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冷月走了。
晨光透過店鋪的玻璃門，在地板上拉出一道長長的光帶，空氣中的塵埃在光柱中緩緩浮動。
馬良的手中，還殘留著那個黑色單線通訊器冰涼而堅硬的觸感。
國家是你最堅實的后盾。
這句話的分量，遠比那張可以買下整條街的黑卡，要沉重得多。
他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一夜未眠帶來的疲憊感終于涌了上來。
他走到自己那臺破舊的電腦前坐下，隨手點開了瀏覽器，想看看自己那個“神工”直播賬號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
然而，網頁還沒加載出來，詭異的一幕就發(fā)生了。
電腦屏幕，“啪”的一下，瞬間黑了下去。
緊接著，網絡連接的圖標上，跳出了一個刺眼的紅色叉號。
斷網了。
不是網絡波動，也不是路由器故障，而是一種被人從物理層面之外，用更蠻橫的方式強行切斷的感覺。
馬良的眉頭微微皺起。
還沒等他有所反應，黑色的屏幕中央，一個用代碼字符組成的、猙獰的白色骷髏頭，突兀地浮現(xiàn)出來！
骷髏頭的下方，一行囂張的、帶著濃濃羞辱意味的英文，一個字母一個字母地跳了出來。
【You messed with the wrong people, little bug.】
（你惹錯人了，小蟲子。）
【We are the eagles, and you are just an ant we can crush anytime. Enjoy the dark.】
（我們是雄鷹，而你只是一只可以被我們隨時碾死的螞蟻。享受黑暗吧。）
來自雄鷹國的報復！
而且，來得如此之快，如此的……直接。
對方甚至懶得隱藏自己的身份，那股高高在上的、視他為螻蟻的傲慢，幾乎要從屏幕里溢出來。
“有意思?！?/p>
馬良非但沒有憤怒，嘴角反而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正愁著怎么試驗一下自己現(xiàn)在的能力邊界，沒想到，對方直接把靶子送到了他臉上。
就在這時，他腦海中，那熟悉的藍色面板，自動彈了出來。
【警告！檢測到高強度惡意數(shù)據流入侵！】
【檢測到宿主當前所處環(huán)境為‘網絡虛擬空間’，符合新功能解鎖條件……】
【叮！恭喜宿主，成功解鎖新功能——【虛擬結構修復】！】
新的功能！
馬良的眼神瞬間亮了起來。
【功能說明：虛擬結構修復?！?/p>
【本功能可將“萬物探查之眼”的應用范圍，從物理世界，延伸至虛擬數(shù)據世界?！?/p>
【宿主可對一切數(shù)據結構（如：程序代碼、病毒、防火墻、數(shù)據包等）進行掃描、分析，并將其視為一種可“修復”的物品?！?/p>
【通過“修復”，可將有漏洞的防火墻變得堅不可摧，可將惡意的病毒代碼“修復”成無害的文本文件，亦可將粗糙的攻擊程序，“修復”成完美致命的超級武器！】
看著系統(tǒng)給出的說明，馬良臉上的笑意更濃了。
原來……代碼也能修？
這簡直就是為眼下的情況，量身定做的能力！
“系統(tǒng)，給我掃描這臺電腦?！?/p>
“萬物探查之眼，啟動！”
嗡！
在他的視野中，眼前的電腦不再是電腦。
它變成了一個由無數(shù)數(shù)據流和代碼組成的、復雜而立體的虛擬城市！
而此刻，一股充滿了暴戾、混亂氣息的紅色數(shù)據洪流，正像一支野蠻的軍隊，從外界涌入，在這座“城市”里肆意破壞。
