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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睜開眼,病房白花花的天花板映入眼簾,醫(yī)院獨(dú)有的消毒水味道嗆的岑念忍不住落淚咳嗽。
她睜開酸澀的眼睛,身邊一個人都沒有。
護(hù)士聽見她的咳嗽聲,推門進(jìn)來給她換藥。
“你睡了一天,可算是醒了,你是沒有家人男朋友在身邊嗎,不知道你貧血嘛,還讓你去獻(xiàn)血?!?/p>
岑念一頓,沒說話,只是扯著唇角笑了笑。
換完吊瓶,護(hù)士又拿體溫計試了試她額頭的溫度,“已經(jīng)不燒了,等一會掛完這瓶就可以出院了?!?/p>
病房門關(guān)上的瞬間,岑念聽見護(hù)士在門口議論。
“聽說了嗎,霍總為了霓小姐把vip那邊整層都包下來了,還連夜從外省調(diào)專家過來,霍總對霓小姐是真愛啊,羨慕死我了!”
“是啊,不像剛才那位,昏迷了一天都不見男朋友過來看?!?/p>
說話的聲音漸行漸遠(yuǎn)。
岑念靜靜地躺在床上,偏著頭,愣愣地看著窗外。
一直到下午掛完水,霍昱恒也沒出現(xiàn)。
還有些頭暈?zāi)垦?,岑念扶著墻去樓下辦出院手續(xù)的時候,剛好路過霓音的病房。
而霍昱恒正坐在病床旁,握著她的手, 低聲不知道在與她說些什么, 神色溫柔, 眼神繾綣。
從始至終都沒有想過問一問他妻子的情況如何, 有沒有不舒服, 也自然沒有注意到岑念已經(jīng)獨(dú)自回了家。
回到別墅后,她先是去了廚房,想著給自己煮一碗紅糖水緩一緩,哪怕在醫(yī)院已經(jīng)輸過液了,但是此刻她的臉還是蒼白的厲害。
結(jié)果紅糖水剛倒進(jìn)碗里,她就因為沒有力氣, 只聽得啪的一聲響起, 碗便已經(jīng)摔了四分五裂。
剎那間, 這些年被如何嘲諷羞辱都面不改色的岑念, 驟然紅了眼眶。
她蹲下想要將碎片一片片撿起,突然指尖傳來一陣刺痛, 她抬手才發(fā)現(xiàn)是被碎片劃出了一道血痕。
也不知真的是痛的, 還是因為因為別的什么原因, 眼淚就這樣大滴大滴的掉落在地。
岑念一邊哭一邊喃喃道,“阿嶼.....沒有你在身邊,我果真什么也做不好。”
“我真的好想你,阿嶼你知道嗎?”
灑落的紅糖水流到腳邊,她忽然就想起了從前。
那時候, 她有著最好的愛人。
那時候, 她的愛人還沒死。
她體寒, 每次生理期都會腹痛難忍, 這時候霍行嶼就會給她煮上一碗熱乎乎的紅糖姜茶。
她鬧脾氣不愿意喝,他就哄著她一口一口喂給她。
然后再用自己溫?zé)岬拇笫痔嫠喽亲?,有時候一揉就是一整宿,他說這樣她就不會痛了。
“不過沒關(guān)系?!贬钗宋亲?,將地上的碎片收進(jìn)垃圾桶。
“我們還有六天就可以相見了?!?/p>
“和誰相見?”
突然的聲音嚇了岑念一跳。
她抬頭就看見霍昱恒正雙手插兜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看見她通紅的眼眶,霍昱恒滿臉諷刺。
“知道貧血還去獻(xiàn)血,現(xiàn)在又自己跑回家蹲在地上哭?!?/p>
“岑念,你鬧這一出給誰看呢?”
“我沒有....”
下意識開口反駁。
霍昱恒卻輕嗤一聲,走到她面前,微微傾身彎腰,“少做些自我感動的事,當(dāng)初結(jié)婚的時候我就告訴你了,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喜歡你,趁早死了這條心吧。”
聞言,岑念一楞。
她想說,沒有的,我沒有喜歡你。
我做這些只是因為你哥。
但是最終她只是垂了垂眼,啞聲開口,“我知道了?!?/p>
空氣中陷入一瞬間的寂靜。
霍昱恒盯著她蹲在地上小小的一團(tuán),莫名有些煩躁。
“東西打碎了不知道叫保姆嗎?還蹲在這!”
頓了頓,他突然上前一步,將她攔腰抱起,語氣也莫名放軟了些。
“明知道生病了,還光著腳,也不知道平時怎么照顧自己的。”
猛然被抱起岑念還有些懵,反應(yīng)過來后才開始微微掙扎。
“我自己可....”
霍昱恒人高腿長,不等她說完,便三步并作兩步將岑念放到了臥室的床上。
傍晚的余暉透過落地窗,籠罩在霍昱恒身上。
岑念仰頭看著他的側(cè)臉,有些失神。
在他起身的時,她下意識就拽住了他的手腕。
頓了一下,隨即有些怯怯的開口,“你今天晚上....能不能....能不能在家陪我。”
霍昱恒瞇起來眼,“就這么想我在家陪你?!?/p>
知道他誤會了,但是看著那張和霍行嶼相似的臉,她還是輕輕的點(diǎn)了頭。
霍昱恒心頭微動,剛要再次開口,手機(jī)鈴聲卻在這時突兀地響起。
“昱恒,病房外面突然有好多記者,我好害怕?!?/p>
“我不知道怎么辦,昱恒你過來陪陪我好不好。”
是霓念。
霍昱恒幾乎是下意識看向岑念。
岑念看懂了。
她眨了眨眼睛,隨即露出一個善解人意的笑,“你去陪霓小姐吧?!?/p>
霍昱恒頓了頓,破天荒的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fā),“嗯,有什么事找管家或者保姆,我晚點(diǎn)就回來。”
話音落下的瞬間,他不再猶豫,轉(zhuǎn)身離開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