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程舒寧呼吸一滯,頓時慌了神。
她昨天說要離婚,只不過是故意嚇他,許云毅居然當真了!
一想到可能要失去他,心臟就不可抑制地劇烈收縮起來。
她慌張地掏出手機,給他打去電話。
電話沒響幾聲就被接通了。
程舒寧沒等他說話就急忙開口:“云毅,你這是什么意思?”
電話那側(cè)一片安靜,隔了一會才傳來許云毅的哈欠聲。
“問我什么意思?你不認字嗎?我要離婚啊?!?/p>
他好像還沒睡醒,聲音帶著一絲被打擾的不耐煩。
程舒寧一下急了:“我昨天說的是——”
她突然頓住了,不,她不能這么說。
她要是坦白說自己說的只是氣話,其實根本沒想過離婚,那許云毅今后豈不是會變本加厲?
程舒寧正在腦中盤算著怎么組織好語言,電話那頭的許云毅突然冷笑了一聲。
“是什么?是發(fā)自肺腑的真心話?”
他聲音異常冷:“沒事就掛了,別打擾我睡覺?!?/p>
說完,也不等程舒寧回答,電話直接被掛斷。
程舒寧還維持著舉著手機的姿勢,猝不及防地聽著電話里的嘟嘟聲。
未說出口的話哽在喉嚨里,等到反應過來,她才覺得有一絲奇怪。
許云毅什么時候有這么大的起床氣了?
她還要再回撥過去,一旁沉默很久的周樂逸突然叫住她。
“舒寧你別打了,只有男人才最了解男人,云毅哥這是在和你鬧脾氣呢?!?/p>
“他留下這張離婚協(xié)議,又故意不見你,就是在等你主動哄他呢?!?/p>
周樂逸這么一說,程舒寧才明白過來。
怪不得他一聲不吭就走了,只留下一張離婚協(xié)議給她看。
怪不得他接起電話時一反常態(tài),用那種針鋒相對的語氣跟她說話。
他就是故意要她著急,要她先低頭!
入獄三年,她本想讓他知錯就改,沒想到他居然只學會了這種把戲。
程舒寧眼中慍色漸濃,沉著臉收起手機。
她為他做得已經(jīng)夠多了,不停加班熬夜讓他們過上好的生活,一次又一次地原諒他......即使他觸犯了法律也依舊堅持每月去看他,即使他被網(wǎng)暴也依舊大方承認這是她的丈夫,從來沒有過拋棄他的想法。
可他居然還在和她鬧脾氣?
怒火噌地竄進胸腔,直奔上頭,程舒寧面色鐵青,抬手就將提前做好的早飯扔進垃圾桶。
“小逸,我們走,我看他能鬧到什么時候。”
程舒寧氣得雙目噴火,抓起那張離婚協(xié)議,大步流星離開病房。
沒注意到周樂逸在她身后勾起勝利的嘴角,才邁開腿追上她。
接下來的幾天里,程舒寧再也沒主動聯(lián)系過許云毅。
她刻意和周樂逸一起去逛母嬰用品店,耀武揚威似的買了一堆母嬰用品堆在家里。
又故意在離婚協(xié)議上簽上自己的名字,大剌剌擺在客廳茶幾上最顯眼的位置。
可許云毅也好似打定主意不聯(lián)系她一樣,幾天過去,她既沒有接到他的電話,也沒在家里找到任何能證明他回來過的痕跡。
直到有天,她終于接到了一個陌生號碼打來的電話。
程舒寧按下接聽,故意沒先說話。
電話那頭卻是一個陌生的男人:“喂,是云毅嗎?”
“你是誰?”她皺起眉。
“啊,你是云毅的妻子吧?”電話那頭的人有些激動,“我是他在監(jiān)獄里的朋友,我們在監(jiān)獄里沒手機,云毅就留了這個號碼?!?/p>
朋友?
在監(jiān)獄里能認識什么好人?
程舒寧下意識不想讓他聯(lián)系上許云毅,聲音不自覺冷下來。
“他剛出去了,有什么急事你就跟我說吧?!?/p>
男人聽出她疏離的語氣,有些訕訕:“我也沒什么大事,就是我在老家發(fā)現(xiàn)了一個祛疤特別好用的藥膏,想著給云毅寄一點過去?!?/p>
“祛疤?他身上哪有疤?”
程舒寧更確定了這個男人不是什么好人,一聲冷笑:“你們騙子現(xiàn)在都想出這種招數(shù)了?”
“你不知道?”電話那邊的男人愣了一下,可聽到她說他是騙子,也沒了心情解釋那么多。
“云毅在里面被打得很慘,身上幾乎沒有一處好的皮肉了,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我沒必要騙你?!?/p>
說完,他沒好氣地掛斷了電話。
只剩程舒寧一臉狐疑地站在原地。
現(xiàn)在是法治社會,監(jiān)獄里怎么可能還有那些暴力行為?
可萬一,那人說的是真的怎么辦?
她猶豫了下,最后還是沒忍住,主動給許云毅打去了電話。
電話被很快接起,卻是傳來一片喧鬧聲。
程舒寧皺起眉頭:“你在哪?”
“盤山路8號?!?/p>
依舊是沒有一句廢話,電話再次被掛斷。