他們在他電腦的“城門口”，也就是防火墻的位置，搭建起了一道歪歪扭扭、漏洞百出的“封鎖墻”，也就是那個鎖死他電腦的骷髏頭程序。
在馬良這位“神級維修工”的眼里，對方引以為傲的黑客技術，簡直就像是三歲小孩用泥巴捏出來的玩具，粗糙、簡陋，充滿了各種低級的“結構性缺陷”。
“真是……難看的作品?！?/p>
馬良忍不住發(fā)出一聲嗤笑。
【最優(yōu)修復方案已生成……】
【方案一：將被鎖死的操作系統(tǒng)“修復”至正常狀態(tài)。】
【方案二：將本機防火墻“修復”為【神級守護壁壘】。】
【方案三：將入侵的惡意代碼“修復”成一份……道歉信？】
看著系統(tǒng)給出的方案，特別是第三條，馬良的表情變得有些古怪。
“不，不用修復成道歉信。”
馬良的眼中，閃過一絲玩味。
“把他們的攻擊代碼，給我原封不動地拆解，分析它的核心邏輯。然后……幫我把它‘修復’成一個完美的作品?！?/p>
“我要一份，沒有任何缺陷的，完美的攻擊程序！”
他要的不是防御。
他要的是，用對方最引以為傲的方式，把他們……徹底碾碎！
【指令確認！正在生成完美修復方案……方案已生成！】
馬-良伸出手，輕輕地放在了冰冷的電腦機箱上。
沒有敲擊鍵盤，沒有輸入任何指令。
一道微不可察的藍色光暈，順著他的掌心，緩緩地流入了主機之中。
在他的精神世界里，一場無聲的“維修”，開始了。
他仿佛化身為了虛擬世界的造物主。
那道封鎖著他電腦的、猙獰的骷髏頭程序，被他一把“抓”住。
組成它的那些混亂代碼，在他手中，如同溫順的積木，被瞬間分解、重組。
“咔嚓！”
現(xiàn)實中，電腦屏幕上的骷髏頭，應聲碎裂，化作無數(shù)像素點，消失不見。
熟悉的桌面，重新出現(xiàn)。
網絡連接的紅色叉號，也變回了正常的藍色信號。
整個過程，不到三秒。
遠在地球另一端，內華達州沙漠地下的某個陰暗房間里。
一個代號“幽靈”的頂級黑客，正一臉愜意地靠在椅子上，喝著咖啡。
“搞定，那只夏國蟲子的網絡，已經被我徹底鎖死。我倒要看看，第九局那幫人，要花多久才能解開我的‘杰作’?！?/p>
他旁邊的同伴，發(fā)出了輕蔑的笑聲。
“幽靈，你太看得起他們了。對付這種個人電腦，簡直就是用導彈打蚊子。”
然而，他的笑聲還未落下。
“幽靈”面前的屏幕上，代表著任務成功的綠色提示符，忽然瘋狂地閃爍起來，瞬間變成了刺眼的血紅色！
“警告！警告！未知超級數(shù)據體入侵！防火墻被瞬間擊穿！”
“什么？！”
“幽靈”一口咖啡噴了出來，猛地坐直了身體。
他雙手閃電般地在鍵盤上敲擊，試圖奪回控制權。
但是，太晚了。
一股他從未見過的、結構完美的、帶著毀滅氣息的數(shù)據流，已經順著他剛才攻擊的路徑，反向沖進了他們的內網！
那股數(shù)據流，就像是神明手中最鋒利的矛。
他們引以為傲的層層防火墻，在它面前，脆弱得如同紙糊一般，被一層層地瞬間洞穿！
“不！這不可能！這是什么代碼？！”
“幽靈”發(fā)出了驚恐的尖叫。
他看到，那個程序的核心，竟然和他剛才使用的攻擊代碼，同宗同源！
不！
不是同源！
那是他那個粗糙作品的……完美進化體！
“快！切斷物理連接！快??！”
“幽靈”嘶吼著。
但一切都來不及了。
血紅色的光芒，瞬間吞噬了他們面前所有的屏幕。
整個“巢穴”數(shù)據中心，再次響起了比之前還要凄厲無數(shù)倍的最高警報聲！
而始作俑者，馬良，只是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
他看著恢復正常的電腦屏幕，淡淡地自語了一句。
“這才叫作品嘛?！?/p>
“手藝，還是不能丟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