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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著那扇緊閉的病房門，阮蕓霧沒有猶豫，而是直接跪了下來，額頭重重磕向地面。
“顧以笙，我求你了！”她的額頭撞在瓷磚上，發(fā)出沉悶的響聲?！拔覌屨娴目觳恍辛?，求求你，讓醫(yī)生上去看看，就一眼......”
“咚！”
又一聲響。
“顧以笙，我求求你......你當年答應(yīng)過我媽，會一輩子對我好，會護著我們的......”
阮蕓霧的額頭已經(jīng)磕破，滲出血跡，視線開始發(fā)暈，但磕頭的動作卻未停下來，她喃喃著，已經(jīng)說不出別的話。
“求你了......”
終于，病房門被打開，顧以笙站在門口，眉頭皺得死緊。
“阮蕓霧，你這是在做什么？還有沒有一點體面？”
他看著她額頭的血，眼神里有一絲微弱的心痛，但更多的，還是被打擾的不耐：
“你媽已經(jīng)植物人這么久了，醫(yī)生去不去有什么區(qū)別？清野懷著孕，隨時可能出事，活人總比一個快死的人重要。”
“體面？”
阮蕓霧抬起頭，聲音嘶啞。
“顧以笙，在你眼里，我媽的命，還比不上體面兩個字？”
顧以笙重新關(guān)起的門，就是對她問題的回答。
阮蕓霧猛地爬起來，不再對他報以希望，而是轉(zhuǎn)身就往樓上沖。
“媽，我們走，我們不指望他了！”
她沖進病房，顫抖著給母親套上應(yīng)急呼吸器，咬著牙將擔架推車推出病房，她單薄的身影推著沉重的推車，跌跌撞撞地往樓梯口沖。
三百米外，就是另一家醫(yī)院。
只要她能快一點，母親就還有救！
可下了樓，她才絕望地發(fā)現(xiàn)，醫(yī)院門口早就被顧家的車堵得水泄不通。
黑色的轎車像一道墻，隔開了生死的界限。
“讓開！你們都快讓開??！”
阮蕓霧瘋了似的想從車縫里擠過去，推車的輪子撞在車身上，發(fā)出刺耳的摩擦聲。
一個保鏢上前，狠狠推了她一把：“別擋路！”
阮蕓霧踉蹌著后退，后背重重撞在擔架上。
咚的一聲，應(yīng)急呼吸器從母親臉上滑落，滾落在地。
她眼睜睜看著監(jiān)護儀上的曲線猛地波動一下，然后徹底拉成一條直線。
“嘀——”
“不，媽，不要......”
阮蕓霧撲過去，顫抖著去撿呼吸器，可手指怎么也抓不住，眼淚砸在母親變得冰冷的臉上，“媽，你醒醒啊......”
周圍的喧囂仿佛都消失了，只剩下監(jiān)護儀單調(diào)的長鳴，和她自己壓抑到極致，最終忍不住崩潰的哭號。
保鏢也慌了神，慌忙拿起對講機聯(lián)系顧以笙。
電話那頭的顧以笙聽到“出事了”，語氣里難得帶了點急切：“蕓霧怎么了？”
可保鏢還沒來得及開口，就傳來林清野虛弱的哭喊：“以笙......我肚子好疼......你別走......”
顧以笙的聲音頓了頓，隨即做出了選擇：“我不會走，我會一直在這里陪你。喂，現(xiàn)場就由你負責了，自己注意點?！?/p>
電話被匆匆掛斷，保鏢還想打過去，卻只剩下忙音。
最后是幾個看不下去的路人圍上來，幫著阮蕓霧把母親的遺體送到了火葬場。
看著那抹灰燼被裝進小小的盒子里，阮蕓霧沒有哭，她眼神空洞，再也映不出任何光亮。
就這樣度過了最后48小時，簽證下來了。她帶上簽證，回家收拾行李。
推開門時，顧以笙正坐在沙發(fā)上，看到她，眼神有點心虛。
“節(jié)哀。人總要往前看，別總揪著過去不放?！?/p>
他大概以為她會歇斯底里地罵他，會哭著質(zhì)問他。
可阮蕓霧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繼續(xù)往箱子里裝衣服。
“你要去哪？”顧以笙皺起眉，心里莫名有些發(fā)慌。
“出國散心。”
顧以笙張了張嘴，想說什么，最終卻只是道：“我讓助理給你打一億，在外面好好玩?！?/p>
仿佛這樣就能彌補什么。
他的手機突然響起，是林清野打來的，嬌滴滴地說想喝他親手燉的湯。
顧以笙應(yīng)了兩聲，起身就往外走，走到門口時又回頭看了她一眼，終究什么也沒說。
他走后，阮蕓霧合上行李箱，叫了輛車直奔機場。
飛機起飛時，她看著窗外越來越小的城市，輕輕撫摸著小腹。
那里有一個新的生命，也有一個全新的開始。
至于顧以笙，就當是一場醒得太晚的噩夢吧。
從此山高水長，永不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