shù)室,重重地扇了周京樾一巴掌。
“楠楠都已經(jīng)死了!你還要這么折騰她嗎?!”
周京樾的眼鏡被重重地閃到在地上,破碎的眼睛鏡片劃破他臉上的皮膚,而這一巴掌似乎是把周京樾打清醒了。
三十六個小時滴水未進,也未曾休息,這近乎已經(jīng)是周京樾的極限了。
周京樾沒有力氣了,只能從地上爬到紀楠躍的腳邊,祈求著她,“姐,我馬上就要把楠楠救活了,我馬上就能救活了··········”
“周京樾,你別犯賤!”
身體承受到了極點,看著被紀楠躍帶走的遺體,周京樾想上前去追,但是腳下卻沒有半點的力氣。
他重重地跌倒在地上,看著紀楠喬離他越來越遠。
最后,徹底消失在視野里。
周京樾再次醒來是在兩天后,他躺在醫(yī)院的病床上,身旁是熬地雙眼通紅的周母。
“媽,楠喬呢?楠喬呢?”
周京樾寧可相信這幾天的經(jīng)歷只是一場夢,也不愿意相信這是真的,但周母通紅的眼睛卻告訴他殘忍的真相。
“我要去找楠楠,我要去找楠楠···········”
周京樾直接拔掉手背上的針頭,顧及不上流血的傷口,也顧及不上穿鞋,一股勁地就往外跑。
周京樾一口氣來到了紀楠躍家,然后直接撲通跪在了紀楠躍的面前,“姐,求你讓我見見楠楠最后一面,求你·············”
他語氣哀求,周京樾沒有想過,當初那一面竟然會成為永別。
“燒了,骨灰撒海里了。”
紀楠躍用著最平靜的話說出讓周京樾最為崩潰的事情,他近乎是再也忍不住,聲嘶力竭,“為什么連最后一面也沒讓我見到!為什么!你為什么要這么對我?!!”
周京樾有多歇斯底里,紀楠躍就有多冷靜,她一點一點掰開周京樾的手指。
“這是楠楠的遺愿,她說她不想留下任何東西給你?!?/p>
一句話似乎抽干了周京樾所有的力氣,他癱倒在地上,眼神如死灰一般。
“周京樾,楠楠活著的時候你不珍惜她,她現(xiàn)在死了你來惺惺作態(tài)什么?”
周京樾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離開的,他回到他和紀楠喬的小家,瘋了一般找尋著,但發(fā)現(xiàn)事實正如紀楠躍說的那樣,紀楠喬一點半點東西都沒有留下。
殘忍地想抹殺任何存在的痕跡,不給周京樾留下半分想念的機會。
周京樾徹底失去了所有的力氣,他癱倒在地上,模糊的視線注意到抽屜里的一張報告單。
他抹干眼淚,艱難地將報告單從抽屜縫隙里抽出來。
【孕9周,產(chǎn)婦名:紀楠喬?!?/p>
那一刻,周京樾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呼吸,孕檢報告單的時期赫然是那年醫(yī)鬧紀楠喬替他擋了一刀的那年。
那年周京樾遇到醫(yī)鬧,醫(yī)鬧的人揮舞著水果刀要看似周京樾,而千鈞一發(fā)之際,紀楠喬硬生生地擋在了他的面前。
六厘米長的刀疤刺在紀楠喬的身上,卻也刺在周京樾的心里,同時也讓他失去了他們的孩子。
事后紀楠喬怕周京樾自責,硬生生把這件事瞞了下來。
如果不是今天突然看到這張產(chǎn)檢報告單,周京樾這輩子都不會知道真相。
這件事后,紀楠喬傷了身體,很難再懷孕。
周京樾看著她難喝的中藥喝了一碗又一碗,心里也漸漸地從心疼變得竟毫無波瀾。
是啊,他